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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苏氏,苏允最贤 第122节

  张清荷也不理元宝儿了,知道这丫头疯疯癫癫的,一时一个想法。

  不过今日元宝儿倒是提醒了她,她却是不能再这般摆烂下去了,再这般坐吃山空下去,到时候可能当真要流落街头的。

  得想办法做点谋生的生意之类的,不过这个得好好想想。

  她前二十年所有的技能都是什么琴棋书画唱曲之类,尽皆是花魁的本事,脱离了青楼那个环境,这些技能却是有些鸡肋了。

  当然,她若是愿意去青楼教坊之类当个教娘之类的,自然是绰绰有余,有大把的酒楼青楼出高价来请她。

  但好不容易从九江楼出来,她又如何肯再进青楼,即便是当教娘也是如此。

  ……

  太学。

  上舍的某一斋。

  堂上教授正讲礼记。

  教授名吕大临,出身蓝田吕氏,他有个很是出名的哥哥,叫吕大防,而他自己在后世的名声也不小,名列“程门四先生”之一。

  吕大临和他的三个兄长吕大忠、吕大防、吕大钧均出身于一个世代书香的官宦之家,兄弟四人皆登及第。

  唯独吕大临气质刚强,尊张载教诲,“不留连科举”,更无心仕途,一生追求学术研究。

  当时,关中地区涌现出以张载为首的博学鸿儒,被后人公认为“关学派”。

  吕氏兄弟也被公认为关学大家。

  吕大临与他俩个兄长吕大忠、吕大钧投入张载门下求学,潜心研究《六经》,尤深于三礼(即《仪礼》《周礼》《礼记》)的精研与实践。

  所以,为了宣扬张载的关学,吕大临受了朝廷的太学博士,专门讲三礼。

  这会儿吕大临在台上讲,太学生们在下面听,一个个神情恭谨。

  吕大临气质刚强,上课时候对纪律要求亦高,因此学生大多不敢多言语。

  到了将将下课时候,吕大临放下书,脸上有了些许笑容,道:“春闱将至,咱们斋的学生大多都是要参考的。

  这段时间本经不是礼记的,可以先放下,想听我的课的,以后随时可来。”

  此时有个太学生站了起来,与吕大临拱手道:“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您。”

  吕大临看了一下,却是名为邵伯温的学生,其父乃是理学大家邵雍,他自己亦是好学之人,平日里吕大临对他印象是颇好的。

  吕大临笑道:“子文啊,什么问题,你说吧。”

  邵伯温道:“先生知道最近有一些惊世骇俗之说在文人乃至于市井之间流传么?”

  吕大临哦了一声,道:“倒是未曾,是什么惊世骇俗之说?你且说来听听。”

  他注意到其余学生一个个脸上有了踊跃之意,心下顿时知道,想来这什么言论大约也是比较惊人,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学生关注着。

  邵伯温道:“这些言论多是以章句出现,并不前后贯通,据说是那《孟子集注》的作者苏允修《四书章句集注》中的只言片语,因为过于惊人,被人传了出来。

  比如说什么【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治学的方法,主要是“发明本心”,不必多读书外求】。

  又有什么【心者身下主宰,目虽视而所以视者,心也;耳虽听而所以听者,心也;口与四肢虽言动而所以言动者,心也】

  甚至还说出什么【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等狂妄自大的言语!

  这些言语不知道先生您怎么看?”

  吕大临听了前面几句,眉头早就已经皱起,他先后从学于关学的张载,后又师从洛学程颐,身兼理学两大派,对这般很不【唯物】的说法相当反感。

  而且在听到后面的【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两句的时候,更是断然喝道:“这是什么歪理邪说!这哪里是儒家之说,莫不是从佛学那边听得只言片语,便想要来祸乱儒家?”

  见到吕大临这般激动,太学生一个个露出兴奋之色。

  他们这些上舍的太学生,经义水平不低,自然看得出来这些言论与理学相悖,早就想要看理学一派的儒者如何驳斥这些学说。

  但二程不在汴京,邵伯温的父亲邵雍又在熙宁十年逝世了,如今汴京城里比较权威,而且他们接触得到的,就是吕大临了。

  现在看到吕大临直接将其驳斥为歪理邪说,这可就有意思了。

  那苏允已有一本《孟子集注》,生生将孟子抬进文庙,将《孟子》一书拔擢入经部,俨然跻身当世经义大家的行列。

  这会儿又被官家宣去了崇文院著述,据说那《四书章句集注》一旦成书,将会改变以五经为尊的局面,四书将与五经并列……这不是瞎扯淡么!

  而这些时间流传出来的这些言语,又是狂妄,又是骇人听闻,关键是,许多涉世未深的读书人,竟是有为其着迷之意。

  甚至市井百姓也有口必称什么【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这种令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听了觉得很是不爽的言语。

  现在,好戏来了!

第171章 《太学吕先生批苏氏录》(4k)

  不过,便在太学生准备看吕大临深入批判的时候,吕大临却是止住了,与学生们道:“你们帮我收集一下市面流传的这些只言片语,我需要研究一番。

  学术之上,断章取义殊为不智,在不知道事情全貌之前,只以只言片语便断定其学术,这是不负责的。”

  太学生们有些失望,不过他们知道吕大临治学态度极为严谨,有此行为倒也正常。

  但随即他们又兴奋了起来:吕大临希望深入研究,说明他心中对这苏允已然是不满,想要多加研究,一旦发现其学说不妥,定然要起而唾之!

