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96节

最后，罗亚还是被击飞了……

在《西风颂》吟唱到最后一刻时，将颂词与诗歌的力量发挥到巅峰的歌者是寻常英雄都无法抗衡的，因为这里是属于吟游诗人的舞台，而落幕必是最高潮处，作为主唱者的藤丸立香拥有着他一时间没办法匹敌的力量——身体的力量。

所以就在下一刻，当立香不再依靠自己的机械义肢，仅仅是挥动了那仍然是血肉之躯的左手的拳头时，罗亚直接被打飞了出去——他其实也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死死抓住立香的右手，但那个时候飞出去的恐怕就是他的脑袋了，所以他必须松手。

而事实上，他或许是有些窃喜的，因为对他来说，近身战反而是绝对的劣势，如果直接拉开距离的话，那对这死徒来说还有好处。

但是，藤丸立香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因为事实上他本人也到了极限……

“言语将通过我的双唇将大地唤醒（Bethroughmylipstounawaken'dearth）”

到了这一刻，也许是因为立香自身的天赋终究还是过于平庸，在唱到尾声的几句诗时，他只觉得喉咙的鲜血上涌，而这让他的颂唱不由有些停顿，但是……

“西风啊（OhWind）”

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走到这一步，立香绝对不会停止！

紧握手中的手杖剑，立香深深吸着气，而伴随着他那宛如优雅而随意的宫廷剑术的舞动，那金属的剑锋摩擦着空气，西风吹拂，而那从头到尾一直飘舞着的飞雪似乎也在为他提供助力一样。

狂风、冰雪甚至是……

“下雨了？”

伴随着天空之中真正响起的雷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罗亚强行摆正了之前被那充斥着暴力美学的一拳打歪的脑袋，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只是抬头看着那飘雪的夜空之中出现的异常。

本来的话，它在下雪已经是足够异常的事情了，但随着《西风颂》的推进，天空中飘舞的不仅仅是冰凉的雪花，同时还有雨水，而雷霆也在九霄至上轰鸣。

“颂诗歌者……”而在见到这一幕，罗亚也流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他毕竟是一名魔术方面的研究者，即使明白那诗句所展现的秘术力量极有可能撕碎自己，但在见识到那本应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颂唱后，他在那久违的紧张之余甚至有了些许兴奋的感觉。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嗅到了那种绝对会令他这种死徒感觉到沉醉的血腥味……

“你的身体已经崩溃了！”而带着这种面临危机之前的兴奋，罗亚大声对着那积蓄着最后的力量魔术师呐喊着，“如果不怕死的就来啊！到底是你那平庸的身体先崩溃，还是我先再次步入转生之中！”

在那以雷霆的轰鸣声中，罗亚疯狂大笑着……

“告诉你答案吧！即便没有这工坊！我也有几率幸存下来！但你那个时候绝对不会有战斗力了！”

这个家伙真是烦啊……

聆听着罗亚那疯狂的呼喊，立香最后仅仅是深深吸着气，即使身体因为负荷运作所以开始变得破破烂烂了，但是……

“严冬已至，春日是否紧随其后？（IfWintercomes,canSpringbefarbehind？）”

天空之中的雷霆劈下，简直就像是遭遇到了避雷针那样，那道雷光直接劈在了立香那早已竖起的剑锋之上，而后，带着那积蓄着雷光，立香开始行动了！

“这就是最后了！罗亚！”

以就连死徒都无法避开的超高速移动，立香瞬间闪身到了王储殿下身前，而在此刻，他也迎上了那个死徒王子那狠辣的猩红目光！

“我是米海尔·罗亚·巴尔丹姆杨！我是阿尔伯特·维克托·冯·萨克森·科堡-哥达！我是大英帝国的王储！我不会死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他全身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用双手去握住那剑柄，但这时候又如何呢？

因为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这就是最后了！

一方是经由卡巴拉数秘纹强化的各种教会秘术，而另一方则是步入终曲的颂唱，在这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秘术力量碰撞在一起。

在极近的距离之下，黑键与剑刃不断的碰撞，而在这一刻，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罗亚眼里只有那个手持长剑的‘颂唱者’，而他自己也在这个时候不断投掷并挥动黑键构筑防御秘术，而他的防御术式也一直都被击碎着。

第一剑是雷霆……

第二剑是西风……

第三剑是火焰……

第四剑是寒冰……

那颂唱者的剑锋每一剑都带有不同的元素攻击，而终于，在最后，罗亚终于跟不上那颂唱者在西风之下不断加快的速度，那闪烁着残影的剑锋最终还是捅进了他的身体里、胸口被完全刺穿！

但是……

“是……我赢了……”死死抓着对方的手，罗亚在这一刻仅仅是露出了残酷的笑容，而后，他将手中那最后的黑键砸在了地上，而经由数秘术强化的火葬式典在这一刻直接引起了爆炸。

