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593节

那个混血梦魇告诉她，这些语言以后要在谈判桌上用上，因为在当地的文化之中，这代表的就是一种‘尊重’。

“也许你很难理解？语言并不只是单纯的交流工具，它蕴含的是一种文化、包藏的是历史进程。”

“emmmm……”

然后，玛修沉默了。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了解这些，因为对她来说，知识都是无比死板的东西。

她的语言、他的知识并不是‘学习’而来的，自然也就没有自己的那些感悟，所以阿尔托莉雅和她说的那些话让她不免有些懵逼。

“打个比方好了，你能从‘英语’之中看到什么？”

“英语？”

“嗯，就是召唤系统灌输给我们，能和你们流畅沟通、交流的现代英语。”

“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有啊，比如羊（sheep）和羊肉（mutton），比如说牛（cow）和牛肉（beef），现代的英语这些词汇支离破碎，根本就没有任何追寻的痕迹。”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微微一笑。

“在这其中，你能察觉到什么吗？”

然后，玛修持续懵逼中，不过在此刻，她的大脑倒是没有即刻宕机，反而是给出了答案。

“这一点前辈提过，说现代英语是最愚蠢的语言……”

玛修依然记得，在北美的时候，藤丸立香无意间提到过与‘语言’有关的事情，其中便对英语的那种衍化做了这样的论断。

“是，的确是这样，因为英语已经反映不出它的‘文化’了，现代英语就是一部‘战争史’，起源自‘诺曼征服’的战争史。”

作为即将登上王位的女孩，阿尔托莉雅在梅林的教育下无疑具备了无比超前的目光，她对学习的热爱早已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所以，你明白了，玛修，即便是支离破碎的英语也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语言便是相当重要的文化载体，更别说现在了……”

“欧格玛文字、树木字母表以及古艾琳语。”她轻声开口说道，“这是神明留给艾琳人类的语言，反映的是艾琳的达努神族与人类之间的共同文化。”

“啊，这就像是……主动请别人吃家乡菜一样的感觉？”

突然之间，玛修好像悟到了，她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过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她自己都不免有些尴尬。

怎么说呢，这例子听起来着实有些蠢，但蠢归蠢，这个例子却没有丝毫的毛病。

“嗯。”所以在最后，阿尔托莉雅也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说话’与‘语言’原来是这么……复杂的事情么。”

最后，玛修这个纯洁的孩子不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就是‘交涉’，玛修看起来好像并不擅长这些。”

“嗯，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单纯的‘对话’为什么要这么吃力呢？”

也许是因为玛修一下子没压低自己的声音吧，在这个时候，原本在前边交谈的女神与勇士都不由回过头。

也许他们仅仅是回头看了一眼罢了，但玛修却觉得莫名有些尴尬。

“诶？！”她抿着嘴，心底有些打鼓，那种紧张感就像是小孩子背地里讲坏话被发现了一样。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仅仅是回过头去说着其他的事情。

“呼……”

在前辈和女神芭德继续背对她们后，她才松了口气。

第九十章:叙述

玛修之所以松了口气，是觉得可能他们正在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她在背地里说的那些话没有被听到。

但事实上，无论是女神芭德还是藤丸立香的感官都已经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了。

女神姑且不提，她们这种存在的感官本身就比人类强太多，如果她想的话，一心二用、一心三用甚至更多都是做得到的。

至于藤丸立香，对他这种人来说，分心去聆听周边事物甚至是周边人的言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五感因为某些原因变得相当敏锐。

虽然不知道敏锐到什么程度，但终究比寻常人强上一些。

所以，在前边交谈着女神与勇士早就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了，只有她们自己才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过事实上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因为这又不是什么重大疏漏。

倒不如说，这种对话给芭德小姐带来了一种别样的趣味，至少现在，她对玛修这个孩子起了那么点兴趣。

不因为其他，仅仅是因为她那近似孩童般稚嫩的言语。

“说实话，我本来还以为我感觉错了。”

