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水晶宫 第1114节
“可能,官方便是这么宣传的吧。”塞希琉想了想,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我们总算是在奥克兰之前抵达了现场,这确实是很值得宣传的了。”
“是老师拯救了世界,而不是联邦的军队。这区别太大了!”6希道。他很生气,表示自己没有冲着那些码头上的大人物开上炮便已经很有涵养的表现了,时之间甚至想要当场开着白色方舟扭头便走。这便相当于是当着那么多普通市民的面,给组织这场盛大欢迎仪式的某些人个狠狠的耳光——如果是在几天之前,他说不定真的这么做了,但莫名其妙“病了”场之后,却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他意识到,就算是这么做了,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兑现的好处。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便是走下船去,穿着光鲜亮丽的服装,挂着到道貌岸然的笑容,和来迎接自己的大人物寒暄阵,搞清楚他们的意图。
6希披上了铠甲和星耀法袍——论卖相,这来自于古代萨满夏尔宫廷魔法师团的特质服装,比联邦配的将官法袍要华丽且典雅多了。况且,魔法师军官在正式场合可以穿自己的法袍而不是制服,这直都是联邦给予施法者的特权——塞希琉又帮着他整理了下衣领和袖口。当然,他并没有像是只招摇撞骗的孔雀般,在自己的胸口上挂满勋章,就这么直接下了船。于是,对比起舰队中其余大大小小穿着礼服和所有挂饰勋章,更像是秀场演员的军官们,他才更像是个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
当6希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舰桥上的时候,欢呼声便已经从四面方响了起来。在他步步沿着梯子下了船,步子踩在了伊莱夏尔的土地上的时候,展到了极致,就如同沸腾的气浪般,直上云天。
……罢了,民众毕竟变成群体之后,就是最愚蠢最容易被忽悠和煽动的存在。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只是普通民众,无论是什么原因,至少这个时候,他们的确是在诚心诚意地迎接自己的。
这么算起来,从上次离开伊莱夏尔驰援铁岩峡谷,到现在,也已经是有将近年半的时间了呢。
6希叹了口气,看着正对面向自己迎过来的人。五十多岁的人,穿着得体而合身的礼服,佩戴着能显示身份,但却又并不会特别华丽的配饰。头上的紫梳理得丝不苟,脸上的笑容亲密而矜持,仅体现了作为“大人物”的体统,又通过眼神充分地传达了自己的热情、喜悦和诚意。要论起演技,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可真的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啊!略微瘦削的脸颊和鹰隼般的鼻梁似乎会略微想的有点犀利,但却给人种很有魄力感觉。
好吧,仅仅凭卖相,这个大叔就像是个天生的领导者,绝不比任何位起居座的君王要差。
五十岁紫菜啊不,紫色头大叔的身后不远处,是另外个穿着简单的法袍,很是上了些年纪的老人。他的头依然花白,脸上更是沟壑纵横,明明应该年纪很大了,却并没有老人应有的迟暮感,反而比大多数年轻人都要挺拔和坚毅。正是联邦的军务大臣,联盟另外位大魔导师,拉瑟尔克莱门特。他并没有特意地表现出亲热,只是远远地看着6希,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却用个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抱歉。这个时候了,还要陪着某些人作秀,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他的眼神中,带着这样明显的苦笑成分。
6希向前走了步,还没有想好先跟谁打招呼,那个紫菜啊不,紫色头的中年气质大叔,便已经迎了上来。步频不算快,但步子却迈得很大,几步就走到了6希面前,牢牢地身处双手握住了6希刚刚伸出半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还甩了甩。
紫菜爹,你要是再甩,劳资可就真的要当着联邦所有高官和几万围观吃瓜群众的面,朝你的脸上糊火球了哦?而且还是加了混沌佐料的!
