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436节

在听到斯卡哈那么说的时候，库丘林大概能意识到自己的那番追问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但从他的角度却找不到什么问题，所以他不由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

“你回去问问你的Master，他一定能理解的。”

也不想和自己的这个丢人弟子再多废话什么，斯卡哈只是迈开了自己的步子，焦土之上的污浊之风吹起了她那暗色调的头纱，一时间显得英姿飒爽却又令人迷醉。

不怪包括弗格斯叔父在内的勇士都对她有非分之想，那种苍白的非人之美的确很吸引人，但这种想法不过是在库丘林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因为他此刻更加在意的斯卡哈口中说的那些话。

“你和小鬼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不是协议，库丘林，这是智者之间的心照不宣。”

你们这是在说我的脑袋不够用吗？

听到斯卡哈那轻飘飘的言语，库丘林稍稍张开了嘴，他心底颇有些不忿，但紧接着，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师匠刚刚说什么？

“智者？那个小鬼？”

“怎么，你难道觉得他不聪明么？”

“不，当然不是这样，不过怎么说呢，我只不过没想到师匠你对他的评价会有那么高吧。”

与此同时，藤丸立香正坐在电磁铁塔周边的一块石头上，那利维坦的利齿斧刃砸在地上，而他的双手则搭在了橡木的斧柄上，他的目光直视着远方、注视着那因为电磁爆炸而产生昏黄色的天空。

“计划，该步入第二阶段了。”他缓缓起身，接着顺手将战斧挂在了自己的身后，接着他喊出了一个名字，“玛修，联系迦勒底，替我把帕拉塞尔苏斯先生还有埃尔梅罗二世先生找来，我有事与他们商量。”

第一百七十章:第二阶段

库丘林是一个骄傲的人，当然，这份骄傲其实可以换一种形容词——他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虽然斯卡哈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了，而且他心底对此也有所认同，但在回到原住民聚落的时候，库丘林还是不免向身为御主的藤丸立香提起了这件事，不过他很机智，并没有发怒或者用什么质问的语气。

依照他的话说，如果他能早点赶到的话，斯卡哈也不至于拖不住迦尔纳，但知晓斯卡哈的实力的那些人肯定不会那么认为，库丘林虽然看似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却有着打小报告的倾向。

说白了，他只是隐晦并委婉的提醒立香斯卡哈放走了敌人这件事，然后，就如同那位阴影女王说过的那样，御主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算在意，甚至让库丘林略感惊讶的是，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迦尔纳来了是么？”

“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

话说到这里，库丘林也不再质疑什么，他不是那种执迷不悟的蠢货，虽然他的确有问题要问，但那不是现在要做的事情，不过在见到芬恩和迪卢木多后，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微妙了，因为这两名勇士貌似也没看住自己的对手。

无论是贝奥武夫还是弗格斯都是精明的不行的人，早在他们感知到不对劲、甚至看到那座积蓄电弧的铁塔时，他们就找机会溜了，而本来的话，迪卢木多是打算拼上性命也要把贝奥武夫留在‘人类神话’的攻击范围内的，结果被芬恩喊出去了。

依照芬恩的话来说，有命在还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但如果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问题，而且库丘林自己也一直信奉着这句话，无论生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这么想的，但这毕竟也是要看状况的，在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他终于想起来问题出在哪了。

“这不是谁都没死嘛！对面三个从者一个都没留下！”在想通了这些后，他不由大声喊道。

而就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在场的那些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像是莫德雷德就露出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本来是想附和的，但在边上阿尔托莉雅那种温和的注视下，她闭嘴了，而玛修则是在小声嘟囔：

“前辈他们已经做得更好了。”

且不说特斯拉和杰罗尼莫他们，在这个时候，斯卡哈不由长叹了一声，她捂着脸，一副没脸看的表情，至于迪卢木多，他其实挺想说些什么的，但被芬恩拖走了，最后，就在一片近乎冷场的沉默之中，作为御主的立香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别纠结这么多了，本身这一战的目的就是立威，接下来我们可还有很多事要做。”

然后，他首先朝着松树林的位置走去，那背影算不得多高大，但却莫名透出一股沉稳，但库丘林的眼光却相当毒辣，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御主的动作有些快。

