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30节
诸王不拘岁月,自长至幼,以嫡先至;嫡者朝毕,方及庶者,亦分长幼而至,周而复始,毋得失序。
诸王没有踩龙旗、宫灯、礼制的大坑,表现还不错,但紧接著就踩上了祖制的大坑。
亲王集体进京,只能一个个上前,一个进入城内,下一个才能上前,哪能一群人一块受迎进城?
这样还有嫡庶之分吗?还有长幼之分吗?
最关键的是,诸王这同进同停的举动,换作是普通百姓人家,是兄友弟恭的表现,可这是宗室。
关系融洽的皇族,绝不是任何一个皇帝想要看到的,哪怕诸王手中没有兵权,不会重现靖难旧事,但也会让圣上起疑。
诸王在藩地骄横跋扈惯了,能记得太平乐、凯旋乐的区别就已是不易,至于《皇明祖训》里面的祖制,恐怕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估计是没想到一个圈套后面还跟著一个圈套,于是就踩了进去。
裕王是奉旨迎接王驾,内阁不清楚这究竟是圣上的意思,还是裕王爷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圣上的意思,可能是为了试探诸王的心性,也可能是为了抓诸王把柄。
如果是裕王爷自己的意思,内阁实在想不明白,裕王故意给这些未曾谋面过的亲族挖坑设套是为了什么?
圣上可还在呢!
宗室、朝廷的事,都轮不到裕王爷来操心啊。
内阁中书舍人刘台进入政务堂,禀告道:“阁老,吕公公携圣旨而来。”
高、胡、李、陈立时起身,准备接旨。
吕芳带走了兼领礼部尚书事的陈以勤,去玉熙宫去布置王宴。
圣上赐宴玉熙宫,宴请诸王。
……
朝阳门。
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换上了便装,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借助著诸王进京的掩饰,京师三大营之一的神枢营将士,已在统领汤克宽的指使下,化整为零,乔装改扮进入京城内。
在圣上的旨意下,一直监视著神枢营动作的锦衣卫没有选择阻拦,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一场宫变在即。
圣上原本想让五军营、神机营在统领带领下也跟著进到城内,但听说大明朝两位伯爵即将进京,就让锦衣卫先行送去一道旨意。
暂时接首五军营、神机营统领之位。
京军桀骜,又这么短的时间,陆炳对两位伯爵遵照圣意行事成功与否,始终有所怀疑。
直到看到戚继光、俞大猷统率著同样乔装改扮的五军营、神机营将士而来,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第193章 诸王跪候,千官俯首!
是日夜。
玉熙宫赐宴。
圣上特准朝官陪宴。
距离戌时还差一刻钟,此时禁门阔大广袤的阅兵场上,到处都是赶来王宴的各部官员。
“文官到此下轿,武官到此下马”的石碑南边也黑鸦鸦一大片落著轿子,摆得煞是齐整。
阅兵场上官员们,或同年科名不同衙办理的,有拉线认同乡、同年的,或找别的部衙门司官拉到背处说事荐人的,三三两两五七个人凑在一处。
有的大说大笑,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望阙沉吟,有的顾盼寻友,簪缨辉煌,翎羽交错,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四处乱窜的官员,足有上千的人。
内阁高拱、胡宗宪、李春芳赶到禁门外,张著眼寻了一会儿,才见玉熙宫殿边长跪著一溜的人。
领头的像是辽王,高拱疾走过去瞧,还真是辽王打头,并排跪著楚王、秦王、晋王等亲王。
在满场大小官佐中,三十六个最尊贵的人独独奉特旨“跪候”,部院小官倒可以随意活动,因此亲王们无不面带愠色。
布置完王宴场地的陈以勤,远瞧的同侪的到来,便走了过来,道:“元辅、汝贞、子实。”
高拱朝著跪著的亲王们努力努嘴,道:“逸甫,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城门前的事,诸王违背了太祖高皇帝的《皇明祖训》,圣上降下特旨,命王爷们跪到开宴之时。”陈以勤答道。
高拱恍然。
没有犯错,没有特旨,亲王们到玉熙宫门前,顶多望阙一叩头,哪会这么认真和老实。
李春芳近前来,压著嗓子道:“圣上有什么旨意?诏千官陪宴是为什么?”
