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52节

“你的起源是第六架空要素，你和我们是一样的……”用愈发虚弱的声音说着这些话，弗朗索瓦大笑着。

但是，立香却不会承认这一点，因为弗朗索瓦完全没有依据……

“胡说八道……”

即使藤丸立香抽出了刺穿他胸口的剑，他依旧笑着，即使倒在了地上，他也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甚至，他伸出手抓住了藤丸立香那皮革的靴子。

“你……傲慢。”他如此开口

虽然话语仍然差不多，但表达的含义却完全的变了，之前只不过是对于性情的讽刺，但现在，他只是在重复着他所认为的‘本质’。

如果是他的话……

就和他不断追求乐趣并以此填满自己的欲望那样，他的傲慢绝对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就是他的本质。

“你居然替代了救世主的位置，没有比这好的喜剧了。”

而因为完全了解了这些，弗朗索瓦甚至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而因为这极大的情绪起伏，他的血流的更快，甚至嘴里也吐出了血块，看起来命不久矣，这个巫师明明已经被一剑刺穿了要害，明明连引以为傲的幻术型宝具都没有施展完整。

甚至，他都没有对藤丸立香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但即使是如此，他依旧心满意足，因为……

“我期待着你这颗晨星坠入地狱的那一刻……”

最后，他留下了应该可以被称作遗言的东西，那带着黑眼圈的病态眼睛一直睁着，死死的盯着那迦勒底的少年御主，仿佛要将他的一切都刻在眼睛里那样。

而对此，立香只是缓缓的半蹲下，接着合上了他那没有瞑目的眼睛，他虽然没有将这份情绪完全表露出来，但是……

“计划相当成功。”

第九十七章:每一步都蕴藏心机

藤丸立香杀死了弗朗索瓦，他再一次以御主的身份成功击杀了从者，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那么做了……

第一次是在法兰西，他以人类御主的身份手握女王借给他防身的榛树枝成功吊打了那个心智不足三岁的龙之魔女，最后更是献祭了圣子才解决了被降格召唤出来的末日大红龙。

第二次是在罗马，他投机技巧从军神马尔斯那里借到了神明的力量，并在其他一众从者的协助下手持代表罗马皇权的魔剑成功击杀身为破坏化身的阿蒂拉。

但是，上述两种状况或多或少都借用了其他人的力量，而弗朗索瓦则是他真正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的一个从者，所以理论上，他应当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满足感。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即使立香恢复原本的状况，他也不会感到任何喜悦，最多也只是感到庆幸，因为这对他来说实际上是一种冒险……

也许从场面上看起来，他与弗朗索瓦的战斗从来都没有什么凶险的地方，比起法兰西对战末日红龙的救世一战、比起以军神代理人的身份与破坏化身还原的神代战争，他与弗朗索瓦之间的战斗不过是废话颇多、最后却仅仅是用单纯的物理攻击定胜负的菜刀流。

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其中的风险：

投掷战斧、制造燃烧整个房间的火势让当事人的情绪跟着焦躁起来

言语上进行藐视、忽略表现出他最不想看到的那种傲慢

最后甚至是让他看到了本不应该察觉到的东西进而误判、制造出唯一的袭击机会

这些从来都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最初就被藤丸立香写进了作战方案中的必然，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中，最后才达成这样的结果，只有天知道他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这个原因，他甚至修改了自己的‘模块’，使自己看起来逼真一些。

但说到底，第六架空要素这种东西距离藤丸立香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如果我的起源真的是第六架空要素（恶魔），早在进时钟塔的时候就被抓走了，何必等到现在。”看着那倒在地上已然失去了生机的病态巫师，立香仅仅是用平静的语气自言自语着，而后，他的目光挪到了自己的机械义肢上，在稍稍操作了一番之后，他调出了虚拟荧幕以及按键。

达芬奇的制作工艺无疑是相当优秀的，单单是这浮现出来的虚拟荧幕以及详细的数据分析就像是一个移动终端那样，而配合上藤丸立香所持有的那个魔术程序的话，稍稍修改一下自己那已经完全模块化的灵魂也是做得到的。

“呼……”

操作按键并不需要太久，在荧幕上浮现出‘备份数据已覆写’的文字过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利用利维坦之斧特有的能力用寒霜灭掉了仍然烧着的火焰。

那因为低温从而凉下来的空气不由让立香闭起了眼睛……

如果弗朗索瓦此刻仍然活着，他便能发现藤丸立香的状态无比普通，没有什么如同‘漆黑公羊’一样的灵魂，他不过是一个无比单纯的人类，而从一开始，这个疯癫的巫师就被欺骗了，这毕竟是只有同时得到第三法的些许恩惠以及术式：万色悠滞的藤丸立香才能撒下的弥天大谎。

圣杯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让他彻底完成第三法，但这份恩惠却让他自身的灵魂偏向了‘物质’，而‘万色悠滞’这种分析术式虽然在医疗行业方面普及开的时候已经成了读取并将精神状态数值化的软件，但握在藤丸立香手中的那偏向‘魔术’性质的初版能做到的却更多，比如说读取物质化的灵魂并将其数值化、生成模块。

