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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253节

  这还不是最让韩棠心惊胆颤的。

  第三个是绝密消息,是幽燕韩家亲自派人传来的。

  金国辽东故地似乎是不太稳当了。

  在几个月之前,似乎东京辽阳府都发生了一些变乱,知道内情之人皆是语焉不详,但是传言到处什么都有,包括但不限于左丞纥石烈良弼反了;大将纥石烈志宁反了;契丹人撒八又杀回来了;曹国公完颜雍反了。

  然而这场变乱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不到三日,辽阳府就恢复了往日情状,以至于其余势力想要探查都不知从何着手。

  传到韩棠手中的消息,还是因为当时有韩家人跟着完颜福寿到辽阳府,完颜福寿还吵吵着要拥立留守当皇帝,但接到完颜雍跟着纥石烈良弼去讨伐契丹反贼的消息之后,完颜福寿整个人都傻了,现在还待在石城一带不得动弹。

  韩棠听闻这个消息也有些发懵。

  纥石烈良弼,纥石烈志宁,完颜雍,完颜谋衍,这四个人搅在一起了?这怎么可能?

  韩棠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辽东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个消息完颜亮知道吗?

  难说。

  但无论辽东发生了什么,这四个人合流的消息一经传出,都是会引起惊涛骇浪的。

  完颜亮如此着急渡江的原因,韩棠也有些猜度。

  山东大变之下,完颜亮如果还想维持政治优势,那就必须得拿出一点成绩来,否则回国之后别说山东汉儿,就连女真人都得造反了!

  也因此,作为完颜亮心腹的韩棠无论如何也要将主上的想法贯彻到底,身为爪牙,面对此等大战,难道还能不尽全力吗?

  只有打过长江,再对南宋小朝廷搜山检海一番,才有足够的政治资本去收拾国内的一堆烂摊子。

  有了这些理由,在面对身后突然冒出来的敌军之后,韩棠才陷入了犹豫。

  这不仅仅是一个军事问题,如果在面对完颜亮让武锐军赴西采石参战的军令时还派遣部分兵马回裕溪口,是不是会让完颜亮觉得自己起了别样心思?

  身为一军总管,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可以便宜行事,但韩棠也知道,现在这副决战的架势,就是身为皇帝的完颜亮便宜行事之下的军令。

  你敢反抗这种军令?

  你是皇帝还是总管啊?

  可裕溪口又确实不得不管。

  “你刚刚说裕溪口来了多少宋狗?”韩棠沉默半晌之后,向军使询问。

  军使在冬日里依旧是满头大汗,高声回答:“回总管,不知道,大江上全是宋狗的船,连成了一条长线,上千到上万都有可能。”

  这种情报还不如没有。

  复又思虑良久之后,韩棠才对身侧一员大将说道:“韩文广!”

  武锐军第一将,同时也是韩棠子侄辈的佼佼者韩文广在马上拱手应诺。

  “你刚刚都听到了!”韩棠声音洪亮:“你现在率第一猛安回身去看一看形势。记住,如果宋狗势大,莫要多做纠缠,迅速回到西采石大营!”

  韩文广虽然想要说些什么,可眼见周围军官环伺,又有军令直接压下,终究还是不敢讨价还价,大声应诺之后,直接率麾下几名行军谋克转身离去。

  这倒不是武锐军第一猛安畏战,而是因为第一猛安全都是骑兵,在之前执行遮蔽裕溪口周边的时候,就是主力中的主力。

  如果算上再之前的一系列战斗,武锐军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修整,已然有些疲敝了。

  更何况今日为了达到水军进攻的突然性,武锐军也是在金国水军出发之前半个时辰,才从裕溪口赶去西采石,这时候眼见就要抵达,却又往回赶,对于军心士气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底层军官不知所措之下,战力就会打折扣。

  所谓三军生疑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军令如山,更何况第一猛安全是马军,正是执行战术机动的最优选择。而除了派遣派遣第一猛安,其余的办法就是从其余千人队中抽调骑兵了,到时候会更加混乱。

  在韩文广的指挥下,武锐军第一猛安跨上了另一匹备马,忍受着疲惫与寒风的吹袭,转身向着来时路奔驰而去。

第397章 甲士层层刀如鳞

  千骑奔腾,声势浩大,以至于数里之外都是烟尘滚滚,根本没有办法作遮掩。

  就在靖难大军全军已经陆续登岸,并且大约收拢列队之后复又向北行军之后,靖难大军的斥候就与武锐军探骑开始了交手,双方都试图遮蔽整片战场,却又在各自诧异中打成了平手,竟然是谁都没有占到便宜的一个结果。

  对于靖难大军来说,以逸待劳之后凭借个人勇武厮杀,竟然没有摧枯拉朽将金军斥候们打趴下,确实是不可思议。

  而武锐军第一猛安更是惊愕。

  这特么是宋军?

