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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 第346节

  刘年沉思,一路上他可听到不少关于北敖强盗的事情,这帮人统一骑马,移动速度飞快,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他这般士兵都是步兵,若与这般强盗周旋可少了马上的优势。

  宁霜这边却与老者交谈着,似乎在安抚他的情绪。

  刘年道:“易大人,不是我不肯帮忙,抵挡这帮强盗我倒有法子,可是要追击他们,凭我们现在的能力,恐怕就像捕风捉影一般”,说实在的他们真不愿意因为一顿难以咽口的饭而卖命。

  坐在鞍上拂樱一动不动,突然出声道:“我只需要一个人带路。”这女子耳不能听,眼睛却没有瞎,从心斋青竹那里她学到了用眼看人心。

  刘年等人一讶,看着这个英俊的男子,刘年道:“你凭什么?”

  拂樱不答,也不看去,朝宁霜看去。

  宁霜会心一笑,朝那老者说了一通话,只见那老者听完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惊骇的盯着拂樱,他朝宁霜说了一通话,还不忘比手画脚,做出一副凶残恐怖的表情来。

  宁霜一脸淡定,却没有把老者的话翻译过来,眼神透出坚定的看着老者。

  老者似得到鼓励一般,朝着他的人说了一番话,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表情各异,瞬间闹哄哄的,争论一片,数十个人集聚在老者周围,讨论了一番,过了一会老者走来。

  宁霜翻译道:“他们说,我们并不知道强盗的厉害,他们不想让我们白白送死,他们要齐心协力才有胜算”。

  拂樱冷冷道:“我只管杀人!”,说完闭上眼睛,一脸佛相庄严。

第一百零九节 神化的人

  他们瞬间似乎能够感受到拂樱的奇特之处,心头一阵怪异,可是他们还是感觉这个很干净的年轻人无法做到,甚至他的手臂腰板还不及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粗壮呢。

  刘年低声对着易寒道:“易大人,你的朋友在胡闹什么?”

  易寒反问道:“你觉的他是在胡闹吗?没看见他一脸庄严吗?”

  刘年哑口无言,只感觉自己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有些不悦的大手一挥,“随你的便吧”。

  宁霜象征性的瞥了两人一眼,这些当地人也将目光转移两人的身上,他们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讲什么,但是也能看出两人意见不统一,一个比较强壮的汉子,咬了手中的青稞果一口,背着弓箭走上前来,对着那老者说了几句话,老者点了点头,似坚定了什么。

  宁霜却听的一清二楚,她也明白这强壮的男子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野利都彦见他们举动变得怪异,好奇向宁霜问道:“他们到底说什么?”

  宁霜淡道:“他们说靠外人没用,我们不知道被抢走妻儿的痛苦,我们没有战死也要救回亲人的决心,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团结努力,而不应该抱希望于神灵相助”。

  野利都彦讶道:“他们也有信仰”。

  宁霜道:“这些生活边境地区的人都笃信巫术,这老者是这村落的厮乱,也就是所谓的巫师,他们所信奉的神灵叫木比塔,属于自然万物神灵的一种,与其他地方信奉的水神,火神相似”。

  野利都彦惊讶万分,眼神露出尊重的神色,说道:“我身为西夏人,你竟知道的比我还多,请问先生如何称呼?”说着拿出那本阅记准备记录下他的名字来。

  宁霜爽朗一笑,朝易寒看去,易寒也报于莞尔一笑,对着野利都彦道:“上品大人,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再说,日后我会想你隆重介绍”。

  宁霜道:“现在他们对自己的神灵产生了怀疑,因为在他们遭受苦难的时候,他们的神灵并没有帮助他们”。

  易寒淡道:“据我所知,这些北敖强盗也有自己信奉的神灵,都有神灵庇护,看来恶神能力比较强大一点。”

  野利都彦朝易寒看去,不明白他为何说出如此亵渎神灵的话来。

  易寒不以为意,因为他要让这些人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神灵。

  这老者与当地人似乎做了决定一般,他让宁霜传达了他们的意思,他们即刻要启程去强盗的巢穴救出自己的亲人,而从一个侥幸从强盗巢穴中逃脱出来的勇士口中,他们已经得知这帮强盗的大概位置,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死亡之地,他表达了不能款待的歉意,同时也请易寒等人速速离开这里,前方有很强大的部落,他们有强大的战斗能力足够自保,这些强盗一般不敢乱来,他还向易寒等人指导了方向,那个部落乃是大名鼎鼎的罗即氏的一个旁支。

