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653节

第四十二章:着实不易

值得一提的是，由头至尾，立香都将注意力摆在了贝狄威尔的‘银之臂’上。

之前那仿佛被什么东西封住的泥灰色姑且不提，当这条被称作‘努阿达之臂’的银手被解放的现在，立香能感觉到其中回响着的力量。

它就像是活着的一样，内部的神秘力量生生不息，就好像星球自身的生命力。

这神之臂源源不断的涌出力量、灌输到贝狄威尔那将近干涸的躯体之中并维持着他的生命。

可以说，贝狄威尔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他之所以还能继续战斗，全都亏了这条手臂的存在。

但是，这条手臂也并非‘无偿’。

它本身连在贝狄威尔的断肢处，与贝狄威尔本人可以看做一个整体。

因此，它发挥力量的时候不免会影响到贝狄威尔本人，简单来说就是榨取、燃烧生命。

这一点立香本人也算是有所体会，而且是深有体会。

因为这就是‘代价’。

像是某些用具使用起来当然是有名额与限制的，比如说北欧传说的神怒圣剑古拉姆、比如说神造物。

如果不是被选中的、特殊的人物，强行使用的话那必然是要磨损生命。

“我想，这一切应该都与你的‘手臂’有关，不是么？”

立香的‘提醒’到此为止。

他觉得自己提醒的虽然隐晦，但应当表达了他想要表达的含义：反正贝狄威尔的所谓‘军神之臂’绝对不会是什么真货。

但是否承认，这点还是看贝狄威尔自己。

立香没有打算揭穿他。

理由也很简单：万事留一线，虽然以贝狄威尔的性格，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但终究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如果将他逼急了，搞得内部不愉快或者产生隔阂，那这事情就闹大发了。

“作为交换，我也可以给你阐述一下阿尔托莉雅现在的状态。”

眼见贝狄威尔一直低头不语，立香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她其实……”

“我只是一个没有尽到我该尽的责任的骑士。”

最终，好像是下定了决心那样，这骑士终于开口了。

“王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我的责任！”

贝狄威尔握紧了拳头，最后突然之间下跪。

‘噗通’

着甲的膝盖跪在了沙地上，发出了一阵闷响，贝狄威尔将自己的脑袋直接磕在了荒地之上。

“王……对不起，我没有完成您的嘱托，我……最后犹豫了。”

犹豫……

贝狄威尔口中的这个词传到耳朵里的时候，立香下意识的便开始对这个词进行分析。

亚瑟王的故事毕竟还是很有名的，虽然贝狄威尔爵士并没有自己独立的故事，但架不住他在其他人的传记之中拥有大量戏份。

更重要的是，在‘亚瑟王与圆桌骑士’这一系列之中，他是最早登场的骑士之一，最早甚至能追溯到威尔士时期。

也因此，他的地位尤其特殊。

最初追随着王的他也目睹了王的陨落，而在《亚瑟王之死》之中，作为从少数从战争之中生还的骑士，他更是亲自归还圣剑的人物。

三次归还圣剑的故事被传颂为忠诚的象征，而那便是犹豫。

所以，作为一名一生都以果决坚毅著称的圆桌骑士、指挥官，贝狄威尔一生之中很少有过什么犹豫。

能够称得上犹豫的或者也就是归还圣剑那次了。

而根据传说，传说的湖中圣剑剑Excalibur与王的性命是挂钩的。

如果贝狄威尔直到最后都没能归还圣剑的话……

“原来如此，我大体上理解了。”

“我……没有归还圣剑，第三次，我还是没能狠下心来，而当我回到树林之中的时候，王已经离开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马洛礼爵士究竟是如何在九百多年后还原出的《亚瑟王之死》，但大体上的展开与他记载的也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你没能归还圣剑，所以亚瑟王与你一样存活至今，并且成了如今的狮子王么？”

“是……”

聆听着耳边那人类御主的言语，他紧咬着牙。

“这都是我的错。”

