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27节
不过还没等这豫章书院的人开口,夏林就先开了口来:“要踢馆可以,要摘牌也可以,但总归是要有个论断之人吧?总不能输赢靠你们那一面之词,谁来当那论断之人?”
这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要找个裁判,这裁判都没一个还说个屁的说。
但老张显然早有准备,他轻笑一声:“早知你这厮滑入狡兔,我早早便邀请了洪都府大儒学官丘学士前来,他晌午时便会到,你当下该是如何?”
“该什么该?人到了再说。”夏林摆了摆手:“没事别恶心我,走走走。”
他的态度极恶劣,看得人是一肚子温火,特别是那远道而来的学子们更是一个个满腹的牢骚,他们只能张师父说这夏道生极难相处却没想到这天下还有人能难相处到这般境地,这简直便是恶鬼投了胎。而且这人虽然是有些才气,但那修养却是一塌糊涂,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至于那请来的“江南四大才子”更是人人面色铁青,但这可难不倒老张,他呵呵一笑转身说道:“莫要在意这厮,到时诸位师兄将他生吃了便是,如今大家远道而来,我知道这新平乡有个好地界,不如我带诸位去放松放松。”
他说的地方夏林知道,这孙子八成又是要蹭人家的洗脚按摩了,不过这也正常,若是不这样那可就不是张仲春了,他他妈可是大粪桶子从门前过都得嘬上一口品味其中奥妙的人,这几个才子沾上他,那真是比沾上屎还晦气,但偏偏这厮自从不要脸之后,那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坑蒙拐骗起来那是真的快成他老本行了。
“张仲春。”夏林喊了一声:“你留在这里的破烂若是再不拿走,我便给你烧了去。”
“你烧便是了。”
夏林不管那些,只是转身走进门去:“且等着。”
他走了进去找了些垃圾,然后快速的拿出自制的铅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奋笔疾书,然后将纸卷成纸卷塞入到了毛笔里头,然后他便抱着那一堆垃圾走了出去。
“喏,拿去。都是你这废物留下的东西。”
将一堆东西扔到了老张脚下,姿态之狂傲、语气之轻蔑,基本就做到了基本看一眼就能粉转黑的程度。
老张看着地上的东西,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在那堆废物里挑选了起来,嘴里还轻声念着:“这都是我当年教你写字时的物件,倒也是罢了,都还我吧。”
一句话说来不光是有唾面自干的风骨还有那情深义重的义气,反倒是夏林却一下子就成为了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夏林抱着胳膊在那笑:“老子还用你教?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斤两。”
老张没说话,只是蹲在地上将那几只毛笔拾了起来:“这些我便拿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落寞而去,接着那四大才子一下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安慰了起来,而夏林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
不过这一下乡里可就热闹了,本来这踢馆的消息就已经被传了出去,再加上他们又听说那名震江湖的《滕王阁序》的赋与画的两位作者居然已经绝交,这更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一时间周遭不管是不是在乡办书院里读书的人都匆匆的离家上路,就想要目睹这一场绝代双骄之间的终极对决。
而此刻老张则以身体不适为名留在了客栈之中,他就像是个特工一样小心翼翼的拆开毛笔并倒出里头的东西。
这一共五张纸条,分别是治民三经里水利、筑城和屯田的大纲,还有一篇骈文一篇散文,骈文名为《阿房宫赋》散文则是《岳阳楼记》。
老张不容耽误立刻誊抄并开始背诵,不过背到一半时,他突然一拍大腿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脏东西是真有能耐啊,但也太你娘的难背了吧……”
在背完这两篇能让老张觉得惊艳的文章,接着他又开始以夏林给的大纲来撰写策论。老张虽然不善作诗,但策论也是一绝,人家正经的少年举人,如果不是被他那破嘴连累,当年的探花可就已经是他的了。
探花,那可是个比状元还要让人欣喜的名词,因为状元有才便可,但探花却要既有才还要有颜,老张距离探花就真的只是一步之遥,可想而知他撰写策论的能耐到底是如何。
如今有了大纲,他那更是如鱼得水,首先便是这水利,说白了就是夏林搜了个一江两岸工程的投标文件然后改成了策论体,这治水的理念不光不涉及到意识形态还超过当前整体治理模式那么些年,高级的不得了。
屯田则更简单,主要就是讨论红线与农税的问题。不过就是这筑城有些离谱,因为夏林给老张的建议是取消城池概念,扩大城镇规模,以保障民生为切入点深入浅出,在老张的润色和填充下显得极为丝滑亮眼。
而此刻,春桃把午饭给夏林端上桌,但她端上饭菜之后并没有落座也没有离开,这倒是让夏林觉得好奇了起来:“春桃姐姐还在回味今日早晨?”
