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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长剑 第26节

  邵勋一脚踢开软掉了的敌人尸体,举步向前。

  鲜血染红了他的甲胄,腥味扑鼻而至,令人作呕。

  但强烈的刺激过后,他仿佛觉醒了什么基因一样,浑身涌起了无穷的力量,还有——

  暴虐的杀戮。

  “咔嚓!”这次的头颅直接滚落在地,溜溜转了一圈后,停在一个泥水坑中,尚未闭合的双眼还带着恐惧和绝望。

  黄彪快走两步,带着身后的甲士紧紧跟上,围护在邵勋身旁。

  到处都是“噗噗”的声响,那是长矛捅入肉体后的死亡音符。

  有敌人负隅顽抗,很快就被密集攒刺而来的长枪给捅了个对穿。

  有贼众试图躲避,民房中的百姓拼死抵住大门,不让人进来。

  “啊!”惨叫声响起,刚刚还趾高气昂的西人被长枪钉死在门板上。

  没有任何悬念,数百兵像推土机一般,沿着并不宽阔的大街稳步向前。所过之处,尸体满地,鲜血汇如溪流。

  “夫战,勇气也!你怕,敌人也怕。你狠,敌人就会逃跑。”邵勋哈哈大笑,还不忘鼓舞士气。

  敌军长矛捅在他的铁铠之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看都不看,重剑劈斩而下,敌人的半個肩膀被整体卸下。

  “啊!”惊天动地的惨呼声响彻整条大街,鲜血如同喷泉般飞溅而出。

  邵勋举着重剑,继续向前。

  他的头脸之上满是鲜血,几乎糊住了眼睛。

  雪亮的剑身之上,血迹斑驳,腥臭味冲天而起。

  没有一丝害怕,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久违的感觉不断复苏。

  他甚至感觉到了身体的轻微颤抖,那是发自灵魂的兴奋。仿佛眼前的不是血肉地狱,而是饕餮盛宴一样。

  怕不是有点大病!

  但这种感觉来得刚刚好,娴熟的技艺、勇敢的意志以及残忍的杀心结合在一起,他化身为一台病态高效的杀戮机器。

  他能预判敌人的动作,以至于敌人像是可笑地自动送到他的剑刃下一样——这是用节奏在杀人。

  他总能打在敌人最难受的位置上,让他手忙脚乱,最后被斩于剑下——这是用经验在杀人。

  他浑身浴血,吼声如雷,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一样,往往能夺人心魄,先手毙敌——这是用勇气在杀人。

  他杀人的招数太多了,简直信手拈来,面对不同的敌人,瞬间就能使出最合理的方法,用最简练的动作、最快的速度,消耗最少的体力,解决当面之敌。

  技艺娴熟的新人,或许也能杀死当面的敌人,但绝不可能像他那样举重若轻,体力消耗最少,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

  妈的,杀人都杀出艺术感了。

  “饶命……”一名满脸稚气的敌兵哭丧着脸,踉跄后退,见到邵勋加快步伐,绝望地向前捅出长枪。

  枪杆被邵勋夹在腋下,黄彪眼疾手快,刺出长枪。

  “噗!”敌兵流着眼泪,捂着腹部,软倒在地。

  无数军靴从他身上踏过,军阵一往无前。

  黄彪用余光瞟了眼督伯邵勋,嘴角抽了抽。

  他怕了,幸好督伯是自己人……

  杨宝在后面远远看着,只觉尾椎骨上生出一股寒意。

  什么阴谋诡计,就是个笑话。你再智计百出,在邵勋这种残暴的实力面前,终究太过空洞——是的,在杨宝眼中,邵勋就是那种残忍暴虐的武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什么人都敢杀,让人发自内心地恐惧。

  或许,他和张方是一类人吧。

  ******

  雨越下越大,已经没人用弓了,战场上的一切都回归最原始的肉搏。

  三百多战兵从辟雍出发,一路向北,过国子学、雨花寺、牛市等,杀出去了好几里地。

  贼军屁滚尿流,遗尸数百,散乱得不成样子。

  邵勋浑身已经湿透,血水顺着剑刃流下,滴答滴答,溅起一朵又一朵血花。

  西面也响起了猛烈的喊杀声,那是平昌门大街。

  驻扎在那一片的应是牙门军某部,人数不详。他们动手比这边晚,但终究是动手了。

  听声辨战况,牙门军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杀声一直向北,往平昌门的方向延续。

  能有人呼应,这种感觉真好。同时也从侧面说明,洛阳守军暂时还能拧成一股绳,大都督司马乂的命令还是管用的,至少部分管用。

  邵勋回头看看跟随而来的军士们,发现第一排换了不少新面孔。

  战争,总是会死人的,哪怕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依然会死不少人。

  再后面,糜晃的幢旗还在,听那密集的脚步声,似乎多了不少人,莫非有城南百姓自发跟随?

