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318节

这是作为‘后辈’的玛修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真的是太过分了！您真的有了解过前辈吗！！如果您在这里就这么死了，前辈一定会内疚的！！”

于是就在那蒸汽堡垒之中出现了绝对会被那些史学家们嗤之以鼻并被认为是虚构的一幕：那无比残忍、就连国民、贵族也会以残忍手段处以极刑的穿刺大公、瓦拉几亚国王就以无比疲惫恍惚的状态听着一个比他小太多、甚至尚未成年的女孩的训斥。

而在这过程中，无论是他自身的尊严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让他恼羞成怒的去反驳什么，他仅仅是低着头不断深呼吸。

“内疚么，Master他……”

简直就像是一只在斗争中落败的哀伤雄狮那样，他仅仅是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不过因为魔力在之前不知道从哪出现、仿佛能映照出内心深处创伤幻象中挥霍殆尽，导致他现在站着就很吃力了。

不过真正让他内心受到挫败的其实是身为从者特有的那种对御主以及契约的感应——现在完全恢复平静之后，他可以感觉得到契约那头平静如水，宛如石沉大海，没有魔力源头在持续供应。

而这理由也很简单——御主并不在此处，他距离穿刺公以及玛修有着相当的距离，所以主从之间的供魔契约才没有被激活。

而让弗拉德三世感到挫败的是，这件事是他本来就应该知道的——不仅仅是知道，在之前陷入那让他怒火中烧的幻象、并在之后见到那同样是幻象的少年御主后，他本应该迅速察觉到之前所见到的那所谓御主并非真实，但他还是被内心浮现出的自尊心以及耻辱蒙蔽了双眼。

“余考虑过很多种状况，最符合余心意的便是光荣战死……”

也许，就连穿刺公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最为厌恶的《德古拉》会成为那针对自己的最为有效的‘攻击’，而且之前一不留神还差点自杀了——如果说他的死亡真的能为Master带来什么益处，那也算捍卫他自身的荣耀了。

但是，如果因为这种欺骗从而自杀，先不说与他所信奉的教义是否相符，他自己都会因为这个倍感屈辱。

“这个先不说了，穿刺公先生。”而就在弗拉德三世觉得难堪而耻辱的时候，玛修仅仅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女孩之前虽然有些生气，但能见到弗拉德三世这样的伙伴，她内心还是比较庆幸的，因为这证明了她并不孤单，而且，她心头浮现出的那个小小的‘作战计划’也有了实施的可能。

所以……

“这个请你带给前辈。”还没有等那罗马尼亚曾经的残酷统治者说些什么，玛修仅仅是将自己之前一直带在身上的‘书本’递给了那穿刺公。

“御主（Master）他现在需要这个么？”

“是……前辈现在孤身一人，他肯定需要从者的帮助。”

而生怕自己第一次思索出来的能将各个从者的‘性能’发挥到最大的策略就此被大公拒绝，玛修此刻的心态就像是法兰西时期的立香那样，心脏扑通扑通的。

和那些历史、传说中留名的英雄交谈甚至是想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果然是一件极有压力的事情，至少现在玛修就是这么觉得的。

前辈就承受着这种压力么……

心头闪过了这种想法后，玛修只是赶快将这种无关的思绪甩出了脑海，因为现在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到这里，她不由瞄了一眼自己的盾牌——这面盾牌对她来说是战斗与守护的用具，但与此同时，它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座蒸汽堡垒能运作起来，依靠的肯定不是纯粹的科技手段。”

玛修并不是毫无长进的女孩，一次次的战斗、一次次的遭遇都在让她成长，而在这作为第四特异点存在的伦敦，在前辈无暇指挥的现在，那些战斗与经历之中积累下来的经验终于开花结果了——魔力源，这便是她得出的最终的思考结果。

“嗯，那交给余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那其实牵扯到了迦勒底的召唤技术、通讯技术等等一系列仅仅只有迦勒底内部人员才懂得原理的东西，弗拉德三世最终仅仅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深深吸着气，不过在之后，玛修却听到了一个其实算不得合理的要求。

