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苏氏,苏允最贤 第157节
至于死一些人……对于大宋君臣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过那不是苏允该考虑的问题了,位卑言轻,还是安心躺平为好。
至于别人说他是官场扫把星,以后不会有人跟他当同事,也不会愿意让他去麾下当下属……嘿嘿,跟谁当同事,这可不是你们能选的。
官家要我跟谁当同事,我就跟谁当同事,你们要是觉得不舒服,那你们申请调离,或者辞官好了,嘿嘿。
至于什么提拔不提拔的,我有两位叔父,岳父大人是章惇,两位前程远大的座师,哦,还有官家照拂着,需要你们多事?
哦,是了,关键是自己就想安安稳稳当个小官而已,提不提拔的,还真是不甚在意啊。
所以这些许流言蜚语,对于苏允来说就像是清风拂面一般。
倒是苏辙有些紧张,唤了苏允去嘱咐了一番,让苏允以后先稳住一段时间不要搞事情,不要又把谁给搞了,真要坐实了这个名声,以后真到了人人畏惧的局面,那可就寸步难行了。
苏允从善如流。
只要没有人来搞自己,自己怎么会多事。
想来现在南衙也没有谁会来招惹自己了吧?
过了些时日,李清臣被调去杭州当知州了,好在寄禄官阶还往上提了一阶,算是给了他一个安慰吧。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一种贬谪。
鲤鱼跃龙门失败了。
李清臣离去之前,竟是主动请苏允吃了顿饭,说是补上苏允的接风宴,之前苏允到南衙,没有人主动请客吃饭,是他的问题,这次要走了,请苏允吃个饭,算是补上。
话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李清臣却是来跟苏允做些弥合的。
在酒席上,李清臣与苏允说了好些话,主要的主题是跟苏允道歉。
说这些时日想了许多,觉得自己这些时日对苏允颇多不敬,没有公事公办,反而总是以一种前辈的心态在做事。
以至于不知不觉得罪了苏允,心中觉得甚是过意不去,希望苏允原谅云云。
苏允倒是有些惊讶于李清臣的转变,若是李清臣很是愤怒,他反而能够理解,毕竟以他对李清臣的理解,这会儿该当如此,但李清臣这般表现,却反而令苏允觉得有些诧异。
李清臣见苏允疑惑,忍不住苦笑道:“苏通判,今日就我们两人,我便说几句交浅言深的话,也免得你对老夫有些误解。
此次的事情,说到底是老夫没有作对,也没有做好,是老夫得罪了你。
当然啦,老夫自然可以对你有恨意,与你从此交恶,毕竟以老夫的官位,你一时半会要威胁到老夫也是不可能。
但老夫子侄不少,在朝廷中任事也是不少,以你的能力,以后估计很快便会成为他们的上官。
朝廷里圈子太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有交集,您若是心里有怨气,那他们可就遭殃了。
所以,这算是老夫的一点私心,还请苏通判以后手下留情。”
苏允心下了然,这么说就合理了。
李清臣不愿意苏允记恨于他,苏允自然也不想被李清臣惦记着,赶紧诚恳道:“您就是我的长辈,教训一下小侄几句,那真是没有问题的,小侄也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清理惠民河一事,其实小侄也并非抢功劳,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这事情就落我头上了。”
李清臣有些苦涩,道:“老夫明白的,此事真怪不得你,你从一开始便支持老夫,资金、人力你都给调配到位,还规劝老夫要循序渐进的行事,是老夫有些急功近利了,唉。
不过总而言之,咱们两人是没有什么冲突,自然也不存在龃龉,以后贤侄若是经过杭州,定要让老夫好好招待你。”
苏允自然是积极逢迎。
李清臣走了。
然后苏允的寄禄官阶被提了一阶,成为宣德郎。
这个寄禄官阶倒是让苏允匹配上南衙通判的职事,之前的宣义郎任开封知府通判,其实是有些高配了。
这个算是对他解决蔡村围堵河道功劳的酬功,至于职事没有调整,主要是南衙通判这个职位本来就是属于高配。
对于苏允来说,在这个岗位上的确是可以得到很好的锻炼的,因此只给提了一个寄禄官阶。
话虽如此,但这已经令他远远领先于其他的同年了。
不仅现在是品级上拉开了,而且在差遣上,苏允已经是真正的实权人物了。
新来的开封知府是为刘挚。
刘挚这人书友们或许不是很熟悉,不过稍微提几个关键词,大家便大约有个印象了。
第一个关键词是熙宁变法。
他曾经受王安石器重,任拜检正中书礼房公事,但随即反对新法,被贬官。
第二个关键词是朔党党魁,原来历史上,哲宗登基之后,旧党执政,旧党分裂成朔党、蜀党以及洛党三党,朔党便是刘挚为党魁。
所以,这刘挚从成分上来分析,便是比较典型的旧党。
刘挚上了开封知府,顿时令得朝堂颇有些波澜。
走了一个旧党胡宗俞,又来了一个旧党强硬派刘挚。
这会儿又有人说怪话,说苏允这是逼走新法派李清臣,就是为了给旧党刘挚腾位置,以后开封府便是旧党的大本营云云。
然则苏允对刘挚的到来颇为警惕。
刘挚其人听说极为刚硬,为人十分严肃,后来死了之后谥号为忠肃。
北宋一朝,以肃为谥号的,通常来说性格都极为刚硬,比如说包拯的孝肃,韩绛的献肃,俱都是铮铮谏臣。
刘挚有此谥号,想来亦是十分强硬严肃。
与这样的人作为同僚,可没有那么轻松。
不过苏允一直等候的左右厅官员却是一直都没有到位,只来了一个推官,这推官的职责上还是归在通判厅下。
苏允不明白这是为何,按理来说,宋朝赋闲的官员太多了,这会儿有好几个岗位空出来,应该马上就有人补上才是,怎么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人来。
不过这个疑问倒是从章惇那里得到了答案。
章惇笑道:“左右厅与通判厅的职责是重叠的,之前南衙有左右厅,所以就不用再设通判厅,但现在有了通判厅,再设左右厅就有些累赘了。
