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23节
血水横流,地面湿滑。
等他来到校场区域,匈奴人朝最里面跑去,似乎想要通过营房翻越板筑的高墙。
王植带着十几个精锐亲兵正大肆挥砍,很是凶猛的样子。
西门俭快步来到赵基身前:“是否鸣金?”
“鸣金!”
赵基才想起来该干什么,对一身是血的西门俭说:“告诉匈奴人,投降不杀!”
“是!”
西门俭应下,他身边两个虎贲提着铜锣就开始敲响,仿佛退兵信号一样。
用鸣金作为追杀号令,也是一种取巧。
虎贲初成,还没有经过严格的鼓号训练,不会有本能反应。
鸣金声中西门俭转身要去劝降,又看了一眼赵基,原本背上的两杆赤旗此刻染血后旗面紧贴在竹竿,仿佛光秃秃的。
背上斗篷更是全部湿漉漉的,紧密贴在赵基背上。
又看一眼地上几具裂开的残缺匈奴人部件,西门俭走神,感觉赵基扭头要看自己,西门俭赶紧迈步大呼:“赵屯将令,投降不杀!”
一个装死的匈奴人起身持矛缓步就要来刺赵基时,赵基转身一剑斜撩斩断木矛,踏前一步重重斜斩。
赵基也是第一次知道,如果剑锋利,真能有一种血液爆裂而出的杀伤效果。
鸣金声中,营区各处的虎贲冲杀而出。
裴秀、卫固二三十步外看到赵基这一剑斜劈断人数截的场面,两个人默契互看一眼,都有些读不懂对方眼神。
而另一个方向,魏兴刚解首完毕,提着三颗他的军功,就见赵基擦拭剑身血迹。
一时之间,魏兴思维冻结。
随即将这一串人头挂在腰上,转身去追逐校场内顽隅负抗的小股匈奴人。
军营外,刘贺都喝止不住溃败部众。
他身边就十几名骑士,百余名溃散部众任由他鞭打,就是不肯返身再战。
甚至还有人说他的好大儿刘平战死,刘贺都一刀劈死对方之际,就见营内守军杀奔而来。
刚刚喘口气的溃兵了更是转身就跑,刘贺都也只能翻身上马,在骑从伴随下向东北而逃。
匈奴人丢弃火把,隐入夜色。
骑马冲出的追兵队、疑兵队直接追击,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故作疑兵了。
只是军营内各处屋舍燃烧,火光明亮,传到了绛邑驻军这里。
驻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城内,一部分在城外营寨。
城内都尉马枝登城注视,也只是注视罢了。
他出自马矢氏,矢者,廉颇数遗矢的矢,因不雅,多自称马氏。
也就河东乡党们,介绍的时候,会好意帮他们补全原本的姓氏,以别关中、河北马氏。
哪怕他的侄儿就在虎贲营地里,马枝也不会冒险。
绛邑失陷,河东南部将无险可守。
第27章 凝神养气
战斗渐渐结束,营地内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割取首级的虎贲,争吵、推搡、忿忿不平而谩骂的景象比比皆是。
只是赵基行走营中,见到他过来,争吵声响也就降低很多。
杨吉提着一颗头颅从尸体之间快步跳跃,到赵基面前:“屯长,这是匈奴小王子,是被屯长一矛扎死。”
赵基没什么印象,火光照耀下甚至看不清楚对方面容,只觉得血淋淋黑漆漆的脸与杨吉染血的脸差不多。
杨吉咧嘴做笑眼睛发光的样子,甚至比双手捧着的头颅更可怕。
赵基只是点头,杨吉就说:“我这就帮屯长收取首级。”
“有劳了。”
“是!”
杨吉当即将血淋淋的首级递给赵基,赵基本能接住,就看杨吉招呼乡人,举着火把搜索。
被赵基砍死的匈奴人多横尸东西营区通道中间的位置,被守卫营区杀死的匈奴多在通道两侧。
同时赵基砍死的匈奴,特征也明显。
赵基见到处都是人影,来到闻喜队,见本队几个伤员躺在草堆上喘息,就随手把头颅丢了,那头颅滚了滚,停到毌丘兴脚前不远。
毌丘兴向后一跳,就问:“阿季,这是给我的?”
“想要就给你。”
赵基扭头看伤兵,就问:“阿兴,你组织人手,将伤员运到贾梁道那里。”
毌丘兴举起地上头颅,认真看赵基,追问:“阿季,我刚才听到了,这是匈奴小王子头颅,你真给我?”
“给你,快去做事。”
“哎!”
