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351节

藤丸立香倒不如说对那个毫无人性的家伙有什么身份上的怀疑，而他所在意的仅仅是他的一些作为。

自从魔术王在伦敦特异点出现过之后，藤丸立香便对他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而在那之后，他内心便对那正式见过一面的幕后黑手有了几个标签。

“理智、一丝不苟、极端仇视或者说是看不起人类——也就是傲慢。”如此想着，藤丸立香顺手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打上了这么些话。

魔术王的表现就是如此，虽说在见面的时候，他一直像一个精神分裂那样嘲讽、发怒，但由头至尾，他所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变化，甚至如果不是姐姐的意志力还算坚强、如果没有童谣在最后一刻冲出、发挥了自己的力量使得暴走的藤丸立花安定下来了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来现在回过头去思考，魔术王即使已经出来打了个照面，但所作所为依然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不存在任何提前对决的可能性，因为从最初开始，他就没有将自己的‘本体’丢出来。

魔术王本来的身体不知道在何处窥伺，出现的仅仅是一具承载着他两成力量的替代品，一来可以成功吸引刺激到作为敌人存在的藤丸立花、二来则可以处理掉作为乱入者的藤丸立香。

虽然途中依然出了一些连魔术王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意外，所以他的第二个目的并没有达到，但那也不是什么烟雾弹，魔术王的确想要杀死藤丸立香没错，而且目的不仅仅是利用他这个名为‘亲人’的‘枷锁’去进一步刺激立花，而更重要的是，魔术王本人也承认了一点：立香已经对他原本的计划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因为魔术王自身过于傲慢，最初对于某个人类的怜悯将本应该就此死去的某个人类拉了回来，因此那七个他本来并不在意的特异点接连被攻破了四个，这便让魔术王产生了一定要抹掉他的想法。

他最初本就不该参与这些，而如果他没有参与的话……

“真的是很完整的针对计划啊……”

最终，藤丸立香将自己复盘出的魔术王的计划完全敲进了电脑之中。

七个特异点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引爆历史的各个节点，这是一方面，虽然立香并不知道那魔术王究竟还有什么工作要做，但是那七个特异点存在的意义他却能明白。

“无论是末日红龙还是象征着死灵的狂猎都不好对付的对手……”

如果他的姐姐参与进去的话，肯定会激化她的成长，而在这种状况之下别说用脑思考了，估摸着都会依靠自己的力量莽过去。

而最后，意志被撕碎，失去自我成为杀戮的机器，且不说会不会听迦勒底的指令。对魔术王来说，只要他能遮掩住自己的气息、永远呆在他的工坊之中，那么他永远能把握主动权。

这便是魔术王针对着抑制力反扑的计划，他一直都知道藤丸立花的存在，虽然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他却明白人类的意志无法承受全人类的野性，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无解的，为此，魔术王甚至确保了迦勒底之中拥有灵子转移资质的‘御主’们的团灭，雷夫的炸弹的核心目标便是那些御主。

甚至不需要杀死，只需要在灵子转移的过程之中被破坏，那么御主们不是被封闭在筐体中就是坠入虚数空间。

那么，这样的计划为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立香不由在感觉到了一抹烦躁，他的手指轻轻按着键盘上的按键，敲出来了一连串的问号。

“魔术王憎恨人类，所以要毁灭人类，但是，魔术王他自己……”

他自己也应该是人类啊……

幕间:论如何解决魔术王

实际上从最初开始，立香心底便一直徘徊着一个浓浓的疑惑，而直到在伦敦特异点完全结束、他回到迦勒底之后，他才有时间去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而那些乱七八糟的疑惑思绪终结出来其实也就一个问题：为什么魔术王要破坏人类的历史？

虽说问一个已经摆在眼前的问题的确有些蠢，但藤丸立香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缘由，根据现存文献（列王纪）的记载，以色列的贤王所罗门以博爱与贤明著称，子民与周围国家的领袖都爱戴他。

而从魔术层面的角度上来说，他公开了‘魔术’的存在，促进了所谓的‘魔术师’的诞生——并不是哪位神明的祭司，而是现代概念上的钻研神秘的魔术师，奠定了基础魔术的基盘，让魔术师得以长足发展——可以说，他完全是将所谓的‘神秘’从衰落的神代之中剥离了出来，当做礼物送给了人类。

