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413节
赵基只是略作思索,就说:“弃守轵关,全军退回河东。”
跟随行动的李应见状,拱手上前:“大司马,若是大将军遣河内兵入据此关,我军唯有血战,才能夺关。”
“那就让他占有轵关。”
赵基想到吕布封堵轵关,以及雒阳西部的大谷关后的形势,不由轻声发笑:“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拒绝?”
只希望吕布能选一个可靠的守关将领,如果被策反,那吕布后院起火,自己想救都难以展开行动。
放弃轵关,对中原、河北来说,相当于把自己暂时关进笼子里了……这种时候,也就能放开手脚开打,而不是刻意忍耐、压制冲突。
李应也思索明白,放弃轵关,就是对吕布示好的一环,就跟扩充武德县编户一样。
真不缺那一千多户武德籍贯的奴仆部曲,将他们转为本县编户,能让吕布感受到己方对他的尊重。
这份尊重价值千余户,相当于二三百名士兵。
不管吕布还是袁绍,他们就算拿到轵关又能怎样?
敢顺着轵关陉直捣河东腹地?
当年董卓放弃雒阳后,在董卓死前那段时间里,李傕、李蒙等人还不是攻入了陈留一带?
难道朱儁、关东群雄没有在沿途关卡驻兵?
这样的乱世里,关隘守军很难有像样的认知高度,往往都是屯戍一体自给自足,时间久了,也就跟原来的上级离心了。
别妨碍他们屯戍自保,他们也不会干扰你正常通行。
关隘都是修建在交通要冲的侧旁,占据险地而建;而不是将整个路挡死,关隘挡的是粮道。
而平日守关兵盘查往来的游商、行人……是因为这些人好欺负,不具备与守关兵火并的能力,也没这个必要。
所以守关兵会走出关隘,在道路上设卡。
至于那些绕路走山野小径的江湖之士,势单力薄,自然是守关兵猎杀的对象。
原来的轵关守军就是这种德行,张杨搬家去兖州时,就打包带走了。
如果还不能理解关隘的作用……将它们想象成城堡就行了,修建关隘的要求就是易守难攻,作为一个坚固的钉子。
中枢大乱后,各地守关兵、塞障尉也就失控了。
因守关兵可以稳定勒索行人或抄掠商队,有稳定收益,所以土匪、豪强本土化了。
谁控制州府、郡府,他们就听谁的,帮谁抓人。
但要说要么尽力,那也不可能,完全就是混口饭吃。
一样的道理,吕布派遣直属军队入驻轵关、大谷关,才能锁死北岸轵关陉,以及黄河南岸的函谷道。
靠原来的守关兵,或本土临时招募的守关兵,都是不靠谱的。
雒阳八关险固,吕布有多少直属兵力来守关?
所以雒阳八关,在赵基眼中就是漏洞百出的渔网袜,一扯就碎了。
再说了,下次军事行动要依靠水军转运,而不是陆地行军。
这次关东之战,前后执行军法处死的士兵,比阵亡的士兵多。
所以接下来要大力整顿军纪,并重新编制军队。
来年再次出击关东,就要依赖船队移动,尽可能保持建制完整,不给中低层士兵分散行动、犯纪领死的机会。
就这样,不仅是轵关,随着赵基撤军,沿途的兵站也依次废弃,各种木料沦为了军队宿夜时取暖的燃料。
苦谁也不能苦大头兵,轵关陉内已经搜集不到像样的燃料。
天气渐渐寒冷,都放弃了轵关,还留着兵站做什么?
索性拆了当燃料,有一种‘明修栈道’的反差用意。
将自身对关东战局的介入、干扰力尽可能降低,吕布、袁绍才能放开拘束,光着膀子乱斗。
各方战争潜力是有限的,恢复速度更是低的可怜。
袁绍、吕布相互消耗,也能间接理解为是自己消耗的。
虽说这种战争能锻炼出许多历战老兵与宿将……可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更多的精兵强将化成了白骨,这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气候严重不正常的年代里,自给自足都难;大环境也不适合对外扩张。
先等吕布、袁绍决个胜负,谁赢了再去跟积蓄力量的天子火并。
等打的差不多了,自己再来收拾乱局。
真没必要事事亲为,在家多生孩子难道不好么?
