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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31节

  这幕后之人,绝对知道新安江大堤的详情,提前蓄水,只是为了引起大堤翻砂鼓水。

  只要水位提高,哪怕部堂大人下令开堰开闸放水,加固河堤,也依然挡不住暗地里正在孕育的灾厄!

  大难面前,没有人会注意到水中刚形成的微小浪花!”

  阳谋!

  是关堰关闸蓄水,有水高于堤,堤淹而毁的危险。

  阴谋!

  是新安江大堤的脆弱,水位升高,翻砂鼓水、决堤、垮坝、倒闸。

  人很容易被眼前的危险所蒙蔽,就连胡宗宪、徐渭也被蒙蔽了,没有想到二百万两纹银所修的新安江会是如此的脆弱。

  阳谋、阴谋环环相扣,越是阳谋时,破绽越多。

  如果新安江一直关堰关闸,致使水高于堤,毁了身后的淳安,那么,下令关堰关闸蓄水的河道衙门,法旨浙江夏旱蓄水的朝天观,凡是与新安江有干戚的衙门,谁也跑不了。

  但是,这一开堰,一开闸,一放水,河道衙门就有了脱罪理由,是洪水太大,非人力所能抗衡,新安江虽似金汤一般的河堤,但在天灾面前,仍显得无力。

  要是上头实在追查的紧,便随意舍弃几个管事太监交差。

  而“罪魁祸首”的朝天观,更是完全被摘了出去。

  自己的错误,错误再酿成了大祸,不是自己的错误,这是官场几千年的潜规。

  幕后之人,连他胡宗宪都算计在里面了。

  胡宗宪想到数日前收到来自内阁的函令,让他亲自绘制一幅海防图呈入京城。

  正因绘图,他才离开了杭州府前往了前线,也因此错过了九县百姓最早的请愿,没有及时开堰开闸放水,使得桃花汛时节,新安江水位暴涨,新安江大堤脆弱爆发。

  新拜相的内阁次辅大臣张居正,是个从来不干涉海防具体事务,完全交权海防将领的人,如此,那道函令出于谁手,就不言而喻了。

  内阁首辅大臣,他胡宗宪的恩师严嵩!

  想到这。

  胡宗宪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吐出。

  “毁新安江大堤,淹九县之城,几百万生民,如此伤天害理,遍翻史书,也亘古未有啊!”徐渭眼角滑落一滴血泪,在这样的天地中,而无法被人察觉,“部堂大人,分洪吧!”

  胡宗宪下意识地道:“不可……”

  “部堂大人,我们这里堵不住,那八个堰口更堵不住,幕后之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徐渭第一次打断了胡宗宪的话,决绝道:“淹九个县,不如淹一个县,淳安这里四面是山,若将洪水引入群山,削弱洪峰,纵使八县翻砂鼓水所决之口再大,也都能在承受之中。”

  这时的徐渭,展露出担任胡宗宪幕僚后,擒徐海、诱杀汪直的智慧与勇气。

  胡宗宪沉默了,目光慢慢望向决口方向,内心充斥着挣扎。

  八县之民是民,淳安之民也是民,舍淳安之民而救八县之民,淳安之民何其无辜?

  胡宗宪不是迂腐的人,望着那一点点撕裂的大堤,哽咽道:“疏散百姓吧。”

  人以群居,尤其是山中之县,百姓整体疏散很快,在与乡贤、耆老根据户帖转移百姓完毕后,徐渭重新回到了大堤上。

  戚继光和士兵们做好了准备,在大堤靠近群山的一处埋上了火药。

  整个大堤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涛声和湍流声。

  面对要炸毁的位置,一些淳安百姓跪下去了,接着所有在堤上的淳安百姓都跪下去了。

  火把照耀下的胡宗宪闭上了眼睛,几滴泪珠从眼角渗了出来。

  “炸!”

  爆炸声响彻天地。

  大堤被炸开一个大口子,洪水咆哮着冲出了大堤,冲入了群山,冲入了大堤后的农田村庄中,往更远的县城冲去。

  远处的丘陵上,一队锦衣望着这一幕,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北方奔驰而去……

第42章 杀官灭口,八百加急!

  杭州府。

  天色阴沉,厚厚的云层密布,天际隐隐响着雷声。

  蓦然,轰的一声响,铅云像被雷劈开一道口子,电光在云隙间一闪而没,又归于平静。

  此时,沈一石的厅堂里,一张大圆桌,摆了酒筷,菜也已经上了几道。

  浙江布政使郑泌昌、浙江按察使何茂才,胡柏奇,以及此地主人沈一石还坐在厅堂两侧座位上,而没有落座,显然是在等着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

  新安江大堤翻砂鼓水,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炸开河堤,引洪水入群山,分洪淳安的事,几个人都知道了。

  建德八县没有洪涝,稻田就不会被毁,百姓甚至连生活都不会有多少影响,自然就不会卖田。

  真正遭灾,化作泽国的,只有淳安一县,全淳安也不过三十多万亩田。

  和之前预想从新安江九县买到百万亩田相距甚远,这本来该杨金水在此主事,偏偏杨金水又走了。

  一个长随疾步走了进来,趋到郑泌昌身后低言了几句,郑泌昌眼中掠过一丝怒气,旋即就消失不见,接着站了起来:“杨公公不来了!”

