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38节
经西河去了上郡,再向李傕臣服,讨个上郡郡守,或北地、安定郡守,他也就算破局。
至于河东这里的纠纷,又与他何关?
手中有兵马,未来依旧有勤王,参与追逐的机会。
李乐心中已有了决断,笑吟吟看边上的赵彦:“赵公,虎贲营中伤员近半,皆是河东英杰、忠义之士。只是绛邑存有误解,赵公可否代我去绛邑讨要药材?”
赵彦沉默,见李乐笑容渐渐敛去,立刻就说:“那老夫就奔波一回,只希望征西将军念在虎贲士忠心为国,留些情面。”
“赵公给我颜面,我自不会辜负赵公的好意。”
李乐仰头轻叹:“事已至此,赵公觉得李某还能有什么好出路?”
赵彦不语,只是起身对着李乐屈身长拜。
李乐也起身,身边亲兵牵来马,他矫健上马,扭头呼喝:“上马!”
随行卫士纷纷上马,这些人普遍喜笑颜开,士气蓬勃。
八百多匹马,裹挟青壮男女后,人人都能成为骨干军吏,手下有了役使的人。
好日子就在向他们招手,由不得不激动。
马蹄声渐远,赵彦站直身子目送百余骑在烟尘中渐行渐远。
后面还跟着李乐的步行部曲二百多人,再后面是郡兵三百多人。
中条山以南二县虎贲百余人则留在附近,他们普遍有马。
负责护送他们北上的两名县吏来到赵彦面前,拱手:“赵公,我等同去绛邑?”
“也好,待李乐离去,再协助老夫收集虎贲。”
赵彦应下,骑从牵来马,在骑从协助下上马,审视凑过来的虎贲:“走吧。”
李乐跑了,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集合剩下的虎贲,南下安邑也少了一道阻碍。
韩暹反而是个好说话的人,与杨奉、胡才不一样。
有这批虎贲入卫,天子也就能摆脱杨奉的钳制,获得更大的自主权。
可最难的还是河东大姓、豪强们的冷漠态度。
若不是有杨奉这伙专业盗匪,赵彦怀疑河东豪强会组织盗匪,驱逐天子出境。
就这样,百余名虎贲步骑簇拥赵彦,顺着驰道向北而行。
李乐这边快马轻驰,大摇大摆直入营垒。
一进来他就看到晒太阳的虎贲伤兵,果然如李锋所言,普遍疲倦,或躺在干草上,或倚靠墙角,根本不理睬他们。
一些虎贲就那么漠然望着他们,显然最近的战斗和死伤已经打击了这些良家子。
李乐也不苛刻要求这些虎贲保持什么敬意,他也出身这个群体。
其中一些虎贲论其血缘,或许彼此还有亲戚关系。
他直入校场,身后跟着两面战旗,以河东的物力,他无法制造符合官位的大纛。
两面战旗一杆是‘凉州牧’,一杆是‘征西将军’。
都是寻常布帛裁制,刺绣工艺也是粗糙,勉强可以使用。
他勒马审视几个站在面前的虎贲头目,目光落在左脚受伤很有识别特征的王植脸上。
他见过几次王植,见王植哭丧着脸要艰难行礼,就马鞭一挥:“既然负伤,就免礼吧。”
“卑职谢征西将军。”
王植勉强屈身之际,李乐也抬腿一跃下马,握着马鞭就要上前。
这时候他余光瞥到赵基从营房内走出,还拉弓满月,李乐勃然变色。
几个反应快的骑士正要驱马上前,多数骑士正在下马。
电光火石之间,赵基撒放弓弦,箭矢闪过一道残影,直接钉入李乐咽喉。
瞬间贯穿,李乐强壮身躯向后猛地栽倒,双目瞪圆,口中嗬嗬不已。
几乎同时矮墙后站立的虎贲纷纷端起强弩瞄着,一个骑从已驱马惯性上前,右手举起铁戟就要扎刺王植。
顷刻间五十多张强弩激发,七八名还在马上的骑士尽数中箭,马匹吃痛长嘶。
下马骑士有想要翻身上马的,也有持矛戟背靠背的,四周虎贲也持矛戟包围,还有虎贲持弓站在矮墙上。
“奉天子密诏讨贼!”
赵基左手高举诏书上前越过王植,盯着当面十几个李乐部曲:“李乐已死,余者不问!持械反抗者视同谋逆,立斩不饶!”
荚童持矛上前也是大声呼喝:“还不弃械!”
“还不弃械!”
身边虎贲齐声呼喝,当面李乐部曲中几个人被喝退半步,又都相互观察。
漫长的一个呼吸里,矮墙后的虎贲已然上弦,端着强弩瞄着他们。
李锋左右看一眼,怒喝:“贼子狡诈,岂会饶恕我等!”
赵基右手持剑指向李锋,顿时强弩激发,一排人被射退几步,踉跄倒地。
后方也有人马被射中,更是人马扰乱。
李锋被格外照顾,身中七八箭,后仰栽倒没了声响。
赵基踏前三步:“弃械不杀!”
