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339节

“无论普照闪耀的时候多么耀眼，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落的太阳，也不存在永远的帝国。”

在乌云散去、那宛如火烧一样的日暮之辉落到二人身上的时候，那鬼灵船长只是如此开口，他的声音透着的是一种冷彻，好像是在阐述事实、又好像是在劝解什么。

但是，女王没有却没有任何回应，那灵基极近破碎的女王仅仅是死死拽着藤丸立香的衣领。

“余没有输，日不落帝国还没有崩毁，余还在这里……”

这是崩溃之后的挣扎么？

不……

从那眼睛里，藤丸立香看到的是一抹坚决，这是自尊、这是骄傲，无论是谁都不能践踏它。

所以……

“啪”

他直接伸手拍开了女王的双手，但就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下，他也没有发起攻击的意思，仅仅是当着女王的面收起了自己的榛树枝，然后……

“把我的刀给我。”他开口说着

然后，在周围那已经停止厮杀的人群之中，一名肉眼可见的半透明彷徨怨灵奔跑而来，它双手奉上了那华丽的船长长刀，而与此同时，那些属于女王的皇家卫兵也向女王递上了那王国之剑。

双方仿佛回到了最初厮杀的立场那样……

不过在这个时候，比起那通过心像结界的加持并完全恢复伤势的女王来说，藤丸立香的状况便有些糟糕了，与鬼灵战舰同调带来的力量不至于让他流血致死，但伤口带来的牵扯却足以牵制住他，因为那种撕扯的疼痛，大部分动作恐怕都没办法施展开。

“余等你。”而就在对峙的时候，女王突然如此开口。

到了这个地步，一些小花招真的已经没什么用了，而在听到女王这么说的时候，立香也不由摇了摇头。

自己到现在还在想什么呢？

于是，当着那女王的面，立香稍稍解开了作为飘带存在的圣裹布，接着将它向上缠，裹住了那被女王的决斗手枪伤到的腰腹。

在圣裹布发挥的效用之下，伤口缓缓的复原，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面对着面，轻轻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步步，缓缓靠近。

真正意义上的决斗，这是属于火器刚刚萌发獠牙、冷兵器完全黯然失色的时代特有的厮杀艺术。

而且因为真正到了最后一步，无论是对藤丸立香还是女王来说都已经没了相互牵扯的必要，决定最后胜负的只有一剑。

所以……

深呼吸，调整自己的身体……

“预备（Engarde）……”

然后，没有任何人喊开始的时刻，双方同时暴起，手中那长度几乎相同的长刀与长剑同时刺出，侧身闪避却又转动手腕，而伴随着金属摩擦的轻鸣，剑刃最终还是抵达了它们应该到的位置。

‘噗呲’

“Coupdouble……”

…………

地点：温莎地下

伴随着‘咔茨’启封声响，那沉重的黄铜盖板最终缓缓打开，那古老荧幕之上浮现出的‘链接中断’（linkageinterrupt）的字样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而在这种状况之下，那启封的筐体之中逐渐爬出了一个女人。

“好重……”

那个女人身上穿戴着的是暗杀者从未见过的黄铜外骨骼装甲，它包裹了女人全身，上面一个个接口似乎是用来连接器械的，而在筐体失效的情况下，它便成了累赘，所以在女人好不容易爬出那筐体的情况下，身上的金属部件

直接把那个女人压在了地上。

不过还好，她终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喀拉”

就在维多利亚爬出筐体的那一刻，南丁格尔直接帮忙拆掉了她身上的黄铜外骨骼，最后拆下了那头盔的时候，一头杂乱的白色长发垂了下来。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女王维多利亚……

在她完全彰显出自己那虽然不再年轻天真、却也没多么苍老的容貌时，暗杀者便再一次体会到了藤丸立香一直以来担忧的事情。

维多利亚女王在现代毕竟是存留有画像以及年迈时期的照片的，暗杀者虽然生前并没有从正规渠道接受过教育，但毕竟奔波于全世界，从各种各样的渠道了解过曾经的日不落女王也是很正常的——而在他的印象里，晚年的维多利亚女王一直穿着黑色的衣服，而且因为生活富足的缘故，她从来都与‘瘦弱’一词无缘。

