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87节
开化煤矿爆炸、德兴铜矿坍塌,两县矿民暴乱,此事已经惊动了朝廷,惊动了圣上。
那事情的结果,圣上必然会过问,这么大的乱子,一些人的人头落地是肯定的。
可以猜到,杨博儿子杨俊民屁股底下绝对不干净,两县矿民暴乱,与杨俊民最后的抓人有脱不开的关系,一旦查出贪墨实证,杨俊民的脑袋八成也要不保。
甚至,杨博也会因儿子之过受到牵扯,在大明朝贪墨,是讲究连坐的。
为了保儿子的性命,也是为了保自己的地位,杨博就要将过错尽可能从儿子身上摘出去。
至少,贪墨不能查到杨俊民的身上。
为此,杨博要做几件事情。
一,杀死矿主。
二,说通开化、德兴两县知县赴死。
三,让他这个南直隶总督尽早进京,不能再负责矿民之乱。
四,与新南直隶总督赵贞吉达成合作。
五,朝廷,准确地说内阁,不对上报案情提出质疑。
而能达到这权力的,内阁仅有两人,元辅张居正,次相高拱。
杨博是元辅实掌吏部的尚书,有可能对其网开一面。
但若是杨博与晋党去支持次相,次相手握吏部、户部,也能凭借着滔天权势,去将事情遮掩。
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杨博显然做到了。
第三件事,却被意外所阻,但不是没有化解之法,海瑞望向徐渭,问道:“赵贞吉到哪了?”
徐渭算算时间,回道:“差不多到镇江了,脚程快一些,明日就该到了。”
镇江府就在金陵东边,两地接壤著,车马之下,一日即达。
“够快的啊。”海瑞冷著声调,说道。
赵贞吉来的这么快,明显是得到了授意。
第三件事可以由第四件事并起,只要赵贞吉进入金陵,这总督府,就要给赵贞吉让出去,连带著查案、办案的权力。
至于第五件事,海瑞没有开天眼,不知道杨博究竟作何选择,只觉得元辅不会去帮杨博,要是次相出手,朝廷又要动荡了。
与心怀九州万方的阁老们所想的,区区一两个县不同。
两个矿死了这么多人,又引起了这么大的暴乱,案子才开始查,海瑞不想就这样结束。
海瑞望向王用汲,再问道:“开化、德兴两县知县关在了哪?”
王用汲愣了愣,道:“关在了臬司衙门大牢里。”
“谁在看著?”
“自然是臬司衙门大牢的人。”
“坏了!”
海瑞叫了句不好,下意识地就要抬脚往臬司衙门而去,但耳边忽然响起嘹亮的孩啼声,顿时止住了脚,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狂喜。
生了!
海妻生了!
“恭喜部堂大人。”徐渭率先恭贺道。
“恭喜部堂大人。”王用汲紧随其后。
海瑞咬了咬牙,这一辈子,他辜负了妻子太多,在这一刻,妻子最虚弱的时候,内心前所未有动摇了,转身向屋里走去,边走边对徐渭、王用汲道:“文长、润莲,你们快去臬司衙门大牢,替我守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过后我要提审开化、德兴两县知县。
这时间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两个知县的牢房,更不允许两个知县吃喝任何东西,防止他们被灭口,快去!”
主事南直隶这段时间,海瑞几乎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而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江南官场的人都信不过。
煤矿、铜矿矿主都死了,如果连开化、德兴两县知县也死了,这案子就没办法再查下去,杨博必会想尽办法,以两个知县畏罪自杀结案。
海瑞隐约觉得,开化、德兴,就像去年新安江水患的淳安,背后存在著重大案情。
牵扯的,有内廷,有内阁,有朝廷,还有即将到来的赵贞吉。
他必须赶在赵贞吉到来前,对开化、德兴两县知县进行突破,令他们供出煤矿爆炸、铜矿坍塌背后隐藏的东西。
凡是牵扯到的人,甭管内廷、内阁、朝廷、地方,一个都不能放过。
徐渭、王用汲知道事情紧急,连忙道:“我们现在就去。”
徐渭是不善骑马的,王用汲骑快马也有点弱,但这会儿,两人都狠抽了马屁股,吃痛的马儿顿时如离弦之箭飞离总督府。
海瑞进入到了屋里,稳婆用绸缎包好了新生儿,尽管看著皱巴巴的,头发也没几根,但在海瑞眼中,却是那样的好看。
“恭祝部堂大人喜诞公子!”稳婆邀功一样大声道。
“好!好!好!”
第245章 仙人抚顶,结发长生!
转眼又是一年正月十五。
朱厚熜自搬到西苑以来,每年正月的初一到十五都要闭关清修。
嘉靖四十年打死了钦天监的监正周云逸以后,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他闭关清修半个月,“祈”来了那场大雪。
今年除了初一设了那一坛罗天大醮,从初二才开始闭关,今日申时该是他出关的时候了。
清修一场,朱厚熜觉得消失的精力,又恢复了,在黄帝飞升之道上又进了一步。
“珰”的一声,铜罄响了!
