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家父朱元璋，我还努力个啥 第89节

　　这一点，他们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但知道轻重的百姓还是按照吴王殿下的吩咐各自匆匆散去，一旦官府来人，恐怕自己这些人搞不好也会惹上麻烦。

　　一盏茶功夫过后，城门恢复了畅通，不过此刻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开始流传起了“吴王一怒，使团流血”的传奇故事。

　　可传奇，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朱元璋这回压根就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家这个竖子，在摔碎了两个瓷杯以后，老朱下令：将吴王朱肃直接关入刑部大牢，至于从犯李景隆，自然是一样的待遇。

　　刑部大牢内，李景隆和朱肃还是头一回来这里，好奇的打量着牢房内的陈设，发现这边的环境似乎比从前待过的兵部和刑部大牢差了不少，李景隆有些忍不住对朱肃吐槽道：“咱哥俩算是越活越回去咯，这住的条件是越来越差。对了，我算算啊……

　　刑部、兵部、大理寺……

　　就差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和拱卫司（锦衣卫前身）的诏狱，这金陵城里的大牢，我们就算是待了个遍。”不得不说，李景隆和朱肃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同属乐天派。

　　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过是洒洒水的小事情。

　　“这次恐怕不会轻易善了啦。”朱肃随意找了块干净的稻草垫坐下，“你没看见我们被羁押的时候那个高丽王女的眼神吗，尽管美人梨花带泪，但看我俩的眼神仿佛是结了不共戴天之仇。”

　　“你可别！”李景隆当即反驳道：“我觉得人家那是看你，我啥也没干啊！”

　　“呵，”朱肃斜了一眼李景隆：“你以为女人一旦记仇起来，会讲道理么？”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深刻的体验了？”李景隆诧异的看着朱肃，这位爷每次去青楼每次都只是听曲，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我娘亲啊，”朱肃忽然痛苦地捂住额头：“小时候有一回我二哥说我爹的侧妃比娘亲好看(bjai)，隔天就因为吃饭说话挨了板子。

　　至于我，因为二哥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在场，还呵呵傻乐，然后回头娘亲就罚我写了十篇大字。”

　　“……”朱肃这话李景隆没法儿接。

　　“唉，”朱肃忽然有些伤感：“好不容易等来了苗儿，却出了这样的变故，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坏了！”李景隆闻言忽然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来对朱肃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常瑶儿要是知道了此事，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朱肃看着李景隆，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那个体态婀娜，一双美腿极为修长但秀美长相与其性格极其不符的刁蛮美人。

　　“你怎么不早说？”朱肃都能想象到常瑶儿那个比自己还跋扈的性子，在知道张苗儿的存在后，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

　　常茂虽然是她大哥，但说实话，根本压不住他那个被娇宠惯了的妹妹。

　　“我这不是刚想起……”李景隆刚要解释，忽然又想到什么，语气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小五，你才是导火索好吧！再说这事不该是你来提醒我吗？”

　　“唉……”良久，朱肃忽然狠狠叹了一口气，他是最了解常瑶儿的，别看长大以后他们两人极少碰面，但朱肃知道，这位常家二小姐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自己与徐妙云定亲以后，常瑶儿之所以没去找徐妙云的麻烦，那是因为常瑶儿和妙云打小就是一对好姐妹，常瑶儿可以因为此事与徐妙云闹到要断交的地步，但她绝对不会让徐妙云难堪。

　　但对于张苗儿，那就……

　　事情果然如同朱肃说的那样。

　　在常茂接到消息，朱肃让他带人前去迎接张苗儿后，他便当即召集人手准备动身。结果正要出门的时候，妹妹常瑶儿非常不合时宜的跟了上来。

　　“瑶儿，”常茂苦着脸看着自家幼妹，少女修长的身段骑在马背上显得格外英姿飒爽：“你给大哥一个面子，今天别凑这个热闹行不行？”

　　“哼，哥，我就是想要看看，是谁跟徐妙云一样不要脸，敢打小五的主意。”常瑶儿最不能原谅徐妙云的一件事就是，虽然自己从未说过自己喜欢朱肃，但徐妙云应该能看出来不是么？

　　从小到大的好姐妹，怎么能夺人所爱？

　　但一码归一码，对于横插一脚的张苗儿，她同样看不惯：自己和徐妙云好歹还算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个张苗儿算怎么回事？

　　当自己亡国公主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得好……杀得好……

　　常茂看着气冲冲的妹妹，他也很为难，甚至心底里早将李景隆骂了无数遍：“干什么非要让自己接这苦差事，不知道他家里有个喜欢小五，喜欢到不讲道理的妹妹吗？”

　　唉……要了亲命了……

　　架不住妹妹的态度坚决，同样也害怕耽搁误事的常茂，不得不硬着头皮带着常瑶儿去了金陵城外，准备迎接张苗儿。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等常茂带着妹妹常瑶儿赶到的时候，魏国公府的车驾也停在了金陵城外，官道的一边，徐家长女徐妙云正在与一妙龄女子相谈甚欢，两人“姐姐妹妹”的称呼不停，彼此不时点头或是捂嘴轻笑。