“哦,可怜的孩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定还深深地沉浸在悲痛中吧?”紫菜爹,也就是联邦的内务大臣,正在和拉瑟尔竞争最高执政官地位的紫罗兰家族族长特纳维兰巴特,露出了丝恰到好处的痛苦和悲哀,就像是在安慰自己家亲密的子侄辈样:“……不仅仅是你,可怜的孩子,还包括我们,包括所有的联邦国民,包括整个世界,都在为那位伟人的逝去而悲痛。”
我可完全感受不到悲痛的气氛。6希叹了口气,望着远处正在冲着自己欢呼的人群,可以确定这里面定大群带节奏的家伙,然而,这些普通市民的欢呼基本上也是真实的。对于般民众而言,个大魔导师的离去,和他们又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呢?可是,个英雄的存在,却给了他们个喧嚣自我的机会……虽然他们可能也并不真的清楚,这个“英雄”的所作所为,到底又和他们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
6希基本上已经猜得到,联盟内部是怎么宣传这桩事情了。
“事实证明,奥鲁赛罗贝伦卡斯特大师,不但是您的恩师,也是我们这个国家,和整个世界的恩人。而您,现在也是这个国度的英雄。民众是需要英雄的,国家也是……尊敬的奥鲁赛罗大师,现在定已经前往了诸神的极乐净土之中。他的在天之灵,也定是希望看到个安定的联邦,以及个快乐的您。请您坦然地接受民众的欢呼吧?这是您应当的。我们的英雄!”
嗯,确实和我预想的几乎模样的,只不过是遣词造句更矫揉造作罢了。
当然,也正因为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预期,6希在随后的行动中,从头到尾都表现得相当得体,甚至是完美。这让直担心他会不会随时暴走,冲入港口的奥法贵族群中大开杀戒的赛希琉,大大地松了口气。
特纳维兰巴特在大家(主要是有选票的民众)面前,表达了自己和联邦的英雄,国家青年人眼中的第号偶像的6希贝伦卡斯特的“良好友谊”之后,作为目前联邦的最高元,,预定今年就会退休的油桶委员长(原谅6希吧,他现在已经连人家的名字都忘掉了),很有敬业精神地出来站好了最后班岗。他亲手地为6希戴上了联邦最高荣誉勋章——蔚蓝苍天勋章,然后在港口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冲着欢迎了民众们表了次冗长的演说。大约也就是老调长谈地说明了下联邦舰队在国外拯救了世界云云,而且用特别华丽的辞藻表达了对“为了世界而献出生命”的奥鲁赛罗贝伦卡斯特大师的敬慕云云,也着重表彰了6希在此次大事件之中的功绩,于是“联邦代有英雄出,永远都将是世界文明的希望之灯塔,天空的荣耀,六芒星旗永不落地”云云……
是的,教宗阿姨说得没错,驱逐了魔神和恶魔,打完了这仗,切都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活着的必须要继续活下去,而对死掉的人,无论是多么重大的纪念活动,和死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随后,也就像6希完全预料的那样,在随后的日子里,联邦政府为奥鲁赛罗贝伦卡斯特进行了盛大的国葬仪式。伊莱夏尔仅仅是在迎接舰队归来的时候才真的妆点了下港口,但之后连续的七天时间,都可谓是全城素缟,即便是蔚蓝宫前面,也降了半旗。
送葬的那天,更是有过十万人来送行。联邦政府甚至在伊莱夏尔侧的山岭上,为奥鲁赛罗修建了座大型的纪念堂——实际上,那座叫做翠山的山峦,原本也就是学识联盟专门为这个国度的统治阶级,奥法大师们准备的公墓,只有魔导师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埋葬在那里。而在这座翠山上,有资格拥有单独纪念堂的却是寥寥无几,算是奥鲁赛罗老师,那也仅仅才是第四座而已。
当奥鲁赛罗贝伦卡斯特的棺椁被送入纪念堂的时候,联邦最高统治机关,执政委员会的全体成员都到了。负责为抬棺的,出了6希之外,还有柴禾委员长和油桶议长,以及另外三位大臣,分别是紫菜爹特纳维兰巴特,以及眯眯眼的父亲,联邦商业大臣戴伦丹迪莱恩,外加上个6希根本就懒得去记名字和长相的龙套,好像是联邦农林大臣之类的……
拉瑟尔克莱门特作为在场唯和奥鲁赛罗平级的大魔导师,主持了全程葬礼的进行。另外两位大魔导师,作为联邦中央魔法学院校长的帕隆阿拉瓦尔大师,以及席预言学大师,直在隐居的尤希纳卡多大师却并没有到场。不过,大家并没有谁在意这点,或者说,有意都忽略了这点。