春桃脸色一红,轻咬嘴唇然后好奇的问道:“老爷,您几时和张……张……”
“你叫他老张就行。”
“您几时候与老张决裂了?我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春桃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如果连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被允许知道,那么就代表自己仍然是被当成个普通丫鬟看待,自然酸涩在所难免。
“哦,这个啊。我们好的很。”夏林笑道:“你听过造势没有?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如今乡里书院与豫章书院都需要名气,天大的名气,而现如今正是需要积攒气力的时候了,老张与我唱一首霸王别姬。我是霸王,他是姬。”
春桃此刻倒是听懂了,不由得捂嘴一笑:“你们读书人的心可真脏呀。”
第49章 上强度了兄弟们
丘学士的确是到了,但夏林说人家学士年纪大了路上颠簸,不如休息一天隔日再战,然后又是宴请学士又是给他送礼,名义上就是“学士之名四海皆知,有幸能得见学士一面三生有幸”但实际上这种殷勤到底是为了什么,大伙儿心里头都有数。
可是这也没办法阻止人家礼数周到嘛,所以明摆着是在跟丘学士打好关系,但大家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丘学士才四十一,跟年纪大有个毛的关系,而且都不只一个人看见那夏道生悄悄给丘学士塞东西,只是学士高风亮节拒绝了而已。
“你给他送什么了?”
“送了我们河滩上产的漂亮鹅卵石。”
趁着吃饭的空挡夏林斜靠在河滩上享受着日光,老张悄悄的走过来就像是两个特务在接头一般。不过这里是他跟夏林的秘密基地,地处一个河湾区域四周围都是干枯的鹭草,在这拉屎都看不到人,还得风吹草低才能见牛羊。
“小郡主那款呗?你可是不知道你那小郡主多宝贝你那块石头,专门找人订了个架子,还让我为一块破石头作画你知道么,我可是四里八乡最有名的画师,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给破石头作画。”老张不由得抱怨道:“还有,你为何送丘学官鹅卵石?”
“不然送什么?送黄金?他也不配啊。”夏林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道:“送石头,他收了便收了,不收便不收。收了有收了的说法,不收有不收的说法。”
“嗯,若是收了,到时候你赢了,我便放出风去这丘老狗贪受贿赂。若是不收嘛,那可就断论不出来个输赢咯。”
“就是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四个鲢鱼头想赢我?真是好笑呢。”
夏林坐起身来转头看了一眼老张,然后深吸一口气说:“这次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吧?没什么弱智东西是吧?”
“都是弱智东西。”老张眯起眼睛笑道:“你也知道,那洪州府地界没有好的举人书院,适龄的早就去了周围的书院,剩下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也该是知道,跟你这乡头巴脑的书院倒也是半斤八两。”
“哈哈哈哈,从末流到第一流也是轻而易举罢了。小郡主写信来说,小王爷似乎有意从今年开始年年科举,但入举人数会略微降低。”夏林直起身子:“你当一年第一,我当一年第一。轮流霸榜便是了。”
“你想得倒是轻巧,还轮流霸榜,你当别的书院都是死的?”