这时候人群里一个人李乐部曲抓马具上的强弩朝他射击。
赵基目光瞥到,一剑挥斩,一声脆响后弩矢被弹飞。
顷刻间,他听到很多人在吸气,许多李乐部曲更是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这时候一道残影落入人群,持弩那个李乐部曲面门中箭,倒在人群里。
贾逵持弓怒喝:“再不弃械,休怪我等不念乡党情谊!”
终于,五十多名强弩上弦后,一个李乐部曲扛不住压力,丢弃手中铁戟,跪伏在地。
然后各种矛戟、刀剑丢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赵基持剑指向一边:“出列,到一边等候安排!”
强弩逼迫下,这些人只能起身,缓慢走向一边空地。
这时候辅兵从营房里涌出,拿着绳索上前捆绑这些弃械的部曲。
弃械之后,也都认命了,不再反抗什么。
荚童快步上前一刀重重斩落李乐首级,用矛挑着,他的伙伴牵来马,他快速上马,引着其他骑士就飞奔出营。
赵基这里也是,赶紧带人上马出营。
营外还在赶路的李乐部曲、郡兵队列还在纵队行进,就见荚童一马当先,挑着戴着金盔的李乐首级。
荚童冲到队伍前,猛地勒马大喊:“奉诏讨贼臣李乐!李乐首级在此,余者不问!”
带队的几个李乐亲信神情惊骇,调转马头就要跑,荚童两侧的虎贲骑士冲杀而上,或以矛戟挑杀,或以弓弩射杀。
后方郡兵队伍停在原地,郡司马范铮勒马横矛立在队伍前,三百余郡兵也快速整队,从行军纵队变成了一个左右展开的小方阵。
范铮眯眼望着前方几十步外缴械的李乐部曲,顿感不妙,就要派人去给王邑通报之际,却见另一支数量更多的骑士冲奔而来,只能作罢。
摸不清对方态度,贸然行动,马力不继,他也很难逃走。
而这时候,南二县虎贲与赵彦还在驰道之上,相距也就两里多。
赵彦看着虎贲反击,顿时惊喜不已:“快随老夫襄助虎贲讨贼!”
范铮余光瞥到,也是释然、庆幸不已。
真派人通报消息,赵彦那里极有可能截杀使骑。
使骑当场被杀还好,若被擒获,他就不好交待了。
第45章 孤寡老幼
营地内,赵彦端坐上首。
王植已拆了左脚伪装的包扎细麻布,但他依旧只能与郡司马范铮、赵基、荚童等人站着。
裴秀、贾逵则一左一右坐在赵彦左右两侧,两人讲述这几日的经过。
赵彦不时询问,洞悉前后后抚须感慨:“国家危难,忠烈之士怀匡扶壮志,实在难得、可贵。”
裴秀就问:“赵公以为,今李乐授首,杨奉、韩暹之流闻之,必然生变于内。我等欲整合忠义之士,南下拱卫天子,攘除群凶。不知赵公可能出面,劝北岸骑都尉徐晃率众共襄义举?”
“老夫与这徐公明亦有数面之缘,观其行举,也是忠义之士。今有天子密诏,老夫岂惧奔波之劳?”
赵彦当即应下,目光却落在赵基脸上,就侧头看裴秀:“来时听李乐部曲言语,说是营中虎贲有善射者,能射百二十步?”
“赵公,此秀之亲戚,赵基。”
裴秀起身越过王植、范铮,将赵基手拉手引到前排,郑重介绍:“他小字阿季,与秀乃总角之交,只是性格顽劣,赵家叔父担忧他惹祸,故避居稷山。今闻国难,这才下山应募。”
赵彦仔细审视赵基,就问:“阿季与我故人相貌颇近,不知祖籍何处?”
赵基拱手,却是河东口音:“回赵公,卑职祖籍琅琊,祖父本是广宁县尉,桓帝延熹元年鲜卑大王檀石槐寇边,祖父因公事坐罪,不愿受刀笔吏折辱,故饮剑而亡。父亲讳敛,得罪乡里豪强,故潜居河东。”
“赵敛?”
赵彦皱眉,怀疑这是个假名字,就说:“延熹三年九月,泰山人劳丙聚众作乱,侵害泰山、琅琊,杀害官吏。郡县不能制,朝廷遣讨寇中郎将、南阳安众宗叔都率兵征讨,老夫与兄长率子弟乡党助战,参谋军事。”
说着他陷入回忆中,又对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赵基说:“当年十一月,泰山人叔孙无忌作乱,杀郡尉侯章。至腊月时,我等追随宗叔都擒斩劳丙,迫降叔孙无忌。至此动乱平息,后朝廷以功除老夫为高密丞。”
顿了顿,赵彦露出笑容:“期间老夫从子赵俭杀人逃亡,老夫也因此免官。”
裴秀惊喜不已:“赵公是说?”
“应该是他。”
赵彦笑容欣慰,忍不住站起身抓住赵基的手,只觉得赵基的手掌都是温热的,就问:“阿季可知是琅琊何处?”
“家父不曾提及,也是这次应募离家时,临行之际家父才讲述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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