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63节
“是。”
这使骑也就喘了几口气,再次翻身上马,向北而去,骑马姿势也显得有些无力、绵软。
“召集各部头领前来议事!”
喝斥一声,去卑阔步进入屋舍,另取帛书,开始向天子书写请罪奏表。
内容简单,就是他误信卫氏……
至于之前写好的奏表帛书,立刻烧毁。
比起卫氏、范氏,他去卑终究是有护驾功劳的,他觉得自己对朝廷有更大的用处。
他这里五百多名历战四方的匈奴精骑,对朝廷价值很高。
很快,他的请罪帛书送到了赵基手里。
赵基捧着细细研读,他自然不相信去卑有多少请罪、认罪的诚意,可卫氏、范氏的财富对朝廷来说太重要了。
想了想,就对身边站着的荚童说:“文贞速将这份奏表送到朝廷诸公手中,听候朝廷决断,我奉诏而行。”
荚童也瞥到内容,低声:“卫仲坚该如何?”
“卫仲坚有报国、立功之举,岂可与卫氏同罪?”
赵基轻拍荚童臂膀:“你我乃天子虎贲,岂可随意插手河东郡治?”
“是,我明白了。”
荚童应答一声,将帛书收好,快步走向自己的马匹,引了十几个骑士向不远处的天子行辕赶去。
赵基又看向匈奴骑士:“且饮些水,去邀你家大王,我要与他会面。”
“谢将军。”
匈奴使骑接过韩述递来的水囊,畅饮一番,拱手后再次翻身上马,驱乘同样乏力的马匹向南而去。
敬纯询问:“中郎,这样会不会妨碍驱逐匈奴的计划?”
“以夷制夷,才省事。”
赵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敬纯这支敬氏世居汾阴,不压制匈奴,以后就轮到他们倒霉了。
示意周围人继续休息,赵基感慨说:“卫氏太过机敏,不失果断。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白波诸将会让我等尽数诛杀。”
常茂闻言忍不住呵呵发笑,他就住在太行山内,不怕卫氏、范氏。
之前对朝廷有多抠门,现在就窘迫的有多跳脚。
天子行辕附近的野菜都被挖光了,吃下去的每一口野菜,都是对卫氏、范氏的攒下的恨意。
天子行辕内,刘协一夜未睡。
解决掉突然作乱的匈奴,诛讨贼臣的行动才算落幕。
他已经有心放走这支匈奴,不想承受额外的变故与风险。
屋舍内,皇后等人早已离去,公卿们亦班列位次而坐。
杨琦、杨彪这对堂兄弟明显很刚,甚至兄弟两个都觉得让天子亲征是极好的设想。
又不需要天子上前杀敌,天子车驾出现在战场,本就会极大激励士气。
哪怕对面是匈奴,匈奴人的士气也会受到打击。
纵然是李郭二贼,他们麾下的虎狼之兵也不敢围攻天子车驾。
理论上来讲,不要遭遇鲜卑人或羌人,天子是很安全的。
哪怕是黄巾军,大概率也会迎奉天子。
黄巾军的诉求从来不是弑杀天子,而是诛除奸臣,还天下太平。
可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结构,公卿们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但懂这个道理。
桓灵二帝以来的问题,就是财政问题。
桓帝荡灭东羌,西州战事耗费将近千亿……虽然荡平了东羌,但也养成了巨大的支出惯性,太多人吃这笔横财吃上瘾了,灵帝时期才会有人故意激起河湟诸羌之乱。
有桓帝这个前车之鉴,灵帝一门心思捞钱。
正常的税收方式难以指望,才生出卖官鬻爵的手段,十常侍之类不过是帮着捞钱罢了。
反正官员上任郡县都会捞钱,你独自捞,还不如给皇帝分一些。
再说了,皇帝、十常侍不捞,其他公卿举用你做官,你不进献一些土特产?
正是因为灵帝非常规手段攒下了庞大的小金库,黄巾军八州俱起声势浩大,可硬是被灵帝的小金库一击砸灭。
小金库支撑下,又养西园禁军,弄的很多人很难受,所以灵帝就病死了。
就灵帝的丰富经验、灵活不要脸的手段,以及日益成熟的西园禁军,再让灵帝活着,鬼知道会不会搞出比党锢更可怕的事情。
也就董卓傻乎乎的夺取朝政,那点家底立刻就被财政压力拖垮。
不想被拖死,董卓只能去抢。
百姓早就没油水了,要么抢各地豪强,要么挖坟抢死人的棺材本。
一样的道理,目前朝廷想要解决迫切的财政压力,靠收税根本不顶事!