　　显然，她们聊的正是两人的未来夫君，此时在蹲大牢的-朱肃。

　　“阿肃真的为了一位老农被轻视欺辱，就杀了几十个高丽人，甚至使团代表？”尽管知道朱肃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但张苗儿显然还是低估了这位未来夫君。

　　“可不是，他呀，就是个见不惯外族欺凌自己人的。”徐妙云对于张苗儿对朱肃的称呼假装视而不见，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但暗地里要说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

　　还“阿肃”，怎么不叫“阿瓜”，“阿呆”呢？

　　但不管如何，徐妙云还是表现出了一个吴王正妃该有的气度：朱肃在意自己的感受，早就言语在先，说今日张苗儿来金陵，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迎接。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本来和朱肃两人保持某种默契，决定今日就待在府里哪都不去的徐妙云眼见张苗儿可能无人相迎，便自发前来迎人了。

　　而在常茂赶来之前，抢险一步的徐妙云已经和张苗儿聊了有一会儿，通过交谈，两人都已经对对方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不好不坏，但总归未来能够和平相处。

　　但是当常茂带着常瑶儿出现，徐妙云和张苗儿几乎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应该是出事之后，朱肃的安排。

　　徐妙云当然有些吃味，面上却是不行于色。

　　而张苗儿在感动之余，却也在内心提醒自己：千万不可把开心写在脸上。

　　笨女人才这样。

　　可让张苗儿没想到的是：笨女人这就来了。

　　“哟，这不是妙云妹妹么？”常瑶儿端坐马上，两条大长腿将她衬得气质格外出众，可惜这位气质出众的清冷佳人开口就是极具反差的人身攻击：“怎么，这么快就跟勾引你家男人的姑娘玩到一块去了？”

　　“……”常茂觉得自己应该在看到徐妙云的那一刻就打马回府，而不是傻乎乎的凑上来。

　　妹妹若真和这两位小五的未婚妻闹了起来，回头自己怎么跟小五交代？

　　“徐家妹妹，以及这位苗儿姑娘，对不住，舍妹口无遮拦……”常茂先是带着笑脸，尴尬地朝徐妙云和张苗儿拱手赔罪，然后扭头又对常瑶儿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妹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为小五这个浪荡子……”

　　常茂话都没说完，就被常瑶儿美目横睇地顶了回去：“他哪里浪荡了？！”

　　“得……”常茂举手示意认输，自己就不该多嘴。

　　况且常茂发现常瑶儿此话一出，徐妙云和张苗儿看自己的眼神也透着不悦。

　　一句话得罪三哥女人的常茂心里苦啊，小五那个竖子怎么就这么招女子喜欢？身高八尺，身材魁梧的常茂想不通，他伸手入怀抓了抓自己有些发痒的胸毛，想不明白自己比朱肃差在哪里。

　　“这位，就是打小喜欢我家阿肃的瑶儿妹妹吧？”张苗儿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但是一开口，就让本就胸前景象雄伟壮观的常瑶儿愈发波涛起伏。

　　“你家阿肃？狐媚子，好厚的脸皮！”常瑶儿喘着粗气，因为气愤，欺霜赛雪的雪白脖颈染上一抹红晕，她嘲讽地看向徐妙云：“你就跟这样的女人以姐妹相称？”

　　“哼，”徐妙云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她开口就是降维打击：“我与什么样的女子姐妹相称，并不在我，而在小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不知道瑶儿妹妹有没有那个本事，是否能有将来再度与我姐妹相称的那一天。”

　　“你！无耻！”常瑶儿愤怒地拿马鞭指着徐妙云道，或许真是被后者刺中了软肋，她没有再说其他话，一语言罢，打马转身便走。

　　只是过城门的时候，一朵晶莹泪花绽放在无人察觉的城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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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当安抚了风乐公主，顺带将政务处理完毕的老朱同志，带着太子朱标和死活都要跟来的太孙雄英，提着食盒来刑部大牢看望朱肃的时候，后者盘腿席地而坐，对着墙壁唉声叹气的模样让他顿感有些意外。

　　不只是他，抱着儿子的太子朱标，同样诧异地与朱元璋对视一眼：按照这位反王的路子，此时若不是呼呼大睡那便是与人高声谈笑，至于面壁思过这种事情，开玩笑，眼前这两位大明最尊贵的男人，在自己最甜美的梦里都不敢作此想。

