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165节
“列祖列宗一定是看到了大明的风雨飘摇!”
“太祖皇帝开创大明两百年基业,哀家的长孙也一定能肩负起列祖列宗交给他,中兴大明,再造大明的重任!”
“太后,长皇子殿下一定会的,太后,太医说了,您不能激动。”李太后身边的老人连忙附和着,安抚着李太后。
???
内阁官衙门前。
沈一贯等人从奉天殿返回走到官衙门口。
沈一贯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赵志皋三人:“首辅,我大明两百年的理想秩序,是无数前辈们用血换来的,我们真的需要一位操刀皇帝吗?”
话罢,沈一贯没有回官衙,步履匆匆往宫外方向走去…
“一位操刀皇帝,诸位真的最好准备了吗?”叶向高也冷笑丢下一句话,追着沈一贯离开。
赵志皋三人看着沈叶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微微皱眉。操刀皇帝!
满朝文武,在这一日,都在心中琢磨着这个问题。
大明的操刀皇帝,给大明的臣子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
??
天色渐黑。
蓟州卫指挥使便是长皇子的消息波及整个京畿。
夜色并未让京畿因此而安定。
相反,随着这个消息的发酵,随着朱泺抵京的时间越来越接近,黑夜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是惊涛骇浪。
乾清宫。
骆思恭站在宫门外,看着陈矩出来,微微一拜,试探询问道:“陈大监,明日城外三十里迎接凯旋大军还照旧吗?锦衣卫需要根据陛下的安排,做出相应的调整。”
陈矩也不由苦笑,点了点头道:“骆都督且稍等,咱家去给都督探一探陛下的心意。”
“多谢陈大监!”
陈矩返回后,看着皇帝端坐在软榻上,目光紧盯着案牍摆放着的折子。
这道折子就是长皇子上奏的万言折。
皇帝珍贵的很,几乎是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可自奉天殿回来后,皇帝就盯着折子出神。
陈矩也很担忧。
他知道,因为朱泺就是长皇子,皇帝原本坚定的改革决心产生了动摇在犹豫。
朱泺有不臣之心时,皇帝反而并不在乎。
如今朱泺便是长皇子时,皇帝反而犹豫了。
陈矩不由苦笑,说白了,就是作为人夫的自尊心再作怪。
“陛下,骆都督询问,城外三十里迎接凯旋大军已经布置妥当,陛下还有什么安排,骆都督也好尽快做出调整。”陈矩的问题,问的十分有水平。
可朱翊钧还是明白陈矩的真正目的。
“该死的老货!摆驾慈宁宫!”朱翊钧怒骂一句吩咐道。
陈矩非但惶恐,反而讪讪笑了。
他知道,若说眼下谁能开解皇帝,那普天之下,就只有太后了!
相依为命的母子,感情深着呢!
太后虽是女流之辈,可在陈矩心中,太后之胸怀、太后的功勋,不输于任何一个名动历史的女子。
纵使是吕、武之流也比之不及。
皇帝幼年登基,太后并未效仿吕、武干政摄政。
却甘于枯坐后宫,为皇帝守住了江山,稳住了大明江山,直到皇帝成年,把江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皇帝。
作为一个母亲,当今李太后于皇帝的母爱,超过了吕武之流。
作为大明太后,又对得起社稷江山,对得起生养之民!
熟读文史的陈矩看来,或许李太后在斑斑史书中无吕武之名。
但其人生高洁,远超吕武。
更胜过天下无数男儿!
“老奴遵旨!”陈矩心中轻松了不少,直接表现在语气上,轻快应了一句,匆匆去安排。
夜幕灯烛摇曳中。
皇帝的御辇来到慈宁宫。
皇帝独自一人走入宫中。
“哀家知道你要来。”略带责备的声音从偏殿佛堂中传出。
朱翊钧顺着声音寻去,他看着母亲身边多出来的蒲团,知道那是为他准备的。
皇帝默默的在蒲团上跪下。
“在菩萨面前,忌讳说谎,跟娘说说,你在犹豫说什么,对菩萨说说,你内心在为何事挣扎?”
一声娘,朱翊钧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儿……儿……”皇帝几次开口,最终愤愤道:“老子迎接儿子,丢脸!”
哼哼!
太后轻微哼哼两声,看着自己身侧一脸倔强的儿子,无奈摇头:“你不愿说出来,娘给你说,历你朝历代,皇帝迎接立下大功的皇子比比皆是,不是老子迎接儿子丢脸。”
“而是心中有愧,你觉得对不起哀家的长孙,你感觉这样做会有损你作为父亲的威严!”
皇帝听着,脸上不由露出羞赧之色。
在娘面前,他不需要伪装。
太后幽幽说道:“娘也对哀家的长孙有愧。”
“娘总觉得你父皇驾崩的早,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你又是皇帝,娘要照顾你皇帝的面子,对那孩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才让你们父子间产生了这么大的隔阂。”
“你虽然聪慧,可你做皇帝做的太早,张先生虽然对你严厉,可你毕竟是皇帝,你的路走的太顺了。”
“又长于娘这个妇人之手。”
“那孩子有张先生之才,有张先生未有之德行操守,有太祖皇帝一般,经历磨难历练的百折不挠勇者之心。”
“他是列祖列宗冥冥中选定,中兴我大明的。”
???
没有人知道是夜,皇帝母子之间到底谈了什么。
只知道很晚,皇帝才从慈宁宫离开。
当夜皇帝传旨群臣,明日朝中百官随行,城外三十里迎接凯旋大军!
一直眼睛盯着宫中的沈叶等人。
听闻消息后如丧考妣。
第168章 怒
翌日,天未亮。
紫禁城宵禁解除的时候,就有百姓率先悄悄出城。
最质朴的人,没有那么多复杂龌龊的阴谋私利,做着发自内心,最质朴、最纯粹的事情。
“娘娘,娘娘,宫外传回消息,长皇子已经抵达陛下御驾二十里外!”
延禧宫。
擦拭着牡丹花的郑氏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中的动作一顿。
尽管很快又恢复擦拭。
可擦拭过程中,手指却一下一下,狠狠的将嫩绿的叶片掐穿。
郑养性站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郑氏平静吩咐道:“他算什么长皇子,一个卑贱的都人子,自己出去掌嘴领罚,下次再犯……”。
侍女俏面瞬间惨白,不等郑氏说完,连忙慌张应道:“是,奴婢记住了,奴婢记住了!”
这几日延禧宫所有人都寒蝉若惊。
已经有好些人悄无声息的从皇宫中消失了。
他们这种卑贱的小人物,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存在与否。
侍女离开后,郑氏冷冷嘲讽道:“变天了,就连本宫宫内的人都开始称呼那个都人子了。”
郑养性无奈苦笑。
挟大胜而归的长皇子,已非当日的朱常洛!
“姑姑,何必与这些小人物计较,有失姑姑的身份,而且影响还不好。”郑养性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宫中的奴才们都感觉到了那边风大,外面中间摇摆不定的老狐狸们难道还不如这些奴才们吗?”
郑养性总算明白姑姑郑氏的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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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北边官道,三十里外。
朱翊钧坐在御辇上,板着脸紧盯着官道方向。
“瞧瞧咱们大明朝的昏君,他不喜欢的儿子,却给他争光了。”
“皇帝看儿子的眼光,一如他当皇帝一样昏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