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15节

似乎也确认了藤丸立香已经从那种狂躁不安的状态之中挣脱了出来，那个相貌平和的拿撒勒人松开了抓着立香手臂的手，而与此同时，迦勒底的少年御主不由环视着四周。

时间就被固定在了这一刻，藤丸立香只是注视着周边的环境，他能看到自己与鱼人厮杀、彰显着狰狞面容的黑胡子，也能看到并肩作战，宛如掀起鲜血之舞的双子海盗，当然，更多的则是鱼人——不过它们残缺不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干脆是脑袋被铅弹崩出了拳头大的窟窿。

安妮女王复仇号的甲板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躺了不少鱼人的尸体，他们大部分都是被一刀或者一枪毙命的，胸口、脑袋上都能见到那淌着血的狰狞伤口，特别是在藤丸立香周围，尸体重重叠叠仿就像是为安妮女王复仇号铺了一层肉做的甲板一样。

“这些都是我做的……”看着那些鱼人的尸体，立香不由眯起了眼睛。

当然，他也不是感到内疚或者有什么负罪感，他心底依然有着对这种生物发自内心的憎恶，他心底泛起的是一抹夹杂着无奈的后怕，他有些害怕自己的作为，甚至，他的脑海之中短暂的出现了一抹空白。

他完全想不来之前究竟是什么状况，好像是心底的负面情绪完全得到了释放，接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谢。”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他开口对突然出现的菲尔斯如此说道。

不过，那个穿着长袍的拿撒勒人只是摇了摇头。

“取回自己的理智的是你自己，我并没有做什么。”他平静的说着，接着轻轻一笑，“你还记得你最大的依仗是什么吗？”

被问到这个时候，他先是微微一愣，最后无奈长叹。

“帮助你一路从走过法兰西与罗马的东西，不是什么勇武、更不是什么疯狂。”那个男人笑着，然后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是你的智慧，我的朋友。”

法兰西的末日红龙、罗马的破灭化身，如果只是单纯的莽夫的话，他甚至连法兰西都走不出去……

“并不是，菲尔斯，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走不出法兰西。”面对圣子那几乎可以说是捧高的态度，他仅仅是摇了摇头。

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他什么都做不到，伟大的不是他针对敌人所布置的战略，而是他身边有着愿意去执行并为此奉献的朋友。

而听到这里，菲尔斯先生只是微笑着，他没有否认，但也没去肯定些什么……

而当立香再一次注视着他在法兰西的朋友时，他已经消失了，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徘徊在他耳边的只有菲尔斯所说的话。

“保持你的理智与冷静，你身边的人包括你自己都需要它。”

然后，那仿佛凝滞的时间终于开始了流动，而立香则缓缓的将那握在手中准备实行杀戮的剑收回了剑鞘中，他只是静静注视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一动不动，直到黑胡子抛给了他一瓶朗姆酒。

“干得好，肯威。”黑胡子开口说道

杀上安妮女王复仇号的鱼人至此全部被击杀，它们疯狂而英勇，因此没有在战斗之中选择退却，然后全部葬身在了黑胡子的战船上。

“这些尸体看着够碍眼的。”看着那些尸体，立香不由给自己灌了一口朗姆酒，当那苦大于甜的微妙口感伴随着酒水在口腔之中扩散开来的时候，他终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右手义肢的机械臂上。

解析进度：10%

“太慢了……”看着那肉眼都看不到的进度条，立香最后不由叹了口气。

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战斗已经结束的时候，海面突然涌起了肉眼可见的起伏，下一刻，破浪之声传出，一个漆黑的影子在阳光之下直接跳出。

“还有……？！”就在藤丸立香以及黑胡子等人将目光挪到那被海浪所遮掩的生物身上时，立香再一次感觉到了大脑的刺痛。

与此同时，机械臂上的检索装置也反应出了一个数值规模极大的反应！

“难道这是那鱼人的正主？！”死死盯着那仍未平息的海浪，立香不由眯起了眼睛，在那白色的海浪之后就是敌人。

如果是寻常的状况下，藤丸立香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开始思考应对敌人的战略了，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现在，没有任何的谋略在脑海之中，立香的脑海伴随着轻微的刺痛没有浮现出任何的策略甚至是思考方案，什么都没有。

