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319节

如果要将这个世界比作游戏的话，那么弗拉德三世一定是那种拥有两种形态的人……

‘从者’这种存在其实很特殊，自从召唤了那么多从者之后，迦勒底便统计出了一个目前算不得重要但的确很有趣的结论：单单观察从者的话是没办法推断出‘英灵’本身面貌的，甚至可以说，想要从‘从者’这个最强使魔身上得出他们生前的‘面貌’也是不可能的。

而理由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从者自被召唤出来后就一直受到‘知名度’带来的益处与困扰，一些本来不属于他们的民间传说在从者被召唤出来的那一瞬间便被附加在了他们的身上，而写在面板上最为典型的技能便是：无辜的怪物。

持有这种技能的人其实很多，在藤丸立香的认知之中，认识不久的安徒生就是一个，而迦勒底之中那永远也摘不下那活生生的龙角与尾巴、唱歌自带音波龙啸的伊丽莎白·巴托里也是这个技能的主要受害者。

但事实上，比起弗拉德三世来说，所谓无辜的怪物也不过‘仅仅如此’而已，因为他的状况已经不仅仅是‘无辜的怪物’这种程度的技能可以形容的了，《吸血鬼德古拉》的故事自中世纪之后就开始在欧洲流传，而在1897年，随着布莱姆·斯托克的小说正式出版后，这个形象几乎就与那曾经被异教徒帝国所惧怕的基督之盾、护国鬼将绑定了。

不再是技能，因为区区写在面板上的技能已经没办法承受，世界顶级的知名度、民众反应与认可以及作为载体存在的电影、小说甚至是各种二次创作早已将这施加的谣言与传闻当做‘事实’，而这份事实将这扭曲的印记深深的打进了当事人作为从者存在的灵基之中。

宝具：

鲜血的传承（LegendofDracula）

等级足足有A+的对人（自身）宝具，因为弗拉德三世自身对吸血鬼传闻的抗拒，他以Lancer这个理论上来说最合适他的职阶被召唤出来的时候，这个象征着最高级别的知名度加成的宝具一直处于封印状态，因为对他来说，想要骄傲的战斗，他的极刑王便够用了。

当然，通常状态下的确是如此，但现在不同，因为他深陷莎士比亚塑造出的那无数次撕裂那从未愈合的伤口的宝具，所以将魔力几乎挥霍光了。

如果仅仅只有一个人的话，如果这场战斗关乎的仅仅是弗拉德三世自己的荣光，那么或许他还会恪守自己的自尊，无论再愤怒，他都不会动用那被他封印起来并当做不存在的‘虚构宝具’，因为那个宝具一旦解封，理性以及认知的改变仅仅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个宝具一旦启封，就意味着他承认了那虚构的‘吸血鬼’的概念。

那对他这个狂信徒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他最为憎恨的也是异端——但这一次不同，他必须继续行动下去，正如同之前被教唆自杀时所抱有的那种想法一样，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与作为所造成的‘恶果’去做些什么，以他自身的尊严与骄傲不会允许那种恶果拖累到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而被玛修那个纯净而纯洁的小姑娘拜托了要将属于某个童话作家的剧本送到御主身边之后，他便有了不计一切代价行动起来的必要。

而这便是他的‘代价’……他最终还是启用了那宝具，虽说以‘吸血鬼德古拉’形态的脑回路，他有些回想不起之前究竟有多么煎熬才会让玛修做出‘闭上眼睛’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但相比，这一定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

“余会亲自寻求更为体面一些的结局。”

就这样，他施展出了那些曾经出现在那些广为人知的文学作品中的能力：雾化，德古拉的灵基直接化作了那漆黑的魔力之雾并直接朝着最为上方冲去。

在彻底动用了吸血鬼的力量之后，就感知能力上来说，他已经不弱于其他的什么人了，甚至以吸血鬼的优势，他隔着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血液流动、心脏跳动的声音，通过这份强化的感知能力，他已经锁定了那人类御主的位置。