毌丘兴解下披风,将小王子头颅裹了,就扎在腰上,当即快步去找闲散人员。
赵基则来到胡班的营房,屋顶茅草早已烧干净,就几根木椽子还在燃烧,随时可能被风吹灭。
胡班营房内有床榻,也有昨日买来没有开启的几坛酒。
赵基找不到凉开水,只能拆一坛酒,擦了擦碗上飞灰,就倒了点酒水,小口饮着。
“我还以为阿季不饮酒。”
裴秀声音从门口传来,赵基扭头,就见裴秀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搀着关尚。
关尚一手捂着颈后,另一手抓着头发,提一颗首级。
赵基打量关尚:“阿尚?”
关尚勉强回了个笑容:“中了两箭,破了皮肉。”
赵基点点头,转身将床榻上的尘土、飞灰、草屑清理一下:“你先躺着,我去与贾逵商议伤员救治。”
裴秀搀着关尚坐好,就说:“胡兵曹与县兵正看管俘虏,王植派人去城邑叫门,就算请不来医师,天亮后也能讨得药材。”
“不能等着别人来救,贾逵是仓曹,他得操心这件事情。”
赵基将半碗酒水饮尽,将碗递给裴秀:“七哥也喝些,阿尚有伤,别让他喝。”
“嗯,阿季快去找贾逵。”
赵基点头,搓了搓脸上干涸的血渍,转身就往外走,申屠兰在他经过时不由站直了身子。
等赵基走出去,申屠兰才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床榻处:“七哥,阿季今晚最少砍死三十人。”
“我看不止。”
裴秀虽然没有参与战斗,可极度亢奋情绪消退后,也感到格外疲倦。
搀扶关尚斜躺后,裴秀也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刚躺好眼皮沉重就睡了过去。
赵基走出营区,就见杨吉与几个人争吵,走过去一看是在争一个中箭而死的匈奴骑士首级。
杨吉指着对方几乎贯穿的咽喉:“这就是赵屯将射杀的!除赵屯将,谁又能射?你们射的是肩膀侧身,你看,都没掼入皮衣!”
杨吉看到赵基,当即呼喊:“屯长你来看,这是不是你射杀的?”
“赵屯长!”
来争首级的两个虎贲略不安,低着头。
赵基上前低头瞥一眼死尸,就对杨吉说:“若无左右袍泽射击骚扰,我也很难有这样的战果。凡是中箭而死的,你就不要割取,分给左右助战的伙伴。”
“屯长,这怎么能成!”
“这怎么又不能成?我很累,不要再为这点琐碎事情烦我。”
赵基上前伸手拔下对方盔顶的鲜艳雉羽,又感觉有些俗气,随手撇掉:“就这样吧。”
又看两个虎贲不肯动手,赵基就说:“快打扫战场,天亮后,驻兵肯定会来,到时他们割走,亏的可就是你们。”
“快割吧,我去找别的。”
杨吉说完转身就走,赵基也转身去找贾逵。
襄陵队营地,贾逵正盘腿坐在营火边,将刚燃烧的草束黑灰捏起,给一个受伤的虎贲治伤。
这个虎贲伤势不重,就是手背被划破一条口子。
手腕、胳膊处已用牛皮绳扎了,一个县兵用井水清洗对方手背伤口后,就用针线缝合创口。
然后表面就这样涂抹一层草木灰,然后就是包扎。
草木灰对伤口能产生侵蚀、灼烧感,受伤虎贲嘴里咬着木枚,一头虚汗。
等伤口包扎好,贾逵才动手将对方臂膀、手腕处的皮绳解开。
见赵基过来,贾逵忙完手里工作才凑过来:“阿季你在稷山可学过刀伤、箭伤处理?”
不见赵基回应,贾逵解释说:“白波诸将勤王之初,就将各县擅长医术的人强征,现在各县虎贲虽带了药,却没几个人治过金创。”
“我要一些空酒坛。”
赵基左右观看,就见毌丘兴又带着人运来一批伤员,就说:“受伤伙伴创口要清理干净,先治皮肉轻伤,我去蒸酒,等我回来再治重伤。”
说罢赵基转身要走,又停下对贾逵说:“空酒坛、布帛、竹子,搜集一些送到我队里。”
“好。”
贾逵抓起身边路过的一个县兵,就开始嘱咐。
赵基又快步返回闻喜队,一路上只觉得脚步虚软,气力不继。
来到斜对面,进入营房就见裴秀已经入睡,就对申屠兰说:“阿兰,帮我将酒搬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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