你这个通判做得很好,朝廷自然不会再配上什么左右厅了,这也是陛下对你的培养。”
苏允倒是有些愁眉苦脸,开封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最近他又给通判厅增加了一些吏员,但还是有些处理不太过来。
刘挚到任,苏允没有落人把柄,也跟着一起迎接了刘挚,刘挚勉励了一下大家,对苏允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不同的地方,比李清臣还多了一些尊重。
不过这才是正确的做法,通判不是知府的下属,从某些方面来说,算是平起平坐的,刘挚为人端肃,自也不会在这上面有出格的地方。
所以这些时日,双方倒是相互谨守自己的本分,没有发生冲突。
这倒是让苏允有了些做官的乐趣来,虽然事务有些繁忙,但每日算是悠哉悠哉的,正常上下班,暂时不用去跟人争斗。
时间进入七月份,雨季也随之到来,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雨,河水都充沛了许多,不过惠民河已经疏通,今年倒是不用担心有水患的问题了。
不过最近朝堂上也不是很平静,元丰改制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三省改制也终于完成了。
就是改制的结果令朝廷上下都有些震动。
王珪被任命为首相,拜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被任命为右相,拜为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但真正行政之中,大家却是发现,明明是首相的王珪,却要对蔡确拱手听命。
这是因为当初议定官制时,大致是仿照《唐六典》,不论事情大小,都由中书省取旨,门下省审核,尚书省执行,三省分班奏事,权归中书省。
因此蔡确名义上是次相,实际上却大权在握,王珪虽然是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但也只能拱手听命罢了。
王珪对此事颇为震怒,但也无可奈何。
苏允倒是从章惇那里听说到一些有趣的事情,说是当初议定改制的时候,王珪不太想改,但蔡确对王珪说:“您任宰执这么长时间,必然会是中书令。”
这话让王珪深信不疑。
但蔡确却对皇帝说:“三省的长官位高权重,不需要设置长官,只需要让左右仆射分别兼任两省侍郎就可以了。”
官家深以为然,所以这改制便这般定了下来,王珪是真真吃了大亏。
苏允对此也是当成了笑话来看,此事真假尚且不论,但王珪被蔡确算计之事,倒是未必是假。
毕竟在此之前,王珪是首相,蔡确只是参知政事,这会儿蔡确成了实际上的首相,可想而知定然里面是有些内幕的。
除了改制之外,朝廷还有一件大事,便是西北战事。
听说最近官家又有对西夏动武的想法。
所以朝廷上下颇多争议。
朝廷诸公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支持的人中又有人对执行的战略有些微辞,有人又对赵顼用人颇为不满。
尤其是前线种谔对给事中徐禧颇多抱怨,上书状告徐禧本只是奉命筑城,但却对军中之事颇多指责,甚至有越俎代庖的做法。
而给事中徐禧对种谔亦是颇多攻击,奏种谔跋扈异议,对他的诸多决意不仅不支持,甚至当众唱反调。
赵顼对给事中徐禧颇多偏袒,这让朝中不少人不满。
章惇便是这些不满的人之一,他跟苏允抱怨道:“徐德占不过一介布衣,既不是进士出身,又非军中宿将,不过是一阿谀小人,仗着三寸不烂舌以幸进,不过是一马谡尔。
官家关心边事,徐德占便以边事自任,官家也是,还着力培养他,此次更是让其相助沈存中建造永乐城。
哼,这本是让徐德占去实地了解边事情况的任务而已,但我却听说,这徐德占却是事事以自己为主,甚至越过沈存中定下永乐城的选址!
我听说那永乐城没有水源,这不是胡闹么,没有水源的城池,怎么可能守得住?”
苏允亦是皱起了眉头,永乐城之战乃是赵顼一生之中遭遇的最大的败仗,甚至永乐城之后,赵顼从此失了锐气,之后更是郁郁而终。
永乐城之战,对大宋朝的伤害太大了,据说在这一役之中,大宋连兵带民,损失了足足二十万人!
苏允不解道:“听您的意思,这徐禧不过是一给事中,还是去辅助沈存中的,沈存中乃是经验丰富的边帅,怎么会任由徐禧乱来呢,哦,还有种谔这样的老将,竟也是镇不住这徐禧么?”
章惇摇了摇头道:“官家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么?你想想你自己。”
苏允初时还有些不解,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但随即苦笑了起来。
自己就是另一个徐禧啊!
看看自己的经历便知道了,官家喜欢自己,于是便强行将自己留在汴京,通判职位对自己其实是高配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高配,但赵顼愣是用各种手段将自己给推上去。
而随后李清臣甚至都不算犯错误,只是执行项目过程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赵顼便立即让自己去将功劳摘过来。
现在左右厅这两个掣肘自己的部门直接就给取消了,让自己这边大权在握,甚至可以跟知府抗衡了。
这与沈括徐禧之间的关系何其相似。
沈括是个经验丰富的边帅,但却制不住一个皇帝身边的给事中。
一个没有任务经验,本是相助监造的徐禧一开始就成为了永乐城项目的主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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