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654节

当然了，阿尔托莉雅都听到了，那个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堇色银骑士也当然听到了。

所以，他也有所动作。

“抱歉，让您看笑话了，魔术师阁下。”在深深的吸了口气后，贝狄威尔爵士开口说道。

藤丸立香那种莫名其妙的笑声当然是无比失礼的，因为无论怎么样，在他人痛哭流涕的时候笑出来，这种行为本身就有挑衅的意味在其中。

也就贝狄威尔脾气好，在这个时候不会说什么。

但是，即便是这样，有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冲突很可能就会成为某种隐患，所以必须抹消掉才行。

“Master，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阿尔托莉雅开口了。

这个乖巧的姑娘倒是能读懂现在的气氛，所以很自然的就替立香解围了。

她相信自己的御主绝对不是那种会过分的幸灾乐祸的人，他一定是想到了其他有趣（值得嘲讽）的事情。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阿尔托莉雅的这番提问对立香来说也算是帮大忙了。

“怎么说呢，的确是想到了一切有趣的东西。”

“嗯？”

“我在想，人类什么的，最擅长的事情果然是找借口啊。”

立香的笑容看上去莫名有些讽刺，而他口中的那番话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毕竟再怎么说，他自身也是人类。

“别在意，我的确连自己一同骂进去了。”

然后，在听到这些后，阿尔托莉雅和贝狄威尔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

“Master，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在这一刻，阿尔托莉雅又开口问道。

“我想了很多事情，其中也包括你的，我更加想到某些小道消息、当地传说中流传出的‘名言’。”

然后，贝狄威尔不由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他虽然不知道藤丸立香真正想起了什么，但不由自主的，他的思绪却回到了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千五百多年以前的那个时代。

在卡美洛的宫廷之中，一名同僚转身离去的时候留下的话：

“亚瑟王，不懂人心啊。”

他对这番话抱有怒意，但他当时却没能将这怒火彻底宣泄出来。

“说到底大部分人终究是如同寄生虫一样的动物，神明仍存的时代，他们将所有的错误归咎于神明，因此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但是，神明最后消失了，因为人类的时代已经到来。”

但是，人类真的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开创美好的生活么？

不，并不是。

人类并没有超凡的力量，这是第一点，而第二点便是人类特有的甩锅、寄生的特性。

“当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时候，人类之中便诞生了‘王’，不需要特别崇敬神明，任何事情都能进行决策的‘王’，王替代了神明的位置，成为了二号背锅侠……人民依旧将罪责归咎于统治者，然后依旧心安理得。”

在人类真正获得属于自己的智慧之前，人类一直都是如此懵懵懂懂的。

“将责任归咎于他人，不反省自身，当在从众指责他人时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Master。”

就在立香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尔托莉雅终于还是打断了他。

她并不认同这点，她好歹也是看了很多书的。

“我觉得这是教育的问题……受限于教育成本，如果书籍能普及开的话。”

“那么，教育水平低下是谁的问题呢？”

然后，没有人说话，因为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

他们并不是什么生活在世界‘表侧’的人，他们知晓神秘的存在。

“有些东西如果完全利用起来的话，世界也不至于被‘割裂’到这种地步，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相互扯后腿，下对上喜欢扣帽子、甩锅，上对下又喜欢限制教育、固化阶级。”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唯一有点区别的话，那就是神代的人类领袖们脑袋上压着神明，他们可以甩锅给神明，但现在不行了，仅此而已，所以所谓的王……真的是很辛苦，在神明不存的时代，人类期待着自己的领袖展露出超越人类的一面，但期待着非人的同时却希望他们拥有人类的感情。”

然后，立香笑了。

“这就是自私，反正对自己有好处那就是‘懂人心’，没有好处就是不懂人心，圆桌骑士不过是一群逐利者罢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所谓荣誉，也是一种利益，以忠诚为傲的那些人当然也是，分辨不清是非、只知道挥舞手中的剑。”

“Master，你停一下吧。”

“没事，我在锻炼口才。”

