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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265节

  “末将梁子初参见都统!”梁子初一入帅帐,就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地,不顾全身甲胄,重重伏地叩首。

  刘淮自然也显现出了礼贤下士的气度,连忙上前将其扶起:“梁统领请起。”

  梁子初却依旧保持跪倒在地的姿势:“将军兴兵至此,救东关巢县百姓于水火,属实为他人之不能为,我代全县百姓谢将军之大恩。”

  说罢,梁子初不顾刘淮阻拦,复又重重叩首。

  刘淮无奈,只能臂膀用力,强行将梁子初拉起。

  “梁统领,现在不是说这些琐事的时候。”刘淮将梁子初扶起,复又将其摁在一旁的座位上:“现在的形势依旧是迫在眉睫。”

  梁子初拱手说道:“我来之前,杨知州嘱咐我,万事都要听从都统之令。”

  刘淮坐回主位,却没有立即有什么命令,而是似笑非笑的反问:“哦?那既然如此,杨知州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梁子初一愣,讪笑说道:“杨知州在之前合肥之战时受了一些伤,此时刚刚养好。而且巢湖水寨中各方溃兵兵马汇聚,鱼龙混杂,也得需要有威望之人坐镇。”

  刘淮状若随意的点头,心中却是了然。

  杨春此举固然有留些底牌的考量,但更多的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刘淮。

  这倒不是说杨春做了什么亏心事。

  而是因为刘淮实在是太年轻了。

  即便杨春并不是按照士大夫正常流程升任上来,而是在主管淮西安抚司公事龚涛弃城而走之时被临时提拔上来的权知州事。

  然而杨春毕竟是庐州兵马都监,同时还有修武郎的武阶,虽不是什么名臣大将,也终究是立过功勋的老将。

  杨春实在拉不下脸来,如梁子初一般对刘淮叩首之后,口称末将。

  对于杨春的行为,刘淮确实也有些恼怒。

  这也不是说刘淮自大,认为天下英豪皆当俯首于我。而是说现在形势恶劣,正是应当齐心协力,共赴国难的时刻,怎么能因为区区面子问题,就避之不见呢?

  而且刘淮北上也不是空着手来的。

  不只是虞允文与李显忠两名淮西军政大佬都给了保证,就连淮东的刘锜与叶义问都发了话,刘淮所发出的所有奖惩都由他们们兜底,只要不封出一个王去,他们都会咬牙认下。

  于此同时,靖难大军也有节制淮西义军的权力,从这个方面上来讲,已经被打成巢湖水匪的杨春正是在他的指挥之下。

  当然,杨春总有一千个不是,一万个不妥,也终究在两淮大溃败之后,依旧没有退缩,而是就地收拢兵马继续抗金。就凭这一点,刘淮也得高看杨春几眼。

  “杨知州所想,我还是知晓一二的。”刘淮摇头说道:“我在可以做三个保证,一是不会吞并他的部下,二是绝对不会羞辱于他,三是不会莫名让他陷于死地。不过杨知州还得速速来巢县,以作军议。”

  梁子初连连点头,到最后则是直接拱手应诺。

  “至于如今形势,前几日我军未渡江时就已经有了推演。”

  “若是我算的无错,码头上的那些粮草货物就是供应给完颜亮大军的,靖难大军现在的位置正好掐断了金军的粮道。这可不是东关那一个小小的关隘,而是巢县至东关,南北五十里全被我等堵住了。”

  “用兵之毒,莫过于断粮。换句话来说,金贼要拼命了。”

  “一开始拼命的必定是留守于后路的大怀贞,无论从军令,还是保全军队,他都只能发大军来攻。虽然巢县难克,可他手中还有九个猛安,将巢县围住还是完全可以办到了。”

  “而最迟再过上五六日,完颜亮就会放弃对采石的攻势,率大军回攻东关。”

  “这一条防线再坚固,也不能挡住四万金贼正军的两面夹击。”

  “胜机只有一点,那就是大怀贞大军来攻时,咱们在巢县之下将其击败,随后再全力防御完颜亮的进攻,届时即可坐等他们饿死!”