而获得了诸多赞誉、能为他口中的‘卑微蝼蚁’做到这一步，那传说中从上帝那里获得智慧的贤王怎么可能会憎恨……

“也许，真的有可能……”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时候，立香自己都不由苦笑起来。

认真说起来的话，现在的那些魔术师可没做什么好事，转入地下、秘密研究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拉帮结派、构筑什么劳什子家族，搞出了各种家族传承，甚至为了探寻根源不惜牺牲所有代价——大部分都是他人的性命。

扪心自问的话，立香觉得自己如果是所罗门估计也要心态爆炸……

但这不是重点，事实上除去‘憎恨人类’这个矛盾点，就其他表现上来说，那个魔术王的表现还有其他无法解释的地方。

所谓贤王，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才会是‘贤王’，一个受到周边国家赞誉、受到臣民爱戴的王容易动怒不说，看上去还像个精神分裂，而更重要的是，他的一切表现都证明了他不懂人伦感情。

他不知道基督山伯爵很可能因为愤怒上头从而背离他最初的预想，他并不知道一个少女能为了自己的亲人拼命压抑下那种外在施加的野性与力量，他的计划注重逻辑，但却有着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细微缺陷。

“这么一说的话，感觉那所谓的魔术王就和一个出了bug的程序一样。”总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疼，立香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去思索些什么，他虽然点开了自己之前随手写下的那些文字，但上面的那些推论起不到任何帮助。

【魔术王并不是人类】

上面虽然写着这样的内容，但现在却没有意义，因为情报缺失的缘故，他所谓的猜测就像是空中楼阁，而从这些空中楼阁延伸出去的那些推论实际上也站不住脚，所以到了最后，立香干脆是保存下了自己随手打出来的那些文

字，接着直接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压了下去。

然后，闭上双眼，深深呼吸……

所有的推论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最终的答案仍然处于未知的状况，但对于藤丸立香来说，这种思考的过程却并非毫无意义，因为最重要的是，他理清楚了现在的思路，知道自己正想方设法对付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然，其实他还有一条路可以选……

突然之间，立香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张颇具东洋美感的和风美人的面容——两仪式。

那个一直保持慵懒态度、看上去无忧无虑、聪慧却又天真的少女一定知道很多，如果她肯说的话……

“罢了……”

还没有等这个想法完全浮上心头，立香自己便否决掉了这点，因为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旁敲侧击了，但那个女孩不是装傻就是直白的说自己什么都不想提。

“还得靠我自己啊……”

不由感觉到有些心累，立香的脑袋不由向后靠，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几乎是同时，一股蜂蜜色的甜腻奶香味钻进了他的鼻息之中，一双手也触碰到了他的太阳穴上，帮他轻轻揉着。

“真是辛苦你了。”

伴随而来的则是那种熟悉而令人心安的问候，而从那种问候上来推测，那从背后搂住自己的艾琳公主并不是刚刚才来，她一定看了有好一会儿了。

“嗯，的确有些累了。”立香也不矫情，他很坦然的便承认了这一点。

“所以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想如何把那个叫做魔术王的家伙干掉。”

在那身后的女王弯腰并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时，御主不由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而在那血肉之躯的左手摩挲着女王那光滑的脸蛋时，梅芙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她只是将整个人都压在了那御主的身上，双手紧握着他的左手，接着缓缓摩挲。

指尖触碰着他的手指，接着一路滑到了掌心，那种硬硬的老茧子的触感不由让她心绪复杂。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手可没那么粗糙。”

她轻声开口，那种能直接感受到呼吸的声音打在立香的耳朵上，让他感觉到痒痒的，而对此，他只是不由苦笑。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右手可还在呢。”他略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因为没有戴手套的缘故，那金属的色调在房间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刺眼——金属义肢。

达芬奇制造的金属义肢自然是相当灵活的，在经过了痛苦的接续手术之后，它就像是普通的手臂那样灵活，不仅仅是毫无延迟的摆动，甚至都可以做到拿筷子、动手指这种精细动作，但他毕竟是义肢，并不存在什么触感，因此立香只能用左手去触碰梅芙的脸蛋。

不过，那段没有未来的循环日子终究属于过去……

“所以，结论呢？”她低声说着

“魔术王……如果想要对付他的话，魔术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方面的问题其实很容易就想清楚，所罗门被称作魔术王，因此魔术是他的专长……

“因此，想要击败他的话，就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比如说……

“比他更加……古老的东西。”

