娘子,请息怒 第767节
却不知他是不是为了不在这个敏感时刻引起旁人误会,始终未发任何涉及军队的命令。
这么一来,自是让东京城内的局势混乱了一些。
可蔡婳却也因此稍稍放松了许多。
她调秦胜武进城,防的可不止是刺客
忙完这些,蔡婳终于赶往了岁绵街的家。
王府门房内,得知蔡婳归府,车夫王恩匆忙从门房内冲了出来,抹掉脸上的老泪,只道:“夫人可算回来了,陈大人、蔡大人”
王恩因淮北军伤残老兵的身份,在府内特别受尊重,便是王妃平日也笑脸相对,一口一个王伯。
可蔡婳见了他那哭哭啼啼的模样,登时大怒道:“哭什么!王爷没事也被你哭死了!洗把脸,在府门外站好,若遇人前来探视,便说王爷无大碍,将养几日便好!”
平时犟的像头驴似的王恩却被蔡婳骂懵了,吭哧吭哧应了一声,赶紧照吩咐洗净了脸,去府门外应付各处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士。
蔡婳一路走进二进,得知陈景彦兄弟、爹爹、张纯孝、杜兆清等朝廷众臣皆在堂内候着,便拐了进去。
堂内几人表情凝重,见蔡婳忽然至此,不由齐齐一愣。
蔡源却留意到了女儿不正常的脸色,以及额头上的灰黑汗迹,不由起身走了过去。
此刻众臣皆在,有些话蔡源不便明说,正想着怎隐晦提点女儿一句,免得她太过担心。
可蔡婳见老爹上前,忙迎上几步,而后站定在父亲面前。
不顾众多叔伯辈在场,蔡婳就那么仰着头看着父亲,“爹爹,有人欺负小狗,你一定要帮我查出来谁是幕后主使,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要杀光他全家!”
一路走来冷静果断,不停发号施令的蔡三娘子,说完这句杀气腾腾的话,竟嘴巴一扁,哭了起来。
第553章 景安教侄
‘啪嚓~’
王府后宅,一只汝瓷笔洗被狠狠掼在地上,摔的粉碎。
猫儿看着满地碎片,心疼的直拍胸口,躺在床上的陈初也坐直了身子,直道:“我滴姑奶奶,能不能挑便宜点东西摔!这可都是咱自家的东西”
整个王府里,敢当着猫儿和陈初的面摔物件的人,只有一位。
已经将一只唐朝白瓷高高举起的蔡婳,听到‘挑便宜点、自家的东西’,才将手中古物放了下来。
而后一脸悻悻的坐在椅子上。
猫儿和陈初对视一眼,走到蔡婳身旁坐了,主动拉了她的手,温言道:“并非是要瞒你,今日回府后,我已悄悄将实情告知了诸位姐妹,恰好你今早出了府,才致使你最后知情。”
蔡婳马上抽回了被猫儿握住的手,看了看陈初,又看向猫儿,呵呵冷笑道:“此事难不成是今早才开始谋画的?你若有心,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今日回城途中,她已设想过无数种状况,脑海中一直在疯狂催眠自己相信陈初没事。
在见到爹爹那一瞬间,还是绷不住了。
但万万没想到,急匆匆赶到守卫森严的后宅时,见到的却是.传闻伤重的陈初,正躺在床上吃桃子罐头。
这小狗见面第一句,竟腆着脸问她吃不吃罐头,还说是桐山产的。
愕然过后,大概问明白了怎回事,蔡婳那个气啊!
她气的不止是自己方才被吓魂飞魄散,更气这么大的事,陈初竟然事先瞒着自己!
多年朝夕相伴,猫儿可太清楚蔡婳在意的是什么了,马上解释道:“蔡姐姐,张氏昨日来访后,官人才大体确定了他们的计划。官人觉着,与其放他们进府,不如主动出击,在府外,小满、何先生等人更能放开手脚,也不虞惊吓、误伤了家人”
“这和提前告知我一声,有甚关系?怎了,你们还怕我泄密不成?”