  “这个时间节点,最多不超过二十天,若过这段时间,还没有击溃大怀贞,则只能死守巢县,被数万大军围攻。”

  对于大怀贞来说,皇帝亲自下令,让其守卫后路,结果守成了这个样子。大怀贞还有一丝心气,就会立即发大军来争,以期将功赎罪。

  若是因为大怀贞而导致东路军出大问题,别说他姓大,就算他姓完颜也死定了。

  到时候就算完颜亮赦免他,大怀忠也一定会宰了他!

  而对于完颜亮来说,金国水军上下用血肉填出的坦途要不要踏上去?别忘了,苏保衡都搭上了半条命。近在眼前的灭国之功要不要因为身后有数千宋国兵马渡江就半途而废?军中尚有余粮的情况下,要不要相信大怀贞能迅速扑灭叛乱,打通粮道?

  这是不言自明的。

  此举自然是军事冒险,但金国整个南征计划何尝不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冒险呢?

  这也就导致了大怀贞虽然距离较远,却一定是先到的,而且必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仓促赶到的。

  只有当大怀贞解决不了巢县,或者那三个万户军粮将尽时,完颜亮才会引军返回。

  完颜亮会率领全军绕过东关通过含山进攻巢县吗?

  答案也是不会的。

  因为这是撤退,撤退中必然会人心散乱,巢县与含山相距太远,中间又是山路,即使有三万大军也无法呼应,这就是宋军的战机。若是金军稍微进攻不顺,虞允文就会就会率大军从身后攻下含山。

  金军三个万户都会被关在东关、巢县、含山所围成的三角地带,大别山余脉外加巢湖会堵死金军的一切生路。

  稍微稳重一些的将领就不会冒这种险。

  至于完颜亮与正啃扬州的徒单贞汇合撤退,那更是不可能的。

  因为山东两路已经全反了!

  别忘了,之所以原本主攻的两淮方向现在成了偏师,就是因为山东粮草无以为继,无法通过被黄河夺了河道的泗水运送到前线。

  完颜亮敢出那种昏招,六个万户的后勤都会一起崩,到时候刘淮就敢带上千余轻骑尾随追击,去削完颜亮的首级。

  所以完颜亮必会打通东关一线。

  这并不是什么神机妙算,也不是什么开了天眼,而是山河地理军事谋划天然而然的。

  这种基于事实的推论要比掐指一算要准上一万倍。

  “也因此,梁统领,我暂时表你为权巢湖水军统制,首先要去探查合肥的情况,将他们出兵时间、多寡都探查清楚,我这里也会有熟识水性的军士与你们同行。”

  “喏!”梁子初拱手应诺:“末将现在就组织人手,沿着肥水北上!”

  刘淮摆了摆手:“不忙,金贼在巢县恶事做尽,你难道不想看到金贼的最后下场。”

  梁子初只是呆愣片刻,就随即狞笑说道:“自然是想的。”

第411章 纵陷囹圄还猖狂

  别看昨天晚上打得很热闹,但俘虏的金军却只有一百七十余人。

  这并不是说金军的战力已经到了伤亡三分之二才溃败的程度,而是大部分投降的金军都被愤怒的百姓活活殴死。

  有许多首级已经成了烂西瓜,甚至没办法点检,只有草草记功了事。

  这些俘虏都被关押在码头,由水军亲自看管,昨夜因为伤重与拷打又死了六十多个,到了今日早晨已经只剩下刚刚一百出头。

  天色刚一大亮,这些被冻饿了一宿的俘虏就被关在栏车里,与民愤极大的五十余签军关在一起,在各条大道上浩浩荡荡的游街而行。

  “都头,一百六十号人,这栏车根本不够啊!”一名水军挠头说道。

  “猪脑子,这不有十七辆栏车吗?”龚二川伸手点了点:“使劲给老子塞!竖着塞不进去就横着塞!咋地,你还想用八抬大轿抬着金贼去刑场?”

  “得令!”巢湖水军们纷纷发出嘿嘿怪笑,将原本只能装三四人的栏车塞得满满当当。

  “走!”

  巢县的百姓知道可能最近会有杀头的戏码,却万万没有想到如此迫不及待,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游街示众,虽然措手不及,却依旧万人空巷来围观。

  不少百姓身上还披麻戴孝,手中捧着灵位,在街边跟着哭骂。

  “狗金贼!你们也有今天!”