比起他之前习惯的走路姿势，现在的确快了那么一点，而基于这一点不同寻常，库丘林很快的便能得出结论：他的心态也不太平稳。

“都说了，你这辈子都只能是‘勇士’啊。”在见到这一幕后，斯卡哈不由如此感叹着，她只是如同藤丸立香那样拍了拍库丘林的肩膀。

而比起斯卡哈的那种还算是温和的教导者的态度，另一个女人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毕竟只是满脑子塞满肌肉的莽夫罢了。”梅芙说道，语气之中透着相当的不满，而之后，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比立香更有资格叫唤这些，毕竟没有人比他更加焦躁。”

听到这里，库丘林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那已经远去的御主。

“emmmm……”

即便库丘林的确心直口快，脑袋有时候也转不过弯，但在这个时候，他的脑袋也总算反应过来了。

光之子只不过是对这场战斗的结果表示不满，但论场内与场外压力，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除去杰罗尼莫这个内心备受煎熬的阿帕奇的族长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立香相提并论，就连玛修也不行。

因为他不仅顶着拯救人理的担子，自从伦敦一行后，对他来说，修正特异点不仅仅是‘拯救世界’这个宽泛的概念，甚至不是‘想要见到明日照常升起’这种美好的愿望，它变得更加的单纯——拯救自己的姐姐，但也因此，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目的也为他施加了更加沉重的担子。

没有谁比他更希望尽早结束战斗，也没有比他更希望在战斗中有所斩获。

为此着急的人是他，布置谋略的人是他，而现在，冷静沉稳的人也是他。

“库丘林，这是智者之间的心照不宣。”

斯卡哈现在已经远去，她当然不会有空偷跑回来在库丘林的耳边说这些，猛犬只不过是想起了他的老师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而他不免想起了一个老熟人：阿尔斯特宫廷巫师卡斯伯德，比起其他的德鲁伊与巫师，他可以说是涉及世俗最多的祭司了，虽然他们并不像，但库丘林还是不免想到了他。

“好了，作为战士，好好休息吧。”就在此刻，他的耳边传来了那个年少的骑士王的声音，纯白如花的少女骑士迈开了自己那轻盈的步伐。

她可不像是自己那一脸不爽的未来闺女那样，如果说莫德雷德还在为自己没能够出手而感到遗憾甚至是不满的话，那么阿尔托莉雅可以说是相当的满足——当然了，她所满足可不是目睹那些康诺特士兵被屠戮的这个过程。

她只是在这场仅仅是观摩的先锋迎击战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多只有才神秘仍存的土地上才能展开的战术，这对她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梅林，我在这里真的能学到很多。”女骑士如此说着，她的目光扫过平原之上的这些从者。

杰罗尼莫重新布置遮蔽结界，斯卡哈布置下了防护结界，而刚刚来到特异点之中的埃尔梅罗二世以及帕拉塞尔苏斯则是蹲在角落里研究什么。

这些人正围绕着藤丸立香的战略展开第二轮的布置……

“那么，接下来大概是那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了吧，毕竟，不能仅仅依靠从者来战斗……”

第一百七十一章:猜测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是一个优秀的姑娘，这‘优秀’指的并不仅仅是她那不断成长的武艺，还有那份卓越的眼光与见识，不知道究竟是梅林梦中教导有方还是埃克托骑士言传身教有功，阿尔托莉雅的思绪从来都不会停留在片面之上。

像是莫德雷德这种骑士，她们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东西，只需要注重眼前之物即可，哪怕是目光稍稍久远一些的，他们会思索的也无非是战争的胜负走向。

但阿尔托莉雅不同，她未来毕竟是要成王的女人，虽然梅林并没有在这方面多说什么，但阿尔托莉雅在很早就有了觉悟了，她需要考虑的东西不仅仅是单纯的胜负，她需要考虑的是战争的意义以及后续的效应和利益，如果一场战争打了亏本，那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到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去深入思索，在其他从者都各司其职的情况下，她很快便能推导出立香下一步要做的事：

鼓动这里的‘原住民’，也许是世代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美洲原住民’，又或许是那些已经在这片那古老土地上建立一个叫做‘美利坚’的巨大国家的移民，无论是谁，这里的原住民总归是要参战。

“毕竟，不能仅仅依靠从者来战斗……”

“但是父王，那些人好弱啊。”

就在这个时候，莫德雷德提出了自己那说不上成熟的看法，虽然阿尔托莉雅的那番感慨不过是自言自语而已，但在听到了莫德雷德的回应后，她还是不免叹了口气。

“是啊，他们很弱。”但在之后，少女骑士还是承认了这一点。

她不可能在这方面进行什么否认，因为这是事实，无论是那些原住民还是移民，即使他们手握爱迪生改良后的兵器，但这对战斗力的提升却极其有限，别说一个原住民勇士，哪怕是40个原住民组成的团队都要在从者面前扑街，这是硬实力上的差距。

