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官家 第62节
一念至此,赵祯的心中有些可惜。
归根到底,还是他初入这种政治漩涡,经验不足。
否则的话,就应该早些想办法,盘问一下雷允恭的,
但可惜的是,他直到是张景宗在刘娥面前故意给丁谓挖坑时,意识到这里头可能有所蹊跷。
那个时候,雷允恭已然被锁拿下狱,赵祯也便失去了所有再接触他的机会。
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他现在也只能推测·—
第71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丁谓在宫外拦下刘从愿的举动,和雷充恭提前知道刘娥已经答应了此事,本身是矛盾的。
所以,要么是雷允恭骗了丁谓,要么,就是丁谓已经知道了此事,还是一意孤行。
二者到底哪一个是真相,现在怕是已经难以探寻,但是-——”·
“官家,张崇班回来了。”
内侍禀报的声音,将赵祯从沉思中唤醒。
于是,他眉间一凛,道。
“朕累了,要小憩一会,让张从训进来,你们都出去守著吧,不必侍奉在旁“是..·
将殿中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赵祯很快便见到张从训趋步而来。
“见过官家。”
“免礼吧,朕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想到心中的猜测,赵祯也没心思打什么机锋,直接了当的就开口问道。
“回官家,那日在政事堂中——”
这就是有一个真正的心腹的好处,如果说换了别人,这些需要瞒著刘娥来打探的消息,他压根就无法获知,
而赵祯派张从训去打探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在他揭露雷允恭擅移皇堂一案之前,政事堂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丁谓拦下刘从愿这桩事,赵祯确定,背后一定有隐情。
不管是雷允恭欺瞒了丁谓,还是丁谓明知刘娥已经同意还是这么做了,最后都指向了一个核心——.——-刘娥!
仔细的将这整件事梳理了一遍,赵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但是,他还缺一块关键的碎片,才能让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所以,他派了张从训去打探消息。
而这块碎片,便是最初的那个问题,对于丁谓的跋扈,刘娥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有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解开一切疑惑的钥匙。
但当他试图从刘娥之前的行事当中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他忽然惊讶的发现。
从头到尾,刘娥都是顺水推舟,并没有主动做任何事。
丁谓一力主张要通过文书批答的方式来处理政务,她采纳了,雷允恭要去主持皇堂的营建,她也采纳了。
宫外如此,宫内也是一样。
刘从愿被拦之后,赵祯因为丁谓的冒犯,要拿寇准的制书来做文章,刘娥明知道他在胡闹,却没有阻止,反而配合他召来了群臣。
奏对之后,赵祯直言中书之弊,认为不能放任这种一案多惩的事情继续发展,刘娥又从善如流的更改了制书。
在往后,雷允恭擅移皇堂一案被揭露,刘娥雷霆大怒,原本在冯拯等人的建议下,打算交给开封府严查,但被赵祯劝过之后,还是改了主意交给内宦来查。
一直到如今,这桩案子尘埃落定,刘娥的所有表现,好像都顺理成章,以致于,赵祯想要从这些轨迹当中,去揣测她的真正心思,非常的困难。
所幸的是,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在回忆了好几遍事情的经过之后,赵祯总算是发现了一个异常之处。
那就是,丁谓因蔡齐在政事堂的喝骂,负气回府之后,刘娥下的那道手书。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份手书,刘娥也并不是无缘无故下的。
所以一开始,赵祯才下意识的忽略了它。
但是,仔细想来,这手书虽然是因丁谓负气告假而下,可其中的内容,却十分值得商榨。
要知道,这手书既然是因丁谓告假而下,那么,理所当然,应该是以安抚丁谓为主才对。
可这份手书说了什么?
.—.——-官家年小起晚,恐稽留百官班次,早朝亦不妨移后殿断会—————·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刘娥这是在逼迫丁谓出面理事。
但是,为什么呢?
丁谓这么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要一个台阶,一道安抚的旨意而已。
既然如此,何必要用逼迫的方式呢?