那是最上方的位置！！

…………

“亚伯拉罕·范·海尔辛，你终究只是一个人类，仅仅只有你自己来到这里的话，没有任何意义。”而在温莎机械古堡的最为上方，那女王仅仅是如此开口。

她或许有劝降的意思在其中，但就语气上来说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说客，她的言语相当平静、没有任何的诱导性，其中充斥着的只有强有力的说服力——因为她是在陈述事实，这个伦敦特异点又不是什么跑到特定终点就算过关的跑酷游戏。

最终的目的永远是击败面前的维多利亚女王，但就事实上来说，身为人类的藤丸立香无法击败那灵基受到了知名度强化的‘从者’，至少仅仅是‘御主藤丸立香’的话……

“有些事情总要去做，女王陛下……”最终还是将已经习惯性到了嘴边的‘德丽娜小姐’这样的称呼咽了下去，那迦勒底的御主仅仅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到了那被弹射出来的座舱里，接着就当着那女王的面，他翻出了自己的那柄无名长剑。

“都走到了这一步了，我并没有任何后退的打算。”

说实话，直到现在这个地步，藤丸立香依旧不认为自己的意志究竟有多么坚定，在曾经的冬木特异点之中，他曾经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选择了逃避，而在法兰西特异点之中，他在面对那黑骑士的提问时也曾动摇，而最后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东西说实话也不是什么坚韧的意志。

在他看来，真正支撑他到现在都没有放弃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并非孤身一人。”

而就在这一刻，一股黑雾缓缓浮现在了他的身后，灵基的反应在此刻出现，这让女王不得不注视着那完全不同于工业毒雾的黑雾，而伴随着蝙蝠的飞散，那漆黑而妖异的吸血鬼出现在了那御主的身后。

而后，黑雾仿佛是要将那御主保护起来那样，将那御主裹的若影若现。

第二百五十六章:预料之外的指令

终于，除去藤丸立香以外的人赶到了那温莎古堡的最顶部，不是玛修，而是理论上来说有着极强战斗力的弗拉德三世，他的加入可以说是极大改善了藤丸立香现在的处境——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如此。

不过就在那黑雾逐渐凝聚成了实体的灵基的那一刻，立香便察觉到了些许违和的地方，结合主从契约所带来的独特感知力，哪怕单纯的从视觉上来说，弗拉德三世也与平时表现的有所不同。

然后，开启那直达‘真实’的洞察之眼，弗拉德三世此刻的‘状态’以及御主所能见到的数值化的面板直接浮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穿刺公……”

一时间，藤丸立香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状况，或许是对于从者的认知真的是少了，他虽然知道弗拉德三世有一个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动用的宝具，但没想到当那个宝具完全发动的时候，不仅仅是外表、气质、能力，就连他的面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这种变化并不是常驻的多一个加号或者减号，而是数值上的改写，就连最为基本的阵营都从作为领主存在的秩序·中庸改写成了混沌·恶，如果不是他依旧保留着弗拉德三世最为基础的外貌，契约也维持着，立香都要觉得自己的从者被掉包了。

“之前是出典于历史的领主，而现在是出典自《德古拉》的吸血鬼么……”

鲜血的传承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宝具……

“Master，下达指示吧。”保持着那种完全不像是一个出典自‘史实’的国王应该具备的传说恶质形象，弗拉德三世仅仅是如此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弗拉德三世头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一个最大的谬误……

或许他自己本身就不该来到这里，因为保持着传说中的那种‘吸血鬼’的状态，他此刻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家御主那生命的律动，而作为渴求鲜血的‘吸血种’，他此刻能清晰的听到那血液流动的声响。

那种对吸血种来说具备着相当诱惑力的甜美之血……

就连罗亚这种转生无数次、理论上来说应当具备着一定自制力的转生者都会对立香的血表露过冲动，就更别说作为从者头一次‘尝试’了属于吸血鬼的力量的弗拉德三世了。

那种在使用宝具后一定会被抛弃的尊严与骄傲所剩下的那种残渣依旧在他的大脑之中盘桓，而与此同时，那御主身上所缠的圣裹布也在警醒着他，危机感、贪婪、尊严，三者交织在他的大脑之中呈现出了无比复杂的事态，甚至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甚至浮现出了之前的那种幻象。

