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家父朱元璋，我还努力个啥 第90节

　　良久，久到从朱肃这句惊天之言回过神来的太子殿下，惊讶的发现身边的父皇不知何时起，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竟然滑落两滴浑浊的老泪。

　　“杀得好……杀得好啊……”朱元璋喃喃道，彷佛从自己混乱的记忆中，再次见到了那个那个有着苍老容颜，待人却亲厚的庄稼汉子……

　　那年，他虽年幼，父母兄弟却都还健在，一家人，虽日子清贫，却也其乐融融……八.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是吧不是吧，爹你真哭啦？

　　“杀得好，杀得好啊……”就在朱元璋老泪纵横回忆从前往事的时候。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极其欠揍的小白脸——玉面小郎君朱肃朱五殿下，忽然把整个人凑到老朱同志面前，开口就让一旁的朱标心脏狂跳的逆子圣经：“不是吧不是吧，爹，您真哭啦？”

　　“……”一旁的朱标觉得自己这个五弟，打从生下来，就没有任何一顿打是白挨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朱就是再伤心难过，面对朱肃这样的二百五上前无脑挑衅，怒从心头起，那纯属是自然反应。

　　“哼，你这逆子！”朱元璋眼泪都没来得及擦，抬手就赏了朱肃一记板栗。

　　“哎哟！”朱肃是懂怎么哭弱扮可怜的，当即捂着脑袋就蹲在了朱元璋脚边，他一只手使劲搓着脑袋，一只手抱着朱元璋的小腿不松手：“爹，咋下手都没个轻重啊？儿子万一被您打傻了，你上哪找“二零三”这么孝顺的儿子去？”虚空孝子吴王殿下，在破坏了朱元璋的悲伤气氛后，再度开启了求生欲。

　　“你啊……”朱元璋快速擦干眼泪，然后低头看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朱肃：“朕的诸子之中，也就你能这么没脸没皮。”

　　“嗨，”朱肃毫不在意的把脸靠在老朱的裤腿上：“只要爹娘不生气也不伤心，儿子要脸皮做什么？”

　　“呵，”朱元璋早已习惯了朱肃的死乞白赖，他抖了抖腿：“起来说话！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哦，”朱肃立马麻溜儿地站起身来，在朱元璋面前乖乖站好。

　　“你老实回答咱，这件事你做下了，后不后悔？”朱元璋满脸认真的看着朱肃问道。

　　“此乃大义，不后悔。”朱肃摸了摸鼻子，是爹让他老实回答的，万一被气出个好歹也不能怪他哈。

　　反正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朱肃可不愿意撒谎。

　　“好，”朱元璋点了点头：“既然不后悔，那你小子就要付出不后悔的代价。你去辽东跟着你四哥从军吧。”

　　嗯？朱肃猛地抬起头，他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老爹为什么还要奖励他？

　　“哼！”朱元璋冷哼一声，多年以来的父子相处，导致朱肃一撅屁股,朱元璋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爹老糊涂了，竟然拿这个当惩罚？”

　　“哎哟~”朱肃语气里满是被老朱看穿的不自在，但表面上，他还是强行着保持嘴硬态度：“爹，您可不能怀疑儿子的孝心！”

　　比如现在——您猜中了俺的心思大家都挺尴尬的。

　　“呵，”朱元璋冷笑一声：“你以为咱是让你以吴王殿下的身份从军呢？

　　从现在起，你叫朱骁武，骁勇的骁，武人的武，安徽凤阳人氏，此去辽东，乃是替父从军！”见朱肃露出不解神色，朱元璋索性挑明了话头：

　　“你以为，自己为了一个受欺辱的老农，对高丽使团下手就能说得过去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鲁莽，很快高丽就会与我大明开战，你小子不是爱逞能么？那就先去当个大头兵，见一见战场上的惨烈，明白生与死，血与火的份量，再来践行你的大义。”朱元璋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忍，板着脸对朱肃训斥道。

