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49节

这种回答与他骨子里透着的那种好战与桀骜的性格完全不同，所以，他的声音并不大，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但即使是如此，他那不大的声音依旧引起了身为船长的黑胡子的注意，而在所有人都在备战的时刻，恐怕也只有黑胡子一个人听到并作出了反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船头甚至是船首像那里打转。

“你是在和我说话？”而在这之后，这名大海盗仅仅是如此开口问着。

“不然呢？我在和空气说话？”

黑胡子与库丘林之间似乎很难好好说话那样，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相似的，同样桀骜、同样高傲甚至是同样的……残暴。

而当这两个有着近似特质的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那氛围简直和吵架没有任何的区别……

“哼，如果不想动手的话，就去船尾呆着吧。”黑胡子如此说着，而那阿尔斯特的猛犬则是神色微妙，虽然两个人生活的时代以及个人习惯都完全不同，但在这件事上却莫名其妙达成了一致。

所以，库丘林就这么离开了，他很少见的选择了‘退避’，而黑胡子也没有去追究这一点甚至大吵一架。

他毕竟是个暴脾气，而且也不会像出身自爱尔兰的安妮那样对从小耳熟能详的英雄抱有尊敬，没有抓着库丘林的这种‘退让’或者‘偷懒’吵一架纯粹是因为他知道这背后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你大概是想留有后手吧……”看着那朝着另一个方向义无反顾驶去的魔鬼舰船，黑胡子最后仅仅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少年魔术师看起来无比年少，但作为同伴，从最初相遇到现在成为中心人物，他从来都没有令人失望过……

“哼，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次不是为了金子、财富去战斗……”摸出了挂在身上的燧发枪，黑胡子只是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他举着那颇有重量的火枪，将枪口对准了那银白色的邪龙，“但是我的行为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下一刻……

‘砰’

以黑胡子的火枪声为讯号，‘船上那些若隐若现的低级死灵发出了兴奋的嘶吼，这些没有自身意志的‘安妮女王复仇号的船员’只听从黑胡子爱德华·蒂奇一人，只要这个臭名昭著的大海盗不后退，只知晓臣服、行动的这些死灵便会毫不畏惧的展露自己的獠牙。

但是，这并不是因为这些海盗与黑胡子之间有着强烈的羁绊，这种都是屁话，这些低级死灵为什么不像荷兰人号的船员那样能沟通？

因为他们……或者说它们根本不需要沟通，这些死灵船员只需要听从船长的指令，他们生前对黑胡子的那种畏惧已经超越了人类本能对危机所产生的本能恐惧，这就是安妮女王复仇号这艘海盗船的生存方式。

“畏惧我吧！”

而后，在死灵的嘶吼之下，海面之上甚至隐隐约约开始徘徊起死亡女妖的呼啸，那漆黑的舰船就这样一边喷吐着沉重灼热的炮弹一边朝着利维坦高速前进。

而比起德雷克船长的金鹿，安妮女王才真正让那疯狂的邪龙感受到了威胁，因为对利维坦来说，她不仅能确认谁真正能伤害自己，更重要的是，安妮女王复仇号上有着她熟悉以及厌恶的气息。

那是什么？

也许对如今的利维坦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脑海中纠结的思绪几乎快将她逼疯了，所以在最后，她只是仰天咆哮。

摧毁它们！

碾碎它们！

然后，她再一次喷吐出那足以将寻常人直接蒸发的高温火焰，由上至下，那火焰束再一次激起了遮掩视线的水蒸气，而在冲出那‘迷雾’之后，眼前只有一片空旷。

“它……”

它消失了！！

端着枪四处张望的安妮本来是想喊出这样的话，但下一刻，她身边同样作为‘狙击手’定位的希腊女猎人却迅速变换了瞄准的方向。

“它来了！”

希腊英雄们的感官从来都是比安妮这种生活在人类时代要敏锐许多，所以下一刻，就在安妮回过头注意水下的时候，阿塔兰忒已经用古老的天穹之弓射出了第一支箭，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蔚蓝透明的水面之下的黑影迅速迫近，几乎就是迎着阿塔兰忒的箭矢，银白色的邪龙直接从安妮女王复仇号的船尾窜出。

避开了火炮数量最多的侧舷、避开了有着锋锐撞角的船头，它那连达芬奇都没办法完全打磨的牙齿直接咬向了安妮女王复仇号的船尾，而这一击下去绝对能对安妮女王复仇号造成极大的杀伤。

“阻止它！！”位于船首的黑胡子不由咆哮道，但即使是如此，库丘林只是平静的坐在甲板上，任何作为都没有，甚至在之后，他仅仅是抬头瞥了一眼那同样一脸平静的女王。

康诺特的女王梅芙，她甚至都没有如同其他人去看那已经来袭的邪龙，反而是伸手撩拨着自己那粉红的发丝，之前因为水蒸气的缘故，她的长发甚至都完全湿透了，所以不由的，她开始打理起了自己的外貌。

