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第776节
刘远一连说,一边伸手进怀,随手掏出指头粗的珍珠扔在地上。
“你……”
“哈哈,不错,这条羊腿我可赚了。”阿波·色面不改色,挥手让手下退开,笑迷迷地说:“刘将军果然豪爽,我喜欢,不过,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也就是说,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财物,哪里又有买的道理?不过本将大方,不与你计较,这条羊腿就当赏你的好了,哈哈哈,赏你识事务,主动来投降。”
一条羊腿和万户长、一百斤黄金还有十名美女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刘远这番举动,反而增加阿波·色对刘远的兴趣,所以也不吝啬一条羊腿。
一时间,帐蓬内静成一片,阿波·色饶有兴趣地一边把玩那颗大珍珠,一边看着刘远狼吞虎咽,而帐内一众亲信护卫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从山上跑下来的家伙,也太特别了,一点也不客气,忘记自己的身份,还有对战双方的立场,都把这里当成自个家了。
刘远吃得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啃完了一整条烤羊腿,一口气啃光一整条羊腿后,这才满意地打了一个嗝。
“好了,找我干什么?现在说吧,都说你们大唐人能说会道,本将看你如何口舌生花。”阿波·色面色一冷,转而冷冷地说:“如果不让我满意的,抱歉,你将成为我的阶下囚,本将的功名利禄可都放在你身上呢。”
刘远孤身一人,没有武器,身处自己的帅蓬之内,而帅蓬之内,全是自己人,光是心腹和亲卫就有二十多人,阿波·色深信,刘远怎么都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他一直很淡定,淡定到任由刘远自来熟般一个人啃完整只烤羊腿。
看着不大的帐内,竟有二十多人,刘远笑着说:“千户长,我将和你说一些机密之事,这里这么多人,不合适吧?”
“这里全是我的心得和亲信,有什么,也无须瞒着他们,你直说好了。”
刘远淡淡地说:“千户长既然这么样,那刘某就直言好了,我是来救你一命,或者说,给你一条退路的?”
“救我一命?给我一条退路?”阿波·色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刘将军,你真是太会开玩笑,现在你的部下被困在山上,死的死,伤的伤,你本人都落在我手里,自己都保不住自己的,怎么救我一命,怎么给我退路呢?”
帐蓬内,知道刘远所说的意思后,一众亲信都笑得前俯后仰,好像笑刘远不自量力,或者说,刘远饿得傻了,在痴人说梦。
刘远一脸正色地说:“千户长,刘某并不是开口说空话,今日不信,他日定追悔莫及。”
“哦,那你说说,本将怎么有生死危险,你又怎么救我一命,给我一条后路。”阿波·色懒洋洋地说:“天天在这里,连个女的都没有,闷死了,就当听笑话消遣好了,给你一个机会,哈哈哈。”
阿波·色感到,现在自己就是一只雄鹰,而眼前的刘远不过是一只鹰爪下可怜的兔子,有时候看到兔子在鹰爪下挣扎,也是一件赏心乐事。
第706章 口舌生花
刘远坐正身子,一脸认真地说:“千户长是聪明人,刘某也不扭弯抹角,开门见山好了。”
说完,刘远开始分析起来:“很简单,你们赞普不自量力,擅自撕毁约定,突袭大唐,表面上是占了一丝先机,实则自断后路,其一,吐蕃内乱刚止,吐蕃境内表面一片和谐,实则暗波浮动、其二,去年我们吐蕃一行,你们赖以生存的肉仓,也就是漠北高原被我大唐重创,最少三到五年才能恢复生机,这样一来,你们的粮草供给困难,再加上现在和大唐对战,只怕以后更加艰难、其三,你是吐蕃的老贵族,估计你也知道,吐蕃在前线的优势不再,因为大唐的有一种叫水泥的东西,到处建堡垒,通过这种方式,正在不断蚕食你们所处的优势,而你们的神鸟海冬青也被摧毁,这也就说,你们的指挥系统会更混乱、更没优势,其四,吐蕃此次虽苯佛之争,实则是上次内乱的延续,苯教的影响力和天竺佛教的影响力,你比我更清楚吧,现在两派都斗出了真火,会不会就此罢休,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还有一点很重要,吐蕃和大唐明明有了和亲之约、和平共处之誓,可是你们赞普松赞干布公然撕毁,信诚全无,如此一来,哪个外邦和外族还敢与虎谋皮,跟你们吐蕃和好呢?如此看来,你们不会有什么盟友帮忙,当然,实际上吐蕃四面树敌,朋友少敌人多,估计你们也没奢望过什么外援的,对吧。”
刘远很肯定地说:“刘某敢说,吐蕃绝不是大唐的对手,在其全盛之期也不是兵多将广大唐的对手,现在你们内忧外患,大唐也视为死敌,倾国之力来讨伐,压力有多大,估计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胡说”这时帐蓬内一个中年吐蕃男子一下子抽出刀来,指着刘远吼道:“你这家伙,妖言惑众,我吐蕃赞普,英明神勇,而我们还有三界神灵庇佑,肯定会打败大唐,夺取大片美好的河山。”
这里还有松赞干布的死忠,听到刘远一再说吐蕃坏话,再也忍不住了,拨出刀来就要教训刘远。
“达昂,住手!”阿波·色大声喝道:“给我安静一点。”
“可是千户长,他在赞普的坏话,骂我们吐蕃,小的实在听不下去了。”达昂据理力争道。
阿波·色冷冷地说:“让他说完,又有何妨。”
达昂嘴角动了动,不过还是选择不说话。
教训完手下,阿波·色扭头对刘远说:“哦,口才不错,刚才你说给我一条退路,不会是到时让我到大唐居住吧?”
