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 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70节

  再就是,陈以勤非常喜欢这篇墓志铭中“君有憾乎?君无憾矣!”

  死而无憾,对他来说,对他这个内阁阁臣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赞歌。

  两个儿子和家族,暂时不需要墓志铭,相信张居正也不会去犯忌讳。

  但跟随进京的八位年事已高陈家族老,对当朝元辅书写墓志铭的渴望,远在赞词之上。

  “逸甫,不要这样玩笑。”张居正搁下狼毫笔道。

  哪有人还活著就写墓志铭的?

  再说同朝为官,同阁办事多年,如果陈以勤真的走在前面,张居正绝对是愿意执笔为陈以勤书墓志铭的,给予陈以勤崇高的评价,哪能如此“潦草”?

  “真的。”

  陈以勤将墓志铭小心折迭,在袖中放好,肯定道:“于陛、于阶年岁小,受不得元辅的赞词,那是我之前玩笑了,陈家虽历数十世,但“家岁”尚小,也不必过誉。

  那十二封赞词是虚话,元辅为我写下这封“赞词”,再给我族中八位族老写下“赞词”即可,玉玺的事,自有我陈家包揽。”

  这一刻。

  政务堂里的人,才明白陈以勤没有玩笑。

  张居正收敛了笑,起身下拜道:“居正惭愧……”

  哪怕没有传国玉玺的事。

  陈以勤为大明朝做的事,也值得更高评价,而陈家,虽有私心,但君子论迹不论心,又何况是君子之家?

  张居正始终以成为嘉靖四十年内阁首揆,带领大明朝走向无限光明的未来而觉得骄傲,一人之下,万万之上。

  他自觉可以随意评头论足任何人,任何家族,对周边的人、事,想怎么安排就这么安排。

  可是,在面对时常遭遇刺杀,却能坦然谈论自己生死,以及不顾荣辱、不避族运为大明朝国民做事的陈家时,张居正忽然十分惭愧。

  陈以勤摆摆手,道:“元辅不必如此,我是追名逐利者,陈家亦如是,我本俗人,家是俗家,元辅、次相、汝贞、子实,还有吕公公,就以“俗”字视我即可。

  我不高尚,陈家更不高尚。”

  这番话。

  满是名、利。

  却充斥著真诚之意。

  不止张居正更加惭愧了,高拱几人心中也泛起了几分惭愧。

  今日的内阁,不似过去的内阁。

  在利益排序上,不再是自身利益、家族利益、文官集团利益、圣上利益、朝廷利益,百姓利益不重要,这样的次序。

  而是自身利益、家族利益、圣上利益、文官集团利益、朝廷利益、百姓利益的次序。

  百姓利益在阁老们心中,虽有提升,但提升十分有限。

  陈以勤、陈家,口口声声是为名、利做事。

  反观他们这些口口声声是“百姓”做事,不计名利的人。

  谁是真正的高尚,谁是真正的庸俗,一目了然。

  高拱继续研著磨。

  张居正重新拿起了狼毫笔,肃穆望著陈以勤,问道:“敢问贵族族老何名?”

  “陈平,字安民。”

  “何等功名?”

  “举人。”

  “可有著书立说?或授学于人?”

  “无有著书立说,家族设有书院,没有禁忌,不问出身,凡有渴求学问者,皆可入学求教,平族老,便是其中讲授《四书》的师长。”

  张居正边问边写,李春芳在念,道:“南充陈氏墓志铭,君讳平,字安民。

  四川顺庆人,办学历十世,功成举人,无意仕途,而意桃李芬芳,君在日……”

  张居正连写八篇墓志铭,也对陈家有了更深的了解,陈家没有门生故吏遍朝廷,但却做到了桃李满天下。

  四川顺庆府附近的功名者,基本都求学过陈家学院,寻求陈家族老解疑答惑。

  陈家不富,然以学问济天下。

  书成。

  陈以勤命人带著传国玺和墓志铭去了驿站交给族老,转述族老,务必在新年正月初一之前,要完成对玉玺做旧。

  这是嘉靖四十年的内阁,要在嘉靖四十一年第一日对圣上的献礼。

  不容有失。

  聊完了正事,张居正便招呼几人重新落座,亲自为火炉、火鼎添了些檀香木,让火烧旺些。陈以勤许久未回内阁,桌案虽清洁,但与习惯不同,下意识地摆了几样事物的位置。

  高拱望著他,好奇问道:“逸甫。”

  “次相请讲。”

  “出阁一趟,于民间疾苦可有感悟?”