就像王钦若一事上,刘娥所说的那样,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弄险呢?
事出反常,必有他意。
那么,不妨做个大胆的猜测,这道手书,除了逼迫丁谓出面理政,是否还存在著另一重用意——···-比如,试探中书?
赵祯不能确定,所以,他让张从训去打探,那天中书接到手书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便是如此,当时,中书冯相公,王参政和任参政,都反对将早朝移入后殿。”
“丁谓回到中书之后,十分不悦,不过,倒是也没反对,而是提议,为了照顾太后娘娘的颜面,可将手书中的早朝移到后殿,改为五日一朝。”
张从训看著赵祯严肃的脸色,心也不由提了起来,说话的口气都变得谨慎了几分。
不料,他说完之后,赵祯的脸色反而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
“你说,丁谓要把早朝改为五日一次?”
“回官家,确实如此,不过,王参政当场表示反对,冯相公听了丁谓的话之后,更是直接命舍人拟了另一份熟状,还说,如果丁谓不愿意副署的话,他就自己送熟状进宫。”
张从训得心中懦懦,更是半点不敢隐瞒,连忙继续开口,道。
“所以,丁谓最后才不得已,亲自进宫,那次奏对,据说太后娘娘十分不悦,连话都没听丁谓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再往后,便是张都知带著邢中和进宫了...”
原来如此.—
赵祯轻轻的吐了口气,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这么一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宫外拦阻一事,或许是雷充恭没有告诉丁谓实情,又或许是丁谓明知情况,
还是这么做了,这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丁谓到底想做什么?
发泄情绪吗?
原来赵祯的确是这么以为的,毕竟,丁谓在朝中一向都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形象。
但是,现在看来,却很有可能并非如此。
丁谓纵然跋扈,但是,他也很拎的清楚自己的斤两。
想想他之前是如何逢迎赵恒的便知道,丁谓此人,是个对下专横,对上谄媚之辈。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为了一时意气,就屡次挑赵祯呢?
如果说,赵祯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利益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他当时虽然提了建议,但刘娥最终,还是采纳了丁谓的方案。
换句话说,他支持王曾方案的举动,从结果来看,压根就没有对丁谓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就为了这个斤斤计较,捏著不放?
要知道,像是延长早朝,经筵加课,乃至是变著法的给赵祯添堵这些举动,
虽然丁谓很明显提前找好了理由。
可他难道真的就不怕,这些事情被刘娥发觉吗?
有些事情,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真的上了称,怕是千斤都不止。
丁谓的这些举动,真要是细究起来,可算得上是冒犯皇权了。
若是他此前就是这般作风也就罢了。
可问题是,丁谓这么一个,在赵恒面前,一直卑躬屈膝,曲意媚上的大臣。
就因为新登基的官家年幼,就突然变得如此放肆?
第72章 何为垂拱而治
挥手让张从训退下,赵祯的心情有些复杂。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丁谓的种种举动,肯定和刘娥脱不了干系。
或许不是刘娥直接指使的,但是,至少她是默许的。
如此一来,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作为跟随刘娥多年的大臣,丁谓非常清楚,刘娥对权力的掌控欲有多强。
所以,打从一开始,赵恒驾崩的时候,丁谓就试图在遗制上去掉权字,帮助刘娥争取到名正言顺的监国权力。
他当时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能够说服中书诸人,那么,刘娥对此一定是乐见其成的。
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是,在那以后,丁谓并没有因为提出这个建议而受到斥责,反而得到了门下侍中的加官。
要知道,侍中一职,虽然只能算是使相,但却已经有数十年未曾授予大臣了这无疑会让丁谓觉得,自己猜对了刘娥的心思。
于是,之后就是一步步的继续试探,从早朝到经筵,再到刘从愿一事,明目张胆的挑畔。
丁谓的自的很简单,那就是,让赵祯发怒,最好是冲动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奏请刘娥,进一步限制赵祯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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