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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44节

  传言中的海瑞刚正不阿,事事必较,是个难缠的人,但今儿一见,相距甚远啊。

  八成是海瑞的“不懂官场规矩”,被福建那边的人错以为了难缠。

  这是个“识时务”的人。

  早知是这样,浙江官场又何须这般如临大敌?

  一时间,人心顿时松弛了。

  徐渭急了,新安江九县决口的事不查,部堂大人在诏狱中,恐怕永无出狱之日。

  还是那句话,自古天子不认错,皇上已经认定了新安江水灾有猫腻,那就必须有猫腻,不然,于皇上面上无光,又何况新安江真的有猫腻。

  当今局势,要么严阁老、徐尚书、小阁老在诏狱里死,要么部堂大人在诏狱里死,要么全都死。

  如若海瑞上奏皇上,新安江水灾是天灾,反证天子之错,依靠朝中力量,严阁老、徐阁老、小阁老可能会脱困,但部堂大人的失察误国之罪可就坐实了。

  徐渭就要上前,却发现海瑞转望向了他,目光中是那种善意劝止的意味,略想了想,便又沉默了下来。

  郑泌昌着实没有想到这个海瑞一上来会如此的“软弱可欺”,在浙江官场面前,连叫板一句都不敢。

  虽然没有料到,但这个变故,浙江官场,乃至于京里的人,都是喜闻乐见的,郑泌昌给了何茂才一个眼神,坐回了原位,恢复了暂代浙江巡抚理事的威仪。

  来人这么识趣,那浙江官场也该有点表示表示。

  何茂才接过了眼神,清了清嗓子,也坐了下来,“海知县,补苗、重建淳安之时,若有所需,皆可公文急报省府,能解决的,省府必会出手相助。”

  “郑大人,何大人,听说皇上天恩,恩免淳安三年赋税,淳安既无近日粮食之忧,又无远日赋税之苦,今淳安全县耕田被淹,下官想改全县耕田为桑田,以富县民。”

  海瑞没有客气,顺着杆子往上爬道:“淳安近四十万亩良田改种的桑苗,请诸位大人予以帮扶。”

  种桑,远比种稻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朝廷之所以不敢在江南大范围改稻为桑,所惧怕的,是有商人囤积居奇大肆抬高粮价,让百姓无粮可食。

  而今却不一样,如何茂才所说,那一百万石粮食,够淳安百姓吃到明年,而改种桑树后,再晚今秋淳安县民就能赚到银子。

  三年免除赋税,足以让淳安县民富甲江南。

  死一般的沉寂。

  郑泌昌、何茂才,和浙江官员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浙江会以这种形式改稻为桑。

  可与预期所想的获益者出现了些许出入,获益者,不是京里的人,不是浙江官场,而是淳安县民。

  浙官们个个像吃了死苍蝇那般恶心。

  “桑苗会准时送到淳安。”郑泌昌心情早已灰恶得不行,也不等别人说什么,手一挥,第一个向外走去。

  有史记载,浙江崇德县,距离淳安县二百多里,在万历年间全县桑田6.2万亩,到清朝中期,桑田数达20.7万亩,占全县耕地41.4%。

  宣德年间,苏州吴中仅有桑树4.47万株,到清朝乾隆年间,当地桑树多到无法数计,史称“乡村间殆无旷土”。

  二者都证明了在江南改稻为桑的可行性。

  

  

第61章 欲使灭亡,必使疯狂!

  顺天府。

  今夜无月,只有院落上空满天的星斗。

  天空只剩下启明星在孤独地亮着的时候,东边的天际已经微微露出了一线白色。

  司礼监当值太监的头领着好些当值太监手提着两排站着,陈洪马上就来了。

  宫里有传闻,老祖宗吕芳可能回不来了,而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兼领东厂提督太监的陈洪,会是下一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无数宦官只能暗暗在心里叫苦,面上却总要摆出诚惶诚恐的神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盏灯笼领着那顶轿,从院门进来了。

  “二祖宗夏安!”所有太监躬下了身子。

  轿子停了,不等外面的人掀轿帘,陈洪就自己个儿撩开帘子,钻出了轿门。

  腻歪从心里涌到了眼里,陈洪凶狠地望着这群不懂事的奴婢。

  “压轿!压轿!”司礼监当值太监的头心惊胆战着,慌忙叫道。

  后面两个抬轿的太监连忙将轿杆举起,前面的轿杆着了地,陈洪仍然站在轿杆内。

  陈洪望向那当值太监的头,语气很是温和,“刚才你在轿门外叫咱家什么来着?”

  当值太监的头怔了一下,怯生生地回道:“回二祖宗的话,奴婢……”

  “什么祖宗?”

