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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 第590节

  岚儿对着易寒低声道:“你真有试啊,我看这马有些凶残。”

  易寒莞尔笑道:“不试一试把你卖给人家抵银子啊。”岚儿脸色骤变,只听易寒继续说道:“放心吧,我可不是文弱书生”,这话也没错,千军万马都不曾怕过,会怕一头畜生。

  拓跋绰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易寒来尝试,看着这个男子的表情,他就有种感觉,世上没有什么事情他会放在眼中,没有什么事情难够难倒他,就是他的这份自信从容的举止,才让自己对他充满信心,看着易寒淡定从容朝虎马靠近的背影,心中越加肯定,他刚才可见识到了虎马的厉害,可是这会他丝毫没有表现出半点慌张来。

  易寒不是专业的驯马师,他可不知道怎么驯服这匹虎马,也不懂李老三那些马语,他就打算敷衍一番。

  这匹虎马虽被铁链捆住,却显得悠闲,似刚才一般低着马头,轻轻的撩动马蹄,铁链发出轻轻的叮叮响。

  易寒突然摆了一个姿势,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响,那模样就似蛮疆地区巫师在摆弄巫术一般,嘴里念叨着咒语,围观的人大感好奇,聚精会神看着起来,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易寒的身上。

  易寒心中大感好笑,这样也能将别人唬的一咋一愣的。

  拓跋绰好奇的看着他,只见他舞弄了好一会儿,那虎马却理睬都不理睬他,心中开始怀疑他在装神弄鬼,西夏人可不似中原人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所以他们看待事物的感受也是不一样的,刚刚还对他充满信心,因为他这些举动反而怀疑自己的判断起来。

  岚儿双眼紧张的看着易寒,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担心,刚才李老三差点被踩死在马蹄下的一幕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映,不由自主的走到易寒的身边,关切说道:“你不要再试了。”

  虎马突然抬头,警惕的朝岚儿看去,似乎感受到不友善的气息,发出虎啸一般的声响来,近距离的岚儿听到这声虎啸可是如雷贯耳,猛的吓得一跳,身体自然反应的向后猛退了几步,退的太快,脚下踉跄,跌倒在地。

  易寒怒吼道:“畜生,敢欺我娘子!看我不将你斩杀!”这一声怒吼,颇有气壮山河,不可一世的气势。

  虎马被易寒这么一吼,却后退了几步,似惧怕易寒一般。

  岚儿见易寒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护着她,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心中却充满甜蜜。

  拓跋绰见虎马后退,大吃一惊,要知道虎马就算遇到猛虎也丝毫不惧,甚至遇到狼群,敢于利用其灵巧的动作和力道十足的蹄子与之缠斗,从不畏惧后退,对于西夏人来说,虎马就似战场上的勇士一样,就算战死也不会惧怕,西夏人对虎马非常尊敬,在西夏是禁止任何人捕猎虎马的,这匹虎马却是因为受了伤,才会被驯养,所以看到虎马退步,他才会如此惊讶,同时也非常好奇,他迅速的朝易寒走了过去。

  易寒将跌在地上的岚儿扶起,微微带着恼意道:“你过来干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

  若是平时,岚儿一定反驳,这会却表现的十分乖巧,轻声道:“你就不危险吗?”却是话中有话。

  易寒低声道:“很多人看着呢,先起来再说”。

  转身看着虎马,朗声道:“敢欺负我家小娘子,我要宰了它”。

  一把冷冷生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杀了它,就是一百个你也无法赔偿”。

  易寒回头看着年轻男子,笑道:“原来在西夏,畜生比人还值钱,那西夏人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有人听到了,哈哈大笑起来,拓跋绰阴沉着脸,冷声道:“人有贵贱之分。”这贬低易寒卑贱。

  易寒笑道:“在我看来,人人平等,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拓跋绰沉声道:“废话少说,你答应的事情还没做好呢”

  赤衣中年人走了过来,喜道:“兄弟,虎马好像害怕你”。

  “是吗?”说着好奇的朝虎马看去,只见那虎马的眼睛柔柔的看着易寒,那神态就好似一只流浪狗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怕生又亲热的看着易寒。