“自杀吧、lancer……”

虽说那真正的少年御主从未说过这句话，而始作俑者莎士比亚也已经被他当做‘食物’彻底吸收，但也许是因为那个戏剧作家所虚构出来的人物毕竟是根据弗拉德三世个人的认知与内心浮现出来的形象为基础再构筑的，无论是样貌还是身形都与真物无二，所以他此刻莫名有些恍惚。

难道是那个可恨的小丑残留的影响么……

不，不是……

在心底浮现出那种想法的时候，弗拉德三世自己便否定掉了这一点，这并不是什么暗示，因为莎士比亚已经被他杀掉了，这点毫无疑问。

自开启了那鲜血传承的宝具后，灵基承认了那完全是虚构的‘德古拉传说’的他自身的意志甚至在被一点点的侵蚀，身为穿刺大公以及主的信徒的那份骄傲不复存在，所以脑海之中才会不断的找借口。

心底里徘徊着的魔鬼甚至都想让他对自己的御主下手……

但这是不行的！！

“Master，这个是那个小姑娘让余带给你的。”而在察觉到这一点后，弗拉德三世迅速让自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比如说之前玛修让他带过来的书本，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仅仅是从身上那无风自动、散发着黑雾的袍子里摸出了一本书籍。

那本书是安徒生的……

仅仅是瞥了一眼那满含魔力的书籍，立香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因为早在之前、在以时钟塔的遗址为基础构建出来的庇护所与这些作家短暂交流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安徒生那个仿佛幼儿园小孩子体型的‘大叔型作家’用那对他自己来说无比庞大的羽毛笔在那书本上写写画画。

而他的记录与创作在之后也一直在继续，直到现在，这本‘书’转交到了他的手上。

“嗯，我收到了……”在从德古拉那里获得了那本完全由魔力构成的书本后，立香如此说着。

“那么Master，下达指示吧。”

只要御主下了命令，那么德古拉便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个女王身上。

那个女王……

想到这里，弗拉德三世不由用自己猩红的眼眸注视着那在身处工业毒雾之中的大英女王，甚至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缓缓来到了御主的身前，背对着立香。

那个女王身上散发着强大的魔力，不过或许是因为她自身因为本土知名度加成的原因，虽然她仅仅是一个工业时代的立宪君主，但就压迫力来说甚至不逊色于那些神代英雄，甚至仅仅是那么一眼扫了过来，‘龙之子’除了感觉到压力之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律动。

但是，这样的敌人有死战的价值……

对于弗拉德三世来说，这便是他寻求的末路，只要能为那人类御主做点最后的事，以拯救人理的名义战死，这种事也并不坏不是么？

但是……

“去帮玛修吧，大公。”在这个时候，弗拉德三世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意外的命令，甚至因为这个命令，他不由回头，那猩红的眼眸注视着他。

而在这个时候，那少年御主一手持剑、一手捧书，虽然戴着供氧的面罩所以看不到表情，但弗拉德三世却知道，那表情一定是理所当然的冷静。

甚至，凭借着弗拉德三世从迦勒底之中的那些见闻，他相信，这一定是那御主自己规划好了的战略。

第二百五十七章:我来面对你,这是不变的

理论上来说，弗拉德三世应当是现在的藤丸立香手上最大的战斗力，而依照常规的思路，在面对身为最终敌人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作为御主的他应该尽量依靠从者去战斗，而手握最后一枚令咒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居于从者之后，单纯的去指挥从者战斗。

这才是一个御主应该做的事，但事实上他却没那么做……

“去帮玛修吧，大公。”在从穿刺公那里拿到了安徒生转交的那作为宝具存在书本后，他仅仅是传达了一条对弗拉德三世自己来说都无比意外的指令，“这里交给我来就好。”