但现在，那爬出筐体的女人似乎将身体调养的相当好，没有晚年的肥胖，甚至面容上也看不出苍老的痕迹，而在卸掉了那黄铜外骨骼后，这个女人终于将目光挪到了那暗杀者的身上。

不过对那自己似乎没什么具体的印象，她唯一印象深刻的还是这个一直藏在暗处的男人给了自己一枪……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必要多看他什么，所以，她最后仅仅是将目光挪到了那站在自己身边的护士长身上。

“萝伦……”

“嗯……”听着自己亲密的闺中密友才能喊的称呼，南丁格尔缓缓点着头。

“治好他吧……”

“那么你……”

“灵基被破坏了，余的……”伸手捂着那被汗水黏在了额头上的白发，女王深深吸着气。

直到现在，她的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甚至，她的面容上混杂着的是一种又哭又笑的崩溃神色。

“余的一切都……”

第三百零一章:已无意义

战斗就此结束了……

论西方剑术，师承欧罗巴剑圣迪昂·德·鲍蒙的藤丸立香并没有学到什么精髓，一方面是他接触欧洲击剑运动的时间并不长，几个月的时间里能施展开的东西微乎其微，所以根本没办法像迪昂生前那样漂亮的取得胜利。

所以结果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那样：Coupdouble，两方都被击中，藤丸立香与维多利亚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当然，虽然双方的剑刃都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里，但取得最终胜利的依旧是藤丸立香——在有着圣裹布的情况下，他是从来不慌以伤换伤这种拼命战法的。

而另一方面，维多利亚女王本身的灵基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虽然她的意志在机械身躯脱离的状况下依然停留在了那濒临崩溃的灵基之中，但那却支撑不了多久，虽说表面上看上去完全可以复原，但在遭遇到那种严重的外伤之后，那具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魔力躯体（灵基）崩碎也是必然。

没有奇迹、没有例外，所谓意志的奇迹终究抵不过具有更强力量的现实……

最终，因为‘从者’自身已经消失，那日不落景象的心像世界也伴随着那宛如日暮一样的景色消失了，而作为被拉入结界的‘外人’，那鬼灵船长最终还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无论他在心像结界之中跑动了多久，又去了多远的地方，当那作为宝具存在的结界消失之后，他依旧停留在原地——安妮女王复仇号的甲板上。

而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从者便有了反应……

“立香！”

就在那还没有完全解除同步状态的鬼灵船长从结界中脱身的时候，那一直在甲板上、从未离去的康诺特女王瞬间将他拦在了身后。

“美狄亚！天草四郎！动手！”

而后，就在藤丸立香本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刻，一道光辉伴随着那压缩字节的咏唱直接落在了他的躯体上。

“愿主怜此哀魂！！”

教会的洗礼咏唱所形成的圣洁之辉瞬间落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这术式本身就有着针对灵体的杀伤力，而经由天草四郎那天生的奇迹型宝具的强化后甚至达到了能一击秒杀像是吸血鬼德古拉这样的异端，所以可想而知，当那圣洁的净化之力落下的时候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力。

那鬼灵舰船的同化影响力就在洗礼咏唱命中的那一刻被疯狂撕扯着，根本不需要天草四郎再去多做些什么，那些应当被归类于‘主的恩惠’的法则力量在入侵到立香的体内之后迅速剥离了彷徨鬼船的影响力，他身上的那漆黑

的船长衣物就如同流水一样开始流动。

那漆黑的污浊魔力逐渐低落在地上，全部消失殆尽，而在此刻，藤丸立香眼眸之中那燃烧着的幽灵鬼火也逐渐熄灭。

不过这还不算结束，虽说洗礼咏唱并不会给他本人带来什么坏处——因为某些原因，藤丸立香对于教会的奇迹可以说是完全免疫的，但那种强制剥离出肉体的痛楚却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