然后，现场一阵沉默，因为藤丸立香并没有在说话。

因为这个时候的御主已经不适合开口了，他的目光仅仅是注视着阿尔托莉雅，脑袋里飞速思索着有关狮子王的事情。

然后，女孩缓缓下蹲，她那穿戴着银白护具的手轻轻放在了贝狄威尔的左肩上。

“贝狄威尔先生。”

“是。”

“未来的我，是一名合格的王吗？”

“是优秀的王。”这番话就好像是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贝狄威尔咬牙说道。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立香的错觉，他总觉得贝狄威尔跪倒的地方明显有些湿润。

“没有人比您更关心那片土地的生存与发展，没有人比您更在乎人民的生活，也没有人比您更加看重‘生命’。”

是的，王就是这样。

她将一切都隐藏在了自己的战甲下边，用冰冷的姿态应对着敌人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那么，你呢，贝狄威尔爵士，在未来的我的统治之下，你有感觉到什么不足么？有我这样的王，你后悔吗？”

“不会，我是最初追随王的骑士。”

“那这不就行了么。”

阿尔托莉雅很年轻，这种年轻不仅仅是体现在容貌上，更重要的内心与精神。

阿尔托莉雅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她这个年龄段特有的轻快感。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身上终究一种不太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气质：觉悟。

或许是教育使然、又或许是天生如此，她那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庞大的内心。

“所以你不应该有任何的压力，贝狄威尔先生。”

“但是，我……”

“做出这种选择的人现在是我（狮子王），你不应该对此内疚。”

“我……”

最后，堇色的骑士只是跪着，他的额头紧紧贴着荒芜的地面，即便有小颗粒摩擦着他的额头，他都不介意这些。

“王……”

双拳紧握，他泣不成声。

骑士贝狄威尔，他曾经幻想过许多次自己再次见到王时的场面，但却从未想过，自己有被最初遇见的那纯白的骑士姬如此宽慰的一天。

“残酷的时代之下，有如此‘继承者’着实不易。”

注视着那面带微笑的少女，立香最后只是如此感慨。

第四十三章:王·背锅侠

根据魔术界的‘科考’，据说阿尔比昂那片土地在亚瑟王统治的时代时无比混乱。

神秘衰退所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土地层面的贫瘠，各个幻想种撤退也就罢了，但在最后的时段，停留在那片土地上的魔兽怪物更多的则选择对人类反扑。

卑龙伏提庚便是这样的存在。

而在这种内忧外患之下，那片土地上的人类可并没有做到‘团结一致’。

乌瑟王去世到亚瑟王彻底成长起来这中间有将近10年多的空窗期，这段时间虽然不太可能爆发什么大的战乱，但各个领主貌合神离却是一定的。

虽然立香自己也是人类，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一点：人类都是自私的。

人类……

这个理论上来说只有区区百余年的个体寿命的种族上限极高，因为这个团体之中总能诞生出各种各样的英雄。

他们谱写着属于英雄、勇者的诗歌与传说，每一次都将濒临毁灭、摇摇欲坠的人类从破灭的边缘拽回来。

但与此同时，他们的下限也相当低。

英雄总是独一无二的，大部分人总是平庸者，而且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实际上，藤丸立香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所以他对此有深刻的感悟。

在阿尔比昂连年天灾的那个时代，人民流离失所的同时，大部分领主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囤积实力，并伺机谋求‘不列颠国王’的宣称。

如果不是有巫师梅林镇场子，再加上乌瑟王的那番遗言的话，不列颠恐怕自己就会乱起来。

即便是在这种天灾的环境之下，那些理所当然与‘神秘’有所牵连的国王也将‘源头’放在一边，专心致志的追求着自己的地位、财富甚至是名誉。

圆桌骑士说到底也是一样的。

“噗。”

突然之间，立香笑出了声。

虽然他的笑声转瞬即逝，但那种噗噗的声响终究还是吸引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