  课后,邵伯温召集起来自己的同窗。

  “吕先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吕先生希望我们收集苏允的言论,以做一些研究,咱们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一次实事。

  接下来,我将会深入市井,将这些言论给收集起来,大家若是感兴趣,可以跟着我一起去。

  当然,诸位也可以让家中奴仆在市井之中稍微收集一下,咱们将其汇总起来,提交给吕先生。”

  众人纷纷应了下来,因为都有吃瓜的心思,行动极快,很快便收集起来一大册子的只言片语,邵伯温等人亲自上门交给吕大临。

  吕大临看着满满一册子的章句,致谢了一下邵伯温等人,随后研究了起来。

  邵伯温等人好奇吕大临会有样的反应,便在吕大临屋外徘徊不去。

  吕大临在课堂上的愤怒只是一时的反应,当场怒斥歪理邪说之后,回来之后自己反省了几天。

  不知全貌之前,便对别人的学说妄加指责,这不是做学问的态度!

  不过,当他研究邵伯温交过来的一本章句之后,他又怒了!

  “这就是歪理邪说!”

  吕大临这声怒吼,顿时让屋外的邵伯温等人纷纷跑了进来。

  吕大临看了一下邵伯温等人,道:“你们还没有走?”

  邵伯温嘿嘿一笑道:“先生,我们想听听您对这些章句的看法?”

  吕大临哼了一声道:“才刚开始看,须得研究完再说。”

  邵伯温左顾右盼,道:“先生,我有些口渴,能跟您讨杯水喝么?”

  吕大临瞟了一下邵伯温,哼了一声道:“你们既然这么感兴趣,那我便看便随意说说便是。

  事先说好了,接下来我所说,只是初接触之下的第一看法,并不代表我的学术论断。

  其次,这些只是章句,并不代表人家苏允的整体学问,甚至会有所偏颇,所以我的评论也会有所偏颇,这两点你们都得记住了。”

  邵伯温期待道:“先生,我们能记录下来么,能在对外讨论的时候说起你的这些观点么?”

  吕大临皱起了眉头,随即点点头道:“可,但必须将我两点意见先写下来,与人讨论时候,亦要说明这两点。”

  邵伯温等人大喜,纷纷铺开纸张,准备记录吕大临的评论。

  吕大临也不管他们,只管自己看章句。

  不过他一看又怒了:“荒谬!什么叫“心即理”,什么又叫“万事万物皆由心而生发”,什么又叫“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由道问学,格物才能致知,不穷物理,一无所知,如那村夫愚妇,又知道什么道理?

  便比如一村夫之心,他的心便是宇宙么,万事万物皆由他的心而生发么?

  又有,万事万物皆由心而生发,那世间每日皆有人生有人死,然则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个人的心,又如何能够影响万物?”

  邵伯温经义水平在众多学生之中是最为出众的,毕竟他父亲是理学大家邵雍,他一听吕大临的一连串质疑,便理解了吕大临的意思,他赶紧提笔写下:

  【苏氏认为,“心先于理”,认为心的良知即万物对理的判定,心的状态决定了对事物的认知和行为,强调“心即理”。

  吕先生则认为“性即理”,天理是万物本原,必须通过格物致知来穷尽一切知识,达到对理的理解。】

  又听得吕大临语气愠怒,道:““不行不足谓之知”“知行合一”……物格而后知致,不知如何能行,不知而行,只能是失败一途而已,真是误人子弟!”

  邵伯温赶紧提笔写下:

  【苏氏曰,不行不足谓之知,知行合一。苏氏认为知识与行动不可分割,真正的知识必须通过实践来验证,强调“知行合一”。

  吕先生则坚持“知先行后”,认为知识在行动之前,必须先有理论知识的积累,才能够去行动。】

  又听吕大临道:“致良知,这里之致,乃是在事上磨炼,见诸客观实际之意。“

  致良知”即是在实际行动中实现良知,知行合一。

  便如老夫所说,先后次序一变,大意便有了天翻地覆之变。

  且先不管他这个,这不过是末节,而根本在于,他以人心代天理,那真是没有天理了,光是这点,便足以证明他之学说,全是歪理邪道矣!……”

  邵伯温赶紧提笔记下:

  【苏氏认为,内心的良知是人内心的道德标准和判断对错的依据,强调“致良知”。

  吕先生则认为天理是作为一种客观的精神存在,天理才是道德之根本……】

  这一日,吕大临一边看一边发出各种评论,邵伯温将其一一记载了下来,并且在随后将其整理了出来。

  其余太学生纷纷来借阅抄写,而这本原本没有名字的书,在传播之中渐渐有了一个名字,叫《太学吕先生批苏氏录》。

  这本书一经面世便十分受欢迎,先是在太学生里引起了轰动,随后又经太学生传入民间,之后几乎所有读书人书案上亦是多了一本。

  倒不是说民众都爱从众,当然这也是个正确的论断,但这本书能够流传出去,是其内容的确是精彩。

  苏允的章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每一句都让人耳目一新。

  而吕大临的品论皆是以理学角度来评,这时之理学,还不是后世之理学,其传学范围还没有那么广,这些言论听起来亦是新颖。

  当然,邵伯温的功劳也不小,若无他的文笔与总结能力,自不能让这论述变得如此精彩。

  这本书的流行,虽然吕大临将苏允的言论批得一无是处,但却吊足了读者的胃口。

  苏允的言论虽然被批判,但如此令人耳目一新的言论,让一些早就厌烦当下儒学的人看到了一片新天地,亦是引起了很大的讨论热潮。

  可以说,这本书看似批判,但实际上起到了宣扬苏允的唯物辩证主义心学的作用,苏允的《四书章句集注》一书虽然还没有面世,但已经是人人都知有一本惊世骇俗之书即将面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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