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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走偏锋的大明 第419节

第461章 骂战

  “朕信,”朱祁镇截断他的话,走下台阶,伸手将人扶起来,含笑道:“杨阁老如此说,朕自是信的,朕只是好奇,若只王振一党内外相交,为何江南的银矿税银总是收不上来,王振势力再大,也伸不到江南去吧?”

  一旁站着的薛韶电光火炽间瞬间明了,皇帝为何突然将王振下狱了。

  他微微捏紧了拳头,目光从殿内所有大臣脸上扫过,这一刻,没有人心里是高兴的。

  即便是马顺等王振的党羽,在杨溥被将了一军后也不见高兴,反而更加的忧虑不安。

  他看向站在大殿中的朱祁镇,周遭的大臣皆弯着腰,低着头,殿外射进来的阳光只在他一人身上,也只在他一人身上。

  光中的微尘闪动,但他虽站在光中,却不与微尘在一起。

  薛韶心中一沉,说不出的情绪复杂。

  在皇帝转身回龙椅上坐下之后,薛韶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请求皇帝将曾负责此案的薛瑄、潘洪等召回京都,“既然是审他们是否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自然要将人召回审问。”

  又道:“从案卷中可知,岳氏杀夫案是潘洪查清,并无违规越矩之事,那他的女儿潘筠,是否应该释放出狱?”

  马顺立刻回神,反驳道:“案子还在查,薛传胪上一句还在说要把嫌犯召回来审问,下一句就是潘洪无违规越矩之事,难道是与不是,全凭你一句话吗?”

  朱祁镇也挥手:“潘筠,继续关着吧,朕看她在诏狱过得挺好的。”

  潘筠是过得挺好的,主要是王振入狱之后,她不仅待遇好了,也不无聊了,即便还在辟谷,依旧辟得很开心。

  每天高窗上射下第一束阳光,潘筠就从床上睁开眼睛,收功坐到那束阳光下,盘腿坐着看隔壁的王振。

  王振:……

  王振的牢房大变样,不仅增加了棉被,洗漱的脸盆,架子之类的,还有一扇屏风。

  屏风隔开了马桶,王振每天就在里面方便。

  潘筠不管他在干啥,都喜欢撑着脑袋在一旁仔细的看。

  王振从一开始的骄傲自得到恼羞成怒,又转到现在的面无表情,也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而已。

  此时,他对潘筠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被迫起身之后,他掀开被子下床,黑着脸转进屏风里方便。

  潘筠就叹息一声。

  王振手指都捏紧了,在屏风后蹲了许久才做好表情建设,面无表情的起身,栓好腰带,转出屏风。

  潘筠立刻展开笑容,冲他挥手,“王掌印,早上好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王振面无表情的拿起帕子擦手,坐到桌子边,牢房外的狱卒立刻提着食盒进来,将今早买的各色早点拿出来。

  王振拿起筷子,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潘筠,似乎是见他看过去,她立刻展开笑容。

  王振垂下眼眸,难怪陛下只一面就与她成了朋友,这样的人,她若不是潘洪之女,天生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也会忍不住与她成为朋友的。

  王振夹起一个包子,又忍不住抬头看向潘筠,微微皱眉:“自我入狱以来,我只见过你喝水,从未见你吃过东西,听狱卒说,从入狱以来,你就没再吃过东西了,这么多天,竟也没饿死?”

  潘筠张开双手道:“你看我像是要饿死的人吗?”

  王振若有所思的吃包子。

  潘筠撑着下巴看他吃包子,口水不由自主的轻轻一咽,语气轻快,“王振,我们要不要猜一猜,今天第一个来找你的是什么官?”

  “你都猜这么多天了,还不腻?”