幕间:光有武器也不行啊~

事实就是如此简单，事实上只要稍稍动动脑子，脑海之中很快就能得出结论：魔术王并非不可战胜。

所罗门号称魔术王，在‘魔术’之上是位于顶点的存在，如果要用Caster这个职阶去概括他的话，那他也是GrandCaster，而面对这样一个开创了魔术基盘、将魔术的概念赠予人类的曾经的贤王，‘魔术’这种驱使神秘的仪式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因为他对于魔术师来说是真正的始祖。

但与此同时，所谓的魔术王所罗门却并非不能与之敌对，魔术王虽强，但却并非顶点之上的人物——依照传统魔术师的理论，所谓的神秘是要向前追溯的。

也因此……

“想要击败他的话，就得从其他方面下手，比如说，比他更加古老的东西。”

对此，藤丸立香做出了这样的总结，而就在这个结论真正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难受了，虽说梅芙并没有说些什么，但他即使不看都知道那康诺特女王此刻流露出的是那种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而理由无他……

“不过说起来，究竟上哪找比魔术王更加古老的存在……”最后，他自己只是不由露出了尴尬而无奈的苦恼神色。

如果说仅仅是留在这里随便瞎想的话，藤丸立香倒是能想到很多东西，比所罗门王古老的东西真的很多，而理论上来说能伤害到所罗门王的古老圣遗物也不是没有，但问题也正如同他说的那样：去哪找？

一瞬间，藤丸立香想到了‘灵子转移’的手段，在不破坏历史、不会造成特异点的状况之下能不能前往神代的土地借点什么神兵利器？

说实话，这个想法的确有些令人心动，但在最后，立香还是不得不把这个想法否决掉，而理由无他，纯粹是因为危险……

灵子转移说到底也是一个有风险的工作，因为它的原理说到底还是一个‘生死叠加’的状态：

运作着的筐体会将自身变为一个‘薛定谔的盒子’，也因此，内部的御主将成为‘不确定’的状态，而在这种状况之下进行灵子投影，将分解成灵子的躯体投影到特定的时代，与此同时，筐体要与外部全部隔离，在将内部定义为‘无’的同时，迦勒底内部的成员要证明特异点之中的存在。

这便是灵子转移的全部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迦勒底会进入高强度的工作，包括埃尔梅罗二世、达芬奇甚至罗曼医生轮换便是为了在迦勒底的仪器上证明藤丸立香在那个‘时代’存在过，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有一点是相当重要的，那便是‘观测’。

能够安全进行灵子转移的时代必须是能被观测镜示巴完整观测并解析的，这也是管制室内的观测部门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而作为所长奥尔加玛丽的跟班，立香早在最初就知道迦勒底亚斯以及观测镜示巴的局限性——它能清晰观测并证明的只有圣子降生之后的时代，光是这一点就完全限死了立香的思路。

因为无法观测就意味着证明的困难，在没有完全解析的状况之下，灵子转移的锚点都不一定能触碰到那个时代，万一证明缺失、整个人被丢进了虚数空间就搞笑了。

“也许可以让观测部门帮忙分析某些时代……不过这一点还是再说吧。”

管制室内的40多名工作人员都在竭尽全力对剩下的三个特异点进行解析，如果去拜托他们观测解析特异点之外的地方，这仅仅是无谓的增添负担罢了。

不过……

“如果有一个特异点是位于神代的话，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就是了。”

不……

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可能性……

想起了那魔术王的目的，立香不由一愣。

“如果那魔术王真的憎恨人类的话，也许真的可能也说不定……”

毕竟人类这种生物自神代开始便存在了，但是，魔术王会给这样的一个机会么？

也许他并不在意，但是……

“时间不早了哦~”就在立香的大脑不由因为高速思考从而兴奋起来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那种慵懒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梅芙，因为立香听到的是一口无比纯正的日语，而在迦勒底之中，能拥有这种态度的东洋女人也只有一个——两仪式。

当然，他的猜测与想法是正确的，当立香自己不由顺着那慵懒之音望去的时候，他便看到了那个躺在床铺上的少女，一身洁白但说不上朴素的和服牢牢的系在了她的身上，不过伴随着她那种慵懒的动作，那衣衫显得有那么些凌乱，衣衫之下的肌肤在灯光之下甚至在闪闪发光。

完美无缺……

以东洋人的审美来说，两仪式便是这样的人，而且直到现在，立香也还记得曾经在审判之间中惊鸿一瞥的那十二单衣以及那柔顺的长发。

“就算有武器，如果你熬夜的话也是不行的~锻炼毕竟是长久的事情啊，得把身体养好才行。”

当然，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在为藤丸立香考虑的意思，但在听到她那软绵绵的声音后，立香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