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340节

而在这种状况下，即使自己保留有战斗力，即使他完全可以号令剩下的那些蒸汽机兵继续进攻，但巴贝奇却看不到任何‘存续’的希望，他并不清楚所谓特异点是什么样的状况，但作为女王的部下，他很清楚那些志同道合者的目标。

与藤丸立香曾经遇到的那些希冀世界毁灭或者添加一些本不该存在的‘异星邪神’的家伙完全不同，巴贝奇与维多利亚女王所渴求的是‘存续’，无论是这个蒸汽世界还是其他的，直到现在为止，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初的那个目标。

而在维多利亚女王的‘灵基’被粉碎的现在，巴贝奇自己的胜算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如果硬拼的话，说不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吾等的夙愿与心血……”伴随着蒸汽机的汽笛声，巴贝奇只是注视着那些机械洪流的机兵。

这些蒸汽机兵有着各种各样的武装，也有着一定的‘智能’，能在听从攻击指令的同时自主选择武装，但即使如此，之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一点：它们与从者之间依然有着相当的差距。

也许对付一些近代从者已经足够了，但对于那在传说神话之中缔造了丰功伟业、拥有近代人所无法企及的神话力量的英雄来说还是不够看。

“虽然我并没有完全理解，但我能猜到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就在巴贝奇用自己那猩红的‘主监视器’环视着那已经化作蒸汽堡垒的温莎市镇周边的蒸汽机兵时，藤丸立香开口说着。

虽说他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从者那敏锐的感官却能捕捉到这些词句，所以在这个时候，巴贝奇将目光挪到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目的是重合的不是么？”

当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藤丸立香所说的这些话还是遮掩了相当一部分的事实。

虽说御主自己说的也没错，巴贝奇以及女王的目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迦勒底的确是重合的，但他们之间的那种矛盾的立场无论如何都无法调和，甚至就像是曾经的玛莎·塔布连姆一样。

对于迦勒底一行人来说，女王一行人的作为颇有一种不知好歹的态度在其中，但藤丸立香却很清楚，这并不能去怪他们，因为‘信任’这个词过于昂贵，而退一万步，以维多利亚女王自己的骄傲，她也不可能因为什么狗屁信任就将自己将近半个世纪甚至是整个人生的努力与心血完全浪费。

而在这种时候，‘战斗’这种方式就成了唯一的途径，而且这种战斗也不像是至死方休的那种厮杀，比起‘战斗’，或许‘战争’这个词更加恰当，因为在巴贝奇号令蒸汽机兵退让的那一刻，这位蒸汽时代的大科学家与先驱便已经选择了认输。

但是……

“目的重合？吾并不喜欢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以一种耿直无比的数学家思维，巴贝奇就这么直接点穿了藤丸立香所谓的‘漂亮话’，而与此同时，他也将双方那永远无法调和的立场表述了出来。

“你来自现代，吾等对你以及那个叫做‘迦勒底’的地方是历史，但你们却不是吾等的‘未来’。女王陛下与你，无论哪一方胜利都意味着另一方的消失。”

特异点被消除的话便意味着女王一行人的努力以及数十年的心血化作乌有、一点痕迹不留，但迦勒底失败的话，作为御主的藤丸立香也会走向末路，他们之间的立场便是这样。

“啧啧啧，知道这点就好。”而就在藤丸立香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边上的猛犬直接开口说着，“你们现在毫无疑问是输了，如果想要拼死一搏的话也没有任何的‘胜利’可言，还是乖乖投降吧。”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些古代艾琳战士说话都习惯带刺，哪怕库丘林说的的确是事实，但听着总令人觉得不舒服，所以在这个时候，巴贝奇的汽笛声甚至产生了激烈的鸣响，蒸气压也有上升的意思。

但是，他们的确是输了……

而以他的心思，拖着这些敌人一起下地狱，一点活路都不留什么的，这不是他的风格，也与最初的构想本末倒置了。

“巴贝奇先生，请交出圣杯吧……”

而在最后，面对那以理性为主的科学家，藤丸立香还是摒弃了那些客套话，因为这对查尔斯·巴贝奇来说完全是不必要的。

“圣杯在这温莎堡的地下……”

很好……

在听到巴贝奇那痛快的回答后，立香本人也松了口气，而在这个时候，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那一直被安妮女王复仇号保护着的召唤阵，那通向迦勒底的召唤阵所投影出的迦勒底画面上的众人也不由松了口气。