“小姑娘，把眼睛闭上吧。”

“诶？”

然后，玛修看到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弗拉德三世的眼睛在这一刻透出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猩红。

第二百五十三章:鲜血的传承

威廉·莎士比亚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很沮丧——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战略相当的完美，先是利用自己的剧团型宝具上演一出由自己修改并完成的剧本《德古拉》，利用宝具的特性彻底挖掘出对方的心理创伤并嘲笑。

当然，作为戏剧作家，他认为自己对于角色的拿捏相当到位——比如说是弗拉德三世，他深知这种施行过残酷暴政的统治者内心深处所拥有不仅仅是对于权力的渴望与贪婪，他们的内心深处一定有着浓浓的骄傲。

而且，身为‘戏剧作家’，特别是16世纪末期的戏剧作家，中世纪以及宗教题材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而且更重要的，他的剧本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德古拉》，如果真的要给刚刚的‘演出’取个名字的话，那便是《穿刺公的绝望》。

经由前面大部分的属于《吸血鬼德古拉》的剧本让那骄傲的信徒产生心理与精神上的矛盾，而后由那连莎士比亚自己都没有详细了解、但的确存于弗拉德三世内心的人类御主给予致命的‘打击’。

而当拥有充分正面战斗力的穿刺公成了最为差劲的拖后腿的家伙时，当己方势力极近油尽灯枯时、当御主要求那骄傲的大公自杀时，莎士比亚很期待他的表现，无论是在暴怒之时杀死御主还是自杀，这两者都完全能彻底‘解决’他。

前者会让他彻底崩溃，而后者会让他干脆消失，无论是哪种都很符合莎士比亚所在阵营的利益，但现在，这本来就要达成的目的便被乱入到这里来的那个手持巨盾的小女孩击碎了——她到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就在弗拉德三世已经被那戏剧作家自己的剧团折腾的几近崩溃的时候，她出现了，并在那一瞬间将弗拉德三世用‘朦胧之盾’保护了起来。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吾辈记得这座堡垒内部的空间应该是被分割开了，宛如苍蝇一样乱转的话应该是没有办法抵达这里的才对！”在从者的感知范围之外，那戏剧作家就像是生前喜好扮演戏剧那样，他用那抑扬顿挫的语气描述着现在的状况。

而现在，如果有人能看得到他现在这种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舞来的‘入戏’的模样，绝对会对他的‘立场’表示怀疑，因为就事实上来说，他完全可以说是功亏一篑了，因为搅局者乱入的缘故，最初那‘杀死弗拉德三世’的任务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而当然，身为舞台的布局者，当自己精心布置的舞台被乱入者打扰了之后，身为作家与团长的莎士比亚理所当然的会感到愤怒，但在那功亏一篑的愤怒之余，他心头回响着的更多情绪是一抹喜悦——没错，他很高兴。

“这样想来，指引着那个叫做玛修·基列莱特来到这里的果然是奇迹！虽然作品之中出现这种‘机械降神’容易为人所诟病！但这才是逆转！是的！正因为能被广泛接受，所以这才是被观众们所期待的‘奇迹’！这才是跌宕起伏的故事！”

灵感在那几近疯癫的戏剧作家的脑海中回荡着，他那有着棕色大胡子的面容上浮现出的是疯狂的笑意，而此刻，他也是翻开了自己的‘剧本’，用那仿佛有着用之不尽的墨水的羽毛笔以古英语词汇与近似拉丁语的优美句式描绘着大段大段的文字。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让作为宝具存在的‘国王剧团’将他脑海中回荡着的灵感碎片当场直接即兴演出来也不是不行，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在自己看来无比诱人的想法，因为现在可还有正事呢。

莎士比亚毕竟被‘大英帝国’的那位最高统治者给予了绝杀的任务，而对于那弗拉德三世，他其实有无数个备选方案，不过那些都仅仅是针对弗拉德三世一个人的，而当那身为‘乱入者’的玛修来到那舞台之上后，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

