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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万盛世 第372节

  他不是蠢人,自己的将来也全系于裕王身上。

  魏广德虽然又提起这个让他觉得很烦的话题,可是就现在的情形看上去,也是不错。

  狗急跳墙、兔子蹬鹰,最怕的就是景王看到继位无望后进行搏命。

  魏广德当初就给李芳说过,如果裕王真有个三长两短,嘉靖皇帝大概率也不敢发作,因为他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是万万不会治罪的。

  “魏先生,你的苦心芳明白了,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亲自盯着此事,决不许有半分差池。”

  李芳还是站起身来,冲着魏广德深深一揖道。

  “那好,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给殿下拜年。”

  魏广德笑笑,随即起身和李芳告辞。

  李芳送魏广德出了裕王府,直到他上了马车这才匆匆返回王府内院。

  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景王就要离开京城,在京的王爷就只剩下裕王一人,就算旁人还有别的心思,也是鞭长莫及。

  现在裕王心情不好,魏广德虽然是过来提醒他的,可不是也带来了一条好消息吗?

  那这事儿告诉裕王,让他也高兴高兴。

  现在的裕王其实还是患得患失,虽然看似地位被确立,可是嘉靖皇帝毕竟没有封他为太子。

  而此时的景王,在郑惠人离开后,一个人在厢房里枯坐半晌,这才叫进来一个亲信內侍。

  “你今日算了,明日吧,去严府知会严冬楼,就说本王身体抱恙,这些天就不去那边玩了。”

  “是。”

  內侍急忙躬身答应下来,在景王摆手间他又缓缓退出厢房。

  “严家完了,不要在和他们有过多来往。”

  此时,景王脑海里还在盘旋着郑惠人离开时的忠告。

  刚刚被郑惠人一提醒,景王才忽然醒悟过来,严世番和自己接近,为自己出谋划策的目的,不是他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慑而臣服,实在是自知死局,不过是博一个死中求活罢了。

  以他严世番在京城的名声,将来肯定是要被清算的,甚至郑惠人直言不讳,不是裕王清算他,也会是自己出手,严世番其实是留不得的。

  他所作所为,注定了不能像其他臣子那样,致仕就可以剪断那些干系。

  只怪自己以前被帝位蒙蔽了双眼,或许也不是自己没看明白,只是没去往深了想,地位都没争取到,怎么可能会放弃一股助力呢?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争夺帝位想法的?

  景王不仅陷入回忆,出宫的时候,自己和裕王都是一样的待遇,那会儿外面有人这么猜测,自己还只是一笑了之,好像就是和严世番认识以后吧,才开始有了一些想法。

  景王现在是彻底放弃了,他不想继续去争那个位置了,要是自己继续命令那人找机会给裕王下毒的话,或许锦衣卫就会持着驾贴来带自己去凤阳。

  想到这里,景王霍然起身,叫来自己身边的近侍,小声吩咐几句,让他尽快把消息传递过去,这才又重新坐下。

  时间转眼到了初四,这天一大早魏广德穿戴整齐,就匆匆赶到了翰林院,因为按照钦天监的计算,初四这天的卯时正二刻是吉时,所以全大明所有的衙门会在这个时候举行“开印”仪式。

  按后世的时间,还不到七点,都不到上班时间,可在明代,官员们已经开工了。

  魏广德也没什么好说的,规规矩矩去翰林院参加仪式,之后自然是稍微闲坐一会儿,就和张居正一起去裕王府。

  和封印仪式差不多,翰林院官员在袁炜的带领下重新请出印章,院子里又是鞭炮齐鸣。

  衙门开印,并不代表着官员们的年过完了,其实也仅仅是一个仪式而已,别忘了十五的时候京城还要组织鳌山灯会,只有灯会结束以后,在官员和百姓们看来,这个年才算是真的过完了。

  “刚才你和吴学士说什么?”

