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6节
虽然自己表明了决心，可却也明白，毕竟自己是京城来的，又是锦衣卫出身，戚家军自然不会这么快信任自己。
让自己先退出去，自然是有什么不方便让自己听的话，要交代给朱钰的。
朱常洛走了出去，营帐内的朱钰却是有些诧异的忍不住问道：“楼将军，那太平寨可是重要关隘，为何要派一个锦衣卫去？还让我给一个锦衣卫当副将？”
楼大有眉头一皱，骂道：“你吵吵什么？你他娘的现在能活着，那是戚将军费了多大心思，你心里没点数？你要是再敢怂恿弟兄们闹事，老子第一个剁了你！这次死了几千个弟兄，都他娘的是你的责任！你给老子去太平寨，杀他娘的几千个靼子，替弟兄们出口恶气！”
楼大有直接把朱钰骂的狗血淋头，低着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是不敢反嘴。
“晦气！”楼大有啐了一口，这才语气稍为缓和的说道：“行了，多动动你那猪脑子！弟兄们拼死护着你，才让你活着逃回来！你他娘的现在这条命是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拿命换回来的！”
“那朱泺是朝廷派来的，又是锦衣卫，咱们这些年因为戚将军有张居正首辅大人撑腰，没少被朝中那些酸儒算计！”
“皇帝不信咱们，现在那些酸儒又多是张大人的死对头，咱们要想活下去，就得重新找个靠山！这朱泺竟然敢主动要求去前线，那就刚好看看他到底几斤几两！”
“若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便也算了！若他真有两把刷子，那咱们就要跟他打好关系，借他的手，与锦衣卫联系上！”
“这不是老子的话，这是戚将军从京城派人传来的命令。咱们戚家军活着才能杀倭寇，没死在倭寇手里，那就他娘的算是亏本买卖！”
“戚家军现在就这么点人了，让你给朱泺当副将，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看着他，跟他搞好关系，你是这次兵变的指挥者，有了锦衣卫这层关系在，你才能多点活命的机会！”
“那朱泺要是个废物，你就给老子盯死他，别让他由着性子来！他要是有点本事，你就当好的你的副将！懂了吗？”
“懂了！”朱钰一手握拳，重重的捶打在自己胸口，宣誓一般回道。
....
朱常洛跟着朱钰到了太平寨中，当即忍不住打量起来，与前世在影视剧中见到的不同，此时身临其境，更为震撼。
朱常洛数了一下，那些敌楼皆是井字形的拱券构建，一共有六座，其余的墩台以及登城的小门各有一座。
小门前有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瓮城，西侧一条小路延伸出去，目测约有三十余米，尽头的哨楼也不算太高大，而中间则是用来检兵或者集合的小广场。
在朱钰的带领下，朱常洛上了瓮城。
此时那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戚家军的将士，广场边缘则是围满了好奇的平民。
“据说是朝廷派了人过来，原来那个把总好像被朝廷杀了，这是新来的。”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是不给咱们戚家军留活路啊！”
“那又咋了，朝廷不派粮饷，别说一个把总了，就是御驾亲征也没卵用！”
“就是，就是......”
整个太平寨面积也不大，所以这瓮城也不如何雄伟，因此下面议论纷纷的声音，朱常洛即便不想听见，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朱钰则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朱常洛身后，既没出言制止，也没开口说话，显而易见，他很想给朱常洛一个下马威，看看朱常洛怎么面对眼前的情景。
朱常洛丝毫不惧，只是指了指身边的箱子，朝着瓮城上的兵卒下令道：“把这箱子抬下瓮城。”
朱常洛话音落地，四周的人纷纷好奇的看向那口箱子。
他们不知道朱常洛随身携带至此的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只是当箱子抬下去后，朱常洛命人打开，众人这才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只看见里面银光闪烁，一大口箱子里面，竟然码放着满满当当的雪花白银！
看见一大箱子雪花白银，朱钰的眼神也不由得眯了一下。
就连普通的兵卒都知道，朝廷已经数月未曾拨付粮饷下来给他们戚家军了，这些银子显然不是朝廷拨款下来的。
否则为了这事亲自前方京城的戚金将军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回来，戚金将军明面上是去辞官的，但实则谁都懂，就是为了粮饷，故意给朝廷施压。
朱钰缓缓侧头，看向面前的朱常洛。
很明显，这些银子是朱常洛带来的，与朝廷无关。
“弟兄们！”
朱常洛淡淡笑了笑，这才终于开口。
随着朱常洛开口，下方的士兵与百姓尽皆沉默起来，纷纷抬头看向朱常洛。
“这箱子里面的白银，是本将的全部积蓄了，朝廷国库空虚，发不出粮饷。所以我也能理解，大家饿了肚子，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我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要与诸位同进退的，这些银子便当作是我替朝廷垫付，补发给诸位兄弟们的粮饷。日后朝廷发放粮饷了，我再从中补回便是。”
“我身边的朱将军，诸位都认识吧，等下就劳烦朱将军代为发放粮饷，日后我从朝廷补发的粮饷中扣除的时候，便按照朱将军登记在册的数量如数扣除便是。”
“诸位弟兄们放心，今日我垫付了多少，来日便扣除多少，绝不多拿分毫！”
银子朱常洛没放在心上，哪怕是白送给这些为国效力的将士们，朱常洛也无所谓。
但朱常洛图谋甚大，可不想落人把柄，垫付可以，一旦白送，那就成了包办军中粮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第10章 分发白银
他要手握一只对他绝对忠诚的军队，但这件事需要徐徐渐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却是急不得。
白发银子虽然可以一时取得好感，当终究不是明智之举，拿自己的银子先行垫付，则分寸正好。
至于这些银子的来源，那自然是朱常洛当日血洗延禧宫之后，从郑贵妃那里拿走的金银财宝换的。
朱常洛顿了顿，转头看向身后的朱钰，这才继续说道：“朱将军，有劳你了。”
朱钰见朱常洛一上来就发银子，自然欣喜不已，当即拍胸回到：“大人尽管放心，属下定然办的漂漂亮亮，绝不出一丝纰漏！”
当初他之所以鼓吹弟兄们兵变，目的就是为了粮饷，如今这粮饷有人垫付了，朱钰自然是心中怨气消散大半，连带着对朱常洛的观感，也瞬间好了不少。
如今朝廷乌烟瘴气，别说垫付粮饷这种事闻所未闻了，就是那些领兵的不吸将士们的血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像朱常洛这样自掏腰包垫付粮饷的，简直就是天下奇闻！
银子都是白发发的真金白银就摆在眼前，因此也没人怀疑朱常洛别有用心，反倒是一众将士们看朱常洛的眼神都瞬间顺眼了不少。
朱常洛跟着朱钰走下了瓮城，看着朱钰登记造册发放粮饷。
“这个新把总有点不一样啊，竟然自掏腰包垫付粮饷？”
“我算他是个人物！”
......