  “不腻啊,”潘筠道:“我觉得很有趣呢,权倾朝野的王掌印即便是进了诏狱,依旧为陛下尽忠,为国日理万机,只是嘴上说说我都很敬佩了,不知道陛下知道了,心里该如何的感动啊。”

  王振筷子上的包子啪的一声落在桌上,脸色微变。

  潘筠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眼泪直流,只得用手指将眼泪拭去,“这天下竟然是掌握在你这种人手里,还不如我呢。”

  王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丢下筷子,大步上前,隔着栅栏紧盯她的眼睛,“说!你给陛下的黄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潘筠一听,扬眉:“黄符啊~你问的是哪一张?”

  王振脸色黑透:“你给了他几张?都是什么用处?”

  潘筠凑近栅栏,轻声道:“我不告诉你~”

  王振捏紧拳头:“潘筠,你利用邪术蛊惑陛下,其罪当诛!你的父亲,兄长,家族皆会受你所累,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们现在是老大不说老二,王振,你的下场都未定呢,你能来定我的下场?”

  潘筠拍拍屁股起身,站起来与他面对面,嘴角轻轻一挑,“何况,论蛊惑人心,谁比得上你呀?”

  “你,可是从陛下还是幼童时便跟在他身边蛊惑他了,”潘筠凑近栅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从你入宫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目标就是小皇帝,你说,你不是比我更罪孽深重吗?”

  王振气得伸手去抓她,潘筠身体后仰避开了他的手,歪了歪头冲他得意的笑:“王掌印,你得到我这头来才能抓住人。”

  王振紧抓着栅栏,脸色扭曲,“那些书生寒窗苦读数十年,那些大臣狗苟蝇营,都是为了权势,为了向上爬,我也一样!一样的目的,干的都是伺候皇家的活,谁又比谁高贵去!”

  王振怒声道:“我贪,但满朝文武,有几个不贪?

  论忠心,你们谁比得过我!我不会违逆皇帝的心思,不会拿皇帝的天下,但你们不一定,你们这些所谓的忠臣良将,全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逼民卖田,夺良田以为军田,吃空饷,贪污赋税,什么坏事没做过?”

  王振整张脸都几乎挤到栏杆里,怒视潘筠:“到头来百姓作乱,你们就把脏水全泼我头上,说我惑君,不是我惑君,是你们欺君,你们欺君!!!”

  潘筠:“都是烂人,你是要跟他们比谁更烂吗?历来有作为,有好名声的太监不少,你明明有能力做一个名留千史的好太监,偏选这条路走,怪谁?”

第462章 偷听

  “说得好!”沐俨大踏步走过来,赞许的看着潘筠:“民有守法之民和不法之民;臣有忠臣、良臣、奸臣,端看怎么选择,作为人,当向上看,向上学习,存天理,灭人欲。放任人欲肆虐,任贪权恋财之心放纵,那不是人,而是牲畜了。”

  潘筠眼睛闪闪发亮,也深情的看着沐俨:“虽然我不完全认同黔国公您说的存天理,灭人欲,但我认同您说的后半句,修身当修心,通过自省将人格完善,言行合一,这才是人呐。”

  潘筠眼角一瞥王振,“不像有的人,嘴上喊着忠君,却撬皇帝墙角,不断的在皇帝脚下挖坑。”

  王振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黔国公,“沐国公怎么又来了,是才求的符纸不管用了?”

  潘筠一听,立即卖乖:“黄符是不是用完了?唉,我虽因辟谷以致身体虚弱,但沐家为大明、为陛下镇守西南,哪怕是耗尽元力,以寿命为代价,我也一定将符画出,以保沐二老爷暂时的安宁。”

  沐俨感动不已,连忙让狱卒将牢门打开,走进来将潘筠扶起来,满脸忧虑:“潘道长为何要辟谷?可是我让人送来的食物不合口味?潘道长想吃什么,只管说,我派人去搜罗。”

  潘筠叹息道:“不是饭食的问题,是这狱中污浊之气甚重,唯有辟谷才能保持住身心洁净,画出来的符才更管用,所以我在狱中一日,便会辟谷一日。”

  沐俨一听,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潘筠关心的问道:“黔国公,可是云南来信了?沐二老爷还好吧?”