  野利都彦听他说罗即氏大名鼎鼎,不禁莞尔一笑,倘若罗即氏大名鼎鼎,他野利氏又算什么,西夏八大姓氏部落又算什么,罗即氏在兴庆府只算是一个普通的姓氏,部落之中连一个四品以上的高官都没有,就拿他野利氏这个部落来说,随随便便就能凑出个一万骑来,在这种荒寂之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也在所难免,只能说他们眼界太小,不能得知外面的信息。

  说到部落辉煌荣耀,野利都彦也不禁有些骄傲,刚要像这群人道明自己的身份来历,那老者却转身在每一个男子身上做了一些奇怪的动作,这看上去似乎在为他们祈福,让厮乱赐给他们无比的勇气和信心。

  每个经过老者之手的男子,变得一脸坚定,他们的眼神闪烁锐利,似乎看到提前看来了黎明的曙光,他们坚信心头的阴霾靠着自己的双手能立刻消散。

  仪式完成之后,数十人没有半点耽搁,往北山脉的方向步行。

  易寒摇了摇头,连马匹都没有,就算有无比的勇气,也弥补不了速度上的劣势,只要北敖强盗纵马而来,这帮人就会像被驱赶牛羊一般,逐一格杀。

  老者走到拂樱身边,向这个唯一肯主动帮助他们的人表示最真诚的感谢,拂樱坐在鞍上她一动不动,她闭着眼睛依然庄严,连马儿也变得十分安静,人马合一似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塑,老者呆呆的凝视着,突然脸色大变,神情惊恐的朝拂樱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神情带着敬畏,心情看起来有些激动。

  宁霜微笑道:“看来这巫师把她当做他们熟知的神灵之一,战神木纳儿,据说战神木纳儿举止傲慢庄严,身边一马作伴,能力无限,上天,能驾驭一切飞禽,下地可降服一切凶猛野兽和妖魔鬼怪,那些强盗更是不再话下。”朝拂樱看去,“这么看还真的有点像”。

  易寒讶道:“这怎么可能!”

  宁霜笑道:“这怎么不可能,神灵信奉只不过是心里的一个安慰,真正的战神木纳儿又有何人亲眼目睹,假如有一个人能与他们心里的神灵吻合贴切,那在他们眼中,这人就不是人而是神,特别是在他们艰苦无助的时刻,她这个神灵是坐定了”。

  拂樱对于老者的举动,傲慢的不予理睬,突然睁开眼睛朝易寒看去,易寒微笑点了点头,拂樱调转马头,朝那群变得细小的人群奔驰,人马合一,体态健美,宛若游龙,看在所有人眼中顿时惊为天人。

  第一次看见他风采的刘年等人也不禁心中怀疑,他是否真的神灵,那老者朝拂樱远去的方向一直跪着,易寒上前去搀扶他,老者反而不领情,有些愤怒的瞪了易寒一眼,接着又一脸敬畏保持原来的举动。

  宁霜笑道:“让他跪着吧,他要表示自己的敬畏,你这么做会让他觉得自己的触怒神灵,对神灵不够忠诚。”

  易寒感叹,信仰这东西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心似磐石,信念分毫不动摇,可比情理有用多了。

  剩下的村子里的一些孤寡老妇来招待易寒一伙人,她们看上去有些怕生,看来刚才是躲在屋舍内不敢出来,好多人眼眶还红着呢。

  面对这般士兵,她们也不说话,一些大胆的送上一些食物和水表示善意,一些胆小的只是出来看了一眼就躲回屋子去了,就像胆小的兔子一般,给人一个很新奇的感觉,那些士兵不以为意,也难通人情事理,倒是宁霜与易寒露出和善的微笑与她们走的亲近,虽然没有说上什么话,但是微笑也是人与人沟通的渠道之一。

  这些日子赶路,士兵本来是在休息,呆久了却没有什么耐心等下去,眼看夕阳渐渐西下,气温变得越来越冷,刘年走到易寒身边问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宁霜接话道:“让我问问?”

  她询问了一位老妇,因为那老者只是一直跪在原来的地方,谁过去也不理睬。

  那名老妇听完,悲伤说道:“也许永远都回不来”,说着她又唠叨道:“他的儿子也在其中”。

  宁霜苦笑不得,只得问道:“去强盗的巢穴步行需要多长时间?”