说着说着,蔡婳的脾气上来了,直接对陈初道:“当年,在采薇阁,你便瞒着我!想不到如今与你同床共枕了十年,你有事还不告诉我!”
怪不得多年来老蔡数次给陈初打预防针,动不动就说什么‘若有一天婳儿恼了你,你莫打杀,将她送回来’之类的。
若陈初还是当年的桐山马快,蔡婳这般态度还好说,可如今.陈初登基在即,很难想象,后宫妃嫔当面斥责皇帝的景象。
就连猫儿也赶紧扯了扯蔡婳的衣袖,陈初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从床上坐起后认真道:“婳姐,若我提前告诉你,你还会让我亲自去么?”
“.”
蔡婳何等聪慧,马上明白了陈初的意思.说白了,今日大相国寺一行,陈初是在拿自己做饵啊!
这的确是他的臭毛病,爱以身犯险.当年的采薇阁,后来亲自率人去淮南,包括这回明知对方要杀他,却还是亲自去了大相国寺。
旁边的猫儿也适时道:“昨晚,官人说起此事,起初我坚决不同意。官人却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有让他们觉着行刺成功的机会触手可及,对方才会力一击、才会全部暴露。官人还说,若是婳儿知晓此事,定然不允,一定会设法阻止他亲涉险境.所以,才没提前告诉你。”
这话让蔡婳好接受许多,她自己也能想象到,若是提前知晓此事,确实不会让陈初这么做。
“指望你管住他?你呀,他上房拆屋,你不帮着搬梯子就算好的了!”
气消了点,可气势仍在,蔡婳转头埋怨了猫儿一句,可这回却没挣脱猫儿握着她的手。
这场景,若在外人看来,绝对违和.一名侧室,先是对家主大发雷霆,而后又批评指责正室骄纵夫君.
倒反天罡了不是!
猫儿却抿嘴一笑,拉着蔡婳的手甩了甩,“所以才需蔡姐姐助我呀!”
猫儿此刻之所以如此低姿态,和蔡婳急招秦胜武入城一事脱不了干系官人虽早做了万全准备,但蔡婳招秦胜武的内在逻辑,猫儿怎会不清楚!
因心情大起大落带来的情绪激动,直到此时才渐渐平复,蔡婳和猫儿缓缓在胡榻上坐了,这才有心思认真思索陈初故意把事搞大原因。
这个不难猜.自古以来,行刺便类同于战争行为。
大相国寺遇刺,绝对是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接下来陈初对某方势力借机发难,朝野都会倾力支持,这叫师出有名。
除了外部,内部各方势力会有何反应,同样让人期待。
但陈家兄弟此时就在府内,他们一族是安全了。
想明白了这些,蔡婳不由道:“方才我进城时,劝刘百顺闭城、宵禁,会不会打草惊蛇了?”
陈初却笑道:“这不是更好么?有这些反应,才好让外界更笃信我受了重伤。”
蔡婳静静思索几息,又道:“若王爷想要借机将矛头指向江南,刺客和许家人的口供是关键!”
直到此时,蔡婳还不清楚刺客背后真正主使是谁,但她的话说的很有意思.似乎有不管主谋是谁,都要赖到江南头上的潜台词。
陈初点头道:“此次参与行刺的刺客共三十二人,却无一活口”
“啊?”
“他们舌下都压有蜡封毒丸,除了一部分被老何他们击杀外,余下之人皆咬破蜡丸,毒发身亡。”
陈初缓缓解释了一句,猫儿也惊愕道:“能豢养这般死士,绝非一般人家!”
当家才知柴米贵.能养出这么一帮有着好身手、且抱有死志的刺客,花销绝非小可。
陈初有情报支撑,自是早早有了嫌疑人名单,可蔡婳却未纠结此事,反而问道:“那许家人呢?都死了?”