朱常洛听着场中将士们的议论声，扯了扯嘴角。
第一印象算是打下了，接下来，朱常洛要做的，便是带着他们杀敌立功了。
光靠银子只能笼络一时的人心，一个本是非凡，能打胜仗的将军，才能得到将士们的忠诚。
“朱把总！”
一个领了银子的士卒，见朱常洛到了面前，立即朝着朱常洛行军礼。
“朱把总！”
朱钰盯了一会之后，便也起身走到朱常洛身边。
银子虽好，可是比起临行前楼将军交代的事情，朱钰自然更放在心上。
这朱常洛一来就散尽家财笼络人心，如今又亲自走到士卒之中，怕是有所图谋。
朱常洛倒是也没在意，看着一名正在把弄手中火枪的士卒，伸手笑道：“这火枪可否让我看看？”
“没问题！”那士卒倒是爽朗的很，当即笑着将手中的火枪递给了朱常洛。
朱常洛接过火枪看了一眼，枪柄上刻着一个清晰可见的‘戚’字，看来这些火枪并非朝廷制造。
朱常洛有些疑惑，不由问到：“戚家军中配备的火枪，怎么不是朝廷制造的吗？”
“朱把总！”朱钰此时也赶到了朱常洛身边，当即回到：“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玩意本就稀缺，朝廷制造的数量有限，大多都让辽东李将军拿走了，咱们戚家军倒是想用，可惜得不到啊。”
“另外，朝廷制造的火枪，如今就连辽东李将军部下也不大使用了。即便发放到位，他们也会拆了重造。”
听着朱钰的话，朱常洛却是更加疑惑不解了，下意识追问道：“这是何故？”
“呵呵，那自然是因为不好用呗！陛下登基至今，万历十五年开始，朝廷制造的火枪炸膛的概率越来越高，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玩意还没打死敌人，就先把自己人给炸死了，一来二去的，谁敢用？”
朱钰没来得及开口，递给朱常洛火枪的士卒便笑着抢先回到。
“原来如此。”这倒是在朱常洛的意料之中了。
只是朱常洛没想到的是，万历十四年，朱翊钧才开始不上朝的，没想到短短一年，便产生了如此深重的负面影响。
管中窥豹，何况是火枪这种重要的物资，可想而知，大明如今上下都烂成什么样了。
如今朱翊钧不上朝，都已经长达近十年时间了！
但朱常洛转念一想，突然眼前一亮，问到：“照你们这意思看来，军中擅长打造火枪的大有人在？不只是辽东的李将军部下，咱们戚家军也有会打造火枪的人才？”
朱常洛话音落地，朱钰却是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这才选择性的回到：“你这么说倒是也没错，不过能打造火枪的人大多都在城内，咱们这里顶多有几名会修缮的匠人。”
朱常洛自然也听出来了朱钰没说实话，却也不计较，只是淡淡笑道：“等会粮饷发完了，你着人将那些匠人带来见我。”
“另外还要劳烦朱将军一件事，将这太平寨中的田产，以及耕种收成的情况详细告知与我。”
“除此之外，让哨兵打探一下鞑子的动向，前些日子戚家军兵变，那些鞑子怕是也早就有所耳闻，若是他们趁机来犯，让这黄崖关落入鞑子之手，我怕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朱常洛话音落地，朱钰顿时面色巨变。
哪怕朱常洛说的并不怎么直白，但言外之意朱钰也依然听出来了。
自从张居正离世后，朝廷对戚家军就一直防范着，更遑论信任，鞑子要是借机来犯，拿下这黄崖关，朝廷便会趁机将这罪名扣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戚金了，就是戚继光重生，都无法阻止朝廷灭了戚家军！
“是，属下这就去！”
朱钰脸色大变，闻言当即转身领命而去，先前没想到，被朱常洛这么一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朱钰第一时间就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楼大有。
......
随着时光流逝，春意也逐渐冒了头。
北方的皑皑白雪，在春光之下，缓缓消融着。
大明，京城。
“这都过去两三个月了，皇长子竟然仍旧了无音讯！”
“要我说，皇长子怕是早就死于不测了。”
“就是啊，不然怎么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应该啊，要是皇长子死了，朝廷里面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