而当然，她的行为其实与战斗力从来都没有必然的联系，因为下一刻，两道‘飓风’便袭向了那邪龙，身躯几乎膨胀回生前原形的艾琳神牛在积蓄魔力的支撑下瞬间挡住了利维坦的袭击。

利维坦固然是圣经中记载的海洋之王，但艾琳的神牛也是凯尔特神话之中的高位幻想种，这种跨体系、跨世界观的战斗一时间没有任何的胜负，而且，利维坦要面对的也不仅仅是那艾琳神牛，因为下一刻，女神赫卡忒亲传的神代魔术便构筑完成，神言念诵的大量魔弹便轰在了利维坦的脑袋上。

“乖孩子，甩开它！”

下一刻，‘女妖’便甩开了死死咬住尾巴的邪龙，之后将侧舷面向了利维坦。

“开火！”

第九十一章:狩猎开始了……

横跨人类与神话时代的怪物、英雄们便在这人类历史从未有过记载的无名小岛周边爆发了永远不会被铭记的战争。

圣经的海洋之王利维坦、海盗共和国奠基人黑胡子、日后将击落太阳的女人德雷克……

这样的海洋战场绝对超越会令所有人铭记在心，但是，这却与藤丸立香无关，这场战斗毕竟从最初就不是以击败利维坦为目标，所以在利维坦被包括库林格神牛与塔拉斯克在内的高位幻想种牵制住的时候，他转着荷兰人号的船舵直接离开了战场的中心。

依照预定的作战计划，在其他人牵制住最为麻烦的邪龙时，藤丸立香驾驶着荷兰人号直接奔向小岛。

伊哈·恩斯雷……

这座小岛在浮上水面的时候曾经遭到过利维坦的袭击，那个时候，海洋之王所喷吐的高温火焰焚烧了整座岛屿，无论它之前拥有什么、或者那些学名为深潜者的鱼人曾经在岛屿上建造过什么，都应该在那一场大火之中烧了个干净。

而从这方面去思考，这座岛屿上应该不会存在着什么危险的敌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仔细看着那片荒芜岛屿上出现的黑压压的深潜者，藤丸立香只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逐渐的，他那原本无比明亮的蓝眼睛逐渐暗了下去，即使是阳光都无法在他的眼睛里留下痕迹，就像是那晨星陨落的过程那样。

也许，他应该会感到头皮发麻才对，但此刻，他心底浮现出的只有一抹沉寂，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与状况都无法干扰他的想法，即使那些深潜者成群结队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又如何？

“准备战斗……”他冷声说着

与此同时，他不由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边的位置，在那里本应该站着一个绿发的女孩如果是平时的航海的话，她应当站在右手边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并不是一种比喻，就如同字面意思上那样，在‘飞翔的荷兰人’逐渐靠近那座本来应该被封印在海底的岛屿时，那绿发女孩的身影逐渐变得扭曲与模糊，就好像是逐渐被遗忘了那样，她的身形彻底消散于空气之中。

看起来，应该是克西拉已经从睡梦中苏醒了……

“船长，我们该做什么？”

而就在荷兰人号丝毫没有减速的冲向小岛的时候，那些幽灵水手们向他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们也许是想向藤丸立香这个临时的船长索求接下来的战略，但藤丸立香在看了那些水手一眼。

“驱逐这个不属于人类的文明。”

然后，荷兰人号以一种连金鹿号这种以迅捷闻名的舰船都无法跟上的速度直接冲上了岛屿，这并不是搁浅或者说是乱来，因为在庞大的魔力加持下，荷兰人号甚至稍稍抬高了船头的角度，接着利用那庞大的撞角碾上了岛屿。

管你深潜者有什么样的召唤物，在魔力的加持之下，荷兰人号的冲撞能力可以说仅次于得到完全强化的安妮女王复仇号，但是，这还没结束……

“以令咒的名义……”

握紧了那‘漆黑公羊’的船舵，少年御主缓缓低语着。

令咒！

比起其他的魔术师，这是他身为迦勒底御主的优势，而且他也并没有忘记：

虽然荷兰人号整体的灵基反应并没有从者那么‘强烈’——如果说从者的反应就像是一个结晶体的话，那么‘飞翔的荷兰人’的就像是一滩没有结冰、仍然在流动的水，但即使是如此，荷兰人号依旧是他成功定下临时契约的‘使魔’。

顺着契约，能够强化从者们的令咒自然也能够对荷兰人号施加强化，而现在就是这样。

“咆哮吧……”

荷兰人号开始逐渐散发幽灵船独有的不详气息，甚至，公羊就像是完全活了过来那样，它的眼睛散发着猩红的光芒，整艘船甚至在发出某种不可名状的呼啸，没有人能分辨清楚这种呼号究竟属于什么动物，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代表着灾难、它代表着不详、它代表着狂野、它甚至代表着……

