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 第333节
突然一把声音传来,“幽风,不要这么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
“雪儿姐,你回来了,我刚刚还打算去找你呢”,女子不禁露出欢喜的表情来,可是发肿的脸蛋却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怪异极了。
易寒听到这把声音,心中一颤,缓缓抬起头朝发声处望去,远处,一个身影静静的俏丽而站,她的目光直视自己身后的女子并没有看自己,穿着一点淡紫色的长裙,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饰物,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高挑挺拔的身姿充满着神秘的感觉,让人明明知道美丽如斯,却捉摸不得,像虚幻的,宁雪!真的是她,易寒心头涌出一丝苦涩,没有想到再次见面,自己却是这样一番狼狈的模样。
也没有多少时日,当宁雪的模样展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好似只存在记忆当中,这人是她吗?一年而已,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变化,那双明眸不再俏皮机灵,而是带着清澈的睿智,淡然,一个人的身体,相貌再如何变化总归痕迹可寻,可是那双温婉心娴的眼眸,她似乎没有当初游戏人间的心态,而是背负了重重的负担,这让易寒感觉陌生,如果不是在金陵的一段缘分,易寒不知此刻依自己的状况是否能勾起她心中一点点的涟漪,他知道他不能,宁雪出现至此连瞥都没瞥他一眼,她还是很美,这种美的变化,让人第一眼见到她的人已经不在去关心她的容貌,那一举一动散发出来的气质,魅力已经足够征服任何人了,只有敬仰,却生不出什么杂念,但是易寒再见宁雪的这一印象却是大错特错,宁雪并不完美,没有人能真正看透她的内心而已,也许是没有人有这个机会,从第一眼见到此女的人根本不想去找出她的缺陷,人是感性的动物,有一件完美的事物存在于世间,难道不是奇迹,人人都喜欢奇迹,能见证奇迹更是炫耀的资本,这一个并不完美的女子,已经被人仙女化了。
宁雪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过来,很慢却让人感觉她根本没有在动,而是随风飘了过来,站在颜幽风一丈之外道:“我帮杀了他,你没有意见吧”,音乐清脆圆滑,美妙极了,但这美妙的声音之下讨论的却是杀人这样恶俗的事情,那样的平淡,彷佛在评论花草一般自然。
易寒错愕,怎么宁雪要杀了自己,难道真的像宁霜所说的,他根本就没看透宁雪,她对自己只是虚情假意吗?他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充溢着鲜血,这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颜幽风冷声道:“雪儿姐,不要杀了他,他如此欺辱于我,我要让他活着,永远折磨他,让他内心一辈子后悔自己犯了一件大错,那就是得罪我”。
宁雪眉头一皱,这个郡主,任性妄为对待下人一向手段毒辣,王府内外闻其名而色变,若不是有着郡主的身份,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偏偏娇惯成性,没有觉悟,若不是因为自己必须留在王府,她根本不愿意与此女虚与委蛇,如今要在自己的院子弄出血腥的场面,她更不愿意”,淡道:“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将人弄出去,不要把我的院子弄脏了”,看着颜幽风那肿成猪头的脸蛋,她知道此人必死无疑,没有人能救的了她,自己也不必怜悯泛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与颜幽风闹僵。
颜幽风嘻嘻笑道:“好的,雪儿姐,等我料理了这个恶贼,再回来找你”。
宁雪心事重重,那有心情跟她消磨,倒是什么也没说,就要离开。
易寒听到宁雪如此冷漠自己,怒气攻心,感觉难受而又痛苦,咳嗽一声,充盈在喉咙的血液吐了出来,身体感觉畅快了许多,猛的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对着宁雪就是一个巴掌。
宁雪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充满了惊讶,这一辈子就来就没有男子扇过她的脸,这一巴掌真的扇的她百思不得其解,疑云重重。
一旁的颜幽风更是愣住了,只感觉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舍得对雪儿姐动手,一时之间内心震撼,呆呆的却也没有反应过来。
第八十九节 看不透的人心
易寒一时急怒攻心,因为见到宁雪而太激动了,一时无法想到宁雪可能没有认出自己,同时也因为宁雪漠视生命的态度让他恼火,一个人说杀就能杀的吗?况且她还是那种无关痛痒的态度,一时之间易寒以为宁雪变了,加上自己情绪不太稳定,所以才打了她一巴掌。