  易寒哈哈笑道:“原来畜生也是贪生怕死的”,说着大步迈去,跃上马背,虎马颠了颠蹄子,给人一种要放蹄狂奔的感觉,而骑在马上的易寒英姿勃勃,隐隐有股气吞山河的气势。

  他戎装征战多年,这些气质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了,做不了家,刚才骑上马背,似乎一种习惯,自然而然就透露出来。

  岚儿痴痴的看着易寒,只感觉这个男子很伟大,让她敬仰万分,心中浮现出一个字眼“英雄”,对就是英雄,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恰如其当,拓跋绰也似一般目光,他也算是见过不少英雄豪杰,此人骑在马背的英姿与他所认识的英雄豪杰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易寒感觉到这匹虎马老实起来了,心中惊讶,将这虎马驯服可不是他的本意啊,他只是想装装样子罢了,想不到却弄拙成巧,手上暗暗使劲弄痛虎马,虎马吃痛闷着声叫了起来,再次扬起前蹄,马身却没有甩动,保持平稳。

  易寒却是不管,佯装从马背上狼狈滚落下来,所有人刚刚才沉浸在他英姿勃勃的形象中,那里知道下一刻他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只感觉刚才短暂的一刻只是幻觉。

  岚儿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冲向前去,她还没有冲到易寒身边,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出现了,只见虎马低下马蹄,伸出舌头舔着易寒的脸,紧接着咬着他的衣袖,欲将他拉扯起来。

  拓跋绰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感觉他非常神奇让人无法看透。

  惊心动魄的危险并没有发生,事情的变化大出所有人的意料,这匹虎马不是暴躁凶残吗?怎么一瞬间却变得如此温顺安静,对待易寒的态度就似对待它的主人一般。

  岚儿走了过去,有些后怕道:“你没事啊”,说着又立即道:“不要再冒险了”。

  易寒走到赤衣中年人的身边,不好意思的抱拳道:“黔驴技孤,惭愧!惭愧!易大哥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

  赤衣中年人一愣,他不是已经将虎马驯服了吗?否则刚才虎马早就一蹄子踩下去,却怎么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听拓跋绰冷声道:“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心里立即恍悟,看来他还真的不愿意当这个马夫,忙道:“兄弟,你若信得过我的话,就接下来吧,说不定因此有什么际遇,此职非你莫属。”那口气,那表情似乎只要你肯当这个马夫,想有什么就有什么。

  拓跋绰沉声道:“乔老实!”语气隐约带有警告。

  赤衣中年人呵呵笑了起来,举手道:“我明白”。

  易寒莞尔一笑,还真的人如其名。

第一百八十八节 阴差阳错(四)

  拓跋绰用拗口的汉语道:“玉佩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未得他说完,易寒立即抱拳道:“那多谢了,岚儿我们走”,说着拉着岚儿要离开。

  拓跋绰和易老实一愣,感觉被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样,拓跋绰轻轻一跃,如一只雀儿潇洒的落地,挡住易寒的去路,背对着易寒说道:“我还没有说完,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答应做我们的马夫”。群人见拓跋绰动作潇洒,心中暗忖,原来还是个会家子,难道看起来冷冷的十分傲慢。

  未得易寒回应,拓跋绰又说道:“否则你们二人就一辈子为奴为仆来抵债”。

  岚儿闻言气的脸颊鼓鼓的,酥胸挺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绝不会屈服。

  易老实说道:“易家兄弟,看你们夫妻二人也在赶路,不知道要前往何处啊,说不定顺路,一路上有伴也可以相互照应。”这易老实待人处事就精练了许多。

  岚儿应道:“我们要去京城”。

  易老实喜道:“太好了,我们也要去京城,还真的顺利,一起走吧,路上方便照应”,易老实一直没有提做马夫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只要对方答应一起走,自然肯帮这个忙,这正是他世故老道的地方。