“张氏、许家长子许忠同样服毒,二子许义被生擒,如今羁押在大理寺监牢。”
“我去大理寺看看!”
蔡婳当即起身,今日所受惊吓,总得找个地方补偿回来,那许义不正是一个合适的出气筒么。
“你去作甚!有人在审了,如今外边乱糟糟的,就在府里待着吧。”
陈初开口,蔡婳怏怏不乐坐了回来,可仅仅过了几息,蔡婳再度起身。
“你又要去哪儿?”
“我不出府还不成么!”
说话间,蔡婳脚下不停,已走到了房门处,陈初马上窥破了她的心思,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拽住蔡婳,只道:“此事和嘉柔无关,她事先并不知情,婳姐莫要拿她撒气.”
心思被陈初一语道破,蔡婳只得留了下来,却不满道:“若不是她,那许家能有机会?她就算不知情,也未免太蠢了些,被人利用尚不自知!”
前宅诸位大人一个多时辰前已经到了,可至今只有陈景彦和蔡源亲自去后宅探视了楚王,回来后,两人表情凝重,对于同僚关于楚王伤势的询问,只字不吐。
打探不到消息,张纯孝方才想要暂时离开,却被小乙带人拦了下来,只道:“为方便王爷有事时能在第一时间与诸位见面,请诸位大人暂留府内。”
说好听点,这是楚王对几人的信任;说难听点,众臣此刻形同为软禁。
不过,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以免被怀疑和此次行刺有关若楚王清醒,一切还好说,若他昏迷,淮北那些彪悍武将,兴许仅仅因为怀疑某人和行刺有关,便有可能杀了此人!
午时末。
即便府内慌乱,但前院管事翁丙丁却也没忘了这般大人,备好午饭后,将人请进了饭厅用餐。
只不过,大伙没什么胃口。
兵部尚书张纯孝没滋没味的夹了口白饭,忽然把筷子一搁,低声道:“蔡相、陈大人,此刻楚王遇刺的消息已在城内传开了,我等若都守在王府,外间无人主持大局,恐生大乱啊!”
这是隐晦的要求蔡、陈两人出面,与小乙、长子以及刚刚抵达王府的秦胜武交涉,放他们出去。
二人尚未来及说话,篆云却出现在了饭厅门口,说是陈夫人请两位过去一趟。
陈景彦兄弟向众同僚告罪一声离席。
他俩刚一离开,礼部尚书杜兆清便马上道:“蔡相,若楚王和王妃不能理事,还需蔡相赶紧站出来主持大局啊!”
有点奇怪,几个月前的贵妃之争,杜兆清、张纯孝这些文官,还在或明或暗的支持陈家。
可现下.陈景彦兄弟前脚刚走,杜兆清便迫不及待的向老蔡表态。
只是蔡源像是饿坏了,口中嚼着饭菜呜呜啦啦回道:“吃饭吃饭,先吃饭再说。”
四进院落,一处僻静饭厅。
桌上菜肴比前院饭菜精致了许多,阿瑜和爹爹、叔父相对而坐,脸上忧虑神色甚浓。
倒是陈景安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进餐,陈景彦心疼女儿,不由道:“阿瑜也没吃呢吧?一起吃啊。”
阿瑜却摇了摇头,“女儿不饿。”
陈景彦见状,也放下了碗筷,“阿瑜在担心什么?”
今日晨午,王爷被一顶软轿一路抬回了后宅。
起初,听闻陈初遇刺伤重,玉侬吓得瘫软在地,哭声前院都听得见。
阿瑜虽不至如此,却也吓的不轻。
许是担心玉侬会干出甚傻事,没多大会儿,猫儿便让人带着玉侬和阿瑜见了陈初一面。
两人这才转悲为喜。
此刻,陈景彦也已见过了陈初,自然知晓女儿也清楚真实情况,可此时又见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便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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