而在完成这些后，他便对自己进行了修改，而从这方面来说，他或许比那个叫做弗朗索瓦的黑魔术师要更加疯狂也说不定。

“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

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思索关于自己的问题，只是将将目光转回到那意大利巫师的身上。

弗朗索瓦·普勒拉蒂，这个美少年模样的巫师毕竟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他看似与雷夫·莱诺尔所属的那个组织有联系没错，但就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大概也已经决裂了。

毫无疑问，这个Caster的本质就是混沌、恶质的，通过粉碎美好的事物来获得那种无上的愉悦就是他的本质，不过还好，他总算是死了，而剩下的只有一件事……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微微眯起了眼睛，立香只是抬起头看着面前那漆黑的帷幕。

这道黑色的帷幕是弗朗索瓦自己拉上的，这一点从它那完全不同于石材或者青苔的布料质感就可以看出，不过他本人毕竟已经死了，再加上他本人本身就有些疯癫，行为方面不一定具有特别的意义，所以根本没必要去追究他拉上这帷幕的原因，说不定人家只是想要塑造出‘闺房’的神秘感呢？

不过无论弗朗索瓦抱有是什么心思，这对现在的立香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他揭开了那帷幕——以无比粗暴的方式，甚至，与其说是‘揭开’，倒不如说是‘粉碎’，他双手挥动着那战斧，用符文的火焰直接烧光那帷幕，而在火势散去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那帷幕之后的‘公主’。

现在藤丸立香面前的是邪神的本体，而她那有些不可名状的真正形象在映入眼帘的时候，少年御主莫名感受到了脑袋的刺痛。

不过即使是如此，他大概能用自己贫瘠的语言去描绘出那位邪神大小姐，它就像是一只绿色的粘稠章鱼、几条触手上带着有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球。

而与此同时，她光是在那里，立香的‘常识’与‘认知’就会撕扯、污染，如果是以往的话，御主自己甚至能会感觉到头晕目眩，失去意识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对于已经将‘自我’分析的无比透彻、甚至将其完全模块化的御主来说，这些东西也不是不能应付。

所以最后，他只是深深呼吸……

“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第九十八章:疯癫的巫师想要做的事

解决特异点必须要做到两件事：

一、回收圣杯

二、解决异常

第一点暂且不提，毕竟圣杯目前还在希腊英雄伊阿宋的手里，对现在的藤丸立香来说，最为重要的便是第二点：异常。

所谓异常就是‘正常历史’中并不存在的东西，就像是15世纪的法兰西上空漫天飞舞的邪龙以及出现的天启骑士们与罗马出现的狂猎巡游那样，作为第三特异点的太平洋海域中的异常也是显而易见的，除去伊阿宋建立的阿尔戈王国之外，最大的异常便是立香目前所在的地方：伊哈·恩斯雷。

这座并不属于人类文明的邪神居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那么，藤丸立香要做的事情在理论上来说也只有一个。

可他现在却没怎么行动，仅仅是站在原地，注视着那被弗朗索瓦称作‘美貌公主’的不可名状的生物，然后，他缓缓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他用的并不是深潜者之中流传的那种不属于人类语系的拉莱耶语，他虽然能理解并使用那种语言，但人类自身的言语毕竟更亲切一些，而对邪神大小姐来说，理解这些言语也并不困难，她只是挥动着自己的触手，挪开了大部分、让出了一条能触碰到她身体的道路。

而与此同时，她也发出了一种在寻常人看来不可名状、无法理解的声音，那种叫声就像是来自深渊那样嘶哑而阴沉，但在能理解的人听来，这声音其实相当细小，她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那种有那么一丁点胆小的情绪就像是一个小女孩那样。

甚至，在那之后，她伸出了一只小触手，那墨绿色的湿润油腻的聚合体缓缓探到了立香的身边，就像是曾经的小女孩做的那样，那灵活的触手缠上了他左手的袖口，就这么轻轻搭着，就好像是一只小手轻轻扯着他的袖口那样。

但是，她毕竟不是那个小女孩，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与人类这个词无缘，所以，藤丸立香只是平静注视着那不可名状的邪神之女，之后，他展开了自己机械义肢上的检测装置。

但这一次并非检测具体的数值，邪神之类的东西去检测它的数值，这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即使达芬奇再天才、哪怕她一直自诩超越时代，但立香对那便携的检测装置的上限依旧没什么信心。

更何况，其实也没必要去检测数值，因为立香要做的只不过是检测具体的反应规模而已，而这与弗朗索瓦·普勒拉蒂的目的有关……

他与一般的深潜者信徒截然不同，无论是那些深潜者还是小说中记载、不知道现实是否存在的银色暮光密教团（TheHermeticOrderofSilverTwilight）想做的都只不过是让传说中的那早已被毁灭的拉莱耶（R'lyeh）上浮，为了这个目的，这些疯狂的信徒从远古时期就一直在奔走……