“立香，恭喜你，这样一来又一个特异点安全解决了。”

虽说因为通讯不算太稳定的缘故，罗曼的声音有那么点丢包的意思，但他那喜悦还是传递给了御主以及周边的那些从者。

啊，伦敦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趁着立花现在还在睡觉，你赶快回来吧，你们那里的坐标已经计算完毕了，拿到圣杯后就能进行灵子转移了。”

这样一来或许就是happyend了……

想到许久未见的姐姐，立香心底逐渐荡漾起一抹放松。

但是，事与愿违，就在这个时候，迦勒底的通讯突然出现了扭曲。

“等等，立香，你那边好像有什么状况，空间坐标突然被完全打乱了，还有庞大的魔力反应！”

而在这里，其实根本不需要罗曼去提醒什么，立香已经看到了，就在那工业毒雾的最上方，天空中出现了庞大的魔力风暴，那魔力风暴瞬间撕碎了乌云以及遮蔽天空的工业毒雾。

然后，空间被撕碎了……

第三百零三章:魔术王

一瞬间出现的变故让几乎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就在罗曼那逐渐变得扭曲而不稳定的声音传递过来的时候，藤丸立香直接将目光投向了那依靠着蒸汽喷射器从而浮在半空的巴贝奇身上。

不过在这个时候，这名大科学家放弃了自己的飞行优势，他直接落在地面上，接着同样用自己那猩红的主监视器死死的盯着那出现异常的天空。

因为工业毒雾与乌云被魔力风暴粗暴的撕开，将近凌晨四点的夜空清晰的浮现了出来——正如同每一个特异点都表现的那样，伦敦的天空同样挂着那不可忽略的奇特光带，虽然它透着一股宛如霞光的瑰丽的色彩，但在夜空之下却怎么看怎么诡异。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天空被‘撕碎’了……

并不是一种比喻，而是字面意思，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那被风暴驱散了毒雾与乌云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而随着裂缝逐渐的扩大，空间另一头的东西也逐渐浮现了出来。

那是相互缠绕蠕动的柱状物，上面遍布着的宛如宝石一样瑰丽的巨大眼睛实在是太有特色了，结合那仿佛人体残骸堆积起来的柱状身躯，这世间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

是雷夫么……

不，不是……

就在脑海之中反应出了那个迦勒底叛徒的名讳后，立香自己便迅速否定了这点。

因为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个家伙，雷夫·莱诺尔，在罗马那里曾经见过他，而那个时候他也曾经施展过超越了一般魔术师的力量，不过即使如此，他的气势绝对没有这么强烈。

在面对雷夫的时候，藤丸立香还能思考获取胜利的战略，但是现在，在见到那天空之中的裂缝以及内部蠕动的肉柱时，立香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无比迟钝。

当然，如果他还想保留自己的颜面的话，可以用‘疲惫’这个万能理由盖过去，但他却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大脑一片空白……

久违的，他感觉到心底泛起一种恐惧感，这是自法兰西之后从未有过的紧张，甚至，御主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了。

“立香……”

“我没事……”在身边那搀扶着自己的女王流露出担忧神色的时候，他仅仅是摇了摇头，然后，他笑了。

“看啊，梅芙，那个裂缝之中的人影。”左手捂着自己那渗着汗水的额头，立香只是低低的笑着，“看起来，正主出来了。”

是的，正主……

这是藤丸立香自己的猜测，因为来者比雷夫更加强大，又与魔神柱这种全世界估摸着都找不到第二个人持有的‘东西’有关，所以只能是雷夫的同伙甚至是……

“立香！你那边还……吗！立香！”

随着天空之中裂缝逐渐的扩张，来自迦勒底那里的罗曼医生的声音也变得不稳定，但即使如此，他的大部分言语还是传递了过来。

“立香！坐标已经全部被＃@……！了，示巴观测镜也变得￥＃@@，灵子转移的锚点根本触碰不到你们！”

也就是说，灵子转移被封锁了……

这是单纯的影响力还是对方刻意为之，藤丸立香自己并不清楚这点，但是，他很明白的是，有人已经过来了，一个与人等高的黑影从那巨大的裂缝之中缓缓显现。

他披着并不朴素但异常古老的服饰，双手之上戴着十枚戒指，一头白发异常的张扬，而身上的那漆黑的纹路透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个人究竟是……

