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317节

而其结果便是现在这样——那作为宝具的一部分的极刑之木桩以无比狂暴的姿态撕扯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余不是吸血鬼，吸血鬼是余最为憎恨的存在！这本不该是余的污名！”

曾经高贵而残忍的护国与基督英雄成为了后世娱乐的权柄，但更要命的是，那个时代的人还认为这是‘艺术’，在1888年还未诞生的属于《吸血鬼德古拉》的故事在莎士比亚这个戏剧家再创作之下以无比真实的戏剧方式重新呈现了出来。

而对当事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种侮辱，更是一种难以抵御的精神冲击。

莎士比亚的剧团所‘演出’的《德古拉》剧本对他来说造成的并不是什么失魂落魄，它虽然是弗拉德三世心头的创伤，但对那龙之子（Dracula）来说，如果强行撕开这种创伤，那么就要接受他本人的怒火——至少在魔力消耗殆尽之前是如此。

不过，他的怒火终究还是无力的，因为哪怕他以自己为原点释放了宝具，但那些木桩所刺穿的终究是幻影，甚至，他们都没办法被撕碎，哪怕被木桩所遮掩，但那带有成人意味的戏剧。

之所以为什么是‘成人意味’，那就得问莎士比亚了，而对这个被当时的那些人称为‘恶俗的暴发户’的戏剧作家来说，他其实挺喜欢这段的，因为这能让他欣赏到身为唯一观众的‘弗拉德三世’的那愤怒之后的崩溃表情。

因为他是从者，供魔是与御主挂钩的，而因为他自己的骄傲与自尊，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行动而牵扯到那可能同样在奋战的御主，也因此，他所储备的魔力很快就在大规模制造那些足以刺穿一切的木桩中消耗一空。

而在魔力在盛怒之中挥霍光后，他不由捂住了脑袋，脚步虚浮的大公在此刻甚至只能倚靠着自己的长矛来支撑自己那疲倦的身体。

“住手……”而在这种挪一步都会无比疲倦的状况下，他仅仅是以虚弱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嗯，毕竟主角是自己呢，而且‘妻子’还在其他人的身下婉转承欢，会崩溃也是必然的吧。”而在那穿刺公所看不到的地方，那戏剧作家只是用羽毛笔用各种词汇记录着弗拉德三世此刻那无比无助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人，也许要论心境的完美，估计也只有贞德这种对自己的一生都不曾后悔的圣人才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莎士比亚了，虽然弗拉德三世也是信徒、而且是狂信徒，但他毕竟饱受俗世之事骚扰。

他憎恨自己的荣耀与骄傲甚至是污点被他人用作娱乐甚至是笑料，更不用说这种后世才附加的‘传闻’彻底扭曲到了以从者之身展开第二生的自己。

所以可想而知，当《德古拉》的剧本缓缓在他面前摊开的时候——特别还是在他因为愤怒从而将魔力全部挥霍光的时候，他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本应该对自己的一生无悔才对，但是……

“伊莉莎……”看着那与自己第一任妻子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孩以‘蜜娜’这个名字去勾引着其他人的时候，他那无悔的自尊心甚至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你，火边的姊妹——你先享用他——但留点甜头给我们吧——”

“他很老，却很结实。我们也要亲吻他——”

“——我们都可以在主人来前饱餐一顿——”

在‘弗拉德三世’的面前出现的是让他无比憎恶的吸血鬼，但与此同时，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那顶着与他生前的第一任、也是他他最为愧对的妻子双眼泛红，所有的一切都象征着那名为‘蜜娜’，实质上却是他的妻子伊莉莎正如同《德古拉》的故事中描述的那样被转化成了吸血鬼。

“不该是这样……”紧握着手中的长矛，穿刺公死死咬着牙，下一刻，他手中的长矛直接朝着那准备交欢的吸血鬼刺去。

但是，他的动作终究是徒劳的，那高贵而锋利的长矛所刺穿的不过是幻影，没有任何人受伤。

“承认吧，你就是肮脏下作的吸血鬼，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就在弗拉德三世因为自身的无力从而感觉到沮丧时，他曾经的妻子的声音突然开始徘徊在他的耳边。

“甚至，其实你心底里也在后悔吧？不过你后悔的并不是传闻所带给你的那些‘污点’，你心里想的是，你当时如果真的是吸血鬼有多好？”

“如果你当时就是吸血鬼的话，也不用被囚禁长达12年，也不用在那之后才得到自己的妻子跳楼坠亡的消息了吧？”

各种各样的人的声音就这么回响着，而在弗拉德三世所感受到的那种与尊严相悖的屈辱与无力感逐渐蔓延开的时候，他陡然发现自己眼前站着太多的人——有他那只知道依靠奥斯曼帝国来夺取王位的无能弟弟，有他的大哥与父亲，甚至他的爱人都在其中。