  离开翰林院,魏广德邀张居正和他同乘一辆马车前往裕王府,马车上张居正就问道,“看你当时很吃惊的样子。”

  魏广德笑道:“当初我入翰林院时,就是拜在吴学士门下。”

  “哦。”

  张居正淡淡应了一声。

  “听他说,年后翰林院掌院可能要换成李春芳李学士,袁炜要专事部议。”

  魏广德继续说道。

  “袁炜这是要完全投入朝政中,为国分忧了,呵呵”

  张居正笑道。

  其实袁炜的职务变动,他比魏广德消息要灵敏许多,毕竟他的消息来自老师徐阶,他之所以问魏广德,其实不过是好奇他和吴清的关系。

  吴清虽然也是学士,可注定没太大前途,对魏广德和这样的人交好很是奇怪。

  “你应该事先知道的吧。”

  这时候,魏广德又开口说道。

  “之前听说过。”

  张居正点点头,朝中的消息,他比魏广德灵通,不过在裕王府这段时间他也知道了,魏广德在宫里有人,对宫里的消息很是灵通。

  初二的时候,他都还不知道昨日西苑发生的事儿,可魏广德昨日就知道了,甚至还是事发后一个时辰他就知道了。

  不可小觑。

  说到这里,张居正又想起来什么,这还是前两天去徐阶府上拜访时才听说的,反正也是闲着,就给魏广德说说,打发下这段时间。

  “另外听说,年后陛下要召南京翰林院掌院,国子监祭酒瞿景淳回京,具体要怎么安排还不清楚。”

  “嗯?”

  魏广德先是惊讶一声,随即开玩笑道:“叔大兄不会想去南京担任翰林院掌院吧。”

  “我要能担任掌院我还真想去,呵呵”

  张居正乐呵呵说道。

  其实真有机会的话,他并不介意在南京去转一圈。

  自己年轻,可不是去养老的,只不过是周转过渡下,真要去了肯定也能升迁为翰林学士,反正有老师在京城,这边有了好的官职空出,肯定是能迁回来的。

  “瞿大人多大岁数了?”

  这个时候从南京调回这么一个老资历的翰林学士,容不得魏广德不关心下。

  “五十来岁吧,嘉靖二十三年的榜眼。”

  “哦。”

  魏广德答应一声,怪不得张居正清楚,瞿景淳比张居正早一届,他参加会试那会儿,肯定关注上一科。

第414章日食

  正月初四这天,全大明所有的衙门都举行了开印仪式,这代表着嘉靖四十年的到来,所有官员又开始正常的工作了。

  也是在这一天,礼部尚书吴山向通政使司递交了奏请景王就藩的奏疏,一时间又是朝野震动。

  之所以引发这么大的影响,还是因为满朝大臣们都知道,景王府的改造工程并未完工,而礼部尚书就这么急吼吼的上奏请求确定就藩时间,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之感。

  不过想归想,初四、初五这两天时间里,殷士谵、张居正和魏广德府上就来了许多拜会的官员,而最夸张的还是高拱家里,上门拜访之人已经在高府外排成了一条长龙,其架势丝毫不弱于内阁宰辅之家。

  因为就在此时,一条小道消息也在京城里流传开来,那就是西苑永寿宫里,在正旦日发生的一切。

  相信这条小道消息的人都知道,景王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即便或许过去他真的离那个位置很近,但最终嘉靖皇帝还是选择了遵从祖制。

  而就在初六这一天,内阁里再次转出一道圣旨,经六科用印后快速发往南京,那就是嘉靖皇帝召南京翰林院掌院,国子监祭酒瞿景淳回京升任吏部右侍郎。

  魏广德虽然之前已经从张居正口中知道了此时,可是这个时候分析当下朝局,魏广德也有些迷糊了。

  现在礼部和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已经被安排了一堆官员,袁炜、严讷、李春芳和高拱,现在又增加了一个瞿景淳。

  而高拱已经是顶了实缺有俩月了,袁炜据说也会从翰林院正式转入礼部,到时候必然和高拱的职位有冲突,还有担任礼部尚书多年的吴山,这么多嘉靖皇帝宠信的臣子都挤在这条道上,难道不觉得拥挤吗?