  易寒朝岚儿看去,征求她的意见,岚儿应道:“我听你的安排”。

  易寒笑道:“好吧,易大哥,那就麻烦了”。

  拓跋绰却不依不饶道:“你到底肯不肯当这个马夫”。

  易老实忙把拓跋绰拉到一边去,低声交流了一番,文化不同,理解也不同,易寒其实已经答应了做这个马夫,只是没有说出来,而拓跋绰却恍然不知,这与大东国含蓄保留的文化有关,许多事情往往不好说的太透,特别是涉及到面子方面。

  听了易老实的解释,拓跋绰也就不纠缠了,恢复她那副冷漠不欲言语的神态。

  易老实朗声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有人的散了,有的人想看看易寒如此来驯服这匹虎马,心中有些疑惑,这虎马被驯服了吗?

  易老实走到易寒身边,“易家兄弟,我让你来解除马蹄上的铁链,你来安抚虎马”。

  易寒也没有多想就点下头来,在他印象中,这匹虎马根本就不是难题,而在易老实这些清楚虎马底下的人心中,这虎马却是棘手的难题。

  易寒走到虎马身边,抚摸着马儿的脖子,说道:“你老实点,不需乱来”,马自然听不懂他的语言,却能从易寒的表情语气感受到他的善意与友好,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易寒,用舌头舔着易寒的脸,模样看起来比绵羊还要温顺,舔的易寒湿漉漉的十分难受,挥手道:“不要舔了”。

  岚儿见易寒狼狈,笑道:“这马也不怎么可怕嘛”,正应了一句话“无知者无畏”。

  两个汉子却小心翼翼的靠近虎马,打起十二足精神解开马蹄上铁链,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给人感觉似在做一件严肃而又危险的事情,当解除了虎马马蹄上的铁链,两人迅速离开,与虎马保持距离,这会两人额头上已经冷汗淋漓,说到底还是不怎么信得过易寒,毕竟他不是虎马的主人叶悖麻,谁知道这匹虎马是不是一时神经,才对一个陌生人表现的如此友好。

  虎马没有了束缚,蠢蠢欲动的看着易寒,似乎想驮着他放蹄狂奔,易寒也看出来了,轻轻安抚兴奋的马儿,这城区可不是放蹄狂奔的地方。

  易老实走了过来,说道:“易家兄弟,我们就住宿在太白楼,一会到了我再给你们安排房间”。

  易寒笑道:“那就多谢了,易大哥”。

  一干人等离开热闹的集市,朝往太白楼方向走去,易寒牵着虎马对着岚儿说道:“太白楼乃是名酒楼,一会你就能尝试济宁最精致的美食”。

  岚儿淡道:“我也不稀罕什么美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够了”说着看着易寒,暗示他能够温饱就够了,也不奢求荣华富贵。

  易老实走了过来,笑道:“没打扰你们两人聊天吧”。

  易寒笑道:“不打扰”。

  易老实低声道:“易家兄弟,有些事情我可要先吩咐你,你只需安守本职工作就可以,不要多语,不好心存好奇,有什么疑惑大可以来问我,千万不要自作主让”。

  易寒微笑点头,岚儿却好奇道:“为什么啊”。

  易老实笑道:“小嫂子,自然是避免惹祸上身了,说的难听点,我也是人家雇用的仆人罢了”。

  岚儿听到这个称呼,脸红恼道:“你别乱叫”。

  易老实笑道:“那我叫岚儿姑娘可以了吧”。

  易寒为人随和,这易老实是商人,善于与别人攀谈,很快彼此就熟络起来,经过交流,易寒也知道了这易老实的身份来历,他的父亲原本也是一名商人,也是做药材生意的,因为看见许多病人因为缺少特殊药材而无药可治,就这样病死,于是亲自前往西夏,试图利用商人的身份从西夏运送药材回国,倒是由于西夏的律法现在,某些西夏特有的珍贵药材是禁止运送出国的,所以易老实的父亲只能偷偷摸摸的干,靠着努力和多年的积累,他的父亲在西夏积累了丰富的人脉关系,在西夏扎根,但凡前往西夏的药材商人,都知道若想偷偷贩卖药材,必须取得他父亲的帮助,易老实的父亲在西夏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物,后来易老实的父亲年老了,就将这一些全部交给易老实来负责,近些年西夏修改律法,在满足特定的条件下,允许西夏的珍贵药材流入大东国,但却要经过一些列复杂的程序,当中单是必须向农田司提交详细条目这一条就十分繁琐,易老实渐渐的从幕后转到幕前,约定俗成成立的限定于两国之间贸易往来的商会,由于易老实特殊的身份地位,他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为这个商会的会长,说实话以前的易老实虽然外表衣冠鲜艳,却是个黑户,如今才从黑漂白,堂堂正正。

