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972节

“你……应该知道吧？”

带着寻常人难以理解的古怪神情，影之国的女王就这样平静的开口。

“我所追求的便是现在的结果。”

对于这一点，斯卡哈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所以她相当大方。

“这是我毕生的夙愿……我追求现在这一幕太久了。”

她开口说道。

与实力、个人地位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她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

曾经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战士的时候，她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荣誉。

她作为天空之岛的女王被妹妹倾慕、被国民信赖。

而那个时候的她的追求便是自身的武艺与境界。

接着不断打磨、因此跨越出非人的境界，坠入深渊后又获得了魔境的智慧。

不知不觉之间，她便已经将‘人类’这个族群远远甩在了脑后。

仿佛在不经意之间，天空之岛的一部分与她自己便被放逐到了世界外侧。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脱离了人类境界、不老不死的她便没了什么额外的追求。

唯一保留下来的也许只有那战士的心愿了……

“你要阻止我么？master。”

她低垂着眼眸。

“死亡是很可怕的。”

“但对我来讲并不可怕。”

“那么，你可曾记得死亡的痛苦？”

也许因为并没有什么正统的师徒名分在其中，所以在面对斯卡哈的时候，立香说起话来也显得无比轻松。

至少就表面上而言，他并没有表露出那种过多的礼貌与尊重，看上去就像是在与朋友聊天一样。

“死亡的痛苦么？”

斯卡哈本身对礼仪这种事情也不算太看重。

再加上藤丸立香本身就是她所看好的少年人类，所以她更不会在意这点了。

即便藤丸立香的那个问题直接戳中了她的死穴，但她的神情却没有出现什么恼怒。

此刻，她只是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好像在慢慢思索些什么。

“时间太久远了对吧？”

“……”

斯卡哈虽然并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情却像是承认了这一点。

“因为时间太久了，再加上你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不曾有任何变化……阴影之国的一切都是永恒不变的，所以斯卡哈女士你已经忘记了，所谓的死亡最为痛苦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藤丸立香稍稍走出了两步。

虽然没有完全走出玛修的防御范围，但这的确又让他自己暴露在了狮子王的视线之中。

而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女神的注视。

当然了，在此刻，也许最初被他激起的那抹愤怒已经完全消退。

但要说女神伦戈米尼亚德会就此放下对他的敌意，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此刻，立香的感官又开始起了激烈的反应。

不过他却并不在意这些。

因为他知道狮子王绝对不会现在就攻击他——谁让她的怒火已经开始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轻蔑，因为她仍然是女神。

不过是拥有了人类情绪的女神罢了。

“对于自己而言，死亡不过是一种终结……特别是现代，对普通的人类还有从者来讲，死亡就意味着彻底的终结，不会再有什么意识可言，人生到此为止，也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痛苦？

不存在的……

特别是所谓的‘战死’。

依照艾琳勇士的习惯，如果没有特别的仇怨的话，基本就是一枪一剑的事情。

死者在最初的那种剧痛后不会再有什么感觉。

对本人来讲就是这样了。

但所谓的死亡最为可怕的地方从来都不在这里。

“所谓的伤痛是对他人而言的，某人的逝去对本人的人生来说‘戛然而止’，但这种戛然而止只是终点，痛苦的则是他周边的那些人。”

说到这里，立香略微停顿了片刻。

“不过，这种痛苦却也不是纯粹的‘死亡’造成的，应该说，这是天人永隔……永远无法再相见的痛苦。”

天人永隔、永远无法再相见的痛苦啊……

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斯卡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久违的被刺激了一下。

“‘失去’的痛苦足以将人逼疯，特别是那种重视的珍贵之物，对于这一点，斯卡哈女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揣摩他人的过去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啊，master。”

迎着御主的视线，斯卡哈不由开口说道。

以阴影女王的性格来讲，这其实是一次非常严重的警告了。

但对此，御主却没有多大的回应。

在此刻，他甚至只是缓缓摇头。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对于这一点，女士应该很清楚……被夺走珍视之物后，那种疯狂究竟有多可怕。”

啊，的确是这样……

“我来……杀你了，姐姐！”

在此刻，斯卡哈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那个与她面容相像的妹妹的形象。

从一开始的形影不离，到最后的崇敬、崇拜，接着又到了扭曲的疯狂。

被魔境与深渊夺走了姐姐，在意识到姐姐永远无法死亡，只能徘徊在魔境中后，她就成了那样。

说起来，当她意识到自己突破了人类的极限、被完全放逐的时候，她都没有来得及和她打个招呼。

对她来讲，斯卡哈的作为就像是不辞而别那样。

“我倒是没有想过，我会从你嘴里听到这番话。”

略微挑起了自己那好看的眉头后，斯卡哈就此注视起了那年少的御主。

“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觉得羞愧么？”

第三百零六章:一死两命

跳脱、超出常识。

反正对出典自艾琳的勇士来讲，这些形容词都是一直存在的。

他们有时候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这有时候会制造不少笑点，但有时候也会令人觉得尴尬。

当然了，这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他们一旦遇到自己不喜欢的话题就会这么做，从而让自己掌控话语的主动权。

而在大部分情况下，多数艾琳战士都是搞怪的好手，很容易在某些场合博人一笑。

事实上，硬要说的话，这其实就是一种活跃气氛的手段罢了。

毕竟古老艾琳的风气就是那样，那里的人从来都不喜欢压抑与沉闷，苦中作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斯卡哈现在的做法与艾琳文化的传统还是有那么点区别的。

在藤丸立香看来，斯卡哈女士虽然有活跃气氛的意思，但她的这番话更多的是给他难堪。

毕竟就在之前，立香还狠狠的戳了一下她的痛处。

这肯定是她无法忍受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在这方面小小的‘报复’回来才行。

毕竟不管立香自己如何辩解，他在这方面的确站不住脚，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斯卡哈什么。

“羞愧啊……”

迎着阴影女王那略显狡黠的目光，立香不由叹息了一声。

“这是必然的不是么。”

稍稍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心情后，他平静的开口回应着。

一开始，御主就表情上来讲可能还显得有些尴尬，但再过了一段时间后，他面容上的尴尬便完全消失了。

毕竟他调整自己心态还是有一手的。

虽然这种调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更像是一种类似于‘逆来顺受’的态度，但他毕竟没有其他的办法。

现实与摆在眼前的这场灾难根本没有给他其他的选择。

在这种沉重的压力之下，他别无他法。

没有人想死、更没有人期待着身边人会因为自己的死亡流露出苦痛的神色。