  魏广德之所以会想这些,还是因为内阁三辅吕本大朝会就请假未至,据说身体已经是不行了,只不过屡次上本请求致仕都被嘉靖皇帝留中而耽搁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吕本就剩这一两年时间了,他一旦离职,内阁有可能就会增补一名阁臣,在储君之位尘埃落定后,所以许多人又开始关注着下一个入阁之人到底会是谁。

  这些最有可能入阁的人员中,或许也只有吴山的府上这些天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因为这人脾气很臭,要是没事儿跑去拜访很可能吃闭门羹,次数多了,时间长了,想要通过登门拜访和吴山搞好关系的人自然就少了。

  而袁炜、严讷、李春芳府上就开始热闹起来,高拱本身一直就很被京官们追捧。

  这个时候的严阁老府上,虽然大致如故,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在景王就藩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以严阁老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几年了,虽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就干出推墙的事儿,可是私下里倒严派还是在暗中悄悄进行串联。

  纷纷扰扰中,时间一晃就过了十来天,鳌山灯会已经结束了,京官也开始收心,该重新投入到公务中了。

  随着钦天监奏上由他们算出的吉时,景王就藩的出发时间和抵达时间以奏本的形式递交,得到嘉靖皇帝许可后,司礼监批红发还礼部,一时间吴山的工作陡然增加。

  裕王府的授课已经恢复正常,可是裕王府中人的心思却都在景王出行上。

  亲王离京就藩是有制度的,不是到时间景王去拜别皇帝和母妃就可以离开,期间规矩甚多,作为兄长的裕王和在京官员全部都要参与。

  “肃卿兄。”

  “肃卿,你来了。”

  这天下午,魏广德和殷士谵、张居正在房里闲聊,门帘挑开就看见高拱迈步而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都坐,我就是回来办些公差。”

  高拱摆摆手,示意大家别客气,随即又问道:“殿下不在?”

  “殿下昨晚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正在休息。”

  殷士谵有些尴尬的说道。

  看到殷士谵等人脸色不好看,高拱立时了然,裕王的德性他还是知道的,他还在王府的时候,荒唐事儿也是见怪不怪。

  “那我就和你们办交接也是一样,抽空你们把事儿和裕王交代下,万不可有差错。”

  说话间,高拱从怀中摸出一份文书递给殷士谵道:“这是吴尚书定下的《辞朝仪》,虽说大多都是我礼部官员在操办,可景王离京前一日,景王携王妃前往宫中辞行后要到裕王府拜别,之后殿下还要回拜。

  然后就是所有京官都要参与,去景王府拜谒景王,次日景王离京,在京文武官员全部要在宫门候景王辞行,后至长安左门外桥头序立,等候景王车架过。”

  《辞朝仪》是吴山和礼部左、右侍郎查阅前朝亲王就藩仪式后定下来,整个程序都按照以前的模式来,不会增加和删减。

  不过对于裕王府中人来说,其实要参与的也就是他所说之事。

  殷士谵快速翻看完了手中的文书,随即递给了魏广德,魏广德拿文书的手靠右,方便张居正一起观看。

  魏广德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反正他是很好奇的,明朝亲王离京就藩到底是个什么仪式。

  仪注前一日,恭诣御前面辞,先期内官预设幕次于上御宫门外,至日王具冕服妃翟衣由东华门入至上御宫门外入幕次,司礼监官奏引至御前,王与妃并立,王左妃右,行五拜三叩头礼,王与妃俱跪听上训,命讫上以果盒酒赐王,王跪饮,讫叩头毕,出幕次与妃同诣母妃前,行四拜礼毕出,妃先回府,景王至裕王府内行四拜礼,裕王仍至景王府内行两拜礼,各回府,文武百官各具吉服诣景王府行四拜礼。

  次日文武百官各具朝服侍班,景王具冕服由东华门入至大朝门御座前行五拜三叩头礼,引王由东阶出承天门至幕次易服,王自祭承天门之神礼毕,王乘舆出长安左门至府同妃启行,由朝阳门出,百官易吉服至桥东左右序立候王辂过而回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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