  易老实虽然没有详说,但易寒根据自己对西夏的了解,对两国近几十年贸易往来的了解,基本掌握了易老实在西夏是什么样的一个地位,说白了就是一个在西夏扎根,说的了话,办的了事的大东国商人,这么看来,他也来头也不小,一个负责两国贸易往来的商会的会长怎么就甘愿人下,被人雇用,很显然雇用他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易寒笑道:“易大哥,那雇用你的是何方神圣?连你这样的大人物都要鞍前马后”。

  易老实嘘的一声,“易兄弟,这个雇主的身份你可不能问,否则……”手掌在脖子上比划几下,意思很明显,会惹来杀身之祸,说着低声道:“我位卑言轻,也做不了半点主”。

  易寒不以为然笑道:“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易老实认真道:“兄弟你不闻不问,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没事了,大哥我刚才说了,千万不要怀有好奇心,更万万不可尝试去了解”。

  岚儿不悦道:“连犯人都不如,实在窝囊”。

  易老实道:“岚儿姑娘,你可多担待,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非常忌讳的,若招惹上,别人就会追究到底,你的性子直率,不过太过暴躁,这一点你可要多像易家兄弟学习”。

  怎么说易老实年纪比岚儿要大一倍,算起来是个长者,这般和气与她说话,岚儿敬重,也就不会任着自己的性子去顶嘴,笑道:“放心吧,有什么气我会忍着的,要不然可把他给害了”,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易寒。

  易寒笑道:“本来这事就是你惹出来的”。

  岚儿不悦道:“若不是你想要来凑热闹,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

  易老实却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祸兮福所倚,是祸是福,未到结果怎么说的清楚,两位就不要争对错了,一切随缘,一切随缘”。

  易寒微微一笑,他倒不是真想和岚儿争,只不过在打情骂俏罢了,对着岚儿道:“在到京城前,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岚儿笑笑的看着他,“就依你又如何”。

  不知不觉就到了太白楼,这太白楼坐落于济宁河北岸,也在城区中心,自然不远,只见门口宾客络绎不绝,多是文人墨客,富公商贾。贩夫走卒几乎不见,如此看来,这太白楼档次不低,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的起的。

  易老实对着易寒道:“我们先将虎马栓在马厩,我再给你们安排房间住下,其余的等用过晚餐我再细说”。

  拓跋绰淡淡道:“易老实,今日你就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已经在济宁耽搁了有些日子了”。

  易老实点头哈腰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一定不会延误出发时间”。

  拓跋绰微微的点了下头,径直走进这太白楼。

  岚儿看不顺眼拓跋绰嚣张傲慢的神态,问道:“易大哥,他是谁啊,这么颐指气使。”

  易老实淡淡笑道:“雇主的随从,姓拓跋单名一个绰,这拓跋可是大姓,相当于大东国的名门望族”。

  岚儿轻蔑道:“一个仆人而已,拿着鸡毛当令箭。”

  易寒笑道:“你又来了,你管他呢”。

  岚儿幽幽道:“我看他不顺眼嘛,心里讨厌,难道要装的很喜欢”。

  易老实插话道:“岚儿姑娘也是个直率,爱恨分明的人。”没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利有弊,却也难以说好是不好。

  岚儿问道:“易大哥,那雇主是什么来头”。

  易老实道:“实不相瞒,我连雇主什么模样都没瞧见,岚儿姑娘,你也不要再问了,我们去把虎马栓好,立即上一桌酒菜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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