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38节
皇宫。
延禧宫。
朱泺成功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延禧宫的郑贵妃。
郑贵妃神情凝重，看着面前的侄子，缓缓说道：“本宫原以为可以借着那朱泺不知天高地厚，贸然对蓟州卫出手，会吃不了兜着走，好挫一挫他的锐气。”
“没想到，倒是本宫小觑了他，他除了军事才能之外，竟还有如此高明的政治手段。”
“抓紧时间，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辽东李家吧。”
“咱们不方便出手，就借辽东李家的手，让那朱泺吃点苦头吧。”
“另外，你想办法联系上蓟州卫的千户徐信，让他替本宫给朱泺带句话。”
“本宫知道他与三皇子年岁相仿，念他才情不低，所以愿意让他入宫，当三皇子的伴读。”
郑贵妃话音落地，郑养性不由眉头一皱。
姑姑郑贵妃这番话简直毫无道理，那朱泺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仅手握兵权，还手握蓟州卫的政权，可以说如今的朱泺在蓟州卫，就跟李家在辽东一样，属于土皇帝了。
姑姑竟然想让人家放弃这手中的大权，来宫里给三皇子当个伴读？
但很快，郑养性便也明白了，这看似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能想到，朱泺自然更能想到。
郑贵妃是故意传达这个消息给朱泺，实际上不过是在告诉朱泺，他们对朱泺的善意。
一边向朱泺释放延禧宫的善意，一边将消息传达给辽东李家，左右逢源，当真高明。
“姑姑实在是手段高明！”
郑养性缓缓笑着奉承了一句。
......
辽东。
宁远伯府邸。
“宫里那位娘娘倒是好算计。”
李如松将手里的密信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冷冷说道。
这封密信是高淮派人送过来的，内容自然是蓟州的朱泺，此时已经将蓟州卫彻底整顿成功了。
李如松之所以怒火中烧，除了郑贵妃借此机会想要收获他辽东李家的人情外，更多的是来自于那个朱泺的成功。
若不是那个朱泺，他们辽东李家也不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他们比谁都想看见那个朱泺，在蓟州丢人现眼！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那朱泺不仅成为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将叶赫那拉氏的接管权横刀夺走，竟然还能跟戚家军握手言和！
甚至借着戚家军的手，将蓟州卫也整顿成功了！
李成梁看见勃然大怒的李如松，却是面无表情，轻轻敲打着桌面，淡淡说道：“你发火为父能理解，不过可别殃及无辜。”
“宫里那位娘娘虽然有些刻意了，但不可否认，是在向咱们示好。”
“我们李家在辽东能不能一直屹立不倒，朝中可不能没有朋友，何况朝中的次辅沈大人，先前来信也不难看出，如今支持皇长子朱常洛的人日趋减少，皇长子朱常洛又一直音讯全无。反倒是支持三皇子朱常洵的人越来越多。”
“陛下甚至都让三皇子朱常洵去文华殿听课了，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如今的局面，咱们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已经很明显了。”
说到这里，李成梁顿了顿，看向儿子，见李如松点了点头，李成梁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需要宫里那位娘娘的支持，她也需要我们的支持。所以高淮在辽东要做什么，我们表面上要配合他逢场作戏，大力反对，但暗地里却要给予其方便行事。”
“他们拿我们李家当刀使，我们自然也可以拿他们当我们李家的刀来使。让高淮也成为我们李家的刀，铲除辽东那些刺头。”
李成梁说到这里，李如松才忍不住问道：“父亲，这几个月来，辽东各地都谣言四起。说是什么生于辽，不如走于胡。”
“辽东百姓已经越来越多不堪矿税之压，跑到努尔哈赤那个狗奴才那里去了。若是一再放任高淮这么搞下去，咱们辽东受损最大的，还是我们李家啊。”
“如今那努尔哈赤已经是不容小觑了，要是让他得到更多人口，我们辽东李家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了？”
李如松话音落地，李成梁却是笑着回道：“你要记住，这辽东不是咱们李家的，这辽东是大明朝廷的。咱们李家受损，大明朝廷自然也会受损。”
“我们李家只不过是代替大明朝廷，暂时掌管辽东而已。辽东越乱，朝廷就越需要咱们李家。”
“那努尔哈赤虽然已经逐渐坐大，甚至咱们李家都不一定能拿得下他，不过比咱们更应该担心的，不应该是大明朝廷吗？”
“建州不过是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努尔哈赤翻不出什么大浪，难道他努尔哈赤还想仗着建州那弹丸之地，与大明朝廷一较高下不成？”
“找几个机灵点的人，去告诉努尔哈赤，他那未婚妻布希娅玛拉的下落，顺便告诉努尔哈赤，叶赫那拉氏如今已经被那蓟州的朱泺接管了。”
李如松点了点头，却是依旧有些不解的追问道：“父亲，要不咱们也大肆宣扬，那布希娅玛拉出生时带来的萨满预言？”
“父亲此举岂不是舍近求远？那努尔哈赤所在的建州，与蓟州相隔甚远，不仅有咱们辽东阻隔，还有布延的察哈尔部阻隔，他努尔哈赤能对蓟州产生什么威胁？”
李成梁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回道：“你的军事才能为父甚感欣慰，可是你的政治觉悟还远远不够啊。”
“如今这个局势，你还看不出来，皇帝对那蓟州的朱泺，已经十分器重了吗？”
“此消彼长，皇帝对咱们辽东李家愈发忌惮了。锦衣卫遍布天下，可不是玩笑话。咱们若是打草惊蛇，一旦被锦衣卫知晓，传达给皇帝了，后果怕是咱们承受不起啊！”
“朱泺上演的那出夺兵之变，为何故意大张旗鼓？你以为他的目标是谁？不就是咱们辽东李家吗？”
“一旦咱们对朱泺出手，或者释放对朱泺不利的消息，咱们毫无疑问，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第63章 新式火器
“这些事情由咱们来做，不仅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会引火烧身。”
“但那建州的努尔哈赤就不一样了，从他们口中传出去那布希娅玛拉的预言，虽然需要更长的时间，但带来的影响力，却会大上无数倍。”
“而且我们辽东李家完全可以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不仅能得偿所愿，还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岂不快哉？”
“你要谨记，我们辽东李家做事，一定要先保证自身不会受损，再出手。”
“前些日子叶赫那拉氏的接管权便是因为咱们太过急功近利才导致的，这种错误，绝不能再犯！”
李成梁话音落地，李如松这才猛地点头道：“父亲教诲，孩儿定当谨记于心。”
李如松话音落地，李如柏却是忍不住开口道：“父亲，大哥，那朱泺自从得到了布希娅玛拉后，好像就十分顺利，心想事成了。莫非女真的那句预言，是真的不成？”
“何况这些年来，咱们大明似乎.......我怕......”