就像是之前那样，虽然就威力上来说这一次明显更大，所以罗亚本身也更加狼狈，全身的伤口直接被爆炸扩张了，而双手也被炸碎，但这又如何？

他已经远离了对方！而他仍然保留有意识！

“你已经站不起来了……”狼狈的滚出去好远之后，罗亚挣扎着喊道，而与此同时，在他的视线之下，那个男人明显更加狼狈，‘颂唱’说到底也是驱使神秘的仪式，在大源不在身边的人类时代，那魔术师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的魔术回路。

但是，在现代，驱使魔术已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东西了，而就之前那种表现来看，他自己也承担着那足以让身体崩溃的负荷，因为他的魔术回路本就算不得优秀。

所以……

“海尔辛！你还好么！海尔辛！”

而在这个时候，德丽娜已经完全顾不得那把被踩进了地面的长剑，她在之前虽然想要将剑扣出来，但在这个时候还是提着自己的白色长裙一路奔向了那躺倒在地、无比狼狈的御主。

而在这个时候，他只是半闭着那仿佛在流血的眼睛，虽然无神，但他还留着一口气……

“叫什么，我活的好好的……”

第二百零三章:废什么话,快给我披上啊!

重伤……

虽说藤丸立香先是身体负荷全身流血出现崩溃的征兆，而在这之后又再一次正面承受了黑键炸裂以及火葬式典，但因为达芬奇制作的魔术礼装实在是质量过硬，在正面承受了那本该造成内伤的冲击，藤丸立香本身却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爆炸的冲击虽然直接炸在了那漆黑的双层大衣上，但剧烈的高温火焰被隔绝在了外套之外，虽然有大块面积被烧烂，但好歹没烧进里面灼伤皮肤，而与此同时，虽然他的确被炸飞出去了，但黑键爆炸产生的冲击也被吸收了大半。

也就是说，实际上罗亚用来拉开距离的爆炸其实是一种自损八百、伤敌估摸着二百不到的行为，立香身上大部分的伤势其实都是他自己之前强行压榨魔术回路造成的，它毕竟是用以转换生命力与魔力的‘器官’。

而刚刚那曲颂唱除了榨干那平庸的魔术回路平日积攒下来的魔力之外还拼命压榨着生命力，可以说立香这一次真的是拿命在‘卖唱’了。

不过还好，他毕竟还是知道自己的底线的——反正死不掉，最多就是在《西风颂》的终曲结束之后，他已经累到根本站不起来了，所以他只是趴在地上喘着气。

“叫什么，我活的好好的……”

而他给予的回应也让德丽娜松了口气，不过即使是如此，她依旧相当担心，因为此刻的藤丸立香看起来状况真的相当差，虽说那大衣上仅仅只有焦痕以及烧破的痕迹，但内部的鲜血却已经浸染了出来，血从躯体上崩裂的伤口流淌了出来，甚至流淌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藤丸立香的脑袋拼命仰起来，仅仅是用下巴磕着那血泊的话，他都要成为一个血人了——但即使是如此，他的状况却没有多好。

“你……”而看着那趴在地上显得无比狼狈的魔术师，德丽娜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张着自的小嘴，但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言语能表明她此刻那种复杂的心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你还能站起来么？”她快步走了过去，也不管地面上那已经染红了她那白色的女鞋，她仅仅是走到了他身边，接着伸出手。

她其实想要把他扶起来，但或许是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到后面，她甚至仅仅是拉起了他的一只胳膊。

“你是想把我胳膊卸下来呢？”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小心翼翼的拖拽着，立香没好气的说着。

当然，如果他有那个精力或者身体极佳的话，德丽娜估摸着他的嘴巴在这个时候就要像是机关炮一样喷出一连串讽刺的言辞。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甚至有时候，德丽娜自己都在想他是不是在‘气人’这一项上有着独特的天分，甚至给他一点时间的话，他估摸着还能将各种黑料串成诗歌当着当事人的面唱出来……

但很显然，他本人其实并没有那些时间，而且在大部分的状况下他也没那种闲心，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每说一句话都算是在费力气，所以他绝对不会多说什么废话。

“哦……”最后，她只是如此应答着，接着轻轻放下了他的手臂。

不过，就她感觉上来看，趴在那里、特别是下巴还磕在血泊之中的动作其实是相当难受的，而她也看的出来，其实那少年很想站起来、或者说是干脆翻个身让自己躺过来，但因为双臂怎么都没有力气，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在这之后，她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在那里，大衣上的烧焦痕迹在这个时候仍然散发着温度，而且上面所浸染出来的血也流淌到了手上，不过德丽娜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她稍稍一发力，直接将立香的身体翻了个身。