　　“父皇！干翻高丽和樱花国海盗，从王保保手中救回四哥的朱肃还没说话呢，太子朱标闻言倒是顿时急了。

　　他当即跪倒在朱元璋脚下：“此举万万不可啊父皇！若让小五此时去往辽东，定是凶险万分，何况高丽人若是知道他在军中，届时战场之上，小五被认了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朱标的话不是没道理，但朱元璋背负双手，转身看向墙壁，留给两个儿子一个提拔的背影。

　　显然，对于太子朱标的苦苦哀求，洪武大帝依然不为所动。

　　不是，大哥，你都多少年没跪着求过父皇了。朱肃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朱元璋，又看着脸上焦急万分的朱标，心中思绪万千。

　　老实说，对于老爹此举，朱肃多少是感受到几分帝王的无情了：好家伙，让我以平民身份去从军？

　　您可拉倒吧，先不提自己有鬼影兵团傍身，自身安危早已万无一失，就单论四哥和王保保的存在，自己怎么可能被当做寻常小兵对待。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自己生来就属于某种意义上的“负重前行”。

　　况且自己身为吴王，为小民出头，砍了高丽使团，再以平民身份去从军？

　　大哥说的对啊，回头自己战场之上被认了出来，人家会看在这位吴王殿下是个小兵，就会降低追杀力度了？

　　参军可以，但以平民的身份……

　　完全没那个必要啊……

　　只是，朱肃在吐槽老爹的同时，他也认可老爹的道理：有本事耍横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这才是真正的男儿血性。

　　他朱肃总不能自己在歌舞升平的金陵城外砍了人，然后让辽东苦寒之地的将士们豁出性命来替他面对高丽人的怒火吧？

　　可认可道理归认可道理，将自己发配边关，还是以平民身份……这种话，从老爹嘴里说出了，那可是真伤了朱肃这个做儿子的心了……

　　至于大哥……

　　朱肃看着不断为自己求情的朱标，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但与此同时，朱肃身为朱家人的那股子驴脾气也犯了. .........

　　“哥，甭替我求情，爹说的有道理。”朱肃将朱标从地上搀扶起身，替他拍了拍染灰的冕服前摆，朱肃甚至还开起了朱标的玩笑：“大哥最近体态可是有些痴肥了啊，方才我不使劲，都不能将你拉起来，大哥你是该多多食素了。”

　　“都什么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朱标没好气地甩开朱肃的手，他诚恳的望向朱元璋：“父皇……”

　　勿要多言，我去！没等朱元璋开口，朱肃便直接出声打断了大哥的发言，他看向朱元璋：“爹，给我五日时间，我准备一下便去往辽东从军。”

　　朱肃向朱元璋要这五日时间，主要是为了张苗儿——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吴王侧妃，他可是有大半年没见到了，平日里都是通过海东青的名义，通过鬼影兵团的召唤空间传递书信，以慰相思之苦，如今刚刚相聚又要分离，朱肃自觉对佳人多有亏欠。

　　“嗯。”朱元璋也看出来儿子这是要与自己离心了，但身为父亲的尊严不允许他此时有任何态度软化的迹象，他硬邦邦的应了一声，便不复多言。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朱标也看出来此时的情况不对0.8，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小五三言两语便已经让父皇不再对此事生气，可转头为何又让小五以平民身份去从军？

　　朱标就是再傻，也不会认为朱元璋是因为朱肃方才的一时顽劣才动了真怒。

　　可……

　　朱标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却似乎怎么也提不清精神来。

　　父子三人各自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刑部大牢，朱标从外面等候的李景隆怀中小心接过熟睡的儿子，为了不吵到太孙，李景隆亦与他们父子三人无声拜别，然后大家各自乘坐马车，踏上归途。

　　在朱标和朱雄英这对父子乘坐的马车里，为睡梦中的儿子轻轻抚背的太子殿下，一直低头深思，保持着沉默。

　　只是在某个时刻来临之际，他猛然惊觉：父皇和小五，这两人真的是太像了。

　　或者换句话来说，今天的朱肃，就是那个假使童年幸福的朱元璋.