李如柏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有些话他不敢说的太直白，可李成梁跟李如松自然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朱泺已经得到了布希娅玛拉，若是真的应验了那句预言，朱泺兴了天下，现在跟朱泺成为敌人，日后会不会让辽东李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成梁眉头微皱，沉思片刻之后，这才回道：“大明日渐式微是不可争的事实，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不如盛世大明，但却也绝无可能衰亡。”
“以为父看来，大明国祚尚有五六十余年左右，到了那个时候，朱泺就算还活着，也已是花甲之年，即便真有人能兴天下，也不太可能是他朱泺！”
李成梁的预测倒是十分接近了，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历史上所有的中原王朝，除了秦朝跟隋朝以外，明朝是衰亡速度最快的王朝了。
除了天灾人祸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明朝末年，全世界都处在古代与近代两个形态的交替变革时期。
这种两个时代的剧烈变换之中，加之小冰河时期的到来，明朝末期连苟延残喘都无法做到。
......
大明。
蓟州。
关城。
“下蹲！”
“起立！”
“再下蹲！”
......
太平寨的校场上，操练兵马的口号声不绝于耳。
朱常洛一边站在校场的高台上端详着手中的燧发枪，一边听着身边老王的介绍。
“大人，这是完全按照您的要求赶制出来的，枪身由精铁所铸，我们已经试过了，射程在百步左右，不过若是单论精准度，也就五六十步的有效射程。超过这个距离，精准度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即便如此，大人您交代咱们做的这个燧发枪，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要高于我们先前所使用的火铳。”
朱常洛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尚未达到预期，不过眼下却已经属于最高端的火器了。
“行，就照着这个款式，抓紧时间，能铸造多少，就铸造多少，多多益善！”朱常洛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问到：“若是我要让这一万新军，全员装备这燧发枪，你们需要多久才能办到？”
朱常洛话音落地，老王却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大人，这.......如今倒是材料管够，可惜咱们的人手却是有限啊！尤其是大人您让咱们做的这个枪管，太过费时费力了。”
“属下带的那批人里面，能保证质量铸造这个枪管的，一只手都能数出来了。即便是日夜不停，轮流铸造，一个月撑死也就只能铸造个两千余支枪管吧。”
“另外，除了枪管，这枪托也让我们为难啊，我们人手不足，真算下来的话，这种新式火器，以我们现在的人力，一个月应该最多可以铸造三百余支出来。”
朱常洛放下手中的新式火器，闻言叹息道：“不行，这个速度实在是有些慢，这样吧，我去找戚将军，让他将蓟州卫的工匠尽可能都调集到这里来，协助你们。”
“另外，制造枪托不算什么技术活，你们把模具做好之后，让城中的百姓去做便是。按照数量，给百姓银钱。至于给多少钱，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一应支出，你们核算清楚之后，去找夫人领取便是，不用再来问我。”
很多繁杂的小事，朱常洛都已经放手让布希娅玛拉去做了。
朱常洛话音落地，老王不由眼前一亮，顿时笑道：“大人这个法子不错啊，咱们不仅能加快进度，还能让百姓有笔不错的收入。只要咱们人手足够，属下立下军令状，一个月至少铸造出两千支新式火器！”
“大人麾下的一万新兵全员装备上这新式火器，今年年底，便可以办到了！”
朱常洛闻言，却是扯了扯嘴角，笑骂道：“少他娘的乱立军令状，到时候要是完不成，老子可真要拿你是问了！”
老王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回到：“大人尽管放心，属下做不到，大人尽管拿我是问好了！”
“赶紧去吧，越快越好！”朱常洛拍了拍老王的肩膀，笑着催促了一句。
看着老王离开的背影，朱常洛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扬起来。
这些时日，他已经自行募兵一万了，如今正在抓紧时间训练新兵。
一旦新兵训练完毕，全员装备新式火器，到时候他朱常洛即便不能做到天下无敌，这天下也无人再敢对他出手了！
朱常洛正自兴奋的时候，一名亲兵却是快步到了面前。
“大人，朱钰跟徐信求见。”
朱常洛愣了一下，点头道：“带他们到书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