第473章 传统智慧
平阳之南,羊马市。
这是单独建立的一处官营市肆,这样的市场一共有三处,另外两处分别在晋阳、安邑。
只是安邑对现在的匈奴各部来说有些遥远,驱赶兽群过去贸易会承受额外的折损与关税。
羊马市内,匈奴各部贵族亲自组织部众,驱赶兽群来羊马市交易盐铁布帛、药材、书籍之类。
贾逵轻车简从,巡查平阳羊马市。
匈奴贵族花钱大手大脚,又喜欢享受。
因多年的气候灾害,这些匈奴贵族也是苦巴巴的生活。
他们甚至不信任下面的人,多是亲自来参与互市交易。
各种钱币的购买力目前并不稳定,目前交易多是以物易物为主。
不管哪一种交易,交易税要交,返程时经过关隘时,关税也要交。
贾逵顺手查账,看着账目久久无语。
本以为匈奴各部会积极采买铁器,所以今年锻打出来的小铁锅进行限量销售,想卖个高价。
匈奴部众的炊具……向来比较简陋、可怜。
铁皮小锅消耗更少的燃料,比陶罐更结实耐摔,怎么看都更适合游牧、迁徙的匈奴人。
甚至军中计划淘汰的刀剑,贾逵也觉得能卖个好价钱。
结果匈奴贵族对这两类产品缺乏热忱,他们主要采买的还是各种青蝗丹丸。
以至于这场从八月底开始,为期一个月的互市里,最大的收益被赵基的平阳侯府拿走了。
强身健体又能壮阳的青蝗丹……某些意义上来说,对匈奴贵族更有实际效用。
维持健康,他们才能安稳当部众的首领,享受奴仆的伺候,能指挥子弟奔波效力。
而壮阳,能让他们生育更多的子嗣,这才是家族壮大、侵蚀顶替部落其他家族的根本生产力!
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未来的年轻人就是现在的孩童。
哪个家族的孩童多,生育力强盛,那这个家族就有长远的未来。
游牧生活节奏缓慢,陶锅也就多煮一段时间,又不是煮不熟食物。
刀剑对现在的匈奴贵族更是没用,入选义从响应出征,不提战利品,仅仅是随军编队时就会分发军服、军械。
只要还在编,那弓箭、刀剑都是可以带回家中的。
所以匈奴贵族对刀剑军械并不热衷,以他们对赵基的了解,赵基对他们进行强势动员时,也不可能让义从骑士拿着骨矛、骨制、石制箭镞上战场。
贾逵根据羊马市账册整理汇报文书时,属吏敲门,站在门前:“相国,右贤王来了。”
“他来的怎么这么快?”
贾逵停笔看向属吏,断手的这名属吏也是虎贲出身,笑着回答:“乘船而来,是要迎接大司马凯旋,这是右贤王的拜帖。”
见贾逵点头,属吏才进入屋舍将拜帖递出,低声说:“投帖的人也说了来意,说是右贤王认为大司马会征讨卢水胡、北地胡。他希望国相能为他美言一二,并说右部义从不会逊色于屠各义从。”
“美言一二?”
贾逵翻开拜帖,见拜礼丰厚,就敛容说:“将礼单退回去。右贤王与大司马亦有同匡汉室之情谊,我也不好不见。你去市场买一条鱼,做鱼汤招待右贤王。也将此事告知使者,希望右贤王不要见怪。”
“喏。”
属吏俯身应下,询问:“相国,招待右贤王乃是公事,这鱼钱还是?”
“从我俸禄中扣,索性再打五斗马奶酒,一并从我俸禄中扣。”
贾逵面无表情,也能说是神色如常,这是贾氏一族立身的根本,不贪占一钱,才能在各种纷争中全身而退。
现在执行严格的禁酒令,不准粮食酿酒,只能种植果木,采百果酿酒。
果酒不易保存,反倒是匈奴人这里马奶酒价值不菲,入秋以后成了各处官市里的主流酒类。
马奶酒也不是白色乳状浑浊的酒液,制备良好的马奶酒也是清澈的,奶腥味也淡。
禁酒令这种东西,也就能限制群居的官佃、军户,官吏人家多有高墙大院,还有的人家开挖了宽阔的地窖,悄悄酿酒私自独酌,也很难暴露。
只要别群饮,悄悄酿一瓮也不算多大的事。
只是酒徒嗜酒的同时往往喜欢热闹,不群饮就没乐趣。
所以时不时的会抓一批酒徒,丢到官坊里去做些没技术含量的杂活。
汾水北岸码头边上,一家匈奴贵族开设的酒庐中。
十几个匈奴武士按刀而立,刘去卑戴金鹰头冠,右手握着短刀正仔细刮削左手指甲隙缝,目光凝视刮擦处,神情认真。
前去送拜帖的小贵族温声讲述,一些词汇不知道怎么用汉语描述,就会用匈奴语来说。
刘去卑听着他口中匈奴语接连皱眉,新一代的贵族明显汉学底蕴不足。
跟他们这些老一辈比起来实在是太差了,如果放任不管,以后会引发一些他不想看到的灾难。
对于现在命运的变化,刘去卑很是享受。
从响应汉室朝廷参与平定黄巾军开始,他就与前单于于夫罗逗留汉地,后来又卷入了群雄混战。
反复的左右横跳,刘去卑才保住命。
如果赵基苛刻一些,去年、今年出征关东,刘去卑必须作为匈奴义从的首脑随同出征。
可赵基放过了刘去卑,也没有强征单于呼厨泉、左贤王刘豹随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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