第一百四十章 娘，这真不是我教的

　　“发配边关？去往辽东？！”坤宁宫，看着回宫之后就表现出一副病恹恹姿态的儿子，马皇后顿感有些奇怪：这小子莫非是遇见瑶儿了？

　　在马皇后的印象里，能让朱肃这般吃瘪的，只有常瑶儿一人而已。

　　但待她扯着儿子的耳朵一番盘问之下，知道了真相的马皇后顿时怒了。

　　好你个朱重八！儿子不懂事，你当爹的也不懂事？！

　　当即吩咐儿子“老实待着”，马皇后匹马单枪地杀到了奉天殿。

　　“妹子，你咋来了？”看见马皇后怒气冲冲地来到奉天殿，心中打鼓，但表面强壮镇定的朱元璋匆匆放下笔，看着马皇后，露出一脸“惊讶”的浮夸表情。

　　“哼，重八，厉害啊！”马皇后冷冷一笑，丝毫没打算给朱元璋留面子：“仗没打够是吧？让小五接着去打仗？这孩子若真是个没吃过苦的我还不会跟你闹！先是去了浙东沿海，自南而北扫清了海盗——招安的招安，打服的打服，剿灭的剿灭。

　　后来小五得知棣儿有了危险，二话不说，万里奔袭，拼死相救。怎么，你觉得那孩子饮冰卧雪半月有余，最后带着几千手下夜袭王保保的中军大营，还不算吃苦受罪？还不算经历磨难？他还没见识过战场之19上的惨烈？！”

　　马皇后几乎是怒吼着说完这些话，她看着朱元璋，眼眶猩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从前随你南征北战，我毫无怨言，但我吃够了这样的苦，本就不希望儿子们去受这个罪。但奈何他们是大明皇帝的儿子，有些责任生来就担在在他们的肩膀上。

　　只不过，怎样都好，可是重八，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很生气！”马皇后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是不是都快忘了小五只是个孩子？他和他的哥哥们不一样！老二老三，包括棣儿，他们哪个不是束发甚至及冠之后才就藩？只有肃儿！只有肃儿……”马皇后似乎说不下去了，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她想不明白，外人怎么看待小五那是外人，自己和朱元璋又不是耳聋眼瞎心盲之人，如何不知道诸子之中，其实一直以来最孝顺最体贴的，就是自家小五。

　　恐怕就连标儿，论及体贴周到，也恐不及小五。

　　“重八你是怎么狠得下心……”马皇后发出一声悲鸣，整个奉天殿外值守的宫人，此刻已经纷纷趴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帝后失和，无异于皇宫的天要塌了。

　　“妹子……”朱元璋此刻早已经起身来到马皇后身边，他想要伸手扶住马皇后。

　　“别碰我！”马皇后猛地一拂袖，甩开了朱元璋的手，她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夫君，厉声诘问道：“为什么？！就为了一个高丽使团？朱重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令赐死韩氏！（韩氏，高丽王送给朱元璋的妃子，育有一女）”

　　“你！”朱元璋想要发作，但眼看着发妻即将快要失去理智，向来难得服软的老朱同志也不得不低头：“莫要生气啦，咱得好妹子，咱也有苦衷啊！”

　　“什么苦衷？你倒是说说！”马皇后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你朱重八能给出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来。

　　“妹子……你是不知道……”朱元璋苦着脸刚要开口，就被马皇后再次冷声打断：“你不要拿高丽使团说事。”

　　“我……”朱元璋无奈了，妹子今个儿咋那么霸道呢？心中苦闷的朱元璋摇了摇头，对马皇后道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妹子，咱能护得住肃儿一时，但护不住他一辈子啊……”

　　“那不是还有标儿……”马皇后下意识便接口道，但她立马就自知失言，咬了咬牙，把头扭到一边，没去看夫君，也没再说什么。

　　“标儿？”朱元璋一愣，旋即摆摆手：“照你这么说，标儿之后还有咱大孙，肃儿这小子别说他这辈子了，恐怕等他儿子出世，也是一声无忧，可咱不是说这个。”朱元璋提醒马皇后：“你忘了，肃儿曾经提到的生平志向？他可不打算当一辈子的逍遥王爷。”