因为莎士比亚自己也没办法让他的‘国王剧团’同时在一个舞台上上演两部‘戏剧’，而且不仅仅是戏剧——无论是歌剧、戏剧还是合唱，一个舞台只能有一部《作品》上演。

“啊，毕竟吾辈仅仅是一个戏剧作家而已……”而最后，莎士比亚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与此同时，他悄悄合上了那描绘着他的‘剧本’的皮革封皮的书籍。

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莎士比亚毕竟只是一个戏剧作家，他的宝具针对一个特定的人很有效果，甚至在团体作战中，他的‘国王剧团’甚至能扰乱军阵，但在两名以上从者同时在场的时候，想要制造混乱或者发起言语攻势使得舞台开演就没那么简单了——玛修·基列莱特与弗拉德三世·采佩什毕竟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

所以，想要处理掉他们的话，他得等一个时机，一个他们分开的时机……

神明或许仍然眷顾着那个并非贵族出身的作家，躲在暗处的他在悄然解除自己的‘国王剧团’的同时也听到了那个叫做玛修的少女所说的话——她要去其他地方，也就说，他们终究会分开。

“懦夫在未死以前就已经死了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Cowardsdiemanytimesbeforetheirdeaths;thevaliantnevertasteofdeathbutonce）”习惯性的随便摘取了自己作品中的台词作为短暂的结束语，莎士比亚仅仅是注视着那弗拉德三世，这究竟是一种嘲讽还是赞美，没有人会知道

但是就在此刻，就在莎士比亚自己想要离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诡异的景象——那个手持长矛的瓦拉几亚领主在这一刻化作烟雾消失了。

他突然感觉到大事不妙，脑海之中的警铃一直作响，但就在他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那个曾经被他用剧团‘戏弄’的瓦拉几亚大公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

‘噗呲’

甚至都没有用他的长枪，那穿刺公的手就这么直接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最后，莎士比亚仅仅是注视着弗拉德三世那猩红的眼睛，甚至直到自己被给予了如此致命的一击后，他都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他能明白使用了那份力量的穿刺大公通过各种痕迹寻找到自己是必然，他在意的仅仅是另一点：

“你……”

你不是很讨厌这份力量么……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只麻雀的生死都是注定的

就在莎士比亚准备撤离的时候，异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那个本应该将魔力在幻象之中挥霍光自己魔力的瓦拉几亚大公突然化作烟雾完全消失在了原地，而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蝙蝠群迅速飞来、在那剧作家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遭遇到了致命的袭击——他的肚子直接被那瓦拉几亚大公刺穿。

他在此刻甚至抛却了证明他那Lancer身份的长矛，刺穿那剧作家的并不是其他的东西，仅仅是大公自己的手掌而已，他仿佛抛却了一直秉持着的属于瓦拉几亚公国独有的那种残酷的优雅，让那剧作家的鲜血直接沾染到了他的衣物以及躯体。

当然，重要的其实不仅仅是这些而已，对莎士比亚来说更重要的其实是他突然爆发出的这股‘力量’，这股力量本不应该存在，至少它并不属于‘国王弗拉德三世’，弗拉德三世一生征战、无论是作为统治者还是高洁却疯狂的武人，他真正的事迹所化作的宝具便是他之前施展过的处刑木桩——极刑王（KazikliBey）。

而现在，这股力量……

虽然身体因为这股剧痛已经在哀嚎，但莎士比亚的思绪却在疯狂运转，在这一刻，喉咙里上涌的血液仿佛与他无关那样，他仅仅是奋力眨着自己的眼睛、而后抬头注视着那个刺穿并剖开了他的腹部的罗马尼亚统治者。

他的面容在此刻浮现出的一种寻常人很难有的复杂——国王的威严、武人的自尊、信徒的狂热，这些都是属于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的，但在此刻，他那猩红的眼眸之中也泛着属于嗜血的非人者的贪婪与饥饿，甚至，在注意到此刻的龙之子（Dracula）嘴角浮现出的那一抹阴狠笑意后，莎士比亚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快速的流逝。