  沐俨回神,连忙道:“云南的信刚到,潘道长您画的符很管用,僖弟换上新符之后便好受了许多,体内的尸虫沉睡,病情没有再恶化。”

  所以,沐俨才更想让潘筠去云南。

  如果她的符能让尸虫沉睡,那她是不是也有办法把沐僖体内的尸虫都弄出来,让人痊愈?

  沐俨越想眼睛越亮,他攥紧潘筠的手道:“潘道长你且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求旨,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跑。

  王振看他跑走,立刻就去了伪装,恢复本性,斜眼看向潘筠,“你们倒是好算计,你入狱,牵制我也留在诏狱;而今你想出狱,这是不怕我出狱对付你们了?”

  潘筠回头冲他灿烂一笑:“你猜?”

  根本就不用猜,黔国公前脚一走,后脚他的心腹就偷溜进来传话,“掌印,三司得了新的证据,是当年岳氏杀夫案和贺氏杀夫案的全部案宗,陛下已认同此案宗,现在正召三司会审,两案的眷属、相关人等都被招到都察院重审。”

  王振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潘筠。

  潘筠正在喝今日份一口水,见状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王振咬牙切齿的收回目光,压下怒意问:“案宗不是毁去大半,只留下有利的口供吗,怎么还有?”

  “薛瑄当年早有准备,在自己下狱前就把案宗通过官驿寄出去了,三年来从未开封。”

  王振气笑了:“不愧是薛敬轩,是咱家棋差一着。”

  王振垂眸想了想,冲他招手。

  心腹立即凑上前去,王振耳语问道:“郭敬可有话说?陛下是怎么想的?”

  心腹也压低了声音,“郭公公让掌印放心,陛下意不在您,而在江南银矿。”

  王振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完全松懈,“麓川之战打空了国库,北掳蠢蠢欲动,陛下这是想打北边呢,偏思任发和思机发还活着,未曾收服,要打仗,银子必不可少,然而江南的赋税一年比一年少,明明已经重开银矿,银子却不知去向……”

  王振冷笑:“他们还以为陛下是要处置我,却不知道,陛下这是两手都不肯放过。”

  他低头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可是,我还有用,我就不会死,他们就不会如愿!”

  王振眼中冒着火光,一把抓住心腹的手,压低声音道:“把王文叫回来!找藏宝图!藏宝图找不到,就让他把江南的沿海的那些账册都交上去!”

  他咬牙切齿的道:“若不让我活,那就谁都别想活!”

  潘筠刷的一下掀起眼皮,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咔嚓一声,手中杯就被捏裂开了。

  潘筠垂下眼眸看了一眼,默默地将杯子放下,才一放到桌子上,杯子就身子一歪,裂成了三瓣。

  王振没留意她,他说话声音极小,和心腹几乎是嘴贴着耳在说话。

  和潘筠住在一起就是不好,需要特别的防备。

  奈何他可以在诏狱决定很多事,却不能决定自己的牢房位置。

  当时王振便知,这是皇帝要求的。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王振知道了潘筠被关在这诏狱中一直不提审的原因。

  这是让他们两个互相牵制呢。

  可是,他是秉笔大太监,潘筠她一个小道士,凭什么能来牵制他?

  王振一边不服气,一边心惊胆战,怀疑皇帝手上那些黄符的作用。

  潘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就是那些符箓吗?

  能被皇帝认为可以牵制他的符箓……

  王振对潘筠既轻视又恐惧。

  他看不起潘筠,年纪小,女孩子,不聪明……

  但他又恐惧她,因为她会的东西于他来说是未知。

  王振心想:从牢里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道士养着。

  他可以不会道法术法,但不能对敌人一无所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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