在阿尔托莉雅感觉到脑阔痛、贝狄威尔只能面露尴尬的情况下，立香只是轻轻一笑。

“我在想，下次见到那些骑士，我该从什么地方去攻击他们。”

第四十四章:我们都需要休息

现在就开始考虑从言语上攻击对方了么。

在立香随意说着那番话的时候，贝狄威尔几次想要开口，但最后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这个人果然好可怕……

当然了，贝狄威尔并不是真的恐惧些什么。

但是，他却本能的察觉到面前的这个少年御主不一般。

虽然这并不是说他有多可怕，战斗力有多强，但贝狄威尔却知道，面对这样一名‘对手’，无论是谁都不会好过。

只要他们是曾经活跃在这个世界上的英雄，只要他们的故事仍然在流传，那么必然会留存有污点。

英雄也是人类、英雄也从不完美。

如果当事人本身就是个人渣并以此为乐也就罢了，但事实上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是这样。

英雄人物普遍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而像是藤丸立香这种在现代本身就掌握了大量信息的人天生就掌握着他们性格上的缺陷与事迹层面上的黑点。

也就是说，在这名御主亲临现场的时刻，如果他本人不在乎对面的话，那么身为敌方的从者在战斗时便能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

如果没有什么良好的心态或者抗压能力，可能在最初就爆炸了。

不过，在贝狄威尔的印象之中，高文的脾气本来就算是非常好的了。

但即便是这样，那个曾经的太阳骑士依旧被喷成了狂怒的模样，那种呼喊着让周边本来执行圣罚的肃正骑士全部围殴一人的景象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这样的人作为队友，甚至让贝狄威尔自己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实际上并不算是一种信赖，而是‘他不在对面真好’这种仿佛如同松了口气一样的感觉。

“事实上，贝狄威尔先生。”

就在银骑士自己的思绪逐渐发散开来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而这不免让他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嗯？还有什么事么？”

“你……手臂，就是传说中的那柄湖中圣剑么？”他开口说道

藤丸立香能猜到这点并不令人意外，因为贝狄威尔在选择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时刻，他就已经猜到了会这样。

御主的脑子毕竟不是摆设，他不是摄像机、也不是录音机，更不是突然‘奥利给’的莽夫。

不过，贝狄威尔仍然有那么一点好奇。

因为从一般的角度上去思考，普通人绝对不会将他的‘银之臂’与圣剑联系在一起。

毕竟当初梅林在选择将圣剑伪装成神王义肢的时候就是冲着这个思维盲区去的。

普通人在看到这条手臂绽放的光辉时，也绝对不会将它与圣剑联系在一起。

至少高文就因为这种常识问题没有任何的质疑，他解放自己的手臂并与高文为敌的时刻，那太阳骑士也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手臂是冒牌货。

所以，他干脆将自己的疑问摆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的眼睛毕竟有些特殊，我察觉得到，你的手臂在支撑着你的肉体，更何况你也没将剑还给仙女，不是么？”

魔眼啊……

在立香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眼睛的位置时，贝狄威尔便意识到了这点。

不过在之后，那御主却耸了耸肩。

“不过，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从最初就知道你的手臂是冒牌的。”

“诶？”

最后，藤丸立香的一番话直接将贝狄威尔搞得有些蒙圈。

为什么会察觉得到？

最后，他心底充斥起了这样的疑惑。

梅林的伪装没有人能察觉得到才是，更别说这是一个来自距离他生活的时代一千五百年后的魔术师。

他如此年轻，不过17岁的年纪，论造诣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比得过梅林才是。

“为什么？”最后，脑袋一片空白，他问道。

但是，立香却没有给答案的意思。

“这是给你之前想要欺瞒我们的‘回礼’，这个答案，等之后空下来之后再揭晓吧。”

然后，在贝狄威尔那无比懵逼的目光之中，立香不由长呼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是真的舒服。

人类毕竟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他们一方面不喜欢被欺瞒，希望他们将一切的事情都如实告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