直到这个时候,宁雪才认真打量这个朝他挥动手掌的男子,散乱的头发掩去了他半张脸,面庞并不肮脏,五官隐隐可辨,瘦弱的身躯似乎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一双发黄的眼睛睁的大大带着无尽的怒气盯着她看,嘴边还残留着血丝,这副模样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倘若小孩子看见了他,一定会被他吓哭了。
宁雪似乎也被吓哭了,只见她娥眉绸缪,双眸发红,哽咽未语泪已满衣,她似乎不敢相信又非常肯定,伸出了手撩起易寒垂掩在脸上的发丝,掌心轻轻的在他的苍黄的脸庞上摩挲着,似乎有无数锋利的芒在刺着她的心,她就这样站在易寒的跟前,用那只刚刚抚摸自己火辣辣的脸轻抚着易寒的脸颊,是那么的轻柔,似乎想将女子所有的温柔传递到易寒的身上,望着,望着那张苍黄的脸,那两片咽下千言万语的嘴唇愣是吐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能咬紧牙齿,在心里唤着他的名字,她想,这些苦痛为什么不让她承受呢,这并不公平,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原本是个风流公子,逍遥自在,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究竟为什么?也许并不难解释,因为他为了自己而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他为什么会这般落魄模样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记得对自己的承诺,他付出了许多,但是依然还没有得到回报,是因为自己在逼他,自己的强势,自己的一意孤行,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可是他终究还是来了,孤身一人来到自己的面前,一句话,是自己连累了他,宁雪曾经说过,自己喜欢他让自己伤心难过,然而当这一刻来临之时,她却知道这种苦痛非常人所能忍受,她感觉很痛心,她后悔认识了他,假若没有见过,他就不会受到这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一时之间,宁雪将易寒所受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此刻她对他是怀有多大的愧疚啊,这让她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弥补他就足够了。
这张满是泪痕的脸映入易寒眼中,一瞬间他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他后悔自己打了她一巴掌,这张原本淡定从容的脸瞬间布满了愁容,几乎找不到一点可以欢悦的迹象,易寒多么希望让她的泪痕立即消失,笑容在她的脸上重现,似从前一般,即使让他受尽更多的侮辱,他也心甘情愿。
一旁的颜幽风似乎成了一尊雕像,呆呆着看着互相凝视却无语的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宁雪突然勉强笑了笑,喉咙的哽咽让她的笑声变得有些怪异,她轻呼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才道:“一切会过去的,你所付出的也会得到回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突然变得特别坚定充满自信。
易寒没有讲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从何说起,看着她红的鲜艳的半张脸蛋,只能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我根本没有资格打你。”
宁雪道:“你打我,我就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你所受到的欺辱,我身感同受,他们要对付你,我就让他们来对付我”。
易寒不明白宁雪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感觉足够了,她卑微的自报罪行。
宁雪将他的手臂架在脖子上,挽着他的腰,说道:“回我屋里去,我给你敷药”,她当着颜幽风的面做出这些举动来,也丝毫没有提及刚才那一巴掌的事,似乎真的是她的错,那巴掌她理所当然应该承受。
易寒倒感觉不自在,他刚刚还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而她却如此对待自己,他情不自禁的在宁雪的搀扶下,拖动他那迟钝的双脚。
