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袁术 第127节
所以在一心会这边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
加入一心会超过半年、因为各种违反会规的理由而被清退的前会员往往会在离开之后一个月之内就感到极度的不适应,感到焦虑不安,后悔不已,极度想要回到这个温暖的大集体之中。
他们在这里只要助农,只要行动起来,就能被接纳,就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他们可以在这里敞开心扉的说话,可以反省自己,可以安慰他人,或者被他人安慰。
带上一心会会员的胸牌,整个人就有了极大的变化,精神面貌立刻就和过去不一样了,就仿佛转世重生了一样,对过去的一切都有了全然不同的看法。
大家在一心会里面的关系非常特殊,非常温暖,一人有难,一心会这个组织绝对会伸出援手,绝对兑现承诺,帮助会员一起面对困难。
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多一个人难以面对的问题换作一群人一拥而上,分分钟解决掉。
而一旦离开这里,除非生来就是人上人,否则就不是人,再也感受不到那种令人着迷的温暖。
在这里,他们能获取足够的情绪价值,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从事着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业,而一旦离开,就很难获取同样的成就感了。
所以加入的越久,就越是无法割舍一心会,如果因为犯错而被清退,更让很多人无法接受,他们甚至集体跪在良庄大门口,请求被重新接纳。
而袁树的态度是不曾变化的。
不可能。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过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你们拥有却不珍惜,错失了机会。
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们没有用心准备,所以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不接纳被清退的会员重新加入组织,这是袁树给一心会设下的会规之一,不可更改,这也是一心会的纪律越发严明、组织度越发完善的原因之一。
有这些后悔的快要死掉的人做对比,才能更好的给现在的会员们以重大警醒。
这也是一心会成立至今纪律越发文明的缘由。
由于袁树对于一心会的治理始终严格、不妥协,才更能凸显一心会管理下的良庄与外部的不同。
他们守规矩,讲道理,照章办事,一丝不苟,说收多少税就收多少税,说给多少补助就给多少补助,守规矩的样子让本地佃户和外地流民们目瞪口呆。
这些人从来不知道人世间居然还有那么讲规矩的“官老爷”,也不知道原来守规矩是可以吃饱穿暖的,更不知道原来全天下只有一套规矩,其他的规矩都是假的。
他们在良庄里可以获得优质农具,可以获得耕牛的助力,可以得到一心会会员的帮助,不会被打骂、强征、抓走。
很多流民直到幸运的进入了良庄之后,才终于吃了一顿饱饭,穿上了像样的衣服,用上了不会用几下子就碎掉的农具。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也不愿意离开良庄,重新回到那个恐怖的现实世界里。
良庄就像是他们的安全屋,正如一心会是会员们的心灵避风港一样。
也正是因为观察到了这个现象,袁树才意识到自己所走的路在这个时代到底具有怎样的一种杀伤力,致良知与知行合一,一旦运用在了一个集体之中,并且切实有效的执行下去……
威力是真的很大很大啊。
也正是因为有了如此底气,袁树对于之后的抢班夺权计划也多了更多的信心。
他相信完全依靠利益集合起来的宦官势力不会是他的对手,无论他们能够调动多少雒阳驻军,最后获得胜利的必然是他,也只能是他。
更何况袁氏这边也没有少在军队层面下苦功。
袁隗成为三公之后,袁氏声威更甚,朝堂上下很多官员都想要进一步与袁氏打好关系,袁氏俨然成为了这个恐怖时代里最值得选择和投效的避风港。
越是一些和宦官走得比较近的人,就越是急切地向袁氏靠拢。
或者潜意识之中,他们也认为宦官不可靠,随时随地都有失去权势乃至于失去性命的可能。
袁氏才可靠。
羽林中郎将张威和虎贲中郎将陈跋几乎每个月都会去袁隗的府上拜见一次,参加一次宴会。
袁赦为代表的宦官鸽派一个月至少和袁隗欢宴三次。
甚至曹节和王甫都主动给袁隗赠送过礼物,维持了表面的和气。
杨赐主动拜访过袁逢三次,袁逢晾了他两次,最后一次才接见了杨赐,假模假样的和杨赐话家常、谈笑风生,恍惚间还真的一笑泯恩仇了。
就连袁树也被雒阳城里的太学博士们、中低级官吏们求见,虽然没有明说要投效,但是讨好之意溢于言表,搞得程立和贾诩都有点紧张,担心自己作为袁树心腹的地位会受到影响。
另外,执金吾这个职位,被袁逢安排族弟袁惃担当,这支武装人马算是掌握在手里了,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至少掌控了雒阳武库,关键时刻,或许能发挥重要作用。
北军五校层面,袁树继续与董宣维持良好关系,并且通过董宣与屯骑校尉、长水校尉两人认识,在一起欢宴过两三次,算是混了个脸熟。
这两人似乎也知道董宣是怎么进入中央军体系的,所以对袁树的巴结讨好之意也相当明显。
袁氏计划的进展顺利的让袁树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但越是如此,反而让袁树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袁氏就是那么强啊。
六代家业传到现在,四世三公了都没要是还没有这么强,那袁氏家族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第六代掌舵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天下仲姓,门生故吏遍天下,大汉十三州里有十一个都存在袁氏故吏和袁氏门生,还是今文经学传承家族,牛逼的阀阅高门。
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不能在雒阳朝廷里如鱼得水、自由自在,那袁氏族人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这样一想,袁树就忍不住对袁绍袁术哥俩最后的翻车感到十分的鄙夷。
前人给你们把基础打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两个一通操作,还是翻了车,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传到你们这里,六代家业,比五代还多一代,愣是给一个发家不过两代人的宦官之后车翻了,到底是他太能打还是你们太无能?