今儿在玉熙宫当值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慢慢吐出了深吸的那口气,高声祝道:“奴婢恭祝圣上万岁爷出关!”
祝罢,轻推开那扇门,这才走出去。
温手、洁面、脱袜、洗脚,吕芳伺候了这么多年,几近成了本能。
只是,到底是年壮了,往来奔走间,吕芳喘气声不知不觉间大了些。
朱厚熜双脚泡在热水里,金口开了:“跟了朕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奴婢……”吕芳闻言跪了下去,刚说了两个字,吕芳就哽住了,好久才咽下了那口眼泪,“能伺候万岁爷这四十来年,奴婢不苦…奴婢知足了……”
“你啊,一句话总能揣摩那么多意思,朕没有要赶你走,这副姿态干什么?”朱厚熜也有温情一面,摇摇头道。
“奴婢年老力衰,伺候万岁爷已经有了不到的地方,万岁爷仁厚,不赶奴婢走,奴婢也自觉羞愧,不能再在宫里待下去了。”吕芳叩拜道。
朱厚熜眼神复杂,望著他,道:“怎么,伱不愿意再伺候朕了,想弃朕而去了?”
“能伺候万岁爷,是奴婢十世、百世修来的福分,万岁爷是神仙之体,能活万年,奴婢自然想伺候万岁爷万年,只是,奴婢是肉体凡胎,恐怕做不到了。”吕芳的声音中,逐渐有了哽咽之声。
当初从兴王府来的旧人,只剩下吕芳、陆炳两个人了。
这玉熙宫里是人多,但都是“儿孙”,无有心里话能对人言,吕芳难免觉得孤寂。
这感觉,随著圣上修炼有成,恢复年轻,越来越深。
尤其是进入嘉靖四十一年,吕芳就觉得自己是风前烛,雨里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熄了。
吕芳明白,这是人老了的征兆。
为此,吕芳明知无用,还是吃下了之前藏下的万岁爷赏赐“仙丹”。
一颗颗丹药下肚,当时是精神些,但一二日的光景就没用了,而且,身子骨会更沉,精力会更加不济。
“朕是不会忘了你的。”朱厚熜伸出手,抚过了吕芳白苍苍的发顶,动用了神通。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吕芳的发丝由白转青,再转为乌黑,满是皱纹堆垒的面容,仿佛被一股伟力抹平,苍老的身体里,突然涌动著力量,身子骨似乎回到了四十岁的模样。
“别跪著了,去拿镜子来。”朱厚熜收回了手。
吕芳立刻起身去案几上捧过来一面镜子,半蹲著要照向朱厚熜,却听圣音道:“别照朕,照你。”
镜子偏转,吕芳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自己,一个恍若隔世又露出上世光景的自己。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在这时。
尽成现实。
吕芳又跪了下去,镜子放在了脚边,五体投地三叩首道:“奴婢德薄,竟受此天恩,纵使粉身碎骨难报,惟愿生生世世伺候万岁爷,为奴为婢。”
“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
朱厚熜念起了诗,笑道:“以后朕不赶你走,莫再说年迈,力不从心的话,起来吧。”
“是。”吕芳泪流满面,去将镜子放后,背对著朱厚熜,许久才收拾好心绪。
水不太热了,吕芳为朱厚熜擦干了脚,穿上了鞋袜。
朱厚熜从蒲团上站起,踱步到御案前,打开了折著的条陈,看了起来。
是从草原传回的锦衣卫密奏。
在昭勇将军把汉那吉策动下,北虏王子僧格率众投降,草原尽归大明朝。
顺义王俺答不服王化,挟亲军三千远遁极西,沿途又带走不少北虏军骑。
死士营奉命追击,遭遇暴风雪,迷失于冰雪之中,内阁首辅大臣张居正之弟张居易身在其中,冻饿而死,北征大元帅王崇古上表为其请功。
草原雪大风急,北征捷报会同请功表,不日送至京城。
锦衣卫的密奏。
是可以当做捷报报给朝廷的。
但张居正之弟张居易的死,中间存在著猫腻,锦衣卫不愿意找麻烦。
王崇古当著三军将士的面,痛骂了张家老夫人,并将张居易扔进了死士营。
在对北虏取得完全胜利后,还让张居易所在的死士营顶风冒雪追击早就消失无影无踪的俺答,这明摆著就是送张居易去死的。
折了首辅府的面子,害死了首辅胞弟,不论这事是谁的主意,元辅必然不会放过“凶手”的。
经过嘉靖四十年的折腾,当朝首辅的权力是削弱了,但还不是死了,一旦发疯,咬到谁还是很疼的。
为了防止被波及,捷报、请功书的事,锦衣卫决定让军方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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