　　这货不是真打算谋反吧？不然干嘛一副良心备受煎熬的模样？

　　“五叔！”小孩子是最藏不住心思的，见到待在如此脏乱环境的五叔，大侄子朱雄英是真伤心了，他嚎了一嗓子，便抱着爹爹的脖子哭了起来。

　　“呜呜呜，五叔。雄英下次乖，不去看杂耍了……”以为是因为自己才害五叔受了责罚的太孙殿下，伤心起来是谁也拦不住。

　　只是可怜了向来喜洁的太子，儿子哭得大鼻涕泡都在自己的下巴上炸开了，自己也只能忍着……

　　听到雄英这声“五叔”，朱肃顿时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这才发现父兄还有大侄子都来了。

　　朱肃看到大侄子哭得如此伤心，当即起身，因为长时间盘膝腿上有些发麻的关系，他几乎是踉跄着匆匆几步来到了栅栏边，老朱家一大一小两个竖子隔栏相望，颇有一丝“铁窗泪“的味道。”

　　着急安慰大侄子的朱肃抢先开口道：“傻小子，瞎想什么呢？不是雄英的错，五叔自己……”朱肃的语气有所停顿，看了一眼大哥和老爹，忽然神色严肃道：“五叔也没错！雄英你记住，以后谁敢欺辱大明的百姓，你就干死他！”

　　“……”一边嫌弃儿子的鼻涕太黏糊的太子朱标此刻把目光转向父皇朱元璋：腾不出手来的太子此刻真诚希望父皇能够提供皇室代打服务。

　　他从未见过如此死性不改、嚣张跋扈、做错不认，竟然还不忘顺带教坏小朋友的逆天大反派。

　　对于朱肃的话，朱元璋却破天荒的没有发怒的迹象。

　　他反而把目光转向了双手贴着大腿根，贴墙乖乖站好试图当个隐形人的李景隆：“你小子，跟着小五也算是倒霉。”

　　李景隆闻言差点哭出声来，总算有人懂他的心酸了，何况这人还是陛下。

　　但李景隆是讲义气又懂阴阳怪气的，他有些诚惶诚恐道：“小臣不敢倒霉，不敢倒霉，交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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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朱元璋显然没耐心听李景隆抖机灵，吩咐狱卒打开牢门，然后吩咐李景隆：“带着你的表弟去外面等着，大孙年纪小，大牢这种地方不能待久了。”

　　“五叔……”朱雄英知道爷爷发了话，自己是不好抗旨的，他可怜巴巴的望向朱肃。

　　“听话，五叔很快就能出去，到时候带你逛街，游金陵。”朱肃来到牢房外，因为担心手赃，朱肃没有伸手去摸，而是拿额头贴了贴朱雄英的小脸蛋，“去吧。”

　　朱雄英这才没再说什么，被朱标交到李景隆怀中，大表哥和小表弟默默出了大牢。

　　等狱卒也退下，牢房外就剩下朱元璋朱标和朱肃父子三人。

　　“进去聊聊吧。”朱元璋脸上依旧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样朱肃觉得危机感愈发强烈。

　　但朱肃还是依言进了牢房。

　　“给朕一个理由，你为什么敢为了一个升斗小民就屠戮使团，小五，你不小了，过了年关就十五，爹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出家当和尚了。”朱元璋背着双手在牢房里巡视了一圈，他始终没有去看朱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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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朱标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他忍不住想要出声为朱肃开脱：”父皇……”

　　“你闭嘴！咱没问你！”朱元璋忽然就声色疾厉起来，在呵斥完朱标以后，他终于转身，一双虎眸死死盯住朱肃：“吴王殿下，给朕一个理由！”

　　坏了！父皇这是真生气了！——被朱元璋训斥的朱标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但很快，朱标将再次见识到，什么叫“父皇的皮大氅。”

　　“爹，儿子当时没想那么多。”朱肃同样直视着朱元璋的眼睛，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只有无尽坦荡：“儿子当时看到那位老丈的牛车陷进泥地里，在漫天的灰尘里手足无措时，儿子的怒火几乎是‘噌’的一下就起来了，所以儿子做出了屠杀使团的酷烈之举。”

　　朱肃的实话实说，让太子朱标愈发担心起来。

　　殊不知，朱肃接下来的话将完成一次真正的绝地翻盘外加逆天绝杀。

　　“后来儿子也奇怪，为何往日里犯错自己不管嘴上怎么狡辩，内心多少事有些自责的。但这一回，儿子只是觉得自己手段不够狠，杀得不尽兴。”朱肃的话，让朱元璋深深皱起了眉头，他身边的朱标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担忧的看着朱肃。

　　“可是——”朱肃忽然看向朱元璋：“儿子杀完人之后，那憨厚老实的老农，明明有些害怕，却依旧壮着胆子着前来要跪地谢恩时，儿子顿时生出一股受不起的感觉，连忙抢先将人给搀扶住。”

　　朱肃忽然语气有些迟疑道：

　　“儿子天潢贵胄，为何偏偏自觉受不起老农这一跪呢？”朱肃说到此处，停了下来，他看向朱元璋，朱元璋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儿子这是错将那老丈，当做了自己从未逢面的祖父啊……”朱肃此话落下，空气顿时变得格外压抑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