  语气再是温和,也掩盖不去陈洪一身凶威,“咱家没听明白,你再叫一声。”

  当值太监的头更忐忑了,偷望了眼陈洪,摸不清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硬着头皮再道:“回二祖宗……”

  陈洪不笑了,温和的声音也没了,浑身散发着阴冷,望着当值太监的头,也望着其他太监,“二祖宗?那你的一祖宗是谁?说来听听。”

  当值太监的头,和其他太监终于惊醒了过来,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

  随着老祖宗吕芳下狱时间渐长,陈洪开始挑理了,不仅满足于对宫廷宦官的支配,就连宦官称呼也要改。

  但万岁爷到今儿为止,迟迟没有免了老祖宗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子,要是称呼陈洪为老祖宗,万一吕芳有日重返内廷,哪怕吕芳脾性再好,在跪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可要是装作听不懂陈洪的话,不称呼陈洪为老祖宗,他们现在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当值太监的头,只觉得脑汁都要想干了,喉咙里干涩无比,连舌头都打起了结,道:“禀、禀祖宗。”

  不敢用“二”,不能用“一”,亏得当值太监的头有几分急智,干脆不加任何头衔,直呼“祖宗”。

  这一声“祖宗”,叫的陈洪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听惯了人叫自己“二祖宗”,自己也叫惯了人“干爹”,突兀的“祖宗”,听得是有些爽,可不知怎的,又没有完全爽,不上不下的。

  陈洪想了想,勉强认可了这称谓,“嗯。”

  走出了轿杆内,陈洪向天空望去,那颗启明星渐渐不亮了,东边天际那一线白色宽了,端地像一条鱼肚。

  陈洪却是最不爱吃鱼的,心底那不顺心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骂道:“没看到天亮了吗?还点着灯干什么!是不是觉得万岁爷有花不完的钱,能任你们糟蹋?”

  陈洪的喜怒无常,司礼监的太监总得来说是习惯了,当值太监的头听了骂,也不去争,向其他太监喝道:“熄灯!把灯笼都熄了!”

  吹灯声骤起,一盏盏灯笼都被吹灭了。

  在这晨曦时分,天地间似亮未亮,点着灯嫌亮,可熄了灯,又朦朦胧胧的,陈洪又骂了一句:“有你们这群狗日的苦吃!”

  骂完人,陈洪心气顺了顺,坐上了抬舆,往玉熙宫方向而去。

  背对着越来越亮的曙光,陈洪思量着得来的浙江线报。

  锦衣卫的翻身,让东厂既惊又急,迫切地想在皇上面前证明自己。

  但线报、线人这种隐秘战线的存在,远比军伍招兵买马要困难,不是一蹴而就的。

  重获提督东厂的权力后,陈洪不惜自掏腰包在顺天、应天、杭州等大明朝一些重要府县招揽线人、番子,获取线报。

  就在数日前,东厂在杭州府、淳安县得到了秘密线报,里面言及皇上钦点并赐下天子剑的新任淳安县令海瑞,竟然与浙江官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了。

  海瑞抵达浙江后,对新安江水灾连起码的调查都没有,甚至,连新安江大堤都没有上去过。

  在杭州府报到,回到淳安后,海瑞卷起了裤腿,就埋头与淳安县民一道清淤、梳理田垄、改种桑苗。

  单从淳安知县角度看,海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父母官,可那把天子剑在身,不是让海瑞劈柴砍树的。

  而且,海瑞在淳安改种桑苗,以蚕丝做县里作物,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江南织造局的丝绸生意。

  于情于理,陈洪都该在得到线报后立刻上报给万岁爷,而陈洪迟疑的是,以锦衣卫的能力,不该不知道海瑞的情况,可为什么不见陆炳觐见上报万岁爷。

  更让陈洪不解的是,这份线报获得的过于顺利,属于银子刚洒到浙江,线人、线报就送上了门。

  怪哉!怪哉!怪哉!

  想不通的事,陈洪索性不再想了,将线报报于万岁爷,至于之后朝廷局势如何变幻,再见招拆招就是了。

  玉熙宫。

  朱厚熜看着这道明显带有锦衣卫风格的“东厂线报”,没有过多的表示。

  最早严嵩内阁提出的在江南改稻为桑,显然被改的有些面目全非了。

  先是他这个皇帝改了严家、淞江府徐家的五十万亩献田,让严、徐两家想以国策形式兼并江南百姓田地的想法付之东流。

  再是海瑞借新安江水灾后,淳安县民不缺粮食,改了一县稻田为桑田。

  这样一来,江南多了近百万亩桑田,在西洋货商没有完全打开前,大明朝不必再增加桑田了。

  改稻为桑,利了他这个皇帝,利了淳安县民,唯独没有利了严家父子和淞江府徐家。

  海瑞不惜名声与浙江官场的虚与委蛇,不外乎是想替淳安县民先将真打实的种桑之利揣进兜里。

  朱厚熜摇摇头,叹了口气。

  海瑞其人,爱的不是他这个皇帝,爱的不是朱家,爱的是大明天下。

  新安江水灾的事,海瑞不是不查,只是以淳安县民为先罢了。

  再就是,海瑞刻意如此,也放松了浙江官场那些贪官的警惕,连带着麻痹了京里的人。

  锦衣卫线报日夜不断,上报了过去严党之一的刑部侍郎鄢懋卿诏狱探监严嵩、严世蕃、徐阶的事,暗语交谈让三人在狱中稳住,狱外的形势逐渐有了明朗,狱外的人也在行动。

  朝廷里,隐隐地传出了新安江水灾乃是天灾,皇上错下狱国之干城的言语。

  狱里的人想出去,狱外的人在拼命捞人,当真是双向奔赴。

  欲让其灭亡,必让其疯狂。

  岂不知锦衣卫早已在暗中盯住了所有有动作的人。

  倒是入诏狱后从未见人的胡宗宪,不喜饮,也不喜食,近日来,越来越憔悴。

  朱厚熜特命太医给胡宗宪看过,但那是心病,不是药石可医。

  这样的臣子,孝,也排在了忠前,但胡宗宪没有海母那样的父亲或母亲,来教会胡宗宪“以天下先”的道理,朱厚熜无可奈何,只有任他去罢。

  皇上静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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