  就这弓马娴熟的样子,说他们是蒙兀人也有人信啊!

  不管如何,双方的斥候杀了个旗鼓相当,以至于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确切的探查出对方的情况,韩文广所能做的,也只有在列阵的同时,谨慎的向前靠近了。

  隔着一条七八步宽的小河沟子,韩文广远远望见了裕溪镇,同样也看到了背靠镇子列阵的数百甲士,虽然在这时,这些打着选锋军旗帜的甲士只是盘腿坐在地上,但面对已经显出身形的甲骑大阵却依旧没有一丝慌乱,在沉默中让杀气冲天而起。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韩文广不是傻子,只是遥遥看一眼,便知道这些甲士全都是精锐,不是可以轻易覆灭的。

  向裕溪上游望去,只见彼处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行军,让韩文广不由得心底一沉。

  裕溪上游有什么,他这个武锐军第一将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伙子宋军的目标从才不仅仅是裕溪镇,而是金国水军的水寨,乃至于更上游的东关。

  究竟有多少宋军已经离开了?水寨守没守住?东关是不是要有危险?

  韩文广原本还想唤来游骑细细询问,然而左右环视,见到斥候们零零星星厮杀在一起,却终究难以越过某条看不见摸不到的锋线之后,也只能作罢了。

  他已经将三个谋克的骑兵放出去当斥候去了,如果再散出去两个谋克,编制就全都乱套了,到时候别说打仗,他连指挥都很难做到。

  眼见如此,韩文广迅速陷入了两难之境。

  虽说韩棠给的军令是如果事态已经无救,那就撤回去,但那特指的是裕溪镇。

  作为扼守裕溪口的临时要塞,裕溪镇的地形太差了,根本没有办法坚守,即便是丢了,也可以随时打回来。

  毕竟这已经不是魏吴争锋的时候了,裕溪镇早就变成了一个商业城镇,想要再变回军事堡垒,没有数月之功根本办不到。

  但上游的东关可不一样,那可是借着山河地势建立的关卡,宋国即便是再不像话,再疏于管理修整,濡须山也不会矮上几分,军队该过不去还是过不去。

  东关要是被宋军突袭拿下了,金军得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夺回来?

  现在可不是王权主持淮西的时候了!

  至于派遣军使告知水寨与东关,且不说还来不来得及,就说面前这副斥候厮杀的景象,军使只要一出发,是会被当作猎物猎杀的。

  想到这里,韩文广咬了咬牙,下令决心,无论如何都得打一下,只要弄死这些在裕溪镇外断后的甲士,到时候衔尾向上游追杀,难道还打不垮那些已摆开行军队列的宋军?

  “阿撒,你带两个谋克,从北边绕行!”

  “胡里改!你带两个谋克,莫要披甲,从南侧渡河,临阵骚扰,记住,莫要硬攻!”

  “戴老四,过河之后立起大旗,就地收拢斥候,为我后援,他娘的,宋狗不想让咱们过,老子偏要集中兵马,正面突过去!”

  “剩下三个谋克,随我来!随我来!”

  军令既下,无可回转,第一猛安的骑兵下马披甲,复又换了空跑一路的主力战马,随后直接驱马趟过了面前的小河沟子,两翼分开,犹如一双大手一般,扼向了选锋军。

  两翼轻骑,中央甲骑,金军摆出的正是最为传统的拐子马阵型。

  一直坐在原地的选锋军甲士直到这个时候方才有人起身。

  犹如休息太久而导致浑身生锈一般,雷奔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随后将插在地上的麻扎长刀拔了出来,并且高高举起。

  “起身!列阵!”

  一声令罢,六百身材高大的甲士纷纷起身,并且自觉的列成了一个个小型的方阵。

  “弓弩手第一阵!”