  老妇说道:“他们是年轻强壮的男子,步伐健捷,大概要走一天的路程。”还不忘补充一句:“他们都是很好的猎人,若是换了她自己就算三天三夜也走不完”。

  宁霜转头对易寒说道:“他们可能要一天一夜才能回来,恐怕我们得在这里呆足一天了”,说这句的时候,她是如此肯定,几乎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

  刘年道:“好,我就等上一天一夜,若一天一夜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就当他们全死了,易大人你也不必留恋了,我们到时候即可启程,时间已经不能够再耽搁了”,说着看着这易大人,自己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也必须给自己的一个确定,免得到时候易大人要闹出像去营救的事端来。

  “好!”易寒回答的倒也爽快,简单扼要。

  刘年听到答复,很是满意,说道:“易大人,我去安排士兵搭建帐篷营地。”说着走到那些等得不耐烦的士兵中间,朗声吆喝,督促他们快点行动起来,天色要黑了,今晚就在这里留宿一晚。

  所有的士兵忙碌起来,准备篝火,从马上拿下包裹,开始扎营的工作。

  宁霜对易寒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倘若她无法准时归来,岂不是把她给遗弃了,你难道舍得”。

  易寒淡道:“你恐怕低估了她的果断坚决,除了在男女情爱方面,她做任何事情都似狂风扫落叶一般干净利落,杀人的一瞬间你犹豫是否留他一条生路吗?但是她不会。”

  宁霜笑了笑:“看来,她的心肠比我还要冷硬”。

  “不一样,你杀人是在享受他痛苦折磨的表情给你带来的快感愉悦,所以杀于不杀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主要是你感受到自己可以操纵别人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内”,易寒突然脱口说了出来。

  宁霜禁不住嫣然一笑,反问道:“我有你想象中那么邪恶吗?”

  易寒沉吟道:“以前是这样子的,可能现在你不会了”,说着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易容之后还隐隐透着苍老的脸容。

  宁霜靠近易寒,手掌贴在他的胸怀,嘴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道:“像我这么邪恶的女子,你害怕吗?”

  易寒竖起二跟手指,“人心都有善恶两面,我不会一叶蔽目”。

  宁霜脸色泛出一丝绯红血色,“可惜我心志不坚,难逃女子情劫,否则你现在哪能在我面前说这样的风凉话吗?”

  易寒讶道:“我说的是风凉话吗?这是真心话”。

  宁霜笑了笑,“你心里很得意,这一点你不会否认的”。

  易寒调侃道:“这有什么得意的,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宁霜手掌按着易寒脸颊,指尖探到他的鬓发根源,分散耳边周围,娇声说道:“你应该值得骄傲,也可以得意,假若不是你让我动了真情,你早就死在我的手中了”。

  她的手指轻柔的缠绕易寒敏感的肌肤,一阵一阵的酥麻快感从耳朵周围传遍他的全身,让他瞬间双腿无力就要这样软下去,心神为之所摄,呼吸有些粗重道:“你是……你是说你后悔了”。

  宁霜哈哈大笑,神情似一个恶人得逞之后的爽快放诞一般,“看来我对你还是有诱惑力的,多一分技艺在身总是有益无害”。

  易寒微笑的看着她,似宽容大量的大人,原谅她小女孩一般的放任,假若自己错过了宁霜这个奇妙的女子,那该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情,幸好自己赢得她的心,而她也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的亲昵却落到了野利都彦的眼中,这让他起鸡皮疙瘩,莫非这麒麟也好男色,却丝毫没有怀疑宁霜是个女子,宁霜的男子姿态宛若天成,毫无拘泥之态,除非扒光她的衣服在他面前证明,否则野利都彦是绝对不会有这方面的念头的。

  野利都彦走近咳嗽了一声,易寒显得有些尴尬,宁霜朗笑道:“老先生,见不到男风之好吗?”

