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5节
似乎察觉到门外有人进来，王氏伸出手来，在空中摸了一下，这才一脸关切急促开口道：“洛儿？是不是你啊？洛儿？娘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再来看娘了，他们折磨欺负娘，撒了气就不会再为难你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娘没事的。”
王氏叹了口气，垂下手去，紧紧抓着怀里那个破旧的大衣，那大衣是朱常洛临行前留给她的，朱常洛也就只有这么一件御寒的大衣了。
李太后眉头紧锁，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万历。
李太后知道王氏不受儿子喜爱，也知道王氏在这深宫大院倍受冷落。
她自己也身为人母，所以很多时候，她也只是装作不知道。
可让李太后没想到的是，这王氏竟然活得如此凄惨！
那郑贵妃，当真是过分！
不管怎么说，这王氏也曾是她身边亲近的人！
奈何王氏的性子太柔弱了，否则即便不是看在常洛的份上，就以她曾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但凡找自己开个口，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万历有些晃神，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王氏，脑海中又想起朱常洛质问自己的那些话来。
万历也以为尽管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个王氏，可是她毕竟也是自己的嫔妃，又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即便被自己冷落了，以她嫔妃的身份，后半生也能坐享荣华富贵了吧？
哪想到，如今一看，竟是......
李太后站在门口，既没有走进去，也没有开口。
她既然没有开口求自己，那一定是有她的苦衷吧？
或许是不想别人看见她此时的落魄，又或许是不想让儿子受到更大的苦难吧？
李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就给她留下这最后一点尊严吧。
及至到了门口后，李太后这才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冷声喝到：“来人，把这景仁宫的宫女太监，拉出去杖责五十！没死的，让他们去涴衣局，没哀家的允许，不准他们再出涴衣局！”
“皇后，从哀家身边挑几个机灵点的太监宫女，送到景仁宫来服侍恭妃。”
“这景仁宫的吃穿用度......”
李太后说到这里，却是顿了顿，随后看向了仍在走神的万历：“皇帝？”
万历回过神来，赶紧回到：“母后，景仁宫一应吃穿用度，便照着皇贵妃的规格，您看如何？”
万历心中思绪万千，总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里，难受的很。
长子与王氏，身在皇宫，竟能过的如此凄惨？
“臣妾这便去办！”
皇后躬身领命。
李太后点了点头，再次叹息道：“你呀，哀家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就是性子太柔了，日后这后宫你可要抓紧点，若谁再敢目无王法，你只管告诉哀家，哀家倒要瞧瞧，谁还敢反了天不成？”
李太后是看向皇后说的，但万历却是低着头，心里清楚，这分明就是太后在警告他！
“皇帝，若是常洛出了什么事，你以后也不用再来见哀家了，哀家便是日后归天了，你也不用送行。”
李太后冷冷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
大年刚过，元宵便接踵而来。
京城较之以往，显得热闹多了。
街上人来人往，却是大多数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听说皇长子仍然是下落不明？”
“好像是没找到，不过实在想不通，皇长子为何要刺杀郑贵妃？”
......
第8章 渴望杀敌
皇长子朱常洛血洗延禧宫，尔后逃出皇宫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京城。
此时沿街一家酒楼里，李进忠坐在二楼一个包间，手里把玩着一杯酒，侧耳听着其余食客们的议论声，思绪却是不知飘到了哪里。
“皇长子啊皇长子，当真是小觑了你，这招釜底抽薪，你倒是用的纯熟，事前事后都被你算计到了。此时，怕是已到蓟门了吧？”
“李太后明明严禁传播此事，如今却满城皆知，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郑贵妃的手段了。”
“即便有李太后护着，可只要弄臭了朱常洛的声名，这场国本之争，三皇子便会占的上风了。”
“不过你虽然机关算尽，却不知你算没算到，如今那帮子文官集团，却也因此事对你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李进忠浅尝了一口杯中酒，却是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
如今朝中那些文官集团这些天，态度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生了转变。
原本拧成一股绳的文官集团，在朱常洛失踪后，却是瞬间分作两个派系。
内阁次辅沈一贯为首的派系，已经放弃支持皇长子朱常洛了。