夏林没有回答只是轻蔑一笑,翘起二郎腿哼起了歌,老张那对他可太熟悉了,看到他这副死样子便知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于是便好奇的问道:“有屁你就放,别逼着我在这风光秀丽之地抽你。”
夏林斜眼看了看老张:“我的好少爷啊,这研究考试你得先研究人。如今皇家正在全力反扑世家,皇家手中可是有超过半数军权的,而且小王爷这几年明显是占了上风,拉拢了不少人进了那皇家一派。去年扬州闱六部通审的意思便是世家连退三步,昭告天下说此后科举我不插手了,由皇家自行取士。如今小王爷拓跋靖已经监国,再结合当今皇帝的身体来看,可能今年最晚明年拓跋靖就要当皇帝了。他一旦当了皇帝,我等就是他的嫡系,嫡系你知道不知道?”
“不是,这个跟你我书院的考试成绩有毛关系?”
老张聪明的时候巨聪明,纯的时候也是极蠢,特别是到了人情世故这个环节时,他就像是个顶级大蠢逼,跟他说话非得气死。
但怎么办呢,少爷还是自家少爷,蠢也得认了。
“你可知为何各地豪门世家如此轻易的退出这科举之争么?说白了,就是他们手上本身就是垄断了教育资源,横竖都是他们的人,何必因为一个取士的路径而跟皇帝闹翻呢?所以我们这两个书院必会年年第一。”
“陛下透题舞弊?”
“皇家的事怎么能他妈叫舞弊呢?那叫权衡利弊。人事即政治,你没有人在官场里面游走,再好的变法也是推不起来的,所以小王爷迫切需要的就是人,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如果被人检举揭发了呢?”
“检举什么?今年你压中明年我压中,你我势成水火,只不过是两个天才较劲罢了。”夏林哎哟了一声,转起了脚腕子:“天下之才,你张仲春占两斗,我夏道生独占八斗哟。”
“不成,你多分点给我。咱们四六开,你四我六。”
“行行行,天下之才少爷独占六斗。”
这晚上的时候,乡里码头上照例会举办焰火大会,虽然这豫章学院的人是过来找事情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乡里消费看焰火,而新平乡的焰火在周遭也都是很有名的,每逢佳节便会吸引一群少男少女辛苦赶个几十里的路过来,就为了在这里吃上一碗米粉看上那漫天的烟火然后与良人口头上私定终身。
夏林此刻自然也是带着春桃出来溜达看烟花,都是小姑娘春桃自然也是喜欢这个的,而他们的位置是整场最好的,就是在一条小画舫之上,船桨轻摇泛舟河上,天上是那万千花蕊凝于银河,河面上是那碎裂星光绘于水面,当真是一副湖光山水好春色。
“老爷,这副美景你不做首诗吗?我好给您记录下来。”
夏林端着酒杯看了春桃一眼,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一只手将春桃拉到身边:“只有那怀才不遇的才作诗,我啊……踌躇满志不做诗不做诗,不如停车坐爱枫林晚。”
春桃紧张的看着前头划船的船夫,脸红得都快冒尖了,她知道这是夏林又喝多了,但这一喝多了胆子就变大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会儿春桃也感觉到变大的也不只是胆子了,手上的触感是不会骗人的。
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因为夏林明天一大早还要应对踢馆,今天若是休息不好,这辛苦积攒的名声可就全都要散掉了。
所以春桃索性多喂了几杯酒水下去,没多一会儿夏林就睡得跟头猪一样,除了嘴硬之外全身都软的不成样子。
拖着一路高喊“我没醉”的夏林回到房间,春桃这才算是安稳的放下心来。
这第二天早晨,夏林老早就坐了起来,这会儿天还是刚刚蒙蒙亮,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而春桃这会儿则从门外进来端着戒酒的草药汤。
“老爷,先解解酒吧。”
夏林捏着鼻子一口闷下,然后伸手在春桃的额头上戳了戳:“昨天你灌我酒是吧。”
“我……”春桃嘴角带着笑:“是担心老爷耽误了正经事。”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夏林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便带着春桃前往了书院,这会儿老张已经带着豫章书院的学生和那江南四大才子等在那里了,他们等了老半天才等来红光满面的丘学士,这老小子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最少加了三个钟,不然绝对不可能这样精神抖擞。
等着丘学士来了,比试也就算是正经开始了,夏林安排双方进入到那书院之中,并且敞开了大门允许乡里人入内,这学生带家长的,一来便是满满登登,大伙儿都在等着今天比赛的结果。
桌子陆续被搬出来,就在那书院中间的空场之上分列成了两排,恍惚间就如同两军对垒一般肃杀,中间则是评审席位,丘学士坐在那稳如泰山,端起瓷杯喝了一口浓郁的红茶,他唔了一声拿起杯子端详一阵,然后放到了桌上:“那都到齐了,便开始吧。这第一场比试便是策论,以农桑、铸造、城建、渔猎、水利、纺织为题,任选其三撰写良方。既为踢馆,那便由卫馆者先选。”
夏林上前摘了铸造、渔猎和纺织三项的牌子,那自然剩下的就是留给了老张,两边的学子抽取了三人开始比试,其他人便在旁边安稳等待。
这不光是他们等待,下头的爹妈乡亲们也是在翘首以盼,每个人站在那都是度日如年,而老张那边的学子似乎更有自信一些,毕竟他们那可是有江南四大才子加持。
不过第一场还轮不到四大才子上场,先等小的们打完再说。
第50章 斗法!