  野利都彦听了这话,猛的又咳嗽了一下,这一次喘的更是厉害,易寒脸皮厚,也不禁老脸一红,尴尬无比,毕竟喜好男风是个敏感的话题,被人这么认为,他心里总感觉别扭的很。

  野利都彦止了止声,说道:“易大人,你不是要将这位博学多才的先生隆重介绍给我认识吗?我可期待的很,现在闲着没事,你该不会推搡吧”,想起两人的关系,喉咙不禁深深的咽了下口水。

  这倒也不难,将宁霜以前的化名宁相道了出来,身份来历也一律按照宁相的身份来介绍。

  三天聚在一起,聊起天南地北,渡过这漫长等待的一夜。

第一百一十节 飞来横祸

  第二天清晨,易寒一伙人闲的没事,刘年与其带领的士兵似乎没有多大的担心,他们只是需要等待,时间一到就立即起程,回来与没回来结果都不会因此发生改变,若说担心也只是易寒担心,但实际上易寒却一点也不会因此而担忧,他对拂樱有绝对的信心,他与野利都彦走在一起,在村子的周围闲逛着,共同研究讨论一些凿刻在岩石上的岩画,有的岩画出于露天环境,经过风吹日晒,模样已经变得极其难认,有一些处在隐蔽的角落里,保存的较为完整,画型粗犷浑厚,构图朴实,姿态自然,从这些岩画中,两人似乎能看到在这个地方曾经活跃进步的一群人。

  至于宁霜却与那些老妇待在一起,彼此交流讨论,她会听她们讲起这个部落种族的兴起来源,会听她们这个部落曾经著名的故事,慢慢的延伸到周围一些其它强大部落的礼仪文化。

  这些老妇在讲的时候,不时焦虑的朝北边的方向望去,看没有人群出现,她们眼神中的绝望之色越显强烈,待宁霜问起,她们才分神的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若不是宁霜,她们都不知道如何度过这漫长等待的心里煎熬,既希望时间快一点到来,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抬头望去,阳光已经变的清朗娇艳,太阳正挂上空,一大团的红晕与绵延的山脉融合在一起,让山看起来成了红檀色,一个老妇顿时落泪,紧接着其他的老妇人也垂下了头,眼泪滴落在地面之上,宁霜的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气氛一瞬间严肃的让人不敢大声喘气,她能感受到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强烈的悲伤。

  刘年看了看,朗声道:“所有的人立即收拾帐篷行李!”大家知道,时间已经到了,时间不等人,刘大人也不等人,虽然心里没有什么担心,但当确认这种事情的发生,心里还是并不感觉愉快。

  刘年单独一人朝易寒走了过来,野利都彦看见了他,拍了正入神看着岩画的易寒一下,低声说道:“刘大人过来了,看来时间已经到了,你的朋友与这帮当地人却还没有回来”。

  易寒回神道:“时间到了吗?她还没有回来吗?”这句话颇有点自言自语的味道,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们估计错误了路途的遥远”。

  野利都彦低声道:“你对他真的那么有信心,要知道他们去对付的是一帮凶狠的北敖强盗,这帮强盗就是西夏与北敖的骑兵都不敢轻易去招惹,平时出外掠夺只不过是一小部分人而已,如今去的可是对方的巢穴,就算他有过人的本事,终究只是一个人”。

  易寒的耳根子软,况且说这些话的是野利都彦,一个从不妄言的睿智博学的老者,心里开始有些担心。

  刘年走到易寒的身边,说道:“易大人,时辰已经到了,我们立即出发吧”,他根本提都没有提关于那帮人前去强盗巢穴人的事情,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做事要量力而行,他佩服这帮人的勇气,但是一味勇气有时候要酿成悲剧,他根本没有对自己没有派人帮助而产生内疚,那是去送死无异。

  易寒淡淡道:“好吧!”他既然与刘年约定了,大丈夫就要说到做到。

  刘年倒显得有些讶异,他原本还以为易大人想让自己给他多一点的时间,若易大人开口,他心里也是愿意多等一小会。

  三人返回村子,士兵已经将帐篷收好,将行李陆续捆绑在马匹之上,宁霜走到易寒身边低声问道:“真的不等她了”。

  易寒苦笑道:“你估计错了时间,其实你应该说两天两夜”。

  宁霜道:“刘年不会愿意等上两天两夜的,一天一夜已经是他的极限,你不会明白这种的人想法,也许他现在存在着怜惜,可是当威胁到自己的利益时,受情绪的影响,他的眼中只能看到一件事,这件事会蒙蔽了其他的事情”。

  易寒一讶,宁霜是学心理学的吗?对人性竟有此等深刻剖析,淡淡道:“走吧”。

  宁霜又道:“你不担心留下她一个人吗?她可是个女子”。

  易寒笑道:“我身不由己。”说着转身看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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