而在听到这个御主对从者下达的指令后，即使穿刺大公自己因为化身吸血鬼德古拉的原因，整个人性情都变得有些阴沉而不择手段，但在这个时候也不免流露出些许错愕。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底也不由浮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放松……

没有人能明白穿刺公此刻的心情，因为想要偿还因为自己的谬误从而铸成的恶果，所以他想要用战斗来证明自己，甚至对他来说，使用吸血鬼力量的自己带着那个所谓大英帝国的女王一起同归于尽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

但与此同时，在化身‘吸血鬼’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御主对于吸血种来说似乎有着别样的诱惑力后，他又想竭力的远离，因为心底的那抹宛如恶魔一样的躁动一直在蛊惑着他，蛊惑他杀掉自己的御主畅饮那甜美的鲜血。

而在这种状况下，他应该怎么选择？

在政治与战争中戎马一生甚至从不犹豫的弗拉德三世在这个时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想离开自己的御主，避免随着厮杀逐渐丧失理智从而波及到藤丸立香，但与此同时，他却又在意着那少年御主的安危。

不过他的纠结其实也没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作为御主，藤丸立香给了他相当充分的理由……

“她是生活在近现代的女王——是圣公会的女王，你的宝具虽然强大，但有着不可忽视的缺陷。”

迦勒底内部的高层实际上做过一个估算的对比，这套‘知名度加成公式’几乎适用于任何狮心王时代之后的历史系从者——如果不去比较具体数值以及性能的优劣，而是单纯的看知名度所带来的增益的话，那虚构的吸血鬼德古拉的力量远远高于罗马尼亚的护国鬼将。

也就是说，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放开束缚使用起那份虚构力量的弗拉德三世理论上来说是比领主穿刺公要强的，而且理论上来说强的多。

但是，鲜血的传承（LegendofDracula）不是没有弱点……

对于弗拉德三世来说，用吸血鬼的身份替代原来的穿刺公，这意味着他要放弃那曾经威慑过穆罕穆德二世的焦土以及穿刺尸体的木桩所构成的极刑王（KazikliBey）一起被放弃，剩下的便是各种文学作品所敲定的吸血鬼拥有的能力。

吸血、转化眷属、魅惑魔眼、雾化、化形……

这些吸血鬼与死徒的技能手到拈来的同时，作为吸血鬼的弱点也被‘赋予’了，比如说最为著名的阳光、圣水甚至是十字架与大蒜——那些最为吸血鬼原型存在的死徒所不怕的东西，‘德古拉’也会一并恐惧甚至是受伤。

而对公众认知中的吸血鬼来说，最为惧怕的莫过于与教堂有关的东西，比如说祝福过十字架、圣水甚至是圣油，那么问题来了，作为英女王，维多利亚有着什么东西？

先不说她本人有没有那传说中坚如咎瓦尤斯、刃同杜兰达尔的加冕剑卡提纳，光是她手中那象征着教会权力的英王权杖就能让大公忌惮起来。

“你和她打会很吃亏的……”在迅速逐条分析之后，立香最后下了这样的结论。

而根本不必他去多说什么，弗拉德三世最终只是深深吸了口气——他或许还想说什么，但立香却给了他最后的理由：

“玛修想要借用这蒸汽堡垒之中的魔力源——想必那孩子应该是从我在罗马那里面对雷夫时所构建的战术中得到的灵感。”

对立香自己来说，玛修那孩子没有亲自将书本送来反而是转托弗拉德三世送来已经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了，她毕竟是个死脑筋，而且万事都以保护前辈为优先，所以想要看穿她的想法很简单。

“她的战术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沟通迦勒底能迅速获得支援，你明白吧？”

“余会协助那小姑娘的……”最后，弗拉德三世仅仅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而接着他直接化作那黑雾离开了。

御主的理由很充分了，而他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充当一个弱势的定时炸弹——作为广义上的概念型吸血鬼，在这蒸汽堡垒之中有着太多的地方能让他发挥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