“有这个打算。”刘远一脸认真地说。
阿波·色嘴角一裂,有些嘲笑地说:“原来你所说的退路就是这样,那你说救我一命呢?准备到时把我活捉,然后在刀下救下本将?”说完,不等刘远作答,自己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好笑,吐蕃的边域广阔,我就是往后一撤,你就鞭长莫及,需要你们饶命吗?”
刘远坐下来,一脸从容地说:“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其实,还有其它的可能。”
“其它的可能?那你说,本将洗耳恭听。”
“吐蕃多年征战,树敌无数,真是有事,你觉得他们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吗?到时你逃哪里逃?再说了”刘远眯着眼睛说:“吐蕃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再加上内乱,财政吃紧,你们的赞普,抢不了外人的,自然会找借口在国内拿了,既然是要宰羊,自然要挑肥一点的来杀,据我所知,阿波·色千户长善于经营,吐蕃境内产业无数,哦,对了,吐蕃皇室信佛,而千户长一直是苯教的信徒,啧啧,可要当心了。”
阿波·色的脸色一紧,瞳孔也不由缩了一下,因为刘远正说中他最害怕地方。
作为松赞干布身边的臣子,阿波·色自然知道不少秘辛,在前面几场清算中,松赞干布没少抄没别人的家财奴隶,壮大自己的实力,这就是松赞干布在吐蕃的地位越坐越稳的原因、他的领地和人口在清算中急速增长,从而越来越强势,在吐蕃的事务上可以说是一言堂,现在吐蕃实力大大受损,内患还没平,又要和国力如日中天的大唐开战,不用说,国库肯定极度空虚,如果要充实国库,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肯定是向内开刀,作为松赞干布不是很认同的旧贵族、信仰不同却富得流油的自己,肯定不好过……
到大唐学习和游历过的阿波·色一早就听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地位不高、实力不强偏偏富得流油的自己,带真怕有那么的一天,特别是在信仰方面的差异。
虽说内心慌张,可是作为官场上的老狐狸,阿波·色很快又变得若无其事,淡淡地说:“没错,想像力挺丰富的,不过你想错了,赞普大人对我信任有加,不然也不会把他的亲卫交给我来指挥,再说本将一直以来,对赞普大人忠心耿耿,立功无数,英明的赞普大人又怎么会对付我,如果有需要,赞普大人只要说一句,我阿波·色马上把财产双手奉上,嘿嘿,只要我把你交给赞普大人,到时我就可以封万户长,得金一百斤,还有十名美女赐下,而赞普大人也会更信任、更赏识本将,哈哈……”
“封万户长、黄金千两、美女十名”刘远笑着说:“哈哈,刘某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值钱的,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做,实在太笨了。”
“我笨?为什么?”
刘远解释道:“以你家族的荣耀和战功,早就应升到万户长,可是一直没升,分明对你不够信任,一直压着你,封万户长,作用不大,因为你的兵员,都是来自你的领地,领地没增加,而职位反而加大了,这就要你多抽壮丁去打仗,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吧;至于黄金千两,我觉得这是一件辣手之事,现在吐蕃的国库很空虚,能不能顺利拿出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即使你能顺利拿到,不过让自己更显眼而已,因为你本身就是身家丰厚,再得这一千两黄金,更让人掂记。”
停了一下,刘远继续说:“至于美女,有钱还怕没有女人吗?以阿波·色千户长的财力,别说十个,就是一百个也信手拈来吧。”
“啪啪啪”阿波·色拍着手掌说:“说得真精彩,听说你们大唐有一个吐叫口舌生花,我想,在你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
说完,阿波·色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装作饶有兴趣地说:“那你说说,如果本将放了你,又能有哪些回报?”
刘远心头大定,阿波·色表面装着没什么,但刚才那异常的动作,早收尽收眼底,刘远仿佛闻到成功的味道了。
“既然认识我,相信你也了解我的信用和能力,很简单,如果你感到有需要,可以到大唐找我,我庇护你,保护你和你家人的性命和财产的安全,有需要,可以提供一笔不低于三万两黄金的生活费,如果你想从军或从商,刘某也从中给予便利。”刘远一脸正色地说。
“什么?这才点?”阿波·色一脸不以为然地说:“你的筹码太少了,根本打不动我。”
刘远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条件?”
“五进五出的宅子来二套,良田千亩,黄金十万两,封一个四品以上的官让我当当,奴仆什么的都给配齐了,嗯,美女也不能少,少说也要一百几十名美女,免除我的赋税,还有,还要一块世袭的封田,方便我传给我儿子。”阿波·色狮子大开口地说。
“不行!”刘远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不答应?”阿波·色冷冷地说:“你信不信我马上绑起你,送到赞普哪里邀功,又或在这里就把你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