“狩猎开始了。”在荷兰人号势如破竹的直接冲进了被焚烧过一次的伊哈恩斯雷后，上面的那暗色调的幽灵船员发出了足以让普通人退避三舍的欢呼。

漆黑的魔力从荷兰人号身上散发出来，它顺着接触的位置甚至缠绕上了藤丸立香的身体，将他那以蓝色与白色为主色调的服饰连同包裹着衣物的皮革染的漆黑。

不过很快的，那缠裹在腰间的圣裹布很快就发挥了效用，它使得立香身上缠裹着的宛如死灵魔术一样的效用逐渐退去，最后仅仅残留下了一部分……

“杀光它们。”

最后，在荷兰人号缓缓停在‘城镇’的中心位置的时候，幽灵水手们涌出了荷兰人号，它们那残忍的欢呼甚至一瞬间盖过了深潜者阴暗嘶哑的声音，顿时，厮杀便展开了，幽灵水手们的个体素质算不得多高，但满编的数百人却足以替身为船长的立香杀出一条通道。

而那少年御主在周围嘶吼震天的时候仅仅是注视着那仿佛没什么变化的通道，它经历过利维坦的焚烧甚至是爱尔兰英雄们的打击，但库丘林与梅芙制造的那本来用来逃生的通道此刻却像是从没有出现过那样。

这座属于邪神之女的‘闺房’似乎从未经历过战火，它依旧那样令人觉得阴森，但在相隔一天之后，原本存在的那些恐惧与焦躁却完全的消失了。

“弗朗索瓦·普勒拉蒂……”他注视着那宛如深渊巨口那样的通道，接着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天之前，他有着爱尔兰的女王以及赤枝的首席勇士作为护卫，而现在，他孤身一人，看似在战斗力上被削弱了不少，但是对他来说，这样却正好。

一条条的线索以及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之中拼接，最终形成了一个大概的框架！

但即使是如此……

“我果然搞不懂疯子的想法。”

他长叹一声，不过比起感叹，这更像是接着迈开步子朝着那‘深渊’进发。

第九十二章:打破障壁

在阴暗潮湿、又有着粘稠肉壁蠕动的‘闺房’之中，那面容精致却病态的美少年只是哼着不知名的意大利当地小调漫步在他认为相当有趣、美丽的房间中。

他穿着有种文艺复兴初期风格的衣物，看起来的确颇有一种独特的审美观，甚至，如果他没有自报家门与姓名的话，这身打扮以及他那俊美的外形足以欺瞒不少，甚至很容易将他与达芬奇这种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相提并论。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的名字在历史书上着墨并不多，因为没有什么独特的个人事迹，所以根本没办法从这方面去判断他的性格，也因为如此，几乎很少有人能察觉到这个与鬼王别西卜之间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美少年从骨子里透出的疯癫。

他仅仅是优雅的哼着可能是家乡的小调，注视着那由他亲自拉起的漆黑帷幕，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利维……”

他刚想唤出某条银白邪龙的真名，但最后却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最重要的是，在那股他熟悉的‘同类’气息中更是混杂了其他的东西，那是一种如何都遮掩不去的，对于恶魔为伍的黑巫师们宛如毒药的‘圣洁’。

当然，这种气质可能是某些由宗教官方认可的圣人，但也有可能是某些持有圣裹布的魔术师，比如……

“藤丸立香。”弗朗索瓦轻声念着那昨日才见过面的魔术师的名字，而那略带黑眼圈的病态眼睛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入口的方向。

在那里，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缓缓走来，他的服饰风格与昨日相比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比起昨日那种亮色调的蓝白，此刻，他的衣服就整体上来说透着一股阴暗，黑色虽然并非占据全部，但在藤丸立香的身上已然成为了主体。

明明是一个身形看上去比起北欧人种要小上许多的东洋人，但是此刻，弗朗索瓦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在意大利巫师的注视之下，那迦勒底的少年魔术师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两只手就这么垂着，而且都提着东西。

仍然为血肉之躯的左手拖着长柄战斧，那锋利、却燃烧着火焰的斧刃，那透着锋锐光泽的斧刃摩擦着地面，提升了周边温度的同时也散发着有些令人作呕但又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而已经是机械义肢的右臂则拖着一个深潜者的脑袋，合金的手指撕破了鳞片、插进了脑门之中。

而在完全走进了那所谓的‘闺房’中后，利用机械义肢那远超常人的力气，那少年御主面无表情的将右手的那深潜者丢到了弗朗索瓦的面前，而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出了什么状况，无比虚弱的深潜者只是抬起自己的头，它的圆形的鱼眼睛仅仅是注视着弗朗索瓦。

“Hafh'drn……”（召唤者）

它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因为受了重伤，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即使是如此，它却依旧拼命抬头，在叫出了弗朗索瓦的职称之后，它的眼睛注视着那漆黑帷幕，而准确来说，它是在看那后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