学生们在伏案撰写,而旁边等待的老乡们此刻素质直接拔高了好几个等级,哪怕是原本嗓门大到能把河水震荡出波浪的老头如今都捂着嘴巴压着喉咙轻声细语。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在这些人的眼中就是最高贵的事情,他们实在是不忍心去打扰那些专心致志的学生。
这会儿书院的后厨里端来了热茶汤分发给在场的学生,双方都有,毕竟这天气还有些寒冷坐在这里一个时辰着实有些煎熬。
而此时此刻,看似平平无奇的书写却是如同风声鹤唳的战场,谁都不想输,即便是茶汤送到了手边,那些正在写作的学生也都没有端起来品尝,只是闷头写作。
这其实就是精神上的交锋,虽然夏林感觉并没有什么压力,但对于这些学生来说他们背负的就是书院的荣辱和将来的前程。
“叮叮叮”
丘学官摇晃起了铃铛,代表着誊题时间已经到了。双方负责撰写策论的留名学生纷纷起身将自己的文章递交了上去。
齐民有十术,渔猎耕路桥、锻牧种纺矿,这十个产业不光是万民生存之本更是国家兴旺的基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部分考试里头的策论都是这些东西。
什么针砭时弊的,调侃古今的,除非是遇到了一个同样的愤青主审,否则第一轮阅卷就要被刷下来的。特别是现在新的政策下来了,六部通审制之后,大魏上下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进士科如果没办法进到礼部、吏部、户部、刑部,最次也要进个工部跟兵部吧?
那好了,人家六部要的是什么?谁家会要一个搁那张嘴叭叭骂人的人?当然是要能提出问题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人,光靠骂人谁不能骂出个日照香炉生紫烟呢。
所以现在大伙儿主修的策论都朝着齐民术的方向看过去了,其次的就是兵法、税制与法典。
为什么夏林说只有怀才不遇的才会吟诗,说白了就是真正牛逼的人都没工夫吟诗,能有时间吟诗的大多是浪荡闲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吟诗说到底也就不过只是修身那个级别嘛。
六篇策论放在丘学官的面前,他眯着眼睛逐字逐句的看着,一开始还是带着笑容,意思大概就是“我堂堂州府学官来给你们这些毛孩子看策论,真是可笑可笑”,可随着阅读的深入,逐渐的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接着他甚至拿出了纸笔甚至还有学官印,这一下不光是那些撰写策论的学生了,就连外头那些个围观的家长们也都开始巴巴的等待了起来,紧张又焦灼。
不得不说,这丘学官是有些东西的,他眯着眼看了半天之后竟开始批改了起来,用的甚至还是朱批。
看到这里下头不少人的心就开始怦怦跳了,学官是大魏除了皇帝之外唯一被许可用朱批的人,别看品级不高但地位却极高,甚至还有一封学印,甚至可以直接将文章递送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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