这次葬礼或许是太过于“仓促”了点,从舰队回国到正式下葬也不过只有个星期而已,列国驻联邦都的使馆根本来不及通知国内,委派足够分量的大人物来充当吊唁的使者,于是只能由大使全权代表参加了。
奥克兰的大使是位名为梅尔特子爵,风度翩翩但也很有实力的圣罗兰骑士。维吉亚的则是安华特男爵,体型健硕却又博学多才但其实是个诺德重装武士的铁汉。两人虽然互相讥讽了几句,但是在奥鲁赛罗大师的葬礼上,却也不可能真的上演次全武行。他们都向6希表达了陈恳的哀悼之情,或者说,态度太过于谦恭了,几乎就像是在对待自家的皇室核心成员似的,这让旁边围观的联邦达官贵人们或多或少又惊叹了下下。
当然了,从头到尾,6希也都是直以种近乎于麻木而机械,却又无懈可击的礼貌应对着所有人。
普通围观群众不知道的是,下葬在这座翠山纪念堂的,仅仅只是奥鲁赛罗的衣冠冢而已。真正的遗体,现在直停灵在白色方舟上——由于6希直霸占着不挪窝,联邦军队也直不好给人家命名。
实际上,按照七彩蔷薇脉的做法,成员在去世之后,其实是有套专门的传统葬礼的,举行地点应该是在七彩蔷薇岛。自从拉克希丝大贤者的后继者随着联邦建国,举家搬迁到了那座偏僻的空岛后,便从来没有改变过。
按照师门传统,整个葬礼也应该由6希亲自来主持。他应该要护送恩师的棺椁返回领地,完成这套仪式,才算是完成对列祖列宗的宣誓,宣告自己将继承大贤者和七彩蔷薇脉的法统。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有很多手尾是要了结干净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拉瑟尔大师进击中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拉瑟尔大师进击
不都不说的是,自从陆希认识了拉瑟尔?克莱门特,这位联邦四位大魔导师最有责任感和政治家殉道者精神的人后,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都觉得要一次更加疲劳和衰老。这让他有好几次都非常担心对方的精神状态,总觉得这位可敬的老爷子会不会哪一天忽然这么过去了,然后这么成为了联邦一百年来第一个鞠躬尽瘁在岗位的大魔导师。
这不怪,近百年来,随着国家的世俗化乃至于庸俗化,有着施法者身份的官僚和贵族才是国家真正的统治者,而并非有着官僚身份的施法者。而但凡是真正能够跨越道之界限,抵达真理自侧的施法者,大约都有出世者的一面吧?是不愿意政治领域繁琐而复杂,勾心斗角的糟心事来搅乱自己的生死感悟吧?从这个角度来说,拉瑟尔大师或许应该是前者吧?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然越过了那个拦住了百分之九十九超凡强者的大门。从这个角度来说,奥法的真理以及天空女神也还算是蛮眷顾他的命运了,当然,也或许是给这个政治的殉道者,一点点起码的安慰吧?
……呵,真尼玛恶心。想到这里,陆希都被自己的脑洞给吓了一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脑洞竟然也会有如此青如此矫情的一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后遗症呢。
况且,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拉瑟尔大师,却是认识以来,精神状态最好的一次。他的确非常悲痛,用充满了歉意和伤痛的目光看着自己,真心地在为他的良师益友的离世而哀悼。这一点,陆希还是感觉得到的。可同样的,对方的身姿却傲然昂扬,宛若一个即将踏战场的,热血沸腾的年轻战士似的。
如果没有记错,这位联邦的军务大臣,执政委员会副委员长,应该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如果是普通人,这是应该退休含饴弄孙的年龄了,但对于一个超凡实力者来说,精神、智慧、敏锐、意志和决断都尚且没有到快速消退的时候。或者说,拉瑟尔?卡莱门特离联邦最高元首的位置似乎是越来越近了,他的斗志也愈加强烈。这种有改良甚至彻底改变社会现状的政治家,好像都有同样的精神特质,我们要谅解。