“但是，你的确不是吸血鬼，那种肮脏的东西对你来说也的确是污点，这很令人同情。”然后，在这些照应着弗拉德三世内心深处对应人物的剧团演员之中走出了最后一个人。

那是一个不不存在于历史之上的东洋少年，不过此刻因为达芬奇制作的礼装的伪装效果，他看起来分不清国籍，而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那些人与物都消失了。

“但龙之子，你浪费了太多的魔力在这些幻影身上。”

“余……一直在攻击幻影……”

看着面前那穿着黑色礼装以及金属防护服的少年御主，他好像要反驳什么，但最终却摇了摇头。

因为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他现在还能看到周边竖立着的属于他的宝具一部分的木桩，那些桩子胡乱插着，根本没有伤害到任何敌人。

“是，多亏了你的福，我现在可真的是难受的要死……”

那么说，我一直在无意识的肆无忌惮抽取着御主的魔力？

在御主那么说的时候，穿刺公的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苦笑……

虽然他一直竭力避免这样的状况，但结果到了最后，自己成了拖后腿的那个了？

“我现在想要去往最顶端，想要面对那维多利亚女王的话，就必须拥有充分的战斗力。”

“余会将手中这长枪……”

“我不需要感情用事的从者……”就在弗拉德三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少年御主只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的令咒只有最后一道了，就算给了你又如何？你能保证不会用这魔力肆意妄为么？”

在那御主那么说的时候，弗拉德三世仅仅是略微张嘴，那本应无比威严的面容上浮现出是一种错愕与失落。

“自杀吧，lancer，我不想命令你，替我省点魔力，如果你仍然具备着骄傲的话。”

然后，弗拉德三世眼底浮现出的一抹小小的亮光就此消失了……

“说实话，迦勒底之中有比你更加优秀的从者，而身为穿刺大公的你来到这伦敦其实是相当糟糕的一件事，你的身份、能力与其他人相比毫无价值，身份与尊严反而成了一种阻碍。”

当那迦勒底的少年御主这么抱怨的时候，弗拉德三世仅仅是紧握着手中的长矛，虽然他想要表露出自己的愤怒，但或许是因为之前在那些幻象之中受到的冲击有些大，所以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余……”

“自杀吧，lancer，你现在是拖后腿的那个了，还是说，你想让所有人为你的尊严陪葬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上帝馈赠之物

弗拉德三世毕竟自告奋勇来到伦敦的，因为在迦勒底的时候，从达芬奇那里听到了伦敦存在着大量的死徒（吸血鬼）的时候，他就再也无法压抑心头徘徊着的那抹扭曲的怒火了。

对他来说，如果不亲自做点事，自己回应召唤便毫无意义，不过因为些许矜持，他不会主动去做这做那的——这是有着国王、大公身份的从者们的通病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曾经的梅芙那样因为自己最为珍视的那个人甘愿承认象征着自己功绩的王国早已烟消云散。

但对他来说，只有一件事是必须要主动去做的，那便是关于吸血鬼，正因为伦敦有着大量的吸血鬼，所以他才头一次向那向‘基督圣徒’们传达了指令的达芬奇要求由他出战，虽说考虑到身为御主的藤丸立香自身的资质，援军只能派遣一人，但他依旧这么要求了。

因为他自信自己绝对不会给那御主添麻烦的同时达成自己亲手清缴那些玷污了自己名讳的死徒的愿望，甚至，他也有自信不会弱于任何人，因为就实力上来说，他的正面战斗力并不弱。

但结果，现在，因为面前出现的幻象‘恰到好处的’引爆了他那以自尊心以及内心的创伤为主的怒火，他胡乱释放宝具想要扯碎面前的那些幻象，结果却给与自己同行的那些从者以及御主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而对于这一点，或许他并没有将‘御主’当做臣下、而是当做同样在主的旗下奋战的‘伙伴’，所以心底的那种沮丧感愈发的严重。

他现在是最为拖后腿的那个……

而且这还不是因为他自身实力的缘故——如果是实力上被碾压从而光荣战死，他自身无话可说，但现在，全部的矛盾都归咎在了他的身上。

“你想让所有人为你的尊严陪葬么？！”

‘御主’那严厉的言语成了最有效的催化剂，所以在最后，弗拉德三世仅仅是摇了摇头。

“抱歉，Master……”

也许，现在能挽回一点尊严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弗拉德三世毕竟是骄傲的，他不会不去承认因为自己的谬误所犯下的巨大错误，而与此同时，他也不会让他人替他背负这份‘错误’，因为穿刺公的骄傲便在此，就像是他欣然接受穆罕穆德二世赠与的‘恶魔’的称呼，就像是他从没有因为他人的抨击而有任何后悔那样。

“余绝对不会将这份错误放大到所有人身上……”紧握着自己的长枪，弗拉德三世仅仅是深深吸着气，而最终，他将那枪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不甘却寂寥……