就在芭德叙述着她‘看见’的那个特异点中的故事的空档，准确来说是临近尾声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话乍听起来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藤丸立香并不是如此，因为他知道芭德的神职。

丰饶与生命的女神……

虽说战争女神三姐妹之间的神职实际上很难划分，她们的神职包括：生命、战争、死亡，其中生命指的是万物的生命，也就是丰饶。

如果放到一般的神话传说中，这三姐妹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各司其职的。

但艾琳的传说却比较迷，这三个女神的神职是这样的：

玛赫：主战争与司法、同时兼职掌管生育

莫瑞甘：主死亡与司法、同时兼职掌管战争与生育

芭德：主万物生育与司法、同时掌管死亡与战争

她们的神职分类就是如此混乱，虽然三女神都有主职，但她们的神职却是相互串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玛赫已经逝去、在人间不断转生的现在，达努神族的神职依旧没有空缺。

因为三女神在衍化之中本身就是凯尔特文化之中经典的‘一化三’，三女神并不是一个人，但却共同司掌一份神职。

不过上述的这些不过是附带的，重要的还是芭德自身是掌管生育与生命的女神。

所以她对‘生命’有着特殊的感应，所以她说的也只能是那件事了。

“玛修那个孩子么？”

“嗯。”

虽说这很难用言语做什么阐述吧，但事实上只需要一眼以及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她就能察觉到‘生命’带给她的感受。

其中有罪恶、有欢欣也有着痛苦，但在她的阅历之中，玛修毫无疑问是特别的。

“事实上，我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姑娘，她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她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当然，毕竟这片土地上的女孩都比较奔放。”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立香开始在那边开始胡扯一些其他事的时候，芭德嘴角不由一抽。

“她的特别之处，你应该比我了解才是。”女神开口说道，“她的纯净就像是一个孩童那样。”

“女神大人应该都看得见吧，这种事我觉得没必要问我才是。”

“我们的意识是有极限的，无畏者，神明之所以不得不让出‘世界’，正是因为意识有着极限。”

也许是因为人与神的战争早已结束、人类时代终究会带来，芭德也没有在这方面继续保持着神明应当维持着的那种神秘。

比起继续维持神秘，她反倒是将这些东西和盘托出了。

“对我们来说，世间的一切都像是储存在图书馆里，神明的‘全知’并不是‘全部知道’，而是‘全都可以知道’。”

全都知道

全都‘可以’知道

多了一个词，但整句话的含义却天翻地覆。

“比起让我自己去‘翻找’，你不觉得，还是你直接说出来比较快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概也考虑到了藤丸立香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她干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甚至，她也不仅仅是压低了声音，因为顷刻之间，她的音调变了，而且言语从之前谁都能理解的‘统一语言’转成了古老的艾琳言语。

刹那之间，本来还能探听一些内容的玛修与阿尔托莉雅彻底失去了探查的机会，这让她们不由瞥了一眼走在最前边的御主与女神。

不过在这个时候，藤丸立香也没多在意什么。

“这其实……也是迦勒底的一环，但是，这其中包含的却是一种……罪恶。”

最终，立香只是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事实上他本来是想只说一半的，也就是利用自己擅长的言语交涉技巧产生一种误导。

但仔细想想，以前这么做的时候，对手基本都是从者或者当地人，这么做没有任何坏处。

因为对那些‘当地人’来说，藤丸立香是唯一的沟通渠道，如果想要了解迦勒底，他们只能从‘藤丸立香’这里入手。

但是神明不同，如果芭德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自己动用一下自己的力量。

对神明来说，看透未来毕竟不是困难的事情，而迦勒底正属于‘未来’。

她即便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看透具体，但玛修为何诞生，她还是能‘知道’的。

所以比起隐瞒，还是和盘托出比较好。

“她从小生活在隔离的无菌房中，很少与人交涉、接触。”

“理由？”

“她的身体很弱，没办法接触外边的世界。”

在芭德结束了她的讲述后，藤丸立香便开始了他那算不得精彩的叙述。

“而这一切，都要从迦勒底的建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