  “打胜仗,容易不容易?”邵勋将重剑扔给王雀儿,换了一把新的,笑问道。

  “有督伯在,何敌不可破?”黄彪避开了邵勋的眼神,大声回应道。

  老实说,他有点害怕这种眼神。

  凶狠、嗜血、暴虐,带有淡淡的血红之色,与往常平静、温和、睿智的模样完全不是一回事。

  按鬼怪志异中所写,督伯莫不是被什么老鬼附身了?

  “督伯如此神勇,令人叹服。”弃弓捉刀的李重用略带崇敬的目光说道。

  曾几何时,他虽被委任为队主,但一直板着张脸,没太多开心的模样。但经今日一战,看着邵勋身先士卒,一路砍翻西兵的勇烈场景,脸上突然有了几分笑意。

  这般勇武之辈,在宿卫军、牙门军中当个幢主都够了。跟着这样的人厮杀,确实更容易活下来。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邵勋哈哈大笑,重剑往前一指,道:“但随我行!”

  “但随我行!”黄彪、李重二人热血冲头,扭头向身后大吼。

  “但随我行!”军士们喊声破天,士气高昂得无以复加,纷纷应道。

  “但随我行!”声浪一直向后,传出去很远。

  夫战,勇气也。

  他们这幢人的底子本就不错,又是自愿当兵,被邵勋前后整训了一年有余,军纪肃然。

  如果说临战之前,还有些许紧张、怀疑的话,那么经过刚才这么一阵的冲杀,信心暴增,士气也达到了很高的程度。

  菜鸡互啄的战争,在装备水平没有明显差异的情况下,谁的士气更高昂,谁的赢面就更大。

  于是,深秋冷雨之下,数百热血男儿排成整齐的阵势,在军官的带领下,沿着开阳门大街,墙列而进。

  雨水冲刷不尽刀枪上的鲜血。

  仓促集结起来的敌人被他们一冲而散。

  溃兵哭喊着向北逃窜,与迎头而来的援军撞在一起,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

  没人给他们调整的时间。

  三百多人加快了脚步,成列逐奔,鼓噪而进,将人数远超他们的西兵杀得狼奔豕突,抱头鼠窜。

  邵勋哈哈大笑,提着滴血的重剑,朝正在拨转马首,试图逃窜的一名敌军将校用力斩下:“给我人马俱碎!”

  “噗!”冲天的血柱飚起,却是重剑斩在了马身之上。

  马儿痛苦地嘶鸣着,将敌军将校甩落马下。

  邵勋顾不得拔出卡在马身里面的重剑,抽出步弓,直接套在落地的敌将脖子之上,用力一勒。

  “死吧!”他满脸狰狞之色,肌肉虬结的双臂猛然发力。

  敌将的脊背被死死压着,挣扎不得,片刻之后,脸上满是青紫,舌头都伸了出来。

  邵勋又抽出匕首,也不管敌将是死是活,一点一点就将头颅割了下来。

  “督伯威武!”军士们见着,纷纷大呼。

  当是时也,马血淋得邵勋满头满脸,深秋冷雨之下,竟然还冒着丝丝热气。

  血泊之中,他拎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玩意面露微笑,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残存的敌军远远见着,发一声喊,惊恐散去。

  这人怕是跟张都督一样,有点病。

  “追!”邵勋将人头甩在一边,随手捡起一杆长矛,大踏步向前。

第28章 敬重

  整个追击行动一直持续到傍晚。

  当邵勋站在壕沟边,看着百余名敌溃兵如下饺子般纵身跃入浑浊的河水之时,方才下令收兵。

  真是孬种!宁愿投水也不敢返身拼命,这样的兵,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老百姓了。

  黄彪抓了几个俘虏,这会用绳索捆着,押往后方。

  邵勋拄着重剑,远远看着壕沟对岸的洛阳城。

  壕沟是临时挖出来的,引入了河水,以做防御。

  从军事角度来说,城南还是挺不错的。从城门到洛水也就十余里地,且建筑物繁多,不适合大军摆开阵势,这从敌军主攻洛阳东西两侧就能看得出来。

  此时的平昌门、开阳门外军寨林立,刁斗森严。

  城头亦有人走来走去,巡视不辍。

  方才他们追杀敌军这么久,竟然没有守军出城配合,让他有些失望。

  不知道是守将不敢呢,还是接到了不准出击的命令。他懒得管了,或许衮衮诸公压根没把他们这些城外驻军当人吧。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邵勋转过身来,下令撤兵。

  “诺!”几位队主纷纷应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执行力瞬间强了不止一个等级。

  “杨督伯。”邵勋提着重剑,朝畏畏缩缩的杨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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