李进忠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念及此，不由再次自言自语道：“咱家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帮你扭转一点民间的风评？”
如今的李进忠虽然只是一个守在甲子库不怎么起眼的小小简库官。
要地位没地位，要权势也不多，但他却有自己的办法，能把朱常洛血洗延禧宫的真相，散布到民间。
只是李进忠却是忽然又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算了算了，咱家若是这么积极，你怕是就不知道咱家的价值了。”
李进忠自斟自饮，一杯酒下肚，终于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了。
只是李进忠猜测的没错，此时的朱常洛已经到了蓟门。
黄崖关，长城外。
朱常洛站在城墙之下，面前就是曾让倭寇闻风丧胆的戚家军驻扎营地。
戚继光当年成立戚家军之后，这蓟门便成为了戚家军的大本营所在。
朱常洛拿着腰牌，很快便走了进去。
“属下锦衣卫百户朱泺，拜见戚将军！”
朱常洛抱拳躬身，朝着将军营帐中的人行礼。
营帐内的布置倒是简单，一张案几，后面坐着一名将军打扮的人。
那人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化名朱泺的朱常洛，看不见什么表情变化，甚至有些冷漠。
“我不是戚将军，我们已经收到你的任命文书了，本将是戚金将军的副将楼大有。”
楼大有说到这里，却是语气变得更为冷漠到：“前段时间的事情你应该知晓吧？所以不妨实话告诉你，锦衣卫在我们这里不受欢迎！”
戚继光死后，戚家军便由其侄子戚金领导，只是朱常洛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人竟然不是戚金，而是楼大有。
这个人朱常洛倒是也知道，字惟丰，号南湖，义乌夏演村人。从小喜读兵书。戚继光见他有带兵之才让他带千余人。
这倒算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被钦赐贮丝二表，银二十两，世袭小旗二级。因战功赫赫，后被提拔为羊角水城的守备。
至于楼大有一脸的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嫌恶，朱常洛倒是能够理解。
朝廷不发军饷，致使戚家军发生兵变，朝廷派兵镇杀了数千人，如今自己又是代表朝廷来监军的，他们欢迎自己才奇了怪了。
现在的戚家军内部，可谓是极其不稳定，对朝廷更是怨声载道，极有可能随时再次发生兵变。
“属下能理解，属下虽是锦衣卫，但却从未同流合污，这才被朝廷派来接手这个烂摊子，一是无法抗旨不尊，二是属下心甘情愿来此，为国为民出一份力。”
朱常洛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属下请楼将军派我去往前线，我要在一线杀敌报国。”
这番话倒也不是逢场作戏，如今的朱常洛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想晋升，只能依靠杀敌获取军功。
前线自然是最方便杀敌立功的地方，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手握兵权，重返京城！
因此这些话，朱常洛说的是异常坚定，掷地有声。
话音落地，营帐内的戚家军，这才面色稍有缓和。
楼大有更是有些诧异的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朱常洛。
与朝堂不同的是，军中大家都是一个马勺混饭吃的，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到了这里全无用武之地。
这里想要得到尊重，那就要靠着自身过硬的本事，杀敌立功，用铁血、用英勇、用无畏来获取尊重。
大明立国至今两百余年，从洪武大帝时期的地表最强暴力团伙，到了如今，大明军中的硬骨头早已屈指可数了。
如今不仅太监干政，甚至连各大军中的监军都是太监。
至于领兵的人，更是离谱的从未上过战场，对兵法甚至一窍不通的文官出任。
因此军中类似戚家军中这些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将领，对文官集团以及朝堂派来监军的人，都自带反感甚至仇视。
虽然朱常洛掷地有声，可楼大有却是冷笑道：“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本将便成全你，让你去太平寨！”
“若是上了沙场，成了软脚虾，死在沙场上，也只怪你自己本是不佳。”
“黄崖关往东南方向，两里地的位置，那里有个太平村，地势险恶，是险要之地，往北便是鞑子沟，那些靼子时常从鞑子沟偷袭关内平民，你便去那里吧。”
楼大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才猛然喝到：“朱钰何在？”
“末将在！”
营长外一名凶神恶煞的壮汉走了进来，躬身回到。
朱常洛侧头看了看朱钰，这个人他也知道，堪称猛将，曾单挑倭酋，将其击杀，更是有着以一敌八，杀了对方八个倭寇的辉煌战绩。
“他以前是我们戚家军中的千总，只是先前的事件受到牵连，被朝廷降为把总，那太平寨兵力五百，我便让他做你的副将，与你一同前往太平寨，有意见没有？”
第9章 杀头大罪
“没有！”
朱常洛跟朱钰几乎异口同声，同时回道。
“好，那便如此决定了，朱泺是吧？”
朱常洛点了点头。
“你先退下，门口候着，等下便由朱钰随你去太平寨。”
“是！”
朱常洛面无表情，转身退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