  “把他们千刀万剐!”

  “我耶耶……呜……”

  这些天巢县上下算是被金军欺负惨了,就算想要与金军合作的大户,也被层层拷略,别说普通百姓了。

  尤其是城东的一片坊市,因为县令胡瑜誓死抵抗,巢县城破之后胡瑜全家被杀了个一干二净不算,没收住手或者不想收手的金军顺带将那一片坊市杀成了白地。

  金军载着抢来的妇女金银回营时,没有参与劫掠而有作战任务的金军全都红了眼。随后的几日中,这些金军往往以数十人为单位,将一个坊市堵住,挨家挨户的踹门征收钱粮。敢有一句废话,当即兜头一刀砍死。

  一开始小户征上十两,大户征百两,巢县处于交通要道,相对富庶,百姓咬咬牙还能拿出来。可架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拷掠,大规模的屠杀与掳掠就开始了。

  这种日子,巢县百姓已经过了几十天了。

  期间不是没人想要反抗,可无组织起事连暴动都算不上,被轻易镇压了不说,还把左邻右舍连累的够呛。

  降军编制成的签军中不止有巢湖水军,更多的是来自周围州郡的降军,互相都不太熟。更别说他们之上还有来自中原的签军盯着他们,更上面还有一个猛安的金军正军。

  若再给签军两个月的时间,没准还真能串联起来,可现在时间太短了。

  宋军指望不上,签军指望不上,自己的指望不上,天天在破家灭门的压力下,巢县百姓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所谓压力越大,一旦释放出的反抗就越大。

  臭鸡蛋,碎石子,用树叶包着的大粪犹如不要钱的一般往栏车上扔,若不是周边还有维系秩序的巢湖水军将士,这些俘虏绝对撑不到行刑之地。

  “哈哈哈!爷爷就算死,也是一条好汉!你们算什么?猪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在爷爷面前狂吠!”栏车内,断了一条腿的李元威大骂道。

  他的额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鲜血流了半张脸,此时被挤到栏车的边上,伸出手来,戟指围观的人:“你们气什么?爷爷睡了你的老娘了吗?哈哈哈!啊!!!”

  啪!

  守卫在栏车之侧的宋军也懒得废话,从腰间抽出长锏,顺手将李元威的胳膊砸断。

  可李元威自知毫无幸理,依旧喝骂不停:“你们这群宋狗,别以为暗算了俺们就能嚣张一世!大金天军一至,拍死你们如同碾死一条臭虫!俺在下边等着你们!等着你们!”

  说到最后,李元威虽然依旧蜷缩在栏车角落,却犹如发现腐肉被秃鹫叼走的鬣狗一般,呲出沾血的满口黄牙。

  “对!李太尉说的是!”

  “咱们该吃吃,该玩玩,也算够本了!”

  “可怜你们这群宋狗,虽然得意一时,也要下来陪俺们了!”

  栏车中,签军垂头丧气,金军却依旧气势高昂。他们无法反击那些掷来的杂物,只能把言语化成利剑,怒喷那些宋人百姓。

  看守栏车的宋军不仅没有阻止金军的威胁,反而一直在制止冲上来想要厮打的百姓,当金军口干舌燥时,还会扔上去几壶水。

  游街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宋军带着这群俘虏将巢县的主要街道全都游了一个遍,金军也将巢县上下骂了一个遍。接近巳时才算赶到了县衙前的一片空地前。

  这块已经被军士用黄土垫高,靖难大军的头头脑脑正在其上等待。

  在无数巢县百姓的围观下,俘虏被靖难大军士卒从栏车中拽出,拉到高台上验明正身,随后被充当刽子手的军卒一刀一个,枭首示众。

  一颗颗人头砍下,金军那股子气终于坚持不住,也有人哭泣求饶,有人高声威胁。可无论是行刑的靖难军军士,还是端坐在高台上的军官都面无表情。

  围观的百姓们在愤怒悲伤之后,则是有些恐惧。

  一方面是如此多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让人接受不了,另一方面则是这些金军俘虏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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