在那海浪之后的东西是什么？

未知的想法逐渐的从心底扩散开，他死死盯着那随着突出海面的动作从而溅起的海浪。

最后，异变突生！

就在海浪逐渐消失、那背后有着六英尺高的巨大身躯要浮现出来的时候，另一个身影冲出了海面，它更为耀眼、也更加巨大，躯体像是一条长鱼、但又像是龙种生物，腹下布满尖刺。

本来的话，这种比海怪还要巨大的生物应该会让藤丸立香感到恐慌才对，但现在却完全不是这样，这种优美而可怖的外形在此刻居然带来了些许安心的感觉。

因为它在出现之后直接将本来应该出现的6英尺的巨人按回了海底，从那表达了痛苦的嘶吼之中，立香甚至能听得出来，那个没有显露身形的‘怪物’受伤了，而那条姑且可以称之为‘龙’的生物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安妮女王复仇号这个‘小不点’一眼。

“呼！”

海面重归平静，安妮女王复仇号宛如两个巨大生物争斗的看客那样，而藤丸立香心底则没有丝毫的遗憾，甚至隐隐约约有些庆幸，因为在那个大约能看到有着六米高的海底生物出现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种不安的感觉，而随着它的消失，这种不安也随之消散。

不过最后，就好像是失却了所有的力气那样，立香不由倚靠着安妮女王复仇号的甲板大炮然后坐了下来。

“说实话，我突然有种想要逃跑的想法。”

一种宛如做噩梦一样的不真切的感觉在脑海之中闪烁着，让他不由苦笑了起来。

第十五章:伊哈·恩斯雷是什么地方?

最后，安妮女王复仇号应当是恢复了平静了才对，这艘黑胡子的爱舰在击退了袭击的鱼人之后便继续着它们的航行。

但实际上却没有人感到高兴，安妮与玛莉背靠背的坐在已经被打扫干净的甲板上，静静感受着传来的海风，黑胡子站在船头注视着周边的海景，而藤丸立香则靠着甲板大炮小憩。

在距离鱼人袭击之后的三个小时后，本来应该充斥着些许轻松氛围的舰船甲板上依旧笼罩着一种安静到可怕的氛围，也许是觉得精疲力竭，也许是被某种混乱的思绪困扰，四名因为偶然才凑到一起的‘同伴’没有说任何话，就连一向喜欢活跃气氛的爱尔兰女海盗安妮·伯尼欧没有那个力气开口。

而最后，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是藤丸立香……

“我说，对于之前见到的那个怪物，你们有什么头绪么？”他最后只是有气无力的开口，声音之中的疲惫显而易见，而与此同时，安妮与玛莉都摇了摇头，黑胡子更是除了冷哼以外没有任何回应。

也对，他们怎么可能有头绪。

想到这里，立香自己都不由苦笑……

说到底，所谓的黄金海盗时期以及宛如笑话一样的海盗共和国是存在于神秘完全衰退的人类时代，那个时期，火器已经成为了主流，而海面之上有的只有商船，海盗们的敌人是西班牙以及英国的海军，像之前所见到的那种大型海怪对黑胡子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东西。

“算了，想要了解这里的状况的话，我们得问问当地的居民才行。”觉得自己休息够了后，立香只是如此说着，他倒是没有忘记船上除去三名海盗与自己之外还有其他的人——那个绿发黄眸的少女，她身上并没有任何的魔力以及灵基反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类。

“行，我去做点吃的。”而与此同时，安妮也站起了身，她同样没有忘记，在这艘安妮女王复仇号上，不仅仅有从者，还有着正常生理活动的人类，包括藤丸立香在内的这种正常人会有‘饥饿’这种已经远离从者的感官，“玛莉，来帮忙吧。”

然后很快的，安妮女王复仇号这艘三桅杆的风帆海盗船那宽阔的甲板上只剩下黑胡子爱德华·蒂奇一人，他迎着舒适的海风，眯着有些变得愈发浑浊的眼睛，之后给自己灌了一口朗姆酒。

然后，这位叱咤大西洋与拿索的大海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

就在海盗们去忙自己的事情的时候，藤丸立香已经打开了船长室之前从外部锁上的木制大门，而就在他打开大门的时候，他便看到了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少女，她依旧披着安妮给她的红色大衣，在人类看来无比精致的容貌上透着些许茫然与无措，甚至，她盯着立香的眼神是略带着一种对陌生人的好奇。

这应当是一个可爱的姑娘——本来的话的确是这样，但最后，立香的嘴角却不由抽搐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地上的一摊积水。

因为船舱内部潮湿的缘故，即使过去了三个小时，那不知名的少女身上虽然不再滴水，但依旧湿漉漉的，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似乎都没有去找块毛巾擦一擦的意思——这家伙生活能力难道是零么？

“你这样是怎么在渔村里生活的啊。”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立香不由如此说着，而迎着对方夹杂着好奇以及恐惧等种种复杂情绪在内的眼神，他拿出了一块毛巾然后使劲擦了擦对方湿漉漉的头发，直到把水渍擦干了才随便将毛巾丢掉。