虽说他是从者，但灵基模拟出的‘生理’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存在的，而就这样，在弗拉德三世将手穿进了他的身体之后，那种疲惫的无力感伴随着鲜血的流逝传来，这让那戏剧作家摇摇欲坠。

但是……

“真是何等……精彩。”即使几乎走到了他这第二次的人生的尽头，他依旧没有任何恐惧，创作的灵感依旧盘桓在他的脑海中，刺激着他那本来就接近疯狂的神经，“一直想要清除掉自己污名的武人，在面对生命的……”

不，并不是这样……

在注意到边上那乖巧闭上了眼睛的持盾少女之后，莎士比亚的脑海中便否决了这一点，所以他改变了自己的言语。

“在面对伙伴的求助时，毅然决然的使用了自己本来无比厌恶的力量、即使化作堕落的食血之徒，都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威廉·莎士比亚虽然就人品上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人，媚俗、通过拼命吹捧、扭曲历史来获取关注度，他的一生在创作了大量被誉为瑰宝的戏剧的同时，他也获得了大量负面的评价，但是唯有一点是怎么都无法抹黑的——那便是他对于人心的把控几乎处在了一个巅峰的水准。

作为戏剧作家，他仅凭剧本的几句台词就能出色的表露出人物性格，这除去他本身优秀的语言功底之外，也得益于他那敏锐的感官——他知道什么性格的人在什么场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他也能一眼在混乱的状况中辨认出身为敌人的弗拉德三世的状况甚至是理由。

这便是他的天赋……

但这又如何呢？

“聒噪。”注视着面前这个将自己戏弄到几近尊严尽毁的戏剧作家，姑且还能被称作弗拉德三世的穿刺公仅仅是眯起了自己的那透出嗜血杀意的猩红眼眸。

而在他无情的注视之下，莎士比亚的生命逐渐流逝，而到最后，那灵基与灵核彻底被‘溶解’、‘粉碎’，仅仅剩下了一副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消散的衣物以及皮囊还有他自己的剧本。

当然，还有他那仿佛不畏生死的剧本台词：

“一只麻雀的生死都是命运预先注定的（There’saspecialprovidenceinthefallofasparrow）。”

也许，他只是想用自己生前写的台词来拉下完整的帷幕，亦或是为了表达自己无惧死亡，但无论如何，这与‘德古拉’本人并没有关系.

“哼……”

在看到那散落在地上的台本时，弗拉德三世那猩红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辣，无论是对‘穿刺大公弗拉德三世’还是‘吸血鬼德古拉’来说，莎士比亚这个戏剧作家是一定要死的，而如果可以的话，他本来并不想让他死的那么轻松。

但无奈的是，现在状况不算太好的他需要的便是‘魔力’，而现在的他只能通过这种大规模吸血的方式来替自己补充魔力，莎士比亚的灵基与灵核可以说是最好的补品。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为了泄愤，现在的弗拉德三世可没什么勇士所具备的‘风度’，放开某种尊严与界限，他直接一脚踏碎了莎士比亚所留下来的台本，没有给它任何证明那戏剧作家曾经存在的机会。

而此刻……

“那个，穿刺公先生，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就在弗拉德三世用自己那变得嗜血的猩红双眸注视着地上那台本以及衣服、直到它们也化作无主的魔力消散后，他便听到了边上少女那怯生生的声音。

虽然玛修这个孩子之前因为生气的缘故，不顾身份上的差距直接以满含怒意的口吻教训了那穿刺公，但她本质终究还是一个善良而乖巧的姑娘，坚信着作为同伴的弗拉德三世不会害她，所以她遵循着那穿刺公的话闭上了眼睛。

但人总是喜光的生物，保持着意识的状况下闭眼绝对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而弗拉德三世也绝对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即使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变成了这种他最为厌恶的样子，但他仍然有要做的事。

“睁眼吧，小姑娘。”

然后，就在玛修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只看到一阵黑雾飘过，那混合着蝙蝠的黑色雾气直接消散在了原地，与此同时还有蝙蝠飞散。

“弗拉德……三世先生？”

那个样子好像是……

“简直就像是吸血鬼一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并非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