  “什么?”

  何茂才立刻怒了,“这买田的事,杨公公是掌舵的,要买多少田,买的田又怎么分,正是要有个决断的时候,他不来,这算什么事?”

  买田。

  是内阁首辅大臣严嵩、户部尚书徐阶和小阁老严世蕃交给浙江官场的任务。

  当时与急求进步的杨金水的织造局、河道衙门配合,浙江官场才敢许诺给严阁老、徐尚书在今年弄到五十万亩田地。

  为此,小阁老以父的名义,代内阁给胡宗宪下函令去前线绘制海防图,徐尚书更是通过自己与朝天观观主蓝神仙的人情,弄到了那道浙江夏旱的法旨。

  京里,能帮的,不能帮的,都帮了。

  现在,浙江官场还闹出了岔子,要是不能给严家、徐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仕途,怕是能看到头了。

  但淳安的田地就那么多,织造局也要,必须要有个商量,不然,买田时发生冲撞就不好了。

  可杨金水忽然不露面了,难不成,是想独占淳安全部的田地?

  与杨金水熟络的沈一石,脸上掠过一丝忧疑,多年的买卖,他是了解杨金水为人的,杨金水必然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

  此番不来,杨金水定是遇到了其他变故。

  始终少言寡语的胡柏奇,突然道:“杨公公离开时,是说宫里来人了,想来是宫里对江南织造局与西洋商人的七十万匹丝绸生意有个论断。

  如果宫里同意了七十万匹丝绸生意,那便认可了杨公公的功绩,什么时候丝绸生意完成,杨公公就什么时候进入司礼监。

  以杨公公对司礼监的渴求,在知道仅淳安一县被淹时,或许有独占淳安县田地的想法,但也绝不会去做。

  因为那些田地,是小阁老、徐尚书要的,只要杨公公还不糊涂,就知道不能与之为敌,哪怕杨公公如愿进到司礼监也是如此。

  杨公公只会尽可能争取多买淳安的田地,或是商量暂借全部淳安田地先完成与西洋商人的生意。

  这样的话,杨公公都会马不停蹄地赶来与郑大人、何大人商量。

  反之,杨公公没有出现来此的原因,有且仅有一个,宫里没有同意与西洋商人的丝绸生意,或没有同意与西洋商人的七十万匹丝绸生意。

  宫里没有同意改稻为桑!”

  胡柏奇展露了不逊色于浙直总督父亲的智慧,道出了杨金水没有前来的原因。

  宫里不同意改稻为桑,就代表不愿意增加桑田,那杨金水提前与浙江官场合谋,毁堤淹田,就不会得到宫里的认可和背书。

  没有宫里的背书,杨金水的所有行为皆视为不法,而违法的恶奴,司礼监、东厂是有家法的。

  前东厂提督太监冯保还能去朝天观修道,一旦杨金水和浙江官场的所为暴露,杨金水怕是要以骨头做杵,以人皮做鼓了。

  至于浙江官场的下场……

  胡柏奇又一次闭上了嘴。

  郑泌昌、何茂才的脸上都显出了阴郁,闷闷地坐在那里。

  厅堂很大,想通亮消耗的灯油就很多,一直到更声尽,几个人还坐在那里,江南第一富商的沈一石亲自登高添着灯油。

  桌上的美酒佳肴,早已冷尽了。

  曦光折射到厅堂中,红艳艳的,格外温和,郑泌昌猛地饮尽了杯中的凉酒,冷厉道:“我们要活,有些人就不能活!”

  新安江九县堰口关闸、九县知县消失、九县大堤翻砂鼓水,没有宫里背书,朝廷定会派钦差到浙江详查。

  布政司衙门、按察使衙门,只是作壁上观,是能抗过查察。

  但九县知县,是绝对抗不过去的,所以,九县知县要死。

  同样,织造局能抗过钦差查察,河道衙门监管太监,杨金水的义子干儿李玄,抗不过也要死。

  只消这些人都死了,那便能以天灾报上去。

  “没有正当理由杀死九县知县、河道监管太监,任谁都一眼能看出这是灭口。”何茂才忧心忡忡道。

  九县知县是朝廷命官,河道监管太监是皇上家奴,可不是随便就能杀的。

  “谁说没有正当理由?”杨金水披着霞光进入厅堂,身后还绑着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河道监管太监李玄,在吸引所有目光后,阴厉道:“河道失修不是理由?尸位素餐不是理由?”

  河道失修,是杀李玄的罪名,尸位素餐,是杀九县知县的罪名。

  杨金水这一晚,想的太通透了。

  “依大明律,纵是按察使衙门,也无权斩杀朝廷命官……”何茂才为难道。

  “那就让手持王命旗牌的胡宗宪去杀,若胡宗宪不想恩师严阁老死,不想我大明朝大乱,不想浙江官场被清洗,就知道该怎么做!”

  ……

  京郊官道上。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卷黄尘滚滚,骏马飞驰而至,但见人影一晃,跳将下马。大喝:“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随即便见烟尘滚滚,锦衣骑者已然离去!

  此时,古道凝云,晴空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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