怀着如此的感叹,时间来到了建宁五年的五月份。
天子刘宏下诏改元熹平,以建宁五年为熹平元年,汉帝国进入了新的纪年。
熹平这个年号和建宁一样,都是有着祈求天下安泰的好寓意在里头,但是这些年号都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建宁如此,熹平也是如此。
熹平元年五月底,雒阳一带普降大雨,大雨连绵数日倾盆而下,雒阳护城河水势大涨。
至五月二十六日,水势不可控制,大水淹雒阳城内外,造成了一次比较严重的水灾。
第142章 一心会,出动!
这场大水来得很突然,虽然不甚猛烈,但是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让人猝不及防。
雒阳城内还好,毕竟基础建设足够,且主要的防灾力量都在城内,所以城内尽管也被大水侵袭,到底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动乱。
但是城外就不一样了。
雒阳城外是贫民窟一样的存在,三十多万人居住于此,没有城墙,没有排水设施,且地势比较低,好几个人口密集的贫民窟完全就是洼地,大水一来,遂成泽国。
道路被毁,房屋被淹,地面上的水很深,城外居民不得不爬上屋顶求生,但是举目四望,哪里还有生路呢?
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很多人都因为没能及时爬到高的地方被水淹死,惨不忍睹。
雒阳驻军和全部的防灾力量虽然全面动员起来,但是也主要负责保护雒阳内城和皇宫,保全达官贵人们不受损失,保护他们不受大水的威胁。
至于城外的灾民……
谁在乎他们呢?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雒阳城内,雒阳城外根本没有人顾及到,反正他们是最为卑贱的一群人,就像是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能自己长出来,根本不需要担心。
袁树当时正在首阳山下的一心会总部主持召开一心会的月例会,商讨进一步细化一心会会规的事情,同时商讨提拔一批新的干部充实干部队伍。
就在这个时候,贾诩披着斗笠急匆匆从雒阳城赶来,把一些事情告诉了袁树,袁树遂得知了雒阳城外的惨事。
他有点坐不住了。
“都是人命,雒阳驻军居然不去救人?就那么冷眼旁观城外三十万黎庶为大水所害?他们干什么吃的?”
贾诩只能叹息。
“雒阳城里也淹了水,驻军只顾着保护军事要地和达官贵人,哪里有心思去顾及城外黎庶?而且驻军只有一万多人,城外黎庶却有三十多万,受灾者少说也有十万,驻军根本顾不过来。
我来之前,听说朝廷正在商量怎么救灾,但是商量了两三天,没有结果,听说是国库空虚,拿不出钱来,所以就拖着,估计他们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但愿这大雨尽快停歇。”
袁树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文和,我打算召集人手前去救灾,咱们这里有房屋,有空地,有粮食,可以作为临时避难所,把雒阳难民接过来安置,等大水退去再让他们回去重建家园,岂不美哉?”
贾诩愣了愣,深深地看了看袁树。
少顷,贾诩摇了摇头。
“公子,我建议您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当初茂陵大雪,我就是这样赈济饥民的,当时还获得了朝廷嘉奖。”
“这里不是茂陵,这里是雒阳,天子脚下。”
贾诩摇头道:“茂陵远在关中,甚至可以算是前线边地,远离京畿之地,天子看不见,摸不着,不甚重要,朝廷可以不在乎,但是雒阳乃天子居所,首善之地,意义非凡。
天子都没有下令救人,公子却去救人,这叫什么?往好了说,这叫为君分忧,往坏了说,这叫邀买人心!在天子脚下邀买人心,公子,有心之人要是做文章,可不是好事。
您的叔叔刚刚成为司徒没有多久,袁氏兴旺、名气增长,正是天下注目之时,此时此刻,袁氏族人更应该低调行事,韬光养晦,避免太过出挑,否则就算是袁氏,也会很难受。”
袁树沉默了一会儿。
他知道贾诩说得很对,这个时候低调行事、韬光养晦是应该的。
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那些人都是无辜的,见死不救,他如何做得到?
至于邀买人心……
哼!
反正也要推翻这个小皇帝,宰了那群狗宦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邀买人心,又如何?
怂货不敢做的事情,我如何不敢做?!
什么叫致良知?
什么叫知行合一?
这就是!
于是袁树下定决心,坚决地摇了摇头。
“文和,我问你,见死不救,是错误的事情吗?”
贾诩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是。”
“人遇见无辜者遇难,伸出援助之手,这是良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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