不过弗朗索瓦想做的却不同，他并非是邪神的狂信徒，或者说，他从不信仰任何人，虽然他同样想让所谓的邪神复苏，但采取的方式却并非挑动星象这种传统的方式，群星归位这种事情是弗朗索瓦不想看到的，所以，他采用了另一种方式——克西拉。

弗朗索瓦想要做的事情毕竟不仅仅是复苏邪神，就立香自己所根据的那些零碎的线索与碎片综合得出的结论，这个人不仅仅是在呼唤，更想要控制。

为此，他没有去动拉莱耶的本土，反而是唤起了克西拉所在的伊哈·恩斯雷，‘炸门’的时候弄死了母神海德拉，接着通过圣杯打破世界表里的障壁，将世界里侧的海洋邪龙利维坦呼唤到此地杀死了父神达贡。

当然，这是藤丸立香本人所听闻的，背地里，那个巫师做的可能更多……

而他的那些所作所为的目的也很简单：将克西拉掌握在手中，也就说，如果弗朗索瓦的目的是为了使邪神复苏的话，那么他的作为必定会导致某种结果。

比如说……

“如我所想的那样。”看着检测装置上所出现的那在克西拉的身体上所产生的第二个反应，立香只是微眯着眼睛。

想让邪神克苏鲁复苏，除去群星归位、拉莱耶上浮或者它本人做梦虚影现身之外，剩下的办法让克西拉重新将那位邪神生下来，虽然这种方法是只有在克苏鲁死亡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但在拉莱耶不存、没有办法连接上的情况下，这与死亡也是无异的。

弗朗索瓦这种魔术师做的也只是需要通过魔术利用克西拉本身具备的能力，孕育出新的生命，而要解决的方法也只有一个——杀死克西拉腹中的另一个生命体。

不过就在藤丸立香提着战斧向前进的时候，克西拉的本体突然颤抖了，她抓着立香袖子的小小触手上的眼睛目不转睛，对寻常人来说，这种状况有些过于刺激甚至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藤丸立香现在却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抬起头，用无神的眼睛注视着那巨大的本体。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感觉到疼痛，但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克西拉虽然貌似在发抖，但却没有阻止的意思，而立香也顺势走到了她的身前，那粘稠的身体里蕴藏着另一个生命体。

也许这对尚未降生的生命来说是一种残忍，但藤丸立香却没办法放任它继续存在下去……

“觉得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吧。”双手握住了利维坦之斧，立香开口说道。

克西拉虽然没什么回应，但她遍布触手的眼睛都合上了，就连拉扯着立香的小触手也是，而在全部闭上眼睛之后，克西拉的身体就像是一条墨绿章鱼，这样看上去反而还顺眼一些。

不过，这并不妨碍立香要做的事情，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斧子，然后猛地一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仅仅是一击便劈开了克西拉的身体，这种程度当然不会让她死亡，那喷涌出来的应该算是鲜血的东西干脆是泼了立香一身，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好痛……”

而他也没有去管那仿佛直接绕开感官、响彻于大脑之中的话语，他仅仅是注视着那伤口之下、那一直汲取着克西拉自身营养的另一个生命体。

它就像是一个血肉胚胎那样，完全不像是卵生动物，甚至在克西拉的身体被切开后，它仍然鼓动着，从克西拉那里汲取着成长所需要的营养。

不过就在藤丸立香想要将那胚胎直接砍掉的时候，它突然动了，一道裂痕突兀的显现出来，迸出的体液直接遮住了少年御主的视线不说，其中突然爆出的一只拳头直接砸在藤丸立香的身上，直接将他轰飞出去，甚至，他本来握在手中的沉重战斧都脱手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某种阴沉嘶哑的声音回响在了藤丸立香的感官之中，那并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那些非人的怪物才会使用的语言。

“我们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没见面了，挚友啊……”

“你这家伙……”

第九十九章:诞生

目前出现的状况有那么一瞬间超出了藤丸立香的预计与想象……

本来的话，他自信已经完全猜到了弗朗索瓦·普勒拉蒂的目的，而事实也与他的推测相差不大，弗朗索瓦并没有直接接触拉莱耶，反而是呼唤伊哈·恩斯雷并杀死父神与母神的目的的确是要掌控克西拉没错，而他也的确是想要利用克西拉的特殊性来孕育新的生命。

但是，他想要做的却并不是掌控邪神（克苏鲁），在这点上，藤丸立香最终还是猜错了。

因为当他被一个拳头猝不及防的击飞时，他便见到了一个一个肥硕的绿色生物，仅仅是一眼扫过去，便能判断出它的构成：

它带有章鱼、蝙蝠与人类的特征，身体是人形的，柔软的头部则有着章鱼的触须，背后更是有一对与体型十分不搭调的、仿佛尚未成形的翅膀。

它由克西拉的躯体中诞生，理所当然的，它不会是人类——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此刻，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从克西拉体内诞生的‘新生命’所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