对于这一点，藤丸立香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关于幕后之人的身份，他与迦勒底之中的那些人讨论了很多次，因为只要稍稍读过点书，从雷夫在内的那些人的言语之中判断出身份是很简单的事情。

七十二御柱、非人之物、王的宠爱……

再加上那个出现之人身上涌现出的那比寻常从者要高的多的位格（灵器）以及他手中的十个指环，身份似乎很明了。

“魔术王……”

在大脑不断作痛甚至是哀鸣的情况下，藤丸立香缓缓道出了这个称呼。

当然，本来的话他是想要将所罗门这个名字直接脱口出来的，但是作为魔术师、作为御主，已经有无数人提醒过他，那个堪称‘魔术师之祖’，将‘魔术’从‘神术’上分离出来的博爱之王对所有魔术师都有着天然的压制。

因为他创造了泛用魔术的基盘概念，可以说是所有魔术师的基底，后世几乎没有魔术师再能与他比肩……

而后，那传说之中睿智贤明的王者好像也听到了那底下的渺小人类唤着他的名讳，他那毫无感情可言的眼睛就这么扫了下去，而仅仅那居高临下的一眼，几乎所有的人——包括从者都不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而后，他突然笑了，冷笑之余，他将目光放到了那个被禁锢住的白色魔神柱身上。

“真是无聊，一群蛆虫居然还得让我亲自浪费时间！”

无需任何的咏唱，对于他来说甚至连动作都不需要，仅仅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查尔斯巴贝奇精心制作那用来禁锢那魔神柱的黄铜装置粉碎了——没有任何的残骸留下，那些拘束装置以及抽取血液的管道以及魔力循环的装置都成了一捧尘土，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后，那魔神柱似乎从沉眠之中苏醒了过来，接着一言不发的顺着那庞大的空间裂痕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在见到这一幕后，巴贝奇那金属的手臂不由握紧了手中那沉重的链锯剑。

“启用第三备用能源，代号：圣杯……”

也许是那以魔神柱为中心构筑出来的能源相当重要，除了整个温莎堡之外，它还供应着其他东西，所以巴贝奇迅速将供应渠道切换到了一个很容易激起迦勒底一行人的敏感神经的物品上。

如果是以往的话，立香一定会被巴贝奇口中的话吸引注意力，但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东西了。

“疼……好痛。”

在那没有自报家门、但身份已然明了的人物登场的那一刻，立香便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而与此同时，机械臂储存的‘五停心观’的程序已然开始运作，虽然苦痛一直被不断的摘除，但立香的这种精神上的压迫却从未消除过。

“你……”在这种状况下，藤丸立香只是努力瞪着眼睛、注视着那个天空之中的男人。

“我……见过你。”

第三百零四章:你也曾失算

对于所谓的魔术王，藤丸立香并没有闲暇之心去表示什么尊敬，毕竟说到底，他是敌人，这一点是不变的，但更让立香自己在意的却是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的东西。

大概就是在自己真正看清楚那登场之人的容貌时，他的大脑开始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这不仅仅是精神之上的苦痛，更像是灵魂深处的颤栗。

而激起这种感觉的理由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那些在脑海中回闪的模糊不清的印象似乎是一直积压在深处的记忆，虽说因为当时年龄太小，他现在记不清到底发生了——哪怕曾经在那名为伊夫堡的七重地狱之门中重新体验了一把自己年幼时期的回忆，但那仅仅是一个清晰浮现出来的片段而已。

掐头去尾，其他的一概记不清……

虽然立香依稀记得是要在新都看电影所以回深山町的时候才晚了，而他也知道在那个时候，一个漆黑的吃人怪物在外出没，他的父母也在那个时候遭遇了不幸。

但是，那个时候应该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才对，虽然记不清楚具体，这件疑问自与那个叫做两仪式的少女对决之后便一直徘徊在藤丸立香的脑海之中。

从那席卷了几乎整个冬木市的灾难之中活了下来，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但现在回想起来，不曾记得自己直面过那个以人为食的女人也就算了，但既然自己看到过‘她’并与‘她’面对面，那么自己最后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与姐姐两个人……

这个疑问一直在脑海之中盘旋，某种一直在脑海之中被镇压着的‘真相’在那魔术王出来的那一刻似乎就要破土而出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