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166节
???
朱翊钧只觉得如芒刺背,尽管他听不到后面百姓真实议论些什么,但是他忍不住在脑海中臆测着。
臆测着百姓说些什么。
脑海中的各种各样嘲笑讽刺如潮水般翻涌。
朱翊钧的脸色愈发的不好。
朱翊钧却不知,百姓的议论,同样让御辇数十步后,以沈一贯为首的保守派廷臣们心中焦躁不安。
“皇上亲自迎接长皇子,看来长皇子已经用实际行动,让皇上改变了态度。”
“这是好事啊!国本之争已经十年了,事实证明,长皇子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朝中那些官老爷们,为了支持长皇子为储君,与皇上争斗了十年,官老爷们总算是为咱们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
沈一贯、叶向高、李成梁等人听着后面的议论声,本就难堪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们从百姓的议论,猛然意识到。
如今他们的政治被动,已经不止搞臭朱常洛失利这一点了!
搞臭朱常洛失利,还只局限在权利阶层。
民间的百姓并不知道,士子们请愿是他们在背后推动。
可关于朱常洛为太子这件事情。
十年国本之争,已经天下皆知了!
政治上任何一次立场的转变,都是十分艰险的。
原本,若是朱常洛没有挟大胜,天下皆知,载誉而归,他们可以在百姓无所察觉中,慢慢转变政治立场。
就如之前。
他们已经在暗中支持朱常洵,已经让朝中低级属官在造势,在让百姓适应了。
可眼下,朱常洛已经名动天下。
他们一改以往的政治立场,被朱常洛鼓动的百姓如何看待他们?
“常洵,到父皇的御辇上来!”
就在廷臣们为百姓的议论,心思各异之际,前面御辇上传来的声音,让群臣惊疑不定看去。
沈叶等人相互对视,眼中露出狂喜。
赵志皋则不由微微皱眉,无奈叹息。
朱常洵本来紧张、不安、忧虑,听闻父皇的命令后,顿时喜上眉梢,语气格外轻快道:“儿臣遵旨!”
站在御辇左侧的陈矩为朱常洵腾位置的时候。
看着这位三皇子喜笑颜开爬上御辇,再看看皇帝紧绷着的严肃面孔,不由无奈叹了口气。
“来了!”
陈矩来不及过多想什么,后面百姓群中,忽然有激动惊呼声传出来。
顺着官道望去,只见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点跳动的红色‘火苗’。
眨眼间,火苗变成火团。
几息间,就变成了可以燎原的火龙!
相隔还有数里地,可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这团火,那种令人心悸的气势!
“常胜军万胜!”
“戚家军万胜!”
????
百姓的欢呼声响起。
“停!”
大军阵列前,朱泺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音浪抬手下令。
数万大军瞬间顿住。
朱泺遥遥望着远处,握着马缰的手不由紧了紧。
“贤侄,是不是有些紧张?”戚金看朱泺的神色,笑着打趣道。
随行的努尔哈赤暗暗打量着朱泺,别人不知朱泺紧张的缘故,他却知道。
因为他知道朱泺的身份!
一个曾经备受冷落,处境艰难的皇子,挟大胜而归,紧张更多来自于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激动吧?
他觉得自己能够体会朱泺此时的心情。
因为他努尔哈赤某种程度与朱泺差不多。
微末中崛起,他也曾在万人朝拜中激动过。
在自己的仇人面前炫耀武功,发泄胸中压抑涌动的怒火!
“前辈,有些近乡情怯。”朱泺开怀一笑,似乎一切都在这一笑中释然,这倒让努尔哈赤看的不由皱眉。
只闻朱泺命令道:“传令将士们,陛下看着我们,满朝文武看着我们,京畿百姓看着我们!”
“打起精神来,挺起胸膛来!”
“告诉生养我们的百姓,只要我们没有倒下,我们将用我们的胸膛,挡住一切,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射出的暗箭、亦或是弹丸!”
“遵命!”
“兄弟们,经略令!”
“打起精神来,挺起胸膛来,告诉生养我们的父老百姓……”
传令兵得令后,掠马奔驰在阵列两侧,大声呼喝,传达着朱泺的命令。
“立正!”
“立正!”
“立正!”
哗啦!
号令声从阵列各级将领口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甲胄碰撞声一浪一浪,整齐划一的响起。
“齐步走!”
“一二一!”
“一二一!”
???
肃杀的号令声中,嗒嗒嗒整齐的步点声相隔数里地,落入迎接人群中。
所有人都被这远处传来的步点中的肃杀所震惊。
“万胜!”
“万胜!”
???
短暂的安静后,百姓率先爆发出更为热烈的欢呼声。
与百姓不同,廷臣序列,所有人都安静、面色凝重的看着走近的红色火浪。
煞气逼人!
操刀皇子这个四个字浮现在许多人的心头。
“首辅感受到了吗?感受到浓浓的杀意了吗?感受到对大明两百年理想秩序的撕裂了吗?”站在赵志皋身边的叶向高压着声音阴冷道。
“骄兵悍将!”
“这是骄兵悍将!”
“这是对理想秩序发起的冲击!”
??
颤抖的议论声在廷臣中响起。
真正正直忠心的廷臣还只是默默的关注着。
但有人害怕了!
有人恐惧了!
大军渐渐毕竟,身上尚未消散的血腥与肃杀扑面而来。
城府极深的沈叶之流,面色也渐渐发白,眼角剧烈的跳斗着。
站在御辇上的朱常洵面色有些发白,只觉得两腿都有些发软。
其努力咬牙支撑着。
转头故意笑着说道:“父皇,皇兄训练出一支骄兵悍将,皇兄大才。”
陈矩听闻后,眼神余光忍不住暗暗观察皇帝。
看似夸赞长皇子,可骄兵悍将的用词,却毒辣至极啊!
朱翊钧面色平静,没有说话,目光平视看着已经能清晰看到面孔的长子。
骑在战马上,甲胄在身,稚嫩的面孔,少了熟悉的那种唯唯诺诺,取而代之是棱角分明的坚毅。
相隔不足百步。
朱泺同样看到了御辇上坐着的皇帝老子。
相距五十步的时候,朱泺忽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