  “还真有。”

  “是什么?”

  陈以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声道:“民智未开。”

  京畿。

  可谓是天子脚下。

  但陈以勤走遍了四府之地,所见之民,绝大多数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他经常见到,适龄孩童不在书堂就读,而在乡田、小溪追逐打闹。

  作为顶级大族出身的陈以勤,在最初为百姓讲解清丈、均地,国策的意义时,可是费尽口舌。

  哪怕到了今天,大明朝的百姓也不是理解了国策再去执行国策,而是知道了国策的好处愿意去服从国策。

  如果说朝廷的水,表面是清澈的,深层是乌黑的。

  那民间的水,表面是混沌的,深层却是清澈的。

  但就是那表面的混沌,掩盖了古今无数百姓智慧的光芒。

  “逸甫这话,不是为了践行上古世家之路吧?”李春芳打趣道。

  华夏世家。

  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的“涂山之会”。

  禹建都阳翟后,召集夏和夷的部落首领于涂山,共议天命。

  在夏禹的“拳头”和“恩施”下,夏、夷诸部众多邦国和部落的首领选择了臣服。

  夏禹解除了所有邦国和部落的武装,遵照约定,将原来的众多部落首领,大都转化成世袭贵族。

  而这些世袭贵族,便是世家的前身。

  在郊祀之礼,夏禹赋予了世家崇高无上的地位,享万民供奉。

  夏禹也将自己和家族归入了世家之列,天下受之于舜,将来亦必定传之贤人,决不私之一家一姓,以副列圣授受之意:

  “兹查群臣中惟皋陶老成圣智,夙著功德,今谨荐于皇天,祈皇天允许,降以休征,不胜盼祷之至“。

  华夏历来是讲究权力、责任对等的族群,在无限荣耀、供奉之下,也规范了世家的义务。

  即,启民智,振华夏。

  世家有义务作为这混沌世界的“光”,来为所有华夏百姓照亮智慧。

  传授礼仪、教授知识,是其中一项重大义务。

  但是,人是有私心的,再优秀的规范,在制定的人,也就是大禹死后,很快就变了样。

  世家只传授百姓礼仪,而不教授知识,来维持自身的无上地位。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知识,才能让人仓禀实,才能让人衣食足。

  而礼节这种精神上的追求,在上古时代,除了会饿死人,再无用处。

  于是乎,从上层世家流传出一句话,“礼不下庶人”。

  对,世家连装都不想装了,连礼节都不愿意再传授给下层百姓。

  华夏的朝代打开了更迭,礼乐出现了严重崩坏,而世家却凭借着夏禹的约定,始终享受著万民供奉、礼遇。

  为了追求更大的权力,世家甚至是搞出了“田氏代齐”的把戏。

  所幸,秦王室的崛起,使得世家不仅没有彻底分裂华夏,反而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大一统。

  只是,秦王室重用的法家思想,准确来说是商君书,“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驭民五术”,极大推高了王室、皇室的地位,却再次将民智放到了一边。

  为了统治,历朝历代都对民智二字讳莫如深,穷苦百姓就那样混混沌沌的,被世家、大族裹挟著推翻了一个个朝代。

  世家都狗日的没了,民智依然未开,几千年来,就出了太祖高皇帝这一个真正的平民皇帝。

  太祖高皇帝为了打开民智,做了不少努力,其一,就是免费教育。

  设立中央官学:国子监。

  设立宗学:主要招收世子、长子、将军、中尉等贵族子弟;

  地方官学:府学、州学、县学、社学三级。

  在这些学府读书,不要束修,包吃包住,免徭役,发粮食。

  统一穿著、固定上课时间、上课出去要请示、出入学校要登记、有节假日等等一系列制度。

  这便是洪武年间的读书人所享有的待遇。

  升学流程,也是社学升县学,县学升州学,州学升府学,府学升国子监。

  整个洪武年间,只举行六场科举。

  绝大部分的学子,都是一级一级升上去的。

  另外国子监的毕业,要修够学分,只有积累足够的学分才能毕业,毕业后委以官职。

首节 上一节 170/202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娘子,请息怒

下一篇:美洲风云:温哥华1619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