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官家 第124节
“一定一定·—”
于是,张从训便问道。
“贵人问,你这手里的假交子,是从何而来的?”
这次出宫,赵祯的目的除了给钱庄立威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追查假交子背后的内幕。
如今,前者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了,那么自然就只剩下后者了。
“这——这——”
然而,奇怪的是,听到这句问话,原本还认打认罚的马兴江,突然就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于是,张从训眉头一皱,轻声喝道。
“马公子,为何不答话?”
可即便是他如此严厉,马兴江还是一脸蹉,不敢开口,不过,目光却不停的瞟向身后正挤在外头看热闹的一堆老百姓。
见此状况,张从训也意识到不对劲儿,思了片刻,他走下大堂,来到马兴江的身边,道。
“公子可是有什么为难?”
马兴江这才点了点头。
于是,张从训的心中也闪过一丝疑惑。
事到如今,这位马衙内不可能不知道他真正面对的是谁,既然知道,还这么犹豫,可见,这事儿的确不简单。
皱著眉头,他往前俯了俯身子,道。
“马公子,官家亲至,不可不如实答话,若是有别的担心,只对我说便是。”
这是从最开始到现在,张从训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出,那名贵人就是官家本人的话。
虽然说,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
但是,说出来和没说出来,份量终归是不同的。
这句话一出,就代表张从训是真正代表皇帝再问话了。
见此状况,马兴江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这才贴近张从训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话音落下,张从训的神色也是一惊。
当下,也顾不得再问别的,转身回了屏风之后。
“什么?是他?”
屏风是丝质的,坐在后头,赵祯也能看清楚前头发生了什么,等到张从训将自己听到的话转述过来之后,他也忍不住一阵惊讶。
他早就猜到,这假交子的背后不简单,却不曾想,竟然牵扯到了此人”·
这般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在场一众官员的疑虑。
不过,这个场合,他们也不敢多问。
于是,没过多久,张从训从屏风后出来,重新站到了薛颜旁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问道。
“马公子,贵人问,今晨你在钱庄门前闹事之时,有百姓说,曾见开封府衙役随从护送,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大堂上,王判官的脸色顿时一白,求救般的看向了最中间的薛颜。
但是,这位薛谏议,却一副正色,半点不为所动。
开玩笑,他到底是个干吏,眼下的状况没弄清楚十分,也想明白了七分。
很明显,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从刚刚马兴江的表现来看,其中牵扯的人,身份肯定非凡,否则的话,张从训也不会绝口不再提及此事。
可问题就在于,官家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宫一趟,甚至还闹到了开封府的大堂,难道说,就为了这么不疼不痒的惩治一个纨子弟?
天子一怒,虽然不说流血漂橹这般夸张的后果,可终归,还是得有人出来背锅的。
原本,这假交子的来源可以承担,但是,如今的状况,此事至少眼前不能细查。
那么,自然就得是某个徇私枉法,把马兴江提前放走的人,来背这口锅了
第154章 所以要刨根问底
马兴江自然没有薛颜那么多的考虑,但是,见张从训没有继续追问,他心中也松了口气。
只要不逼著他当众把假交子的事情给说清楚,其他的都好说。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指著堂上的王博,道。
“是他,开封府判官王博,是他私自将我放出去的,还说,只要我愿意替他在太后面前美言,他可以保证,开封府以后都不在插手我和钱庄之间的事。”
这话一出,大堂外的百姓顿时一片讶然,议论声纷纷而起。
与此同时,坐在大堂上的王博也坐不住了,立刻就站起来,道。
“马兴江,你胡说八道。”
“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气急败坏之下,这位王判官连马兴江的背景也顾不得了,疾言厉色的开口怒喝。
但是,马衙内是什么身份,别看他在赵祯的面前畏畏缩缩的,跟个被捏住脖颈的小鸡仔一样。
面对这么一个判官,他可是有底气的很!
“我胡说八道?”
“当时薛大官人去上朝,开封府中由你主事,那报官的人说了什么我还记得“还有,那些跟著我一起去钱庄的皂隶,他们都可以作证。”
“要不是得了你的吩咐,我区区一个白身,怎么可能指挥的动他们?”
马兴江叉著腰,理直气壮的一句句反驳著王博。
随后,他躬下身子,朝著屏风的方向一拜,道。
“贵人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需查证,只需召那些皂隶前来,一问便知。”
见此状况,王博心中一颤,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走下大堂,朝著屏风的方向直接跪了下来,道。
“贵人切勿听信谗言,臣绝对不曾做下这等玩忽职守之事,定是这马兴江勾结了那些皂隶,想要诬陷于臣啊!”
惶急之下,这位王判官顾前不顾后,直接就用上了臣的自称。
见此状况,屏风后的赵祯索性也不装了,侧了侧身,吩咐了一句。
于是,又有内侍出来,道。
“王判官,贵人说了,此事是真是假,召那时当值的皂隶一问便知。”
说著话,内侍转向一旁的薛颜,道。
“薛谏议,您是开封府的主官,此案,便由您来审吧。’
这.—
薛颜苦笑一声,没想到还有他的事,片刻,他也只得站起身来,道。
“贵人明鉴,王判官是官身,按制,臣无权审讯官员。”
这一个两个的,就差直接了当的说,这屏风背后坐的就是官家了。
眼瞧著外间老百姓都将目光看向了屏风,赵祯索性也不装了,直接了当的道“朕命你审,审便是了。”
“再说,只是质询,又不是判罚,无妨!”
话音落下,外间靠的近,能听得清楚的百姓,差点就跳了起来。
“是官家,真是官家!”
“官家亲临,这钱庄到底是什么背景?”
“这还想不明白吗?我就说,一个外戚,怎么可能敢随随便便的打皇家的招牌··.”
大堂外纷纷扰扰,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堂上薛颜却有些无奈。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的确不想掺和这档子事儿。
要知道,他刚刚的话,可不全是托词。
按照制度来说,没有旨意,随意提审官员,是严重的越权行为。
如今,虽然小官家发了话,可官家发话,并不能直接等同于有效力的制书。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时候审问王博,仍然是违制的。
不过,看看外间激动的老百姓,他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虽然朝廷官员都知道,内降和制书不是一回事,但是,老百姓可不管这些。
这众目之下,小官家亲自开口了,他要是还扭捏著非要坚持什么制度,
保准明天就能收到一道走了所有程序的贬谪制书。
别说他没有言官们那喜欢和皇帝作对的毛病,就算是有,也得分场合。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薛颜打起精神,重重的一拍惊堂木,让大堂内外安静下来,随后,便吩附道。
“来人,去将今日随马兴江一同去钱庄的那些皂隶提来。”
大官人在府中说话,自然是好使的。
没过片刻,便有几个皂隶畏畏缩缩的走上堂来,见到脸色肃穆的薛颜,立刻就跪了下来,道。
“小的给大官人请安。”
薛颜也没有心思跟他们废话,直接了当的便问道,
“今日早晨,有百姓来报,说交子钱庄当中有人闹事,随后,闹事之人被带回了开封府,此事你们可知晓?”
为首的皂隶,正是原先那个在茶摊上领头的年老皂隶,此刻,听到薛颜的问话,他头也不敢抬,道。
“回大官人话,知晓,当时,人是小的带回开封府的。”
“好,那你可知,那闹事之人后来是什么时候被放出去的?为何被放出去的?”
薛颜又问,不过这一回,那皂隶却有些犹豫,看了看旁边同样跪伏在地上的王博,有些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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