一旁的颜幽风如梦初醒,宁雪是大哥未过门的妻子,却当着她的面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此亲密,当然傻瓜都知道如此情意绵绵,两人关系定不简单,她大声责问道:“雪儿姐,你这是做什么,再过三天你就要与大哥成亲了”。
宁雪自然没有把颜幽风忘记,她知道依颜幽风的性格,在没有问清楚之前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她能如此从容淡定,这是她的自信,也是她的骄傲,她什么话也没说。
果然走了几步,颜幽风按耐不住的冲在两人之前拦了下来,冷声道:“你们竟敢当着我的面通奸,雪儿姐,无论父王跟大哥如何疼爱你,你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们也无法容忍”。
宁雪淡淡道:“他们暂时不会知道的”。
颜幽风一头雾水,呆呆思索,宁雪却挽着易寒往房间里走去。
颜幽风回神,又追了上去,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个男子的身份,为什么像雪儿姐这样的人物会与这样一个平常无奇的男子有些关系,她心中还幼稚的猜测,或许他与雪儿姐只是亲人关系,否则雪儿姐又怎么会当着自己的面,做出如此举动来,即是雪儿姐的亲人,看在她的面子上,就免他一死,不过必须向自己道歉。
颜幽风追到房内,宁雪已经在给易寒敷药,她少有的保持安静,一直盯着易寒看,希望能从中察觉出一丝端倪来,同时心里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雪儿姐从来就没有对别人这么温柔贴心过,就连大哥也从来没有这般待遇,一点可以证实的,这个男子在她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待宁雪放下药箱子的时候,颜幽风道:“雪儿姐……”
“你闭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宁雪冷冷打断。
就在颜幽风错愕之时,宁雪突然出手将她打晕,粗鲁的将她拖到内房之中,易寒顿时目瞪口呆,总感觉宁雪不是宁雪,而是个彪悍大汉。
一会之后,宁雪才走了出来,易寒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已经将她杀了”,宁雪用淡淡的口吻说道。
易寒错愕道:“她罪不致死”。
宁雪认真而严肃的道:“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心太软,心存妇人之仁最后遭殃的是你自己,又如何能成就大事”,说着却叹息一声。
说着坐在易寒的身边,替他把脉,突然她的脸色露出一丝惊讶,紧接着是愤怒,最后双眼冷冷透着杀气。
易寒又道:“其实你将她暂时囚禁起来就好了”。
宁雪不知为何,骤然发火,“不杀了她,难道让她坏了我的大事,将我们置于死地吗?她是罪不至死,但有些人就必须死”,易寒不答,宁雪语气轻柔了许多,“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就是因为你这心软的性子,你放心,我还没有杀了她”,说着凝神继续替易寒把脉。
过了一会才松开易寒的手腕,咬牙切齿道:“这个骚狐子,我一定饶不了她”。
易寒从来没有看见宁雪这么激动的表情,一时之间倒是看愣了。
只听宁雪说道:“你中了师姐的独门奇毒‘最毒妇人心’”
易寒讶异道:“珍妃娘娘是你师姐?”
宁雪愁眉不展,思索不答,过了良久才道:“这毒我也解不了,乃是我师傅传授于她,用于控制别人,此毒除了她就只有师傅一人能解”。
易寒喜道:“那快请你师傅替我解毒”。
宁雪看了他一眼,想骂他几句,见他脸容憔悴,心中不舍,纤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目,用无比失落的口吻道:“恐怕此法行不通,我为了救宁霜已经与她闹僵了”。
易寒心中一颤,失声问道:“宁霜怎么了?”
宁雪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你为何如此关心她,我记得你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易寒却用迫不及待的口气问道:“宁雪你快说,宁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宁雪气道:“你都活不了多长日子,还有这个闲情关心别人”,突然认真的看着易寒,问道:“你是否见过她女装打扮?”
易寒为了让宁雪讲出来龙去脉,连忙点头,只听宁雪道:“若论天底下有那个女子能配的上天下无双这四个字,非她莫属,也没有男子能看到她而不心动”,骤然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易寒,冷声道:“易寒,你也不例外”。
易寒没有否认,“确是若论容貌,没有人能胜过她,可是这一些在我眼中并不重要”。
宁雪淡淡道:“重要也没用了,她身体受寒邪入侵,会老的非常之快,不用一年时间会变成一头白发满是皱纹的老妇人一般模样”。
易寒坚决道:“没有关系,只要她能活着就可以,我会照顾她的”。
宁雪冷声责问道:“你凭什么照顾她?”
