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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第367节

荀芳语:“这可是好事啊,老爷你在白各庄做官,没有人照顾饮食起居,妾身也担忧得紧。”

周楠:“只是入项要少些。”

荀芳语:“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你道是洒脱,说句实在话,老爷我刚被免职的未必不有些小小的失落,想不到今天却要娘子来开解。我昨夜没有睡好,先迷瞪一下。”周楠踢掉鞋子,上了炕,闭上眼睛。

荀芳语爱怜地替他盖上被子,又吩咐下人将炕烧热些。

周楠闭着眼睛说:“叫人把书屋打扫干净,晚间有个朋友来访,休要失了礼数。”

荀芳语:“是什么人要来,朱聪浸大人吗?还是王若虚老爷?”

周楠:“不是王大人,朱聪浸回大同去了,要过年才能回京。今天晚上来访的这个朋友是翰林院庶吉士、太子左春坊张叔大。”

荀芳语和安婆子都惊呆了,她们二人出身于豪绅望族,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自然知道庶吉士是什么概念,那可是部堂级高官预备役。至于太子左春坊的左右两庶子,那是可是未来皇帝的从龙班底,直接奔着入阁去的。

想不到自家老爷竟能让这么一个人物深夜到访,了不起,了不起啊!

周楠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叫人将书屋墙上唐公和北镇抚司朱镇抚写的条幅取了换成老爷我的墨宝。”

荀芳语:“好的,换哪一副?”

周楠:“就换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那副吧!”

唐顺之和朱镇抚的那两张条副说穿了就是扯虎皮当大旗,用来吓唬没见识的人。说句实在话,这二位先生的字实在够戗,没什么艺术价值。叫张居正这种精明人看了,未免贻笑大方。

倒是周楠的字非常不错,他平日里也以此为傲。偶有佳作,就叫人裱了,放在书屋里,现在终于可以排上用场了。

周楠实在是太累了,说完话不片刻就睡死过去。在朦胧中,他心中想:张居正会来吗,不会有意外吧?这种非常人物的行为,不能以常理度之。

睡到天黑,荀芳语将一张小桌子放在炕上,又叫下人布了菜,轻轻拍醒周楠,说是可以吃晚饭了。

周楠只吃了几筷子羊肉就停箸不用。

见荀芳语一脸担忧的样子,周楠解释说吃太饱犯困。

等下若是精神萎靡,怕是要坏菜。

是的,周楠发现自己一满二十八岁,身体代谢率就开始变得缓慢。如果吃太饱,就要打瞌睡。中国人的饮食习惯以米饭、面食等淀粉类食物为主。淀粉类食物吃进肚子之后会转化为糖,血糖浓度一高,人就犯困。而且,随着年纪一变大,血糖不能转化为热量消耗掉,就会变成脂肪让人发胖。

这也是中国是糖尿病高发区的主要原因。

吃饭使人胖,以后还是多吃肉吧!

吃完饭,周楠整理好衣冠到了了书屋,拿去一卷书轻轻哦咏:“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亲,尊贤之等,礼所生也。”

“……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也。获乎上有道,不信乎……”

一时间,院子里全是朗朗读书声。

书屋中,有茶香四溢,香雾氤氲,说不出的清雅。

此刻的周楠一身儒袍,手执《中庸》一卷,在灯光下可谓是风度翩翩,装逼味十足。

书屋早已清扫,没必要的东西都已经搬走。只剩一架书,一张长案,一口红泥小火炉,一张古琴,顿时显得宽敞了许多。

书屋的布置周楠依据的是当年在苏州博物馆所看到的明人的陈设,古人的审美讲究留白,家具不能多,恰如一副中国画,应该合张居正的口味。

周楠微微遗憾,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学学古琴。等下张太岳一到,自己就手挥五弦,来一曲“巍巍乎高山”老张再应一句“潺潺兮流水”就齐活了。

可惜现在临阵磨枪,已然来不及。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张居正会来吗?

如果他不来,我岂不是白忙一场,难免要被荀芳语笑话,以至夫纲不振啊!周楠读了半天书,只感觉口干舌燥,心头不觉有些打鼓。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一家仁,一国兴仁义;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做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愤事,一人定国。何解?”

闻言,周楠转过头看去,却见庭院中立着一个青衿中年。

此人身高臂长,面容清俊,长袍大袖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竟有种说不出的出尘之意,宛如得道隐士,神仙般的人物。

不,他一双目光却锐利如剑,被他盯着,竟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如果没有猜错,这人就应该是张居正了。周楠早已经吩咐下人在门口等着,如果来的人姓张,不用通报,直接领到书屋来。否则,自己这个逼就白装了。

张居正刚才问的这句话出自《大学》,周楠恰好朗读到这一段。大意是:国君的家族实行仁爱,一个国家也会兴起仁爱;国君的家族里实行谦让,一个国家也会兴起谦让;国君一个人贪婪违逆,一个国家就会犯上作乱。智力国家的关键就是这样的,这就是国君一句话就可以败国家,一个人就能安邦定国。

未来的张首辅今夜前来见周楠,显然是为了景王夺嫡之事。这个问题问得也刁钻,表面上是考较周楠的学问,口口声声说君王家族的仁爱,未必没有斥责周大人这是在离间天家骨肉。

这可是不小的罪名,一个应对不妥,被老张来一个上纲上线,周行人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百零三章 和读书人说话真累

周楠心中一动,立即想起自己当初读大学是所读过的《张居正讲解大学中庸》一书。

这本书是张居正在教幼年万历皇帝读书时所写,算是给储君的启蒙读物。

当时,社会上正兴起国学热。这本书因为深入浅出,很有趣味,加上逼格也高,非常畅销。你一个文科生,手头没两本张居正,余丹、一中天,都不好意思泡女文青——张居正表示压力很大:“余先生和一先生是谁?”

周楠读大学的时候,内分泌爆炸,男性意识觉醒,在这几本国学入门读物上很下了些功夫,其中的有些句子到现在还记得清楚。

听到张居正问,立即朗声回答道:“仁,是以思相亲。让,是以礼相敬。一人,指君说。人君果然能以仁教治于家,使一家之中父慈子孝,欢然有恩以相亲,则一国之为父子的,得以观感。可见,为上者,起着表率作用。”

“但道德仁教一物,却不能一味容让。兄友的前提是弟恭,秩然的前提是礼以相敬礼。否则,就是无原则之退让纵容,甚至为世人所诟病,有损君上之美德。”周楠最后道:“郑伯克段于鄢,对于郑伯而言未必就是美誉。试想,若郑武公友爱弟兄,谆谆教诲,弟兄有错,立即指出,又何用同室操戈?可见,武公非君子也!”

外面那个中年书生眼睛一亮,:“解得妙,听说你治《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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