  “长枪手第二阵!”

  “校刀手第三阵!”

  命令下达,甲士阵列又发生了变化,一百二十名手持弓箭,背着麻扎长刀的甲士来到阵型的最前方。

  随后又有百余手持丈八长枪的甲士紧随其后,列成两列横阵。

  最后则是剩余的校刀手所组成的小型方阵集群。

  这是靖难大军中最为精锐的步卒,前身是魏胜的五百中军亲卫校刀手,发到靖难大军后,虽然一直扩军,甚至刘淮对雷奔也有所偏向,所有兵源都是让选锋军先挑一遍,却也因为遴选严格,而只扩军了一百人。

  但从筛选兵源开始的严格要求,使得这支选锋军在步战上堪称冠绝天下,别说面对千余骑兵,就算是上万骑兵组成大阵一齐压过来,选锋军也能在平地上立得住阵脚,杀得了贼人。

  充作拐子马的金军轻骑率先接战,由于选锋军是背城列阵,轻骑无法绕到甲士身后骚扰,所以金军轻骑们选择在阵前抛射箭矢,来扰乱选锋军的阵型。

  选锋军虽然不持盾牌,却是全身重装步人甲,面对抛射而来的轻箭连骚动都没有发生,只是放下顿项,微微低头,任由轻箭在头盔与披膊上砸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眼见骚扰没有起作用,唤作胡里改的行军谋克一挥手,带着轻骑进一步逼近,随后换上重箭,试图抵近射击。

  然而刚刚靠近到三十步的范围,一直低头躲避箭矢的弓手抬起手来,任由随着战马奔腾而来的尘土飞到面前,迅速弯弓搭箭,脚下纹丝不动,与金军轻骑开始了对射。

  因为身在马上的原因,所以骑弓一般比较短小。在精准度与力道方面根本不可能与步弓相比,也因此,在正面对射阶段,金军根本占不到便宜,当即就有二十余匹战马被射倒在地,其上的骑士摔了个满地葫芦。

  “撤!快撤!”胡里改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试探性的进攻突然就变成了正面大战。

  没有任何指挥官敢在这个距离上带着轻骑与步弓甲士对射,所以胡里改连忙下令撤离战斗。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他下令的声音太大,还是因为他穿着全套盔甲,选锋军步弓手似乎意识到了这是一名军官,迅速就有十余支箭矢射来,将胡里改胯下战马射成了刺猬。

  胡里改摔得七荤八素不说,他麾下的蒲里衍大惊失色,纷纷抢上来,试图救回自家将主。

  如此多的轻甲骑兵聚拢成这么大一团,选锋军弓手大喜过望,直接用连珠箭的手法攒射出去,金军一时间伤亡惨重。

  然而惨重的伤亡反而激发了这些金军的凶性,他们并没有撤退,强行抢出胡里改后,金军轻骑下马,依靠战马作掩护,与选锋军甲士开始了对射。

  这不能算是个错误的抉择,因为如同这种精锐之间作战,打到最后就是互相往死里顶,互相兑子换命,哪一方先卸下这口气,哪一方就会一败涂地。

  也因此,这种战争的结果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惨烈。

  就比如后世的大王庄之战,我军强杀掉老虎团之后,小王庄的守军被惨烈血战吓得肝胆俱裂,直接举手投降了。

  韩文广不知道靖难大军是如何想的,却知道麾下的第一猛安是全军精锐,也是韩棠的心头肉,死一个都心疼半天,连忙下令轻骑向后撤退。

  在阿撒二百甲骑从选锋军左翼作突袭恐吓却又被撵回去后,韩文广心下发狠,直接汇聚了阿撒,下令让五个谋克的甲骑下马,就地列阵,准备步战。

  雷奔也知道要开始打硬仗了,立即下令,让已经放了二十多箭双手酥麻的重甲弓手退回来,长枪列阵遮护正面,数个小阵从两翼蔓延而出,大有将面前轻骑先吞掉的架势。

  金军轻骑即便敢于与甲士对射,却真的不敢与甲士列阵厮杀,在军官的指挥下,或驱马或步行,立即向后撤去。

  驱赶走横亘在中间的轻骑之后,选锋军依旧喊着口号缓步向前,而金军则是同样从正面压来。

  身在甲士正中央的韩文广在接战前一刻四面张望,心中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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