吃掉河东豪强,才能获取现金与储粮,也能获取大量隐户,使河东编户暴增,进而保证可动员兵力与税收。
认清现实,放下高贵的身段,使朝廷重新军阀化,就是破局的唯一方式。
赵基通过钟繇传话,意思很明确,关东各方辅助朝廷,平定天下后不想当霍光,那还能当什么?
能提出这个观点的赵基,他难道就愿意?
因此天子亲征,势在必行!
如何处理去卑就成了棘手问题,为难之际,去卑的请罪奏表送来。
顷刻之间,讨匈奴、除豪强这两难自解。
第74章 城下之盟
驰道之上,赵基引十几名虎贲侍郎上前。
对面去卑也引着匈奴小王、头目,规模类似。
不止是双方骑从规模类似,双方武装构成也格外的酷似。
双方骑从相隔三十步时勒马,赵基、去卑驱马靠近,相距五步。
彼此相互观察,去卑的相貌相对柔和,历经风霜,积蓄两抹油亮的髭须,其他胡须、鬓须刮的干净,只有胡茬。
赵基一眼扫过,让他在意的是去卑的双眸瞳色,是淡淡水蓝色。
去卑也审视赵基的相貌,只觉得被对方截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去卑握着马鞭拱手:“当面可是虎贲赵中郎?”
赵基回礼,询问:“是我,足下可是右贤王刘去卑?”
“是小王。”
去卑转而就问:“小王听乱兵说李乐、韩暹俱为中郎所斩?”
“嗯,昨夜胡才逃遁,我南下时与他在城西遭遇,亦被我射杀。后破杨奉,此公逃亡之际也被我格杀。”
赵基说着从马具里抓出一串印绶锦袋,绶带都是草草编织而成,就连里面的官印也不是金银材质,而是应急的铜印。
他手里抓出来的不是四枚印信的绶袋,而是十五枚。
白波四将,都已封侯,有侯印、私印、将军印、州牧印。
除了杨奉有一枚好印外,其他都是仓促制造的铜印,质量低劣。
去卑一时无语,就看着赵基翻开印袋,将一枚枚铜印拿在手里把玩。
不止是去卑,他身后旁听的小王、头目们也是侧目不已,还有人忍不住驱马靠近几步,想要看的更详细一些。
赵基将铜印装在一起递给去卑:“右贤王仔细看看,免得说我诓你。”
“中郎见笑了。”
去卑伸手接住,随意翻看几个后就问:“可否给小王麾下鉴赏一番?”
“可以,不要遗失,这是我要拿回家里的收藏品。右贤王也知道,白波诸将要挟朝廷,窃居高位,他们这些印可是当世孤品,意义不凡。”
去卑认真点头,将几枚铜印装到锦袋,招来一名小王,将这袋铜印拿下去鉴赏。
不多时这些匈奴小王、部族首领检查完毕,重新装袋,送到去卑手里。
去卑转交赵基,并说:“中郎骁猛如似神人,我等实不敢冒犯。”
“右贤王说笑了,我三天不喝水也会渴死,半月不吃饭也会饿死,怎么会是神人?”
赵基带着笑容,重新检查手里的铜印,若真少一个,他就动手。
去卑愕然,等赵基检验完毕后询问:“今赖中郎之力,白波诸将尽皆授首,不知中郎对朝野各方是何看法?”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
赵基抬手臂握拳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虎贲骑士:“八百虎贲,诛杀白波诸将已是侥幸,又怎么敢谈论天下?不知右贤王是何看法?”
去卑侧身以右手马鞭指着身后:“小王这里有五百精骑,返回西河、汾阳周边,还能召集两千余骑。若能与中郎合力,自当能有一番作为。”
他态度放的很低,似乎愿意配合虎贲做事。
赵基却皱眉,深感疑惑:“君为堂堂右贤王,怎么才召集区区两千骑?”
“中郎有所不知,今匈奴右部以休屠各为主,素来不尊单于王庭,当年更是擅立单于,致使国中扰乱。正因右部桀骜,小王方能受此虚位。小王本部,不足千户。”
去卑顿了顿,诚恳说:“小王久历四方,汉之英雄莫有如中郎者。”
双方都在试探对方,去卑越是这样,赵基越是不敢相信对方的诚意。
迎着去卑探寻目光,赵基一笑:“右贤王的言语,令赵某感到迷惑,不妨讲的明白一些。”
“那小王就斗胆了。”
去卑轻咳两声:“今日小王与卫氏必有一死,若是小王死而卫氏存。卫氏又会如何看待中郎?中郎乃少年英雄,卫氏岂会容忍?中郎堂堂大丈夫,又岂能俯身于卫氏之下?何况今日河东变化,皆系中郎、列位虎贲之功,卫氏岂会不恨?”
说着去卑还对赵基,与赵基身后的王琦、敬纯、常茂等人拱手,似乎真的在表达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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