“渔……村？”而在听到藤丸立夏那个那种无奈的抱怨后，女孩只是歪着脑袋，用磕磕绊绊的声音重复着这个词。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藤丸立香，没有转移视线的意思，这种注视仿佛就像是要将面前的这个少年魔术师刻录在脑海中那样。

“你还在害怕么？”看着她那种透着莫名茫然的神色，立香不由叹着气。

然后，女孩缓缓点头……

这是很正常的，换位思考，如果藤丸立香自己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风浪的普通人的话，在面对那些鱼人的大规模袭击恐怕连腿都迈不开，更何况，那个渔村之中的诡异状态与那些进攻性极强的鱼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不过，你现在很安全，所以可以不用害怕。”看着那依旧没有从被吓傻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的女孩，立香轻声说着。

这个女孩是个普通的人类，她是一个在那个诡异的渔村里被发现的人类，而那个渔村之中已经不存在其他人了，所以她遭遇过什么是显而易见的——那个渔村恐怕是被那些来源不明的鱼人袭击了，她应该是最后一个生还者。

如果可以的话，立香其实并不想打扰这个可怜的姑娘，但他必须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用自己蹩脚的言辞安慰着对方。

“不用……害怕么？”用着英语缓缓表述着，她仅仅是低下了头。

“是，你在这里很安全，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看着对方终于肯与自己交流起来，立香不由松了口气，甚至，他心底逐渐浮现出一抹喜悦，因为他与她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这是相当重要的，不仅仅是对沟通有帮助，更重要的是这还有助于他之后去判断地理海域。

“但是，与之相对的，我必须知道这里是哪里。”在短暂的喜悦之后，立香只是缓缓说着，从这个女孩口中套话才是他的目的，甚至，他用了更加简单易懂的问法，“你来自哪里？你有名字吗？”

这两个问题并非随便问的，对藤丸立香这样的现代人来说，知识是无比重要的一环，地名与名字的命名格式有助于判断此处的地点——至少能搞清楚这里曾经的位置。

但是，他最后却愣住了……

“伊哈·恩斯雷……”少女开口说着，比起之前那种磕磕绊绊的态度，她已经能熟练的交谈了，“我的名字……克西拉（Cthylla）。”

这个词汇对藤丸立香来说无比陌生，甚至隐隐约约的，他开始头痛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还有，克西拉这个名字……

“疼。”

传入耳朵里的声音好像是扭曲了一样，藤丸立香的眼里逐渐出现了重叠起来的昏惑阴暗。

第十六章:寻找不到痕迹的名字

声音逐渐的扭曲，甚至视野都逐渐模糊起来……

在那个叫做克西拉（Cthylla）的少女的注视下，他眼里的光逐渐的暗淡下来，仿佛被污染过那样形成了重叠的昏惑阴暗。

某种胀痛侵袭着他的大脑，他不由半闭着眼睛咬着牙，仿佛全身都被漆黑的浪潮吞没那样，理智的弦再一次经受着考验，不过最后，随着，他只是不断的深呼吸，眼里的昏暗逐渐褪去，那蓝色的眼睛再一次变得清澈起来。

“抱歉，让你见笑了。”他只是看着那绿发的少女，然后如此说着，而少女只是歪着头，她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总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不知道。”面对藤丸立香所问的问题，克西拉只是摇了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这名少女很显然什么都不知晓……

她难道是被卷进特异点的？

不由的，藤丸立香的脑海之中闪过了种种猜测，不过因为思绪一片混乱的缘故，每一条想法都没有深入的去思考。

他觉得自己现在更需要休息，短短的对话过后，他的大脑已经出现了疲乏的征兆……

“嗯，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他最后只是如此说着，然后走出了有些闷热的船长室，而在离开了船长室、来到清爽的甲板上后，他的呼吸才变得顺畅起来，接着他瞥了一眼机械臂上驱动的那个程序的分析进度。

解析进度：12%

“还是太慢了……”感到疲乏的同时，他不由叹了口气。

随着那略带着海腥味的舒适海风吹拂在脸上，他那本来像是生锈一样的大脑开始缓缓的转动，然后，失望的情绪就这样涌上了心头。

伊哈·恩斯雷

那个少女说了这样的词汇，她说这是她出生的地方，但立香对这个词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印象，无论是从命名格式还是发音上来考虑，他都找不到能对应起来的大概地理位置，也就是说，这条线索就此中断了。

还有……

“克西拉（Cthylla）……”用略带晦涩的口吻念出了那个名字，立香深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