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350节
知道了居住在城内的百姓,虽然无法像城外的百姓一样养猪养牛。
但是播州各地府衙,在城外让他们集中成规模的饲养,每家每户轮流值守,负责的人,从开始之初的常胜军,已经在年底逐步转为每个弄坊百姓选出来的百姓代表。
百姓代表每年都会重新选。
并且知晓了弄坊组织起了妇女组织、青壮组织等等。
顽童们说的不全面,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但是潘允端已经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感受到播州力量了!
有区别与他治下天府四川的松散散乱民间构成。
潘允端和幕僚一路默默往孩童们指的一家客栈走去,主从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蹄嘚嘚声,以及保住噼里啪啦的响动。
“大人,啷个觉得,这位仙人是要恢复先秦时的法家苛政!”幕僚面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潘允端摇了摇头:“不是法家,这位殿下指责亲亲相隐,组织民间,看似与先秦的法家制度无二,可是他对力度的控制十分巧妙。”
“他既反对亲亲相隐,又强调不忘孝悌之道,说白了,就是要这些娃子们做一个有血有肉的真正人。”
“他组织民间,可这种组织不同于先秦时期法家在秦国那种严苛刑法组织,也不同于大明卫所,而是将这个权利交给了百姓。”
“让百姓从这种良序的组织中,感受到组织起来的好处,进而让百姓适应这种组织,喜欢接受这种组织方式,这不是法家思想,这是因利导势。”
“这是一个极端现实主义,又极端理想主义的人。”说着,潘允端不由苦笑。
幕僚点了点头,看着自家主翁苦笑,倒也能理解自家主翁为何如此。
一个极端理想主义者是成不了大事的。
千百年的历史上,这类人不是没有。
大明朝的海瑞就是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这种人的理想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这个世界,始终是有黑就有白,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对立的。
极端现实主义者,此类人野心抱负往往很大,但是又太过于行事超前,不羁,下场也不美。
历史上的曹操算是一个极端现实主义者。
曹操主政时期,为了实现打压士族的目的,选拔人才唯才是举,完全不考虑品德问题。
做任何决定,都会基于现实利益出发。
事实证明,极端现实主义的曹操是失败的。
虽然其生前功业不可置疑,可他死后,他所追求的政治目的,政治理想,一夕之间,在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手中毁于一旦。
士族不但没有被压制,反而还弄出一个三六九等分人等级的制度。
可现在坐镇播州这位仙人,就是把两种极端都具有了。
这就意味着,跟着这位,未来能不能成功,还真的不好说。
“大人,快看,前面进了客栈的是不是贵州布政使朱家民,朱大人。”潘允端苦笑之际,幕僚忽然指着前面惊讶说道。
潘允端顺着望去,只看到一个背影。
“走,跟上去。”
等二人将马交给活计,进了客栈后,便见贵州布政使朱家民正与一个红毛人坐在一起,似乎谈笑什么有趣的东西。
“同人,未曾想在这里能够见到你。”潘允端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拱手道。
朱家民,利玛窦看到潘允端后缓缓起身。
第257章 算计
利玛窦不认识潘允端,还在打量之际。
朱家民已经迎了上去,行晚辈礼节,郑重一拜:“晚辈朱家民拜见前辈。”
潘允端连忙扶住朱家民,苦笑道:“你这不是折煞我嘛,同为布政使,你给我行礼,成何体统。”
朱家民连连摇头,苦笑道:“前辈见笑了,整个贵州人口不过五十万,大明境内超过贵州一地人口的州府就不知凡几,晚辈这个布政使,其实就是个知府。”
“也就是贵州穷弊,否则这个布政使怎么能轮到晚辈。”
贵州的情况,潘允端自然知道,这个晚辈年纪轻轻能够做到布政使,也的确是因为贵州的尴尬地位。
有点资历的人,是绝对不会去贵州的。
但事情往另一个方面想,眼前这个晚辈不过而立之年,就能担任一地布政使,就算这个布政使其实和个知府差不多。
但怎不见那些知府有资格来担任这个布政使。
同样恰恰证明了这个年轻人的能力!
同时,他也明白朱同人会来的原因了。
贵州穷!贵州不同于云南、四川、两湖。
贵州对于迅速实现稳定,并且解决了温饱问题的播州合作!