“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参战，因为这是他们的土地。”

“但是，他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能啊，他们的重要性超出了你的想象，莫德雷德小姐。”看着莫崽子那张写满了无奈的脸，阿尔托莉雅不由感觉到有些微妙。

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她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孩与她血脉相连，因此她才能毫无违和的接受莫崽子那擅作主张的‘父王’的称呼，但这也不能代表莉莉能心大到去接受面前这个已是真正的英灵与从者的暴躁姑娘。

除去那张脸之外，她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而经过这次短暂的对话之后，她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所以到底有哪里重要的啦，他们待在后方不是挺好的嘛。”

所以说，莫德雷德永远只能当一名发挥个人勇武与战斗力的骑士，即使阿尔托莉雅已经提醒到这个地步了，她依旧遵循着自己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认为那些人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因为她的思维逻辑很简单，这也是神秘时代的大部分人都无法跳出的思维限制——战场就是发挥战斗力的地方。

但事实证明了无论是神代还是近代，个人勇武终究是有局限的，现代就不说了，就阿尔托莉雅在书本上看到的，哪怕像是特洛伊战争这种标准的神代战场，个人武力当代第一、毫无疑问是主人公的阿喀琉斯还不是被赫克托耳拖在了城墙之下。

因此，战术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里，阿尔托莉雅德目光不由再一次放到了周边，爱迪生和特斯拉之间虽然仍然有摩擦，但因为大敌当前的缘故，再加上海伦娜·冯·海恩女士从旁调停，他们之间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摩擦，甚至到了最后，爱迪生这家伙还从自己的直流机器人身上掏出了一根电线，说是什么爱迪生牌充电宝。

与此同时，杰罗尼莫已经离开了，而帕拉塞尔苏斯也与埃尔梅罗二世结束了商议，那位现代魔术师之祖抬手便搞出了几个炼金人造人，然后开始挖土，接着用炼金术将泥土变成石头，然后在石头上雕刻魔术阵地，接着，那些人造人依照诸葛孔明的指示将石头搬运到特定的位置。

这些人的工作都有条不紊，而更重要的是，藤丸立香从来都没有交代过什么——这些都是在前几天就全部交代好了的东西。

作为土生土长的不列颠骑士，莉莉并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无论是文艺复兴时期才出现的独属于帕拉塞尔苏斯的炼成魔术还是属于东方的阵地，她都不了解，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出他们的目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为之后的大规模碰撞做准备，从心理到现实，任何层面都滴水不漏。

而且更让阿尔托莉雅在意的是，他并没有修订自己战术的意思，因为没有必要修正，别说是以她的眼光了，哪怕像是斯卡哈、梅芙这些统御一国的女王、甚至连芬恩这种她都听闻过的智者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想到这里，阿尔托莉雅不由将目光放到了站在最中央的那位女王的身上。

她并没有急于跟上她的心上人，仅仅是用那金色的眸子打量着这里的状况，面容上带着的那种温和的笑意不由自主的便会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也许是因为有她在，所以那御主才能准确估测？

不，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少女骑士不免想起了伦敦的那场无声的博弈，简单的日常、大量情报的筛选以及战斗的总结，甚至从最初便藏了不止一手底牌的心理战。

那是一场不仔细看都没能察觉到的博弈，而更让阿尔托莉雅心生感慨的是，藤丸立香那时候的布局在遇到失忆的德丽娜小姐时就开始了。

是的，心理战……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阿尔托莉雅不由将目光摆在了松树林那边，她突然意识到这方面是共通的，藤丸立香的战术与战略从来都没有多玄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相通的。

“果然，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两种领袖

另一边，当太阳逐渐下降的时候，藤丸立香已经步行回到了松树林之中，他当然不知道阿尔托莉雅那个精明的孩子已经在那边剖析出了他那简单粗暴的攻心战术，他只是缓缓迈过小溪，召集动物之灵开辟出了一条通向结界内部的路，接着缓缓走了进去。

他是刻意选择步行而不是其他的代步工具的，因为这段时间之中，他要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战场之上所感受到的那种生理的反感与不适不能表露出来，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准则，也是必须做到的事情。

从一开始离开平原的那种呼吸困难的苦痛到现在的那种面无表情的平和，当站在石头城的山洞门前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而与此同时，一路从背后跟上来的杰罗尼莫也终于解除了自己的兽性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