“没有旨意,也不知何故。”陈以勤难得心里乱糟糟的。
他现在最怕这上千名官员在王宴上一窝蜂儿起来反对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诸业官营,搅了圣上宴请诸王的心思,惹得圣上龙颜震怒,内阁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有个昏庸无道的君王,是内阁的不幸,但有个英明神武的君王,内阁也会觉得棘手。
圣心似海,难以揣摩。
尤其是高拱,没有张居正这个内阁首揆在前面顶雷,万一君臣间大反目,他这个当朝次辅就要挨雷劈了。
李春芳还要往下说,就听得禁门内钟鼓之声大作,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陈洪、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各率一队太监,左右小跑出了禁门。
便听里头传出了“宴启——”的传呼。
广场上顿时肃静下来,脱班离位的官们脚步橐橐,寂然回班跪下,这下,跪候的亲王们就不再显眼了。
高拱一眼瞧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从禁门由太监们前呼后拥地出来,手里还端著一方明黄色的绸子,招呼道:“都跪吧。”
诸王、千官都跪,内阁独站著总觉得不妥,胡宗宪、李春芳、陈以勤便也跪了。
吕芳健步走到禁门正中站定,望著黑压压的人,朗声道:“有圣旨!”
“万岁,万万岁!”
所有亲王、官员一律伏下身子山呼。
“万岁爷已经设宴。”
吕芳悠长稳重的话语响彻禁门前的广场,“著六部九卿各率司员,由裕王朱载垕率奉天诸王,由禁门入殿饮宴,余者殿外饮宴,钦此!”
“万岁!”
又是一声山呼。
吕芳宣完旨,扫视众人一眼,没有在人群中找到裕王的踪影,就在这时,寂静的广场尽头传来脚步声。
裕王稳步走来,一主一仆间眼神碰撞了下,吕芳便低下了头。
裕王什么也没说,领著诸王进了禁门,两行官员东西昭穆,按部就班摆著方步,正然过禁门。
从甬道到玉熙宫殿门的道路,每隔三步便是一名带刀禁军,穿著簇新的武官服,钉子似的各站岗位。
巍峨高大的玉熙宫殿前,铜鼎铜龟铜鹤同赑屃都焚了香,袅袅御香从龟鹤口中冉冉散淡而开,紫光流雾,给这龙楼凤阙又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氛。
诸位亲王一路走,一路感慨,什么一方封王,什么封疆大吏,什么位极人臣,什么出警入跸,起居钟鸣!
到了这里,方知天下权力。
千官在此却步。
裕王等三十七位亲王,内阁四位阁老,六部正副堂官直入阔朗的玉熙宫殿,礼部司官请他们在皇帝的须弥座左右两侧跪候。
御座两旁摆著一溜排著几十个桌案小椅,料是给王爷们、阁老们和六部堂官们留的座位。
另有一座,就在御座下首,望著那个锦凳,各人心中暗自有了猜想。
裕王知道,那是他的位置,心里的寒意驱散了不少。
约有一盏茶的工夫,精舍门突然无声打开,隔绝大殿和精舍的幔帐由吕芳、黄锦亲自束起。
陈洪站在殿门外,估算著时间,手里的静鞭“啪啪啪”乱甩三声,庑下的百余名漱芳斋乐师立刻击鼓撞磬,瑟筝笙簧箫笛,黄钟大吕,编钟排律,松下大作。
乐师们口中不紧不慢,喃喃有词道:“万国瞻天,庆岁稔时昌。灿祥云,舜日丽中央。翕河乔岳记诗章,附舆执靶标星象……时纳庆,岁迎祥,沛殊恩,沾浩荡,王辂听铿锵,酒醴笙篁,饮尧尊,歌舜壤……”
在宏大沉著的歌声中,身著龙袍的朱厚熜从精舍走出来,徐徐向设在殿中央的御座走去。
跪候在地上的裕王爷,在捕捉到那祥云之靴时,脸上挂著一丝似乎凝固了的笑容。
父皇没有驾崩!
裕王爷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伤,登基的事看来是不成了,接下来就要倚仗外面的布置来清君之侧了。
朱厚熜站在御座前,静听了片刻,隐约间听到了禁门外传来的阵阵行军之声。
一位统领,手持著佩剑,领著数千名臂缠红绸的将士朝著禁门而来。
朱厚熜端正坐下。
殿中的亲王、阁老、堂官低著头,伏身跪著,但仿佛有什么感应力,忽然都把头低得挨著了地。
圣上已经升座。
禁门上,一门门火炮调整著方位,于军令下,轰然开炮。
“隆隆!”
“隆隆!”
“隆隆!”
“……”
隆隆炮声,轻轻敲击著所有人的心灵,这礼炮声,似乎大了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94章 请罢居正,御前露刃!
朱厚熜坐在御座上,鸟瞰著殿内,朗声道:“入座。”
“谢圣上。”诸王、阁老、朝臣山呼声再起。
裕王朱载垕先行起身,殿内左右两旁的桌案小椅都是面朝东、西,惟有两套桌椅面南。
一个是圣上的。
再一个,就是他这个裕王爷的。
遵照礼制,裕王率先起身,坐北朝南望著还在跪著的亲王、阁老、朝臣,目光晶莹闪烁。
上一篇:娘子,请息怒
下一篇:美洲风云:温哥华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