在军务大臣的办公室,陆希又一次和对方正对着而坐。而这一刻,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也不再是以前那种长辈看得力而有天赋的后辈的样子,怜爱,期许,但却又隐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教诲,而是一种平等地赞赏,这让陆希的心境微妙地有些复杂,开心,却又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怅然。
他打发走了秘书和勤务兵,亲自给陆希煮茶和倒茶——茶叶是诺尔达特产,价位最高的时候甚至在黑市和等重黄金等价,于是茶叶当然是陆希送的。茶具是复兴纪元时期的精灵古物了,造型美轮美奂,精致典雅,当然也是陆希送的,是他从某个死掉的boss身淘来的,原本应该是用来煮咖啡或者别的果物饮料的,但用来泡茶似乎也微妙地很贴合。这大概也算是拉瑟尔的办公室难得的几件奢侈品之一了。
“你说得没错。饮茶的确是调养自己身心的好办法。不管是煮茶的过程,还是品味的瞬间,都能让我放空心灵,那些沉重的压力也不翼而飞了。我现在每天都要自己煮一壶,觉得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以前要好得多了。现在煮茶的手艺也还是很有信心的。”
您的身体状况从来没有问题,只不过是坐在这个位置,不但要担负那么多人的命运和未来,一切的所作所为也都会被放在显微镜之下看,当然也不得不承受着远常人要沉重得多的精神负担。
似乎是感受到了陆希停留在茶杯的视线,拉瑟尔不由得苦笑道:“说起来,我的桌子刚刚摆了这套茶具才三天,不知怎么传到了《新伊莱夏尔报》和《天空都市报》的记者那里,顿时把我好一阵口诛笔伐,几乎每天都有新的章出现,骂的花样都多种多样,差直接称呼我为国蠹了。当时甚至还惊动元老院监察会的凯林格尔斯参议院亲自过来问话,虽然什么都没有查到,但他们还依然是不依不饶的。搞得我可真叫一个狼狈啊!要不是你的增援及时赶到,现在是什么样的境况,可真的不好说了。”
“媒体习惯了这种玩法!一方面能体现国家的言论自由,一方面也能成为打压政敌的最好工具,民众一旦成为群体是愚昧的,很容易被一些煽动性的软带节奏。当然,《新伊莱夏尔报》和《天空都市报》的背后的那些豪门,他们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所谓的支援,当然便指的是格兰特和布尔带来的那张支票了。在“言论自由的民主社会”,媒体的良心是有钱才能买得到的。当然了,让这两家联邦赫赫有名的报刊消停下来,陆希其实一分钱也没有花,他并不是没有钱,只是不愿意花钱来收买这样的货色而已。他只是把他们的总编和一些名嘴名笔的黑材料,直接交给了阿兰蒂斯而已……当然,这都是背着拉瑟尔做的。至于说那些黑材料的来源嘛,我们要知道的是,他们这些联邦传媒业的龙头,为了继续做有良心的新闻,可是经常来新闻业的发源地,涅奥斯菲亚来开讨论会的。大家开会开累了,跑到那些赫赫有名的消费场所放松一下,这其实也不为过嘛。
总之,随后的不久,《新伊莱夏尔报》和《天空都市报》便陷入了动荡之,舆论的风口也有了大幅度的变化,陆希自然是居功至伟的。如果以“民主社会”权钱交易是合法这样的光伟正设定来看,未来若拉瑟尔大师真的当了最高元首,应该是要给陆希和他的关系户企业大量的政策倾斜,亦或者干脆备好油水充足又很有逼格的重要职位,专门供陆希的朋友们,甚至他本人挑选。
“那么,现在选举的形式怎么样了呢?”陆希笑着问道:“一边忙着大选的事情,一边还要处理现在的工作,您撑得下来吗?”
“左右不过是和特纳吵架罢了,这也是以往的日常工作。只不过旁听的观众,除了元老议员们之外,还多了普通民众而已。因为有了你的帮助,至少目前的调查,我应该是占有一点优势的。”拉瑟尔笑道:“当然,也有几家人在私下接触过我,愿意反水,只要在委员会拿出三四个大臣席位可以了。”
“然后,您拒绝了?”
“虽然很可惜,但我还是不得不拒绝。委员会的阁员名单我早确立了,当然,前提是真的能够当选罢了。”他笑着道。
很显然,拉瑟尔?克莱门特并不是这么“识趣”的人啊!如果他要真的这么会“做人”,可能早几十年刚刚成为魔法师的时候,会娶一个豪门出生的大小姐,算再不济,入赘成为某个历史悠久的“豪门”家主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例子在历史并不是没有。以他的能力和精神头,说不定早取代紫菜爹,成为联邦门阀派系当仁不让的领袖了——恩,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