这便是弗拉德三世现在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做到更多，因为他最初回应召唤便是为了能更好的奋战，但最终却沦落到比生前更加悲惨的境地，就连御主都丧失了对自己的信任。

他不会因此责怪任何人，因为他很清楚，他本身就不是最佳人选，那个御主能容忍自己替代其他圣人系从者到来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罢了……

这是他仅有的能维持尊严的方法，至少最后不能继续霸占着御主的‘魔力’与‘令咒’。

“结束了……”看着那穿刺大公闭上了眼睛，莎士比亚轻轻笑着。

最终，穿刺公刺下了手中的长矛，那华贵而锋锐的枪尖就这么洞穿了他的喉咙，他应当是根据莎士比亚拟定的‘剧本’那样自杀了，理论上来说，这名效忠于女王、喜欢搞事并欣赏他人扭曲面目的剧作家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浮现在莎士比亚脸上的反而是一种近似戏剧演员那样夸张的惊愕。

因为，弗拉德三世并没有死——而准确来说，他是被人‘保护’了，因为就在他准备拿着自己的枪刺穿自己的喉咙、粉碎自己灵基的时候，他的身上陡然浮现出了一阵迷雾，那是不同于工业毒雾的纯白朦胧之雾，而在那雾之中，莎士比亚甚至隐隐约约还看到了一面盾牌。

“啊，这可真是……难道是奇迹……？”就在他表露着自己惊讶的时候，那‘奇迹’的施展者终于到来了。

“穿刺公（Tepes）先生！”

那是一面手持大盾的少女——玛修·基列莱特，就在龙之子千钧一发想要以自杀来偿还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她终于赶到了，而与此同时，她本人也是满脸怒容。

“穿刺公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她那精致细腻的容貌上浮现出的愤怒针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弗拉德三世。

也许在平时，她还会有些惧怕那一直保持着自己以生前的‘恐怖统治’累积起威严的穿刺公，但现在，她自己也管不了了那么多了。

“穿刺公先生！请给我一个解释！您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她稍稍意识到自己能使用的那股力量，并动用那刚刚才掌握的‘朦胧壁垒’将穿刺公自己短暂放逐出时间、空间之外、让他自己的攻击无效化，那么他可就真的要死了！

“小姑娘……”而在看到玛修怒气冲冲的从边上赶过来的时候，弗拉德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疲惫的惊讶，“请不要阻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是我应该偿还的错误。”

“这一定有哪里是搞错了……”而与此同时，玛修也不由扫了一眼那少年御主。

“玛修（Mathew），你在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下去，穿刺公会拖累我们的进度么。”

也许在开始，玛修还觉得错愕甚至是不确定，但现在，她能确定一件事……

“闭嘴！伪物！”带着十二分的怒气，那仍然保留了相当体力的少女直接将手中的举盾砸向了那‘御主’，而在将那本身无法辨认真假的御主砸成飞灰的时候，她仅仅是咬着牙。

因为这样仍然无法抹消她的怒气……

“前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宁愿自己承受一切，都不会让身边人去死的温柔的人！”

然后，莎士比亚那本来无比完美的剧本因为玛修（Matthew）的搅局破碎了……

“穿刺公先生居然因为这种假象而想要自杀！真的是太过分了！您真的有了解过前辈吗！！如果您在这里就这么死了，前辈一定会内疚的！”

然后，弗拉德三世那无神的眼睛逐渐浮现出了光亮……

第二百五十二章:偿还谬误的方法

玛修·基列莱特现在很生气……

她想要竭尽全力的赶到自己前辈的身边，所以携带着那没办法动弹的童话作家给予的书本（宝具）一路用自己的盾牌开道，她希望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比如在前进的过程中如果能遇到这座蒸汽堡垒的核心或者其他的伙伴就好了。

前者能让她阻止这座蒸汽堡垒的运转，为还在外边奋战的包括无铭先生、阿尔托莉雅小姐甚至是莫德雷德小姐在内的那些伙伴减轻压力，而后者则能给她带来安心与放松的感觉，毕竟与同伴一起前进总比一个人要好的多。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做到’了，她遇到了伙伴——因为结界的分隔从而消失的强力从者弗拉德三世，这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只要他认真并全力战斗的话，有着极强正面战斗力的他是与‘弱小’这个词无缘的。

但是，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一直以来无比高傲、高高在上的那个穿刺公举起了自己的长枪，好像要扎穿自己的喉咙，这种自杀行径怎么能被接受？！

而且，他居然还是因为幻象的一席话才想要自杀的？

先不说这是不是某种精神攻击，因为玛修并不知道之前弗拉德三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状态究竟如何，但她知道的是，那龙之子相信了……他相信了自己的御主是一个会在关键时刻舍弃从者的冷酷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