易寒顿时哑口无言,宁雪继续责备道:“我跟你说过不要靠近宁霜,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她若是原来的宁霜会活的好好的,你把他害苦了”,说着气愤不已,伸手就要打易寒一个巴掌,终究还是不忍下手,依她的聪明才智,从易寒的言行举止之中早就断定了两人关系不一般,能让宁霜如此坚决脱离师门,能让自私的她如此甘心付出全部,甚至包括生命,除了“情”字再无其他,宁雪是过来人,她心里清楚的很,女子一旦陷入情爱的漩涡就欲拔不能,宁霜不似她一般成熟,她处理感情的手段不懂的委婉,坚决果断一头筋。
易寒无语,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他也不想,他尽量避免了,可是终究还是爱上宁霜。
宁雪见了他黯然神伤的表情,又爱又恨,吐出一句气话来:“你死了,就最省心了”。
易寒自嘲笑了笑:“如你所愿,我确实离死不远”。
宁雪见他还说出这种话来气自己,突然暴躁的将桌子掀翻,瞪着易寒,指着他却气的说不出话来,连连喘了几口气,这才安抚自己激动愤怒的情绪,又安静的坐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不语,房间内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宁雪才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最倒霉的就是遇见了你。”
易寒莞尔一笑,“缘分的事情,天注定的,想躲也躲不过”。
宁雪反唇讥讽道:“你那么信佛,怎么不去做和尚,老去那种繁华之地闲逛”。
易寒笑道:“我若做了和尚,又怎么会有机会见到你,我确实想出家,但我尘心未了。”突然目视窗外,宁静道:“有一天那个地方会是我的归宿”。
宁雪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打算祸害我之后就一走了之”,一语之后淡淡道:“你去那里出家,我就放火把庙给烧了,看那间和尚庙敢收留你”。
易寒脑中灵光一闪,道:“世间繁华情爱还不是过眼云烟,人死了归尘土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或得不到还不是都一样”。
宁雪道:“你少跟我说这些高深莫测的话,你就是要死,也得把欠我的还够了”。
易寒看着她,问道:“我欠你什么了”。
“悲伤、思念、失落、痛苦……”
易寒淡道:“这些不要还也罢。”
宁雪突然冷笑:“由不得你”。
易寒捉住她的手,“你说宁霜固执,其实你才是最固执的”。
宁雪撇开他的手,“废话少说,我也不更你扯那高深的道理,求我所好,好我所喜,就是死也痛快,两日之后是琴瑟永谐还是黄泉鸳鸯就看天意了”。
易寒豪情道:“好,我就陪你共生共死!”
宁雪嫣然笑道:“那你可要心狠自私一点。”
此刻易寒似乎将生死看透,一脸释然,却问道:“宁霜到底如何?我想去看看她”。
宁雪这才将整个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易寒闻言,心头一股滋味,却说不出是感动还是伤痛,或许两者皆有。
宁雪淡道:“我一开始以为她犯傻了,看来她聪明的很,不论死或活,她都铭刻在你心中”。
易寒大声道:“宁雪,你不应该如此看待她,这与聪明无关”,他为了宁霜不惜对着宁雪大声咆哮。
宁雪冷笑道:“难怪你会被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该说你是情痴呢还是头蠢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懂,这么多情丝,你理的过来吗?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将你劈成十八个易寒,也不够分”。
易寒道:“要说第一个该断的,就应该与你断了”,易寒也说了句不好听的。
宁雪示威道:“你试试,我保证你一个都得不到”。
易寒问道:“这么说,断谁就是不能与你断了?”
宁雪突然靠近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报复心很强的,也很心狠手辣的,我会将你给我带来的伤害疼痛全部转化为报复的快感,快点说你不要我,我想试一试我到底能不能做到铁石心肠,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易寒听到这句话,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哈哈大笑,赞道:“好一个宁雪”。
“你夸奖了”,宁雪不骄不诌道。
第九十节 百密一疏
旧情也叙了,该谈论正事了,这也是两人见面最为关键的一件事情,宁雪到底准备的怎么样,她有几分把握,婚礼的提前举行是否对她的计划造成影响,对此易寒一无所知。
易寒道:“宁雪,将你的计划告诉我,我心里也有个底”。
宁雪没给他好脸色道:“告诉你,你能帮的上忙吗?”
易寒错愕,“你让我来抢亲,你总得告诉我,你有掌握了多少人马吧,否则到时候,我带领为数不多的人前来,被人围剿岂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