‘彷徨的荷兰人’毕竟与藤丸立香一直维持着类似于主从契约一样的联系，它的力量顺着契约席卷而来的时候侵蚀的不仅仅是肉体，那股粘稠的污浊魔力甚至覆盖到了他的灵魂与精神，这也是为什么立香一直在将它当做最后的底牌却不愿意轻易使用的原因。

御主藤丸立香并不是单纯的使用那彷徨鬼船的力量，而是让自己与‘荷兰人’融为一体，成为‘它们’的船长的情况下号令那舰船。

所以在完全剥离出去的时候，那种仿佛身体器官缺失一样的痛楚以及莫名的失落感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再加上身体上的创伤以及从最初就积攒起来的疲惫，立香的大脑瞬间进入了一种昏沉的状况，好像下一刻就要完全晕过去了那样。

不过没关系，另一个人很快就消除了这种感觉……

“万疵必行修补（PainBreaker）！！！”

伴随着那略带焦急的声音，希腊神话传说中的古老神秘便降临在了藤丸立香的躯体之上，那宛如时光倒流一样的力量修复着他躯体之上的创伤，仿佛从未受过伤一样，他的伤口很快便被全部修复了。

“那个，Master，你感觉还好吗？”

就在立香不断深呼吸的时候，他迎来的便是那希腊祭司的问候。

美狄亚，这个女孩在问话的时候甚至用魔术驱散了周边的毒雾，给身为御主的藤丸立香留下了足以呼吸的空地。

14岁的美狄亚虽然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魔女特有的那种智慧，但说到底她还是一个14岁的女孩，在将迦勒底当做自己的归属之后，她对身为御主的藤丸立香也有着感谢之情。

如果她的宝具没有能帮上忙的话，她一定会相当失落的。

不过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那个治疗宝具所产生的无比霸道的效果可以说是帮大忙了，除了死亡以外都能毫不讲理的克服什么的，只能说不愧是整个希腊甚至是世界都排行前列的‘魔女’吧。

“嗯，谢谢。”看着那流露出担忧神色的魔女，立香最后仅仅是如此说道。

如果放到平常，他说的话还会多一些，但现在毕竟没有那种时间……

“全部停下！”

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只是如此大声喊道。

虽说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吞没在了周围的厮杀声中，但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周边的从者还是给予了回应——其中甚至包括了巴贝奇。

“维多利亚女王已经被我击败了……”

御主说着，而就在他想要往前走的时候，那不听话的身体甚至一个趔趄向前冲去，不过就在他要倒下的前一刻，贴心的艾琳公主还是将他扶住了。

虽然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狼狈，但是没有人敢小看他，而查尔斯·巴贝奇也不会一厢情愿的无视现实，在挥动手中的链锯剑逼退了那艾琳的疯狗后，他最终还是发出了停止的指令。

“全机兵，停止行动……”

女王被击败的这一刻，继续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三百零二章:不速之客

就在藤丸立香发话的时候，巴贝奇也让那些蒸汽机兵停止了运作，而在这个时候，那此起彼伏、徘徊在耳边令人烦躁的蒸汽机的声响也几乎完全停了下来，剩下徘徊在耳边的也只有引擎室之中那持续运作着的声响。

不过即使温莎堡的主引擎仍然在孜孜不倦的工作、那直到现在仍然都没有苏醒的魔神柱也在被抽取血液的时刻，整个战场所浮现出是一股挥之不去的诡异氛围。

而理由无他，在这场‘争斗’之中，藤丸立香所代表的迦勒底势力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且不论女王自己是怎么想的，查尔斯·巴贝奇自己毕竟是一个理智的科学家，能在仅仅只有蒸汽机的时代便设计出现代的计算机的理念，甚至在百年后被奉为‘计算机之父’，巴贝奇的大脑比想象的要发达许多。

而在这种寻常人都几乎无法达到的思维之下则是一个冷静到了极致的心态，查尔斯·巴贝奇虽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以及心愿，但他的理智却占据了绝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