　　马皇后听闻朱元璋此言，先是一愣，然后她望向朱元璋：“你是说？”

　　“肃儿这孩子，从来就不是甘于人后的性子，”朱元璋叹了口气,语气里喜忧参半，但带着浓浓的自豪：“臭小子这点随咱，只不过越是这样的性子，就越要学会稳住。我让肃儿去参军，其实不是觉得他没吃过苦，而是真正的理由我不能说出来：肃儿该学会长大了。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是人间帝王，到那时他就会明白，他的一言一行，将会影响到无数人的命运。

　　似他这般随心所欲，当一个逍遥王爷可以，但是当一个合格的帝王，还差得远呐。”朱元璋有自己最深的顾虑，若是将来有一天自己不在，朱肃真的按他自己说的那样，踏上另一片丰饶的大陆，建立自己的王朝，到那时，谁都无法帮助他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怎么治理自己的国家。

　　或者说，哪怕届时再想去教，也为时已晚。

　　狮子有了自己的领地，是无法接受任何人对其指手画脚的。

　　自打上次朱肃那堪称精彩绝伦的监国生涯结束之后，朱元璋便三番五次地逼朱肃上朝观政，就是有意锻炼他这方面的能力。

　　只可惜，朱元璋只看到了朱肃更加随心所欲，不受管束的那一面。

　　所以朱元璋是真的着急，身为一个父亲，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向一条他认为是歧途的道路。

　　正好，借着这次使团流血事件，朱元璋打算把儿子丢到军中狠狠磨砺一番：最起码，得让这小子明白，不是什么事都能乱来的。等朱肃亲眼看见那些朝夕相处过，然后死在战场上的同袍，朱元璋希望他的心态能发生改变。

　　虽然这样有些残忍，但在实践出真知的朱元璋看来，这些经历，是一个帝王成长的必经之路。

　　原本怒气冲冲地马皇后听完朱元璋的这些话，她也沉默了。

　　为人父母者，为子计长远。

　　她再也说不出朱元璋半个不是来。

　　重归于好的帝后，在奉天殿就如何在辽东战场保证家中那个竖子的安危做了一些商量和布置，等马皇后重新回到坤宁宫，已经快到晚膳时间。

　　她一进门，就看家小儿子抱着大孙子，一大一小两个竖子乖乖203坐在放置好饭菜的圆桌旁等待她的归来。

　　马皇后心中一暖，刚要开口，结果发现朱肃似乎正在给朱雄英讲一个猴子三次打杀一个妖怪的故事。

　　只见孙行者来到一颗老树下——朱肃说的绘声绘色，朱雄英小脸呆萌，沉浸在故事中的他整个表情都是雾煞煞的，叔侄俩都没曾察觉到马皇后的归来。

　　可马皇后偏偏最爱看这样的场景，她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儿孙和谐相处，心中一片柔软。

　　等到一盏茶功夫以后，故事告一段落的朱肃喝了一口水，这才扭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娘亲。

　　“娘，怎么都不成声啊？吓了儿子一跳。”朱肃有些抱怨道，经过和大侄子的短暂相处，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不就是去辽东么，朱骁武？哼，回头凭借战功捞个侯爷玩玩儿。对了，自己和苗儿的孩子，应该能继承自己的侯爵吧？

　　心思在眨眼功夫已经百转千回的吴王殿下，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一旁故事听入迷的大侄子在见到马皇后之后第一时间的反应，以至于他错过了唯一能阻止这傻小子开口的机会。

　　“呔！”只见朱雄英一只小脚努力上翘，搭在另一条小腿上，单腿站立的太孙殿下学着五叔故事里的孙行者，一只手反遮眉间，小胖脸摆出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你是甚么妖怪，竟敢冒充俺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