但接着怎么办？把他的脑袋放地上么？

看着地上的血泊，德丽娜略微思索了一番，接着则咬了咬牙，然后直接跪坐在那血泊之上，而就在这一刻，那朴素却又不凡的蕾丝长裙被血所浸染，但她不在乎这些，会脏裙子什么的她也不在乎，所以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将那魔术师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纤细的大腿上，就当是枕头了。

“这样的话，应该能舒服一点吧？”

就在这一刻，伴随着那浓烈的血腥味，立香只觉得些许芬芳钻入了鼻息之中——当然是，说好听点的话，现在应该用‘少女独有的体香’来形容，但立香可没那么心情去称赞什么。

德丽娜或许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那种香气，但很遗憾的是，立香所闻到的是混合了香柠檬、草药汁甚至是玫瑰精油的芬芳，这并不是说有多刺鼻，这只不过是这个时期最为昂贵的香水的气味罢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只是半闭着自己的眼睛……

“我说……”

“嗯？”

“你有空做这种事的时候麻烦给我疗伤行不行？”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德丽娜先是有些脸红，因为她的确忘了这件事，因为她之前的确有些六神无主，不过很快的，她便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不会治疗啊！

但很快的，她便将目光放到了一直被那少年系在腰间的布块上，那猩红的布块之前一直是被当做‘腰带’以及‘飘带’这种颇受绅士追捧的装饰，但它的作用她还是知道的，因为就在上次的伦敦东区，他在受伤的时候还迅速拆下那布块裹住了伤口。

“是这个吧……”而在想到这里之后，德丽娜也是伸手解下并摊开了那块圣裹布，而在她摊开之后，她的神色莫名纠结起来，“这玩意之前有这么大么？”

本来的话，她以为那仅仅是一块大毛巾一样的东西，但在完全展开后，她却发觉那是一条浴巾——甚至，这玩意当披风用都没问题。

不过她的动作毕竟还是很快的，所以在见到藤丸立香没什么回应之后，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红色的布块整个盖在了他的身上。

“没用的，圣裹布最为有效的是防护作用以及治疗外伤。”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同样虚弱、但正逐渐恢复精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而望过去的时候，她恰好可以看见那个同样狼狈的死徒——米海尔·罗亚·巴尔丹姆杨，他在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此处的部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而在这个时候，德丽娜这才想起来：这里终究还是他的魔术工坊。

第二百零四章:甜美之血

事实上，也许是因为没在真正意义上去体会过这座工坊中那些内藏的、可以被罗亚随意操作的秘术究竟蕴藏着什么力量，又或许是因为之前藤丸立香的一系列完全压制的攻击让德丽娜几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这里终究还是那个死徒的魔术工坊。

也正因为是魔术工坊，他才能做到一些在平时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用切割空间划分出结界区域，而在之前，他正用动用了结界才将她与海尔辛带到这里。

那么，既然他能直接将他们带进来，那么在现在这个时候，他能放其他人进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现在就是如此，当德丽娜将注意力重新转到那个狂傲的死徒身上时，她便看到了那些站在他身边的人，其中有穿着红色英式军装、头戴熊皮帽、佩戴代表着地位与战功的勋章的皇家卫队，也有那些穿着暴露、几乎都能直接看到那宽松胸衣的妓女。

他们在社会之中的身份地位都完全不同，如果不是为了某些特殊服务，这些人之间恐怕永远不会有什么交集，但他们现在就站在这里，理由也能从他们的瞳色之中看出来——他们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在那夜空与雪夜之下，他们的眼睛散发着猩红的光彩。

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死徒，而准确来说，他们都是米海尔·罗亚·巴尔丹姆杨的‘后辈’，他们的身体之中流淌着那位王储殿下注入的精血，而无论是因为身份地位亦或是关系，这些人都忠诚于他们的王储殿下。

事情变得麻烦了……

而在看到这一幕后，德丽娜心底不由浮现出这样的想法，甚至在这个时候，她心头莫名徘徊着一抹怒意。

“圣裹布最为有效的是它的防护作用以及治疗外伤，而那个魔术师……亚伯拉罕·范·海尔辛身上的伤势大多数是他自己造成的，那种魔术回路负荷造成的肉体崩坏要修复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当然，圣裹布自然是神奇的，那经年累月积攒下的‘奇迹’的力量自然能使得一个身体乱七八糟的人逐渐恢复健康，但那却是需要时间的，远没有外伤修复来的快，而且，更重要的是罗亚很清楚现在的‘海尔辛’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更何况，哪怕他的伤口复原了，但他一时半会儿也站不起来，因为那种精神与生命力的消耗已经让他的体力完全耗尽了。”在德丽娜的注视之下，罗亚说出了这样的话，而他那略带残酷以及兴奋的笑容不由让她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