这种迫切心理,是他们其他三地主政一方布政使所没有的。
相反,在没有来播州体察之前,他一度认为,播州就是个穷亲戚。
合作也不过是穷亲戚想要借鸡下蛋。
当然这种想法在进入播州后就没有了。
“同人,这位是?”潘允端看着利玛窦,狐疑道。
朱家民笑着介绍道:“这是王爷身边的利玛窦先生。”
从这句话,潘允端就知道,朱家民见过了燕王。
打招呼寒暄落座后,潘允端委婉试探道:“除夕之夜,同人与利玛窦先生,为何不在播州府衙与燕王殿下一同隐形辞旧,而是在府衙外面。”
朱家民笑着解释道:“王爷的确有挽留,不过我想看看遵义城内百姓怎么过年的,而利玛窦先生则是为了作画,记录下这美好一刻。”
利玛窦笑着点了点头。
潘允端看着利玛窦,又试探道:“利玛窦先生跟在王爷身边,可否知晓,除我与同人外,是否还有人来遵义府衙。”
利玛窦早熟悉了大明人的委婉含蓄,一眼就看穿了潘允端的目的。
“潘大人,再没有其他人了,不过我可以保证,潘大人你来对了,王爷找你们来,是有一个惊天的计划。”
无论是朱家民还是潘允端,听到惊天二字的时候,脸色都不由变了。
利玛窦一个红毛人,不懂这天在大明人的心中还有另一层意思。
也亏的利玛窦说的快,不然二人恐怕拔腿就会离开:“王爷正在筹划一个大西南开发计划,以播州为圆心,辐射云贵川湖广的经济圈,以播州为起点,沿长江中上游经济带。”
???
奉天殿外。
群臣已经抵达,殿内摆满了桌子。
“陛下应该快到了吧?”
“快了吧,听说陛下已经从乾清宫出来了,去了后宫,与咱们的家眷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了。”
“好啊,好啊,君臣同庆,十几年都没有了,好啊!”
???
一群廷臣勋贵们,喜笑颜开的议论着。
骆思恭站在人群中,作为北镇抚司衙门大都督,他不怎么受人喜欢,在朝中就是孑然一身。
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千户悄悄溜进来,来到他身边,将一张纸条交给他。
骆思恭看后,面色不由变了变,连忙起身带人离开。
“骆思恭干什么去了?”
“应该是有事情发生了,他北镇抚司衙门的鹰犬来了后,他马上离席,不但有事,而且一定是大事!”
??
骆思恭的动作虽然很小,可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很快,骆思恭匆匆离开的消息,就在殿内各处传开。
叶向高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尚未出现的福王,不由恼怒道:“这个君臣同庆的欢喜日子,被白天的一块臭肉坏了,也不知骆思恭又接到了什么糟糕消息!”
福王没有出现,据他们所知,后宫延禧宫直至现在也没露面。
王锡爵瞥了眼叶向高,知晓骆思恭离席,不过是叶向高发泄延禧宫受辱,福王系颓势的憋屈罢了。
于慎行皱眉嘀咕道:“老胡裱匠,你说骆思恭接到了什么消息?”
“于可远,你今日给我老实点!”赵志皋最担心于可远搞事情,不忘警告一句。
这可是皇帝十几年后,第一次与臣子同庆。
一个极好的兆头。
赵志皋作为首辅,决不愿意在此期间发生任何事情。
破坏这个辞旧迎新的好兆头!
于慎行撇了撇嘴,倒也明白今日的重要性,皱着眉头,与其他所有人一样,张望着门外。
???
“陛下,臣有紧急要事禀报!”骆思恭在皇帝来奉天殿的路上遇见皇帝,当即跪下,大声禀报。
皇帝不由微微皱眉,他从骆思恭凝重的神色,以及沉凝的语气,可以判断,一定是大事。
否则的话,骆思恭不会如此。
“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南锦衣卫千户所送来消息,燕王在播州计划了一个大西南开发计划,似乎是偏向于发展大西南地区,包含云贵川湖广的经济发展计划,具体是什么计划,锦衣卫千户所尚未探明!”
“另,播州锦衣卫线人密奏,王爷在年节前,送了一篇亲笔撰文入京,王爷麾下的士子参谋们似乎因这篇文章十分激动,但到底是什么文章,线人距离王爷太远,无法探知。”
“按照……”
“去乾